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西市没有什么特别的，荒废的程度与其他城市别无两样，非要说，那就是从一个废墟到了另一个废墟。


    面包车停在一所学校门口。


    系统查到，在旧时代这所学校叫仁惠学校，官网上解释这个名字寓意以仁爱之心教育学生，惠及每一个孩子。


    仁惠学校。


    续昼默念几遍，名字听着有点耳熟，就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在哪听过。


    面包车停稳后，前排的四个人都拿着热武器下车了。长发男人打开后车厢的门，嘴角保持上扬的状态，看得人心里不适。剩下三个人站在一旁，续昼借此机会看清了坐在主、副驾驶上的两个人。


    其中一个人国字脸，一副老实的样子。另外一个人很平常，是大众脸，没有什么记忆点。


    这两人和长发男人、伤疤男人站在一起，看起来格格不入。但听他们的称呼，又是老大又是老二的，身份还挺高。


    续昼在心里点评：“所以，狠人都是这么不显山漏水的。”


    系统跟票：“真正的隐藏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外表。”


    续昼不敢过多放肆，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跟着五个少年起身，没有多余的动作，静等后续。


    看见六个如鹌鹑般站立的人，长发男人乐了：“呦，还挺乖，也不闹腾，这可比上次送的那几个好多了。”


    “好什么好，都一样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想跑，”伤疤男人面目凶煞，对着车轮胎旁边开了一枪，威胁道，“都给我老实点，不准跑，不然我一枪就干死你。”


    “砰！”


    子弹瞬间到地，溅起碎石砾弹到车厢里发出声响。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凝重，五个少年都下意识退了一小步，低着头，只剩呼吸声在车厢里流转。


    续昼本来还在思考怎么让卡片更自然的落出来，枪声一出，她整个人一下子就清醒了。居然开枪了，她没想过伤疤男人会来这一出。


    “好了，赶紧送进去，免得生事。”国字脸发话了，听声音，他就是那个老大，另外一个大众脸是老二。


    “好嘞，”长发男人指挥道，“都给我排队，一个个下来。我可警告你们了，不要想着动那些歪脑筋，不然子弹可是不长眼的。”


    大众脸啐了一口。


    三人举起枪管，对准后车厢里的人，防止他们逃跑。


    续昼因为坐在前面的玻璃窗那边，所以落到了最后的位置。


    她摸了摸口袋的卡片，握紧拳头，给自己加油打气。


    卡片啊卡片，你一定要顺利掉出来，能不能有美好生活就靠你了。


    五个少年一点反应也没有，没有拖沓，很顺从的下车，默契站在一边等待，这一套熟练的动作像是做过了很多遍。


    续昼心思在卡片上，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不过系统记住了，在小本本上添了一笔。


    卷发男孩下车，轮到续昼。


    续昼走上前，一个小幅度抬手——


    一张卡片不经意间飘到地上。


    “等等。”国字脸突然开口，所有人停下动作。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完美，成功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续昼内心窃喜。


    接下来就是第二步。


    国字脸与大众脸交换视线，后者点头，上前捡起卡片。


    黑红交汇的卡片展示在众人面前。


    五个少年的反应最大。


    卡片一出现，他们的态度直接转变为厌恶，短发女孩失望的挪到卷发男孩身后，卷发男孩对续昼怒目而视，只气自己看错了人。


    他们对新序列的态度显而易见，也代表续昼和他们友谊的绳子断了。


    续昼的目光面无表情地掠过他们，心里却直犯嘀咕。


    很好，她已经“得罪”他们了，只希望另一波四人的反应不会让她失望，不然努力就白费了。


    国字脸接过大众脸递过来的卡片，反复打量。几秒后，他问：“这是你的？”


    “不然是你的吗？”续昼神色自若地从车上跳下来，抬起左手，伸出两根手指推开长发男人指着她太阳穴的枪口。


    一片死寂的气氛让人不寒而栗。


    “你——”大众脸刚想说什么，就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清脆的脚步声从学校门里传出来，身着红衣的女人出现在众人眼前。她右手转着钥匙，扫视一圈，视线停在续昼身上，挑眉，开着玩笑说：“怎么？又是蹭顺风车回来的？看起来你这一车不太行啊。”


    轻快的语调像是导火索，霎时间，气氛直接破碎。


    女人举手投足之间都很随意，话语听起来没有一点威慑力，却同时让四个男人变了脸色。


    系统在脑海里拉起鸣笛声：“哇哦，美救美！好看爱看多来点。”


    “自己开车哪有顺风快？”续昼接话，“这一车还行，一般般吧。”


