牧野正色道：“我们的运输舰，和路队的那架民航机，一直保持着联系。机长室内的地图，一直显示着对方的位置。可半小时前，他们就从地图上消失了。”


    他犹豫了下，说：“我本以为他们马上到基地，关闭了GPS系统。可算算时间，无论如何都该到了，却一直没见到民航机的踪影......”


    冷汗从凌时额头冒出来，他掐了自己虎口一把：“根据你的经验，可能是什么原因？”


    牧野想了想：“GPS关闭，可能是意外，可能是人为。”


    “若是意外，民航机可能受到袭击，导致GPS系统受损。若是人为，若是人为.......有可能，民航机上出现了变故。”


    凌时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除了路霆啸之外，马明洪、邱宝和唐五三人也都在那架飞机上，对吗？”


    牧野：“是的。除非......那批难民中有超过十个二阶腐人，或者全体围攻他们......”说着说着，他自己也觉得不太可能。


    “还有一种可能，”凌时说：“在某种突发的情形下，被暗算了。”


    “如果真是这样，这一定是一场有预谋、有计划、有分工的犯罪。牧野，我去找拉希德详细了解飞机上每一个人的身份，你立即去找郭修齐，让他出动军队，沿着来路往回找。”


    牧野：“是。”


    凌时立即前往拉希德临时休息的宿舍。


    他刚走出大楼门口，迎面撞上了神色慌张的苏良哲。


    这段时间以来，凌时自己没时间做研究，就把龙犄残骨的一摊子事全部交给了苏良哲。


    苏良哲的确负责，一直把龙犄残骨的实验安排得井井有条。基地内的龙战士伤亡率下降了很多。


    “出事了！”苏良哲一脑门的汗，手指着一号楼的方向：“龙犄、龙犄残骨不见了！”


    “什么？！”凌时整个心脏抖了抖，随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丢失了几块？什么时候发现不见的？”


    苏良哲手一直发着抖，声音也打颤：“我刚刚给龙犄残骨做例行检查，发现不见了。上一回的检查，是在今天早上。是......所有龙犄残骨.....都不见了......”


    “六块？！”凌时几乎吼了出来。


    苏良哲艰难点头：“是。”


    “郭修齐呢？”凌时问：“路霆啸临走时，让他负责龙犄残骨的安全，他没派人盯着吗？”


    苏良哲立即道：“今天早上我检查龙犄残骨时，他派的人还在。但刚刚已经不见了。”


    “去找郭修齐。”凌时立即转身，朝着郭修齐平日里办公的地方去。


    还没走出去几步，就看到牧野从前面跑来。


    凌时心里一个咯噔。


    没等他问出口，牧野立即说道：“凌队，郭修齐不见了。我问过他身边的警卫员，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这一回，凌时的手也有些抖了。


    他深吸口气，心里捋了捋到目前为止发生的意外。


    先是民航机失踪，路霆啸和马明洪他们几个，连带着一批难民一起失踪。


    接着，六块龙犄残骨，还有奉命保护残骨的郭修齐，也一起失踪。


    到底发生了什么？


    凌时总觉得大脑里抓住了一丝什么东西，这东西实在惊世骇俗，让他有点不敢去触碰。


    就在这时，他身后响起了于正平的声音：“小凌！”


    这声音听起来十分着急，完全没了于正平往日里的镇定和温和。


    他转过身，就见于正平和萧阳各自带着助手朝他小步跑来。


    还没跑到跟前，于正平拧着眉问：“我怎么听说龙犄残骨不见了？是真的吗？”


    凌时点头：“我也是刚知道。”


    “路霆啸呢？”萧阳问：“他和几个手下，带着一架飞机和一批难民，再加一块龙犄头骨，集体不见了？”


    听到这里，凌时终于正视了自己大脑中出现的想法。


    基地内的六块龙犄残骨，再加路霆啸手里那块头骨，龙犄的整具身体完整了。


    却一起消失了。


    同时消失的，还有路霆啸。


    这结论来得猝不及防，却又无比明显。


    “是的......”凌时觉得自己的嗓音十分沙哑，但作为龙犄项目负责人，这是他目前无法回避的问题：“都不见了。”


    “怎么回事？”萧阳劈头盖脸问：“是意外还是人为？”


    凌时只觉得喉咙很紧，但还是尽量平静地答：“路霆啸那边，目前还不清楚是意外还是人为，我的建议是，尽快派出军队，外出寻找。”


    “至于基地内，郭修齐带着龙犄残骨失踪，有潜逃嫌疑。建议.......萧将军派出人手追捕。”


