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产检人多，等候大厅坐满了神色各异的孕夫和家属。


    林知渺和温从许九点就到了，出发前林知渺还沾沾自喜来的早，不想下一秒就啪啪打脸。


    早个鬼啊，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了。


    想到不久前赖的床，林知渺内疚的想钻地洞，不是说男人不愿意生娃，生育率持续走低吗？


    那这些孕夫从哪儿冒出来的啊。


    “你累不累，要不在地上坐会儿？”


    “渺渺，我不累，我站会儿没事的。”


    产检需要空腹，温从许早上起来到现在滴水未进，而前面还有十二个号排着，最起码要等二十分钟。


    林知渺环顾四周，拍了拍他手背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温从许下意识想跟着，却没跟上。


    不一会儿，林知渺手里挥着两张从清洁工大爷手里买来的纸壳，跑过来兴冲冲冲的说：


    “我把纸壳铺地上，这样你的屁股既不会受凉，也不会弄脏裤子。”


    话音刚落，不由分说的把纸壳铺在长椅旁边，将人拉着坐下来。


    身高腿长的男人坐姿乖巧，任由林知渺摆弄，望着人的眸子亮晶晶：“渺渺，你也坐。”


    他螃蟹学步的挪了挪屁股，露出一半位置。


    “不用了，这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我尿急去下厕所，马上回来。”


    林知渺一走，偷摸听俩人动静的邻座大哥自来熟的插了进来。


    “兄弟，你刚怀上吧？”


    温从许温声回答：“有一阵子了，今天刚好第三个月。”


    大哥有些酸溜溜：“那跟刚怀上没差多少嘛，你老婆还真紧张你，大夏天的怕你着凉。”


    “她一直是个细心的人。”温从许压不住上扬的嘴角，“我们感情很好。”


    “瞧你这样，你们肯定是新婚夫妇。”


    大哥边摸着自己五个月的肚子，丢了耐人寻味的眼神过去：“哥是过来人，提醒你一句，趁感情好一定把老婆的心抓牢，别在这特殊时期让其他野男人钻了空子。”


    温从许不吭声了，目光有点出神。


    他握紧的手掌松开，神情淡淡的，语气也是淡淡的：“她不会的。”


    他连说了三个不会，一声比一声轻，一次比一次笃定。


    林知渺回来的很快，俩人原地等待了会儿，轮到他们的号了立马起身。


    超声门诊室里，温从许上衣撩至前胸，露出白皙光洁的小腹，诊断仪探头不停在腹部打转。


    冰冰凉凉的触感让初次产检的温从许感到些许紧张和不适，他眉心微微蹙着，洁白的齿贝咬住下唇。


    医生瞟一眼，扬声提醒：“孕夫别紧张啊，放轻松，不然照不清楚啊。”


    林知渺想起了以前做心电图的经历。


    那是学校组织的体检，她是班里发育最好的女生之一，初中就穿上了带钢圈的胸罩，惹来不少男生不怀好意的探究关注。


    而做心电图是要脱掉胸罩的，隔着薄薄的门板，她隐约能听见外面男生们夸张兴奋的尖叫，仿佛有一双双眼睛正在窥视她，让她整个人在一瞬间紧绷了起来。


    因为过于紧张，她心电图做的极不顺利，遭受到工作人员的好几个白眼和训斥。


    再看此时躺在床上的温从许，林知渺不免感同身受。


    她一下握住他的手，很轻的安抚：“不怕，我陪着你。”


    她的手指柔软温暖，带着股雨后栀子的香气，宛如一阵含着春意的暖风拂过，舒服的人想闭眼。


    温从许紧绷的肌肉一松，屏幕上的灰色影像登时清晰了起来。


    “看来还是老婆的话管用。”医生笑着打趣了一句，随后指着一团黑乎乎的圆点说是胎心。


    林知渺瞪大了眼试图看仔细。


    要不说外行看热闹，要不是医生引导，她俩眼珠子就算黏上面也认不出是啥。


    “接下来可以听听孩子的心跳。”医生推了推眼镜补充说，“孕早期胎心微弱，可能听不大清楚，这是正常的，不用担心。”


    俩人点头表示理解，紧接着诊室的静谧被一段无法形容的闷声突兀打断。


    沙沙沙，放大的心跳噪音一样嘈杂。


    林知渺感觉到手心湿了块，温从许用力抓紧了她，屏住呼吸小声说：


    “渺渺，你听见了吗？孩子的心跳声。”


    “听见了。”林知渺抿唇一笑，夸了句，“心跳声很强劲，是个健康的崽。”


    医生赞同的点点头：“血液检查、传染病筛查和B超等检查结果均显示正常，孕夫和孩子都很健康，家属可以放心。”


    医生的话给准爸妈注射一针强心剂，温从许神色肉眼可见的心安了。


    最后他们拎着一袋维生素从医院出来。


    路上林知渺还在宽慰温从许：“只要爸爸好孩子就好，放心吧，孩子肯定随你。”


