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8”两个字一出口，全场的人都傻了。


    王风华足足愣了好几秒，才高声嚷起来：“不可能！”


    “你才多大？你怎么可能是C8？！”


    “绝对不可能！”


    凌时诧异地瞥了路霆啸一样。


    这人从进入基地以后，一直默默跟着他，没主动提及身份，没要求见什么人，他以为对方就是个普通的退伍军人。没想到，竟然还有体制内的编制等级，而且还这么高？！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警卫！”王风华已经不管不顾地喊起来：“警卫！”


    “赶紧来个人，把这个疯子给我赶出去！”


    门外一共两个警卫，一个是刚刚被路霆啸揍趴下的警卫。


    另一个是于正平贴身警卫，这人刚刚在路霆啸打人时就袖手旁观了，站在一米远处，不插手也不离开，绷着一张公式化的脸谱，但站立的姿势却出卖了他看热闹的心情。


    无奈，那个被揍趴下的警卫哎哟了两声，从地上爬起来，蹒跚着走进实验室。


    “你完了！”王风华一根手指很不客气地指着路霆啸：“辱骂上级，伪造身份，攻击警卫，你马上就会被投入监狱，这辈子都别想出来！”


    凌时抬了抬眉，手放在嘴边咳嗽两下，小声说：“辱骂上级和伪造身份这两点，无法同时成立。他要真伪造了身份，你就不是他上级了。”


    王风华一愣，没有马上转过这个弯了。


    旁边的路霆啸却笑了。


    王风华快气疯了，扯着警卫的衣服朝路霆啸那边推：“抓起来！抓起来啊！”


    警卫踌躇着不敢往前，走上一步退上两步。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极其豪迈的声音：“路霆啸！真他妈是你啊！”


    凌时转头一看，就见一个30岁出头的男子面带笑容、张开双臂，朝路霆啸走来。


    他面容如刀刻般有棱角，比路霆啸只矮了一丁点儿，一身利落的迷彩劲装，身材健硕，风尘仆仆，似乎刚刚结束任务归来。


    路霆啸抬了抬眉。


    男子迈着铿锵有力的步伐靠近，一把搂住他，用力拍了拍他背：“真没死啊！”


    路霆啸也拍了拍对方：“好久不见，萧阳。”


    嗯？萧阳？


    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凌时很快想起来。


    于叔提过这个名字。


    中将。目前基地军队的最高将领。


    路霆啸和他是旧识？


    看起来......关系还不错？


    “萧将军！”警卫急急忙忙行礼，脸上红彤彤的。不知道是尴尬、还是庆幸。


    萧阳放开路霆啸，上下打量他一下：“瘦了，胸没以前大了。短短十年，颓废成这个样子？”


    路霆啸一把掐住他手腕，用力一拧。


    萧阳“啊——”叫了一声，用力拍他胳膊：“松手！疼！他妈的匪徒脾气是一点儿没变！”


    路霆啸松开手，也上下打量对方：“你倒是变了。不再是当年的细麻杆了。”


    他拍拍对方胸口，绷绷得挺有弹性：“嚯，练得可以啊。”


    萧阳举起两个胳膊，展示了下肌肉：“可不是。我一直以你为目标呢。没想到你却改换门庭不当兵了。”


    “军队的损失啊。”


    两人叙旧叙得热闹，周围一圈人都目瞪口呆。


    凌时还算好的，虽然诧异，但联想到路霆啸C8的职级，还算接受良好。


    最不能接受的，就是一旁双目圆瞪、双手微微颤抖的王风华了。


    明明只是个不知哪儿冒出来的鲁莽小伙子，怎么突然就和萧将军称兄道弟了？


    这调侃的口吻、亲热的拥抱......显然关系不浅。


    万一人家不爽，随口说上两句......


    王风华吞咽了下口水。


    不会的，萧阳不会拿他怎么样的。


    研究院好歹是个独立机构，在末日里，重要性也比往日更高。


    他堂堂一个研究院院长......


    如今基地没有其他存活的院士，只能依靠他。


    不会有事的......


    想到这里，王风华又挺了挺身板，主动上前打招呼：“萧将军，听说您前日出发做任务去了，一路辛苦了。”


    “今天怎么有空到研究院来了？”


    萧阳转头瞥他一眼，眼神中尽是淡漠。


    他“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王风华完全没在意他敷衍的态度，反而热情地说：“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竟然不知路......先生是萧将军的朋友。刚才的事......一场误会，一场误会。”


    路霆啸鼻子里哼了声：“误会？看来，有萧将军作证，你对我的C8职级，已经没有疑问了？”


    王风华连连摆手：“没有，自然没有。”


    “既然没有疑问。”路霆啸朝他迈了半步，眼眉微抬：“是不是可以算一算你冒犯上级的罪过了？”


    王风华身型佝偻起来，一脸愁苦，双手作揖：“对不住，对不住。我真不知道您是......”