    说到这里，大家都听懂了。


    虽说凌时说的是两件事，前一件是寻找，后一件是追捕。


    可大家都知道，郭修齐如今是路霆啸的人，如果没有后者的命令，他怎么会无故带着龙犄残骨失踪？


    没有直接命令通缉两人，不过是打着“万一”的算盘，万一这件事真不是路霆啸指使，万一他真的是被人所害。


    可是，那么一个智勇双全的路霆啸，真的有可能会被几个忠心耿耿的手下和一飞机老弱病残的难民所害吗？


    在场没有人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于正平才说：“龙犄全部失踪，这件事的确很大。不过，若从基地内人类生存的角度来说，也未必不是好事。龙犄离开基地，这里的空气浓度不会再上升，只要有小凌和宁医生在，基地内人类的生存可以得到很大的保障。”


    “你到底想说什么？”萧阳不耐烦地插嘴：“别绕圈子了。”


    于正平被呛了下，重重吐了口气：“我看小路不是胡来的人，他拿着龙犄，必定有自己的想法。我们不如静观其变，何必要派出人力物力浪费在这件事上？”


    “哼，”萧阳十分不给面子：“你一直都是这样，鼠目寸光，一开始就不支持出外寻找龙犄，现在还是不在意龙犄的去处，真到有一天，龙犄给地球造成无法逆转的破坏，永久性断绝了人类生存的希望，我看你怎么办！”


    从职级和资历上来讲，于正平毕竟是基地的最高长官。萧阳这一番话，完全没有避忌周围几个手下，态度已经十分明显。


    于正平怒道：“我是为了自己吗？我是为了基地里这些存活下来的人！你呢？你又是为了什么？”


    他大概也是第一次被气成这样，完全不顾及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了：“那个路霆啸，抢了你的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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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军，你巴不得他去死！你会那么好心去找人吗？哼，就算找到，你也只会抢了龙犄，把路霆啸灭口吧！”


    “你不要血口喷人！”萧阳指着他的鼻子骂：“路霆啸是第二军的军长，是我的同僚，我当然希望他安全。但是，龙犄的安全才是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确保龙犄被妥善安置，我们人类才有未来！”


    凌时看着这两个最高长官跟泼妇一样骂街，突然觉得心内一片凄凉。


    他们两个人，一个在意龙犄，一个不在意龙犄，但都不在意路霆啸。


    而那个该死的路霆啸，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却一个招呼都没打，直接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去向不明，动机不明，不知归来是否有期。


    偏偏他却无法不在意他。


    可是，他一直以来埋首研究龙犄、寻找龙犄，除了白鹰队之外，他竟然没有丝毫实权，可以去寻找路霆啸，可以确保他的安全......


    “不用说了！”萧阳不耐烦和于正平吵架，大手一挥：“第一军是我的，还轮不到你于正平来指手画脚。”


    “林楚，”他大声对身边的人吩咐道：“派出足够人手，出外寻找路霆啸和龙犄的下落。”


    身边的林楚大声答道：“是！”


    说完，萧阳一个招呼都没打，用力哼了声，带着林楚扭头走了。


    留下于正平和凌时，两人面对面看了一会儿，于正平叹口气：“小凌，不是你于叔不关心路军长，我只是觉得，他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绝对不会无故失踪，可能是他自己不想回来......”


    “我知道，”凌时打断道：“于叔，我知道。你放心，我理解你的意思。”


    于正平看着凌时失魂落魄的样子，这才意识到，对于凌时来说，路霆啸早已是感情深厚的战友，是无论什么原因都无法舍弃的人。


    看来，无论凌时嘴上怎么说理解他，内心也不会真正站在他这边了。


    他拍拍凌时肩膀：“既然萧将军出去找人了，你也就放宽心，等等消息吧。”


    说完，他也不等凌时有所反应，带着身边的李彬走了。


    等他回到办公室，坐在自己惯常的位置上，于正平突然问李彬：“你怎么看待这次的事？”


    李彬是跟了他十来年的老人，从第一天参加工作，就被指派为于正平的警卫员。


    可以说，他早就不是一个简单的安全保护的角色，而是于正平的心腹，是最懂他想法的人。


    李彬沉吟了一会儿，说：“总理，咱们和萧阳之间的对立已经白热化。说句不好听的，他仗着武装优势，根本没把您放在眼里。如果......您不尽早处理，这基地的形势......早晚生变。”


    他到底是于正平身边的老人，这一番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于正平手头的武装力量，比起萧阳来说，不过九牛一毛。


    可如今乱世，谁掌权，不过就看谁手里的枪杆子硬。


    过去萧阳能看在资历的份上让他一头，可现在呢？对方已经沉不住气了。


    未来呢？萧阳能一直忍他？


    不可能。


    于正平轻轻吐了口气，问：“你去打探一下，萧阳下一次出任务，是在什么时候。”


    李彬也轻轻答了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