    就凭他每天早起半小时撸铁健身，那小崽子身体都不会差。


    温从许心里还因为那段心跳声而悸动着，完全没听林知渺叽里咕噜说什么。


    “真想时间过快点，月份大点就能看清孩子的五官了。”


    “渺渺，你说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去买点孩子的衣服玩具？”


    “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颜色。”


    林知渺抬眸看着他期待新生的样子，心情不禁有点复杂，仿佛感觉到了她的注视，温从许回头，双眼一弯，不太好意思的问：


    “我是不是话太多了？”


    “没有没有。”林知渺错开视线，假装看路。


    医院门口车水马龙，她小心护着他过马路，走出好一段距离才赶忙用手机打车。


    再抬头，就见温从许额头汗珠滚滚，嘴唇干巴巴，于是从上衣口袋掏出纸巾递给他。


    “车马上到了，你先擦擦汗。”她扇动手里的纸壳，“我给你扇会儿风。”


    孕妇体温偏高，又赶上最炎热的八月份，别说温从许，林知渺自己都快热化了，更别提对方还是个孕夫。


    于情于理该多顾着点他。


    两块钱买来的纸壳也算物尽其用。


    温从许受宠若惊的偏过头，这一个月来他从渺渺那里受到的照顾比三年加起来都多。


    他握着伞柄的手指小幅度滑动，原本就向她倾斜的伞又倒了大半过去。


    *


    真正融入到当下的生活之后，林知渺更深刻体会到了现在与过去的环境区别。


    公共场合袒胸露/乳，吞云吐雾的男人几乎绝迹，不再有随地可见的烟头，大家都变得格外礼貌，遵守规定。


    出门在外，林知渺不必被迫吸二手烟，大夏天出门也生不出怨言来。


    经历了前两个月的孕吐，温从许瘦了十斤整，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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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孕三个月仍旧细腰盈盈一握，没有一丝赘肉。


    ——但胸肌变大了。


    而且这个变大，不是健身房肌肉男的那种大，是□□里面注了水，走起路来会轻微摇晃的大，特别奶的小粉子逐渐加深。


    这是林知渺观察许久得出的结论。


    不是她变态成天盯着人家胸肌看，是温从许行为奔放，每天洗了澡裹条浴巾就出来了，她是被迫看的。


    更可怕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温从许凸、点、了！


    不管他穿衬衫还是T恤，只要不瞎都能看见胸口若隐若现的小点，放其他男人身上是不值一提，无伤大雅的小事。


    可温从许不一样。


    他的咪咪头原先是凹进去的，突然凸出来一定不正常！


    林知渺憋了两天没憋住，挑了个周末把她的大发现说了出来。


    俩人各坐一边，林知渺缩在沙发里，半张脸埋在抱枕里，黑溜溜的眼珠小心觑着对方的神色。


    温从许一言不发，林知渺摸不准他在想啥。


    “温从许？”


    林知渺的叫声把他拉回现实。


    雕塑似沉静的人动了动肩膀：“渺渺，我……没病。”


    林知渺理解，正常人都不会承认自己有病，但真碰上问题了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她坐直腰板，清清嗓子，苦口婆心的劝：“我不是说你有病，你当然没病，可是……可是你那里之前不是这样的，你就当去医院体个检，不管怎样不能讳疾忌医。”


    女人和男人都有乳腺，所以一样有得乳腺癌的几率。


    小病之所以会发展成癌症，离不开一个拖字，由此可见，身体出现任何不正常的现象都应该重视起来。


    “以前也有过出来的情况。”


    “啊？”林知渺呆了呆，“什么意思？你……你那是自动的？”


    “……当然不是。”


    他垂下眼，面颊红的几乎滴血，声如蚊蝇的低声：


    “渺渺，是因为你。”


    0.0


    跟她有什么关系？


    林知渺脑门儿大写的懵逼。


    温从许扶额叹气：“总之，我不需要去看医生，渺渺，你忘记了吗，我是孕夫，以后要给孩子喂奶的。”


    喂——奶！


    骤然间醍醐灌顶，林知渺出走的脑子又润回来了。


    啊啊啊啊原来是受孕激素的影响！


    男人那么小的咪咪能分泌多少奶水，势必要事先做点准备，比如扩张下蓄奶池之类的，简直在正常不过。


    天啊，她竟然因为这件事不依不饶追着问，义正严词的劝温从许去医院看奶！


    此时此刻，林知渺恨不得降下一道雷劈死她得了，省的她尴尬死。


    林知渺用抱枕捂住脸，无声的尖锐爆鸣。


    “渺渺。”


    温从许叫她：“咳咳，其实你的话提醒了我，我这样出去老师同学肯定会一眼看出我是孕夫，我确实应该做点解决的措施。”


    他轻轻拉住她衣角：“你可以帮我选一款乳贴吗？”


    乳贴既能避免尴尬，又能防止他被布料磨痛，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林知渺僵硬的一点点拔出脑袋，用力咽了口唾沫，两眼逐渐放空。


    她明白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死嘴真会嘬，嘬的真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