    “像您这样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的，想必不会和我这种俗人斤斤计较。”


    “您就当我刚刚喷了一口粪，您别粘着，把我扔远一些，行不行？”


    他一副求爷爷告奶奶的衰样，看起来有些可怜，全没了刚才的趾高气昂。


    路霆啸嫌恶地皱了下眉：“萧阳，基地里没人了？让这种东西带领研究院？”


    萧阳叹口气：“灾难爆发的时候，我们第一时间派遣军队赶往各大研究院。但军队在路上也受到腐人潮的阻挠，并不顺利。华国五大研究院，无一幸免，全都被腐人破坏殆尽。”


    “那些文人个个身手孱弱，哪里抵挡得住怪物。”


    他指了指王风华：“也就是这家伙，水平不怎么样，被第三研究院搁了冷板凳，跑去军营里看他儿子，躲过一劫。”


    路霆啸点头：“能不能换了他？”


    他指了指凌时：“让原本负责龙犄项目的人继续带这个项目？”


    萧阳看起来有点为难：“兄弟，这事有难度。”


    “如今基地资源有限，延伸出严格的等级制度。就算是我，也不能随便破例。”


    “王风华职级在那儿，不能随便撤职。”


    凌时及时插话：“没事。我能参与项目就行，什么职位不重要。”


    路霆啸还想说什么，却被萧阳重重拍了下肩：“行了，其他事晚点再说。”


    “走走走，去我那儿坐坐。你那些下属要是看见你，非得乐疯了不可。”


    路霆啸被拽着，转头看了凌时一眼。


    凌时抬抬手。


    赶紧去吧。


    路霆啸跟着萧阳离开实验室。


    警卫也对着凌时和王风华行了个礼，退到门外，关上大门。


    屋里只留下他们几个研究员。


    王风华意味深长看着凌时一眼，原本眼里的谄媚尽退，换上嘲讽的神态：“原来不仅认识于总理，还认识萧将军。这基地里的两大巨头，都是你们家亲戚。怪不得一来就这么猖狂，有资本啊。”


    他语调阴阳怪气的，显然压着火。


    凌时没理他。


    像王风华这样见风使舵的怂人，也有他的厉害之处。至少人家能屈能伸，够不要脸。


    和这样的人理论，平白降低了自己的品德。


    他没再要求看俄州方资料，也没再去抢龙犄，只是简单参观了下实验室，熟悉下实验设备和规章制度。


    不过，他依然留了三分神在实验台的龙犄上......


    看着王风华处理龙犄的手法，他内心叹口气，眉心都快能夹死苍蝇。


    不行，不能把这事的主动权交出去。


    既然萧阳无法随意打破规则，那么找于正平也不是个好办法，只会让对方为难。


    该怎么办？


    时间过得很快。


    临近中午，早就无所事事的凌时离开实验室，去食堂吃饭。


    刚走到二楼食堂门口，凌时肩膀被重重拍了下。


    “喂，没良心的，”路霆啸调侃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怎么不等我？”


    凌时一转头，只看见路霆啸一个人：“你不是去萧将军那里了吗？和他很熟？”


    “不是还有下属要见？不和他们吃饭吗？”


    他对路霆啸的真实身份十分好奇，话都赶到这儿了，他总要坦白了吧？


    但他忽略了路霆啸的脸皮厚度。


    路霆啸“啧”一声：“和萧阳谈不上很熟，只是认识。”


    “再说，和一帮大老爷们儿吃饭有什么意思？”


    说完就闭上嘴，绝口不提自己身份。


    凌时一愣，等了好几秒也没见有下文，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我的性别为女啊？”


    路霆啸噗嗤一下笑喷出来。


    但他也没解释，勾着凌时肩膀往打饭窗口走。


    “想吃什么？”


    两人随意要了一些饭菜，找了个角落空旷的地方坐下来。


    凌时低头干饭，没再追问路霆啸的身份。


    这丫想装逼就装去吧，憋死他算了。


    有这功夫还不如想想怎么解决龙犄的事。


    想到刚才王风华处理龙犄的手法，他太阳穴的神经就突突地跳。


    “喂，”路霆啸坐在他左边，碰了碰他胳膊：“想什么呢？一声不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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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时也没瞒着：“想王风华呢。”


