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木屋
作品:《和水怪的荒野求生》 邻居眼睛中的红血丝奇迹般地消失了。
那双幽绿色的眼睛似乎更剔透了些。
钟盈和那双眼睛对视,手里握着的镁棒和竹筒猛地落到地上。
松脂是天然的粘合剂。
夏季会有轻微的软化,但仍是固态。
在使用时用炙热的镁棒滋拉一烫,它们会重新变成了粘稠液体。
将这些液体一点点填充进树皮和伞骨的缝隙,等它们冷却后,就做好了一张伞面。
这样的伞面,还需要做许多张。
然而此刻,装着松脂的竹筒歪倒了,融化的液体汩汩流出,却无人在意。
醒来后的邻居,艰难地从不怎么流动的淤泥中,举起前爪,将竹筒扶起。
它的动作很缓慢,仿佛在慢慢熟悉这幅久睡又缩水了的身体。
脱落的鳞片随着这些动作缓缓滑落,但预料中这里秃一点,那里少一些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新生的鳞片已经长全,只除了长长的尾巴。
水怪更早意识到了这点,它将深一块浅一块的尾巴拖在身后,藏进了淤泥中。
“是的,我醒了。”
平时只发出简单音节的时候完全没注意,邻居的声音其实很有特点,疏冷又干净。
微微的有些虚弱的沙哑,又很好地中和了其中的“冷淡”。
咬字清晰。
和几周前比,简直像从牙牙学语突飞猛进到普通话一级。
“真好!”钟盈捧着竹筒笑眯眯,一连串地追问:“醒来感觉怎么样饿了吗渴了吗,现在是晚上,要不要接着继续睡?你的能力也是说人话?”
才吃完晚饭,既不饿又不渴还不困的水怪,就这么被忽悠着出了门,钟盈神神秘秘地带着它去后院,展示吊在井中的冰镇小龙虾。
“只有我们俩有喔。”
清澈的井水倒映着它们的影子,水波荡漾,堪称美女和野兽。
水怪怔怔地望着并排在一起的倒影。
而钟盈的关注点早就跳到了别的地方,她态度如常地分享着夜宵,只留下水怪想东想西,患得患失。
它解释自己的“能力”和狐狸不一样,它的能力并没有这样具体,却更多更杂一些。
又承认了自己就是木屋和徽章曾经的主人。
钟盈思考:“是不是因为你接触橙色石头更多更早?”
又问:“你怎么知道文艺青年没有变成树人?”
为了方便说话,她凑得更近了一些。
“丹妮——那只丹顶鹤,信誓旦旦说看见他变异了。”
水怪之前并没有吃过小龙虾。
它对陌生食物抱着谨慎态度,只觉得这“夜宵”无论是看起来,还是闻起来,都怪怪的。
但它又万分信任小人的厨艺。
问起这些的时候,水怪正亦步亦趋地参考着她的动作,灵巧地用尖爪划开虾皮,又剥掉虾头。
态度慎重,严肃认真得好像在做什么重大研究。
一会儿面前就堆得满满的,像一座小山。
它放下剥得干干净净的龙虾,回答说:“当初——卡塞尔湖区,准确地说是西岸,有人发现了一种神秘物质。它可以极大地增强细胞活性,延长寿命,开发潜能。”
“原住民是最初的受益者,这样的消息传遍全球,无数国家和组织在附近驻扎,试图分一杯羹。”
“当时……因为某些原因,我恰好也在附近。”
“他们翻来覆去地研究湖区的各种奇闻异事,铺天盖地都是真假掺半的虚假成果和宣传。”
“然而有一天,提纯后的神秘物质泄露。”
“一切失控了。”
“……从此西岸被遗弃,变成无人区。”
钟盈还没从邻居刚恢复语言能力,就能说这么一长串话中回过神来,就被一波三折的“历史”给震撼了。
“所以你们最终弄明白神秘物质是什么了吗?”
邻居轻柔地摇头:“没来得及。”
“或许后面有人弄明白了。”
“狐狸和驯鹿找到了疑似恢复的方法,”钟盈不知道它一直能隐约听到些动静,又长篇大论地复述了一遍,“它们的做法有用吗?”
“我不知道。”
水怪是那样的一问三不知,但想要变成人的念头,前所未有的强烈。
钟盈:“不管怎么样,我们可以去尝试一下。”
我们?它喜欢这个词。
水怪将她反复强调的那些方法,全都牢牢记住。
它接着往下说:“如果你口中的文艺青年,是和他们一批坠机落入湖中的长发男士的话,他确实没有机会继续变异了。”
“即便如‘丹妮’所说,他的尸体出现了变异的征兆。”
“因为我亲眼看见鳄鱼群将它吃完了。”
吃、吃完了?!