    国字脸面色不虞，却没有发作。他沉默着将卡片递给续昼，又打手势让其他三人赶紧带着五个少年进学校。


    很显然，他并不想和女人硬碰硬。


    他们跑路的速度快得像一阵风，眨眼间就进入学校，不见了。


    女人也没拦着他们，甚至挪动脚步给他们让出位置，还贴心提醒：“路上小心点，这路可不好走呢。”


    伤疤男人想转头说什么，被大众脸一下子薅回去了。


    续昼将卡片塞回口袋，刚好看到这一幕。她和系统蛐蛐：“一物降一物啊。”


    “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女人来降你了。”系统说。


    来人正是她们之间见过两次的女人。


    她没有寒暄，直接招手让续昼跟着。续昼二话不说就跟上她的步伐。


    系统：“你挺上道啊。”


    “识时务为俊杰。”


    女人带着续昼去了学校旁边的一栋房。推开房间，全是人生活的痕迹。女人关上门，脱掉红色外套，换上另一件深色外套。


    续昼自觉坐在椅子上。


    女人给续昼倒了杯水。


    “我不是告诉你要远离新序列吗？怎么还特意跑到老巢来了？”女人问。


    “如你所见，被抓来的。”续昼象征性喝了一口水，叹气。


    随便被抓上个面包车，就能摸到新序列的老巢，她怀疑自己命里有新序列的八字。


    女人点点头：“你运气挺好，组织里刚说要抓几个新人做实验，你就被抓到了。”


    续昼呆滞：哈？


    她听到了什么，新序列要抓人做实验？这么大的秘密是她能听的吗？


    “做什么实验？”是的，她不仅能听，她还要得寸进尺的细问。


    “你猜。”女人卖了个关子。


    续昼在脑海与系统进行思想碰撞。


    众所周知，对人进行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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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验一般来说，都不是好实验。放在末日里，续昼只能想到和丧尸相关。


    她问：“和丧尸有关吗？”


    “对。”


    一个人能和丧尸有关的实验，“不会是感染性病毒吧？”


    女人点头。


    “随随便便就告诉我这么机密的东西？”续昼疑问，“你不怕我告密？”


    女人摊手耸肩，表情无辜，无所谓说道：“我又没说，这是你自己猜到的。”


    续昼眨眼。


    系统哇一声：“她好坦荡，是不是和新序列有仇啊？”


    “我猜大概是的。”


    女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打探她们分开后，续昼遇到的事情。


    续昼秉持着凡事都要留一手的想法，编了一大半的故事。


    分开后遇到了丧尸，她和寻春走散，一队人冒出来救了她，好心将她送去基地。在基地里她又被欺负，要去做最苦最累的活。紧接着还被忽悠外出打探情况，就在打探的时候，她又遇到了丧尸，阴差阳错就被刚才的四个男人抓了，送到这里来。


    系统：“你这改的真面目全非啊。”没有一件事能搭上边。


    “我脑海中真切经历的怎么不算经历呢？”续昼吹牛的同时还不忘与系统诡辩。


    女人听的滋滋有味，只恨手里没有瓜子。


    很久没有听到这么有活力的故事了，虽然是编的，但也够了。上次分开后，她就回到了新序列老巢，枯燥的日常让她麻木。


    好在，今天有了点不同。


    续昼讲故事的时候，表情生动，手舞足蹈，实打实的夺人眼球。


    真好。


    女人笑的很温柔。


    续昼在女人家旁边住了下来。


    为什么不住女人家，这是个好问题，因为她觉得凡事都要留一手。女人好是好，但是她心里总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


    系统：“是因为她立场不明？”


    “有点。”毕竟女人的底细她一点也不知道。


    续昼坐在窗边，靠着椅背，双手盘到脑后，看着不远处的仁惠学校。学校里的建筑都是红黄相间的。


    她就说为什么学校名字很耳熟，看到这特别的建筑颜色，她才想起来，这所学校就是丘西市那所上新闻的特殊教育学校。


    她在视频里见到最多的背景就是学校中央的标志性建筑——一个球形的镂空雕塑。


    新序列的老巢居然驻扎在学校里。


    听上去就很割裂。


    “命运指引我到这里，是不是为了让我进去收集情报？”


    系统：“那是指引来的吗？不是把你绑来的吗？”


    续昼感觉自己挺命苦。


    女人说，新序列周边都有人二十四小时监视的，只要她来了，她就已经处于监视下了。


    虽然续昼没进去学校，但是她已经上了名单，她的所有行为都会被记录下来，一旦有异动就会被抓住，送到学校里面处理。


    那四个男人与新序列是合作关系，经过学校门口的一番对峙，她勉强算进了女人的队伍，因为没有备案，但她暂时也是安全的。如果她想在丘西市逛一逛是可以，但是要离开的话，没有审批是不行的。


    要是选择强行离开，等待她的将是无数的枪口。


    女人最后还说——


    在末日，丘西市是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危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