    “嚯，”路霆啸咽下一大口饭：“那个糟老头子这么有魅力？才分开就想他了？”


    凌时侧了下头：“滚蛋。”


    路霆啸笑着说：“其实他很好解决的。”


    “嗯？”凌时来了兴趣：“你想怎么解决？不会是物理层面解决吧？”


    “想什么呢？”路霆啸用筷子敲了下他的筷子：“到了基地，我就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


    说完，他继续吃饭。


    凌时又用筷子敲了回去：“不厚道。说完啊。”


    路霆啸细嚼慢咽吃完一口茄子，舔了下嘴唇，才说：“要不这样，咱们做个交易。”


    “你帮我解决内务问题，包括但不限于.......洗袜子、打饭、铺床......，我就......帮你解决王风华。如何？”


    凌时看着路霆啸，半信半疑：“你有什么办法？”


    路霆啸“啧”一声：“不带你这样的。把办法告诉你了，我还能偷得了懒吗？”


    “脑力资源也是资源，跟你换点儿劳动力资源，不算过分吧？”


    凌时琢磨了五秒：“成交。”


    晚上，到了入睡的时间。


    凌时正在抖自己的被子，想起来今天中午答应路霆啸的事。


    他一转身，路霆啸刚好从洗手间出来，裸着上身走进屋内。


    没擦干的水滴从脖颈处一直淌过胸膛，再朝下继续滑落，没入腹间松松系着的浴巾。


    凌时扫了一眼，视线情不自禁落在他胸膛处。


    胸肌饱满得恰到好处，看起来很有弹性，胸围......比自己要大上一圈，皮肤没有自己白。


    不过，萧阳竟然说路霆啸颓废了？他以前胸多大啊？


    “喂，”路霆啸松懒靠在床头，浴巾似乎下一秒就会掉下来：“看入迷了？”


    “也可以摸一摸的，要不要？”


    凌时一把抓起他床上枕头，甩了过去，咬牙切齿道：“我给某个剥削家铺床，你要不要？”


    “当然要。”路霆啸一手接住枕头，随手放下，另一只手递过一团衣物：“刚刚洗澡换下来的，你答应我洗的。”


    凌时一把接过，没好气地说：“洗洗洗，我这就给你泡起来，明天再洗。”


    啪嗒。


    一件小衣物掉在地上。


    凌时低头一看。


    是一条黑色内裤。


    嘿。


    他心头一乐。


    这下路霆啸该尴尬了吧？


    凌时一抬头，对面那人似笑非笑，老神在在看着地上内裤：“捡起来啊，别踩着。”


    一点儿不好意思都没有。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看着路霆啸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凌时反而尴尬起来。


    自从五岁失了双亲，他从未让别人洗过内裤，更没洗过别人的内裤。


    连在军队训练时，都谨守着分寸，没和队友开过太过分的玩笑。


    在他看来，这种私密的贴身衣物，不仅代表着物理上的界限，更是心理上的。


    不能随便跨越。


    “我们的约定里，好像不包括洗内裤吧？”凌时拧着眉理论。


    路霆啸站直身子，长长得伸了个懒腰。腹间的浴巾本来就系得很低，这一下动作，似乎又松散了些。


    他缓缓道：“洗袜子、铺床，只是一个笼统的表述。”


    “自然包括了洗内裤。你智商这么高，这点隐含的寓意都不明白？”


    他脚尖指了指仍然躺在地上的内裤：“乖，捡起来，洗了去。”


    没等凌时反驳，他抢着说：“别忘了，你的劳动力资源，可是换了我脑力资源的。”


    “你放心，我承诺过的事，必定办妥。”


    凌时呛了下。


    论强词夺理，他确实不是对面这位的对手。


    他深吸口气。


    不过......要论身手，他也不一定输的。


    凌时缓缓弯腰，勾着手指，从地上挑起那条黑色内裤。


    突然间，他后脚一蹬地，整个人如箭一般朝前飞出，瞬间到了路霆啸面前。


    他一手抓住路霆啸肚脐下的浴巾，往外轻轻一拉，一手就把内裤塞了进去。


    塞进去的一瞬，他身型暴退，已经到了两米开外。


    这是第一回，他看见路霆啸脸上惊诧中略显呆滞的神情。


    刚刚被调侃的憋闷一扫而空。


    “这条没在协议内。”凌时挑着眉说：“您自个儿慢慢洗。”


    就在这时，路霆啸身上的浴巾终于彻底松散开来，哗啦一下滑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