钟盈:所以,为什么……要在餐桌上提这样的话题……
好吧。
虽然她已经能面不改色地处理各类食材,但还是猝不及防被自己的脑补给恶心到。
她拧眉,又发现人的适应能力总是那样强。
当邻居并疑惑她为什么不吃,并试图用那一大堆小龙虾投喂她时,钟盈很快恢复了过来。
她只吃了几只,就自己剥,怎么都不接受它的分享了。
邻居看起来很失望的样子。
被婉拒了后,它十分生涩又疑惑地歪头,问:“是我剥的哪里不对吗?”
钟盈才知道它之前从未吃过这样的食物——也是,毕竟是那个年代。
有许多现在风靡的食材被认为“有毒”、“不可食用”。
她告诉邻居小龙虾的各种吃法和搭配,总结:“你剥得超完美!但小龙虾这样的食物,总是自己剥的最好吃。”
钟盈有种带老古董适应新社会的错觉。
不过——在荒野里,过去和现在好像也没什么太大差别。
它看向了做到一半的遮阳伞。
邻居的力气很大,它扶着伞柄,稳稳地,一点儿也不摇晃。
钟盈踩在邻居的肩膀上,一点点在接缝处涂上松脂。
一个固定,一个涂刷,完工的速度比预想中快太多。
遮阳伞很快做好了。
它被摆在前院的一角,深深地固定进土壤里。
醒来的邻居可以自行进入水源地,再用不上那满屋的淤泥。
钟盈本想趁着夜色将它们都处理。
邻居醒来了,那股玄之又玄的安全感好像又回来。
也不怕走夜路遇上不可战胜的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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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盈又困又好亢奋,但最后,她不记得最后有没有清理那间小屋子了,也不记得什么时候回房间睡觉的了。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
蝉和噪鹃总那样不知疲倦,从清晨叫唤到深夜。偶尔它们的叫声会突然停止,别的动静喧嚣而上,像一段长协奏曲间的中场休息。
阳光透过半遮光的窗帘,照得钟盈几乎睁不开眼睛。
她恍惚感觉自己昨晚做了个美梦。
推门出去,入目的是撑开的遮阳伞,遮阳伞下还新添了张做工精致的摇椅,栅栏被加固,一夜之间爬满了野蔷薇。
树荫下,邻居,驯鹿,狐狸聚在一起,听到推门声,它们齐齐扭过头来。
原来不是梦。
-
它们很快计划着第二轮的探索。
“呼,雪山上实在太冷了。”驯鹿找了许多草杆和绒毛,将它们披在身上,试图用来保暖。
它不仅把自己打扮得怪模怪样,还倾力指导从没去过的水怪。
当钟盈拿出之前一点点攒下的兽皮开始缝合的时候,路明缓缓睁大眼。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它用蹄子刨了刨地,很快发现不对:“等等,你也要一起去吗?!”
偏离林道,它们不再攀爬,而是沿着不怎么陡峭的那条山脊,登上雪山。
本以为,只是在路上多浪费几天时间。
然而到了记忆中的地点才傻眼。
寒风呼啸,雪粒在空中飘摇。
这里万籁俱寂。什么都没有,白茫茫的一片。
狐狸缓缓眨眼,不敢置信。
“怎么会……明明没有走错一步……”
它是带路的那个,此刻矮着身,疯狂地在雪地上翻找。
厚厚的新雪一层一层堆叠着。
有的地方很松软,只刨上几下,就能见到深黑的岩石和黄褐色的泥土。有的地方则凝结压实成冰,一爪下去什么都没发生。
突然,空气中传来了沉闷的轰响。
狐狸脚下,大块的雪骤然断裂,掀起磅礴白雾,快速地向周围蔓延。
它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是雪崩!
本来在一旁舔雪的驯鹿跳了起来,焦急地鸣叫着,用鹿角撞了撞钟盈和水怪,撒腿狂奔。
钟盈很快反应过来,跟着往侧面奔跑。
全副武装的奔跑和高山之上的低氧,让她很快手脚发软,喘不过气,眼看着要被呼啸的雪浪追上,身上一轻。
钟盈被水怪抓住,带着往前。
他们所过之处,无数的冰层和雪快速地崩塌着,分不清是雪崩带来的影响,还是奔逃后带来的连锁反应。
脸部保暖的一层层兽皮,在逃亡的过程中,被夹带着霜雪的寒风刮落,钟盈的脸色青白,感觉要冻僵了。
冰冷的空气进入鼻腔,咽喉。
睫毛,头发凝结了厚厚的冰霜,连脸颊的绒毛都挂满了冰雪。
她将脸埋进邻居的掌心。
它冰冷的体温,在此情此景下,居然让钟盈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水怪的奔跑动作微不可见地顿了一秒,它很快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抬起另一只前爪,将所有的风雪遮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