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不是做得非常好吗？”


    童司因轻声道。


    明雯在送餐的时候，研究了每个学员的喜好，并且为她们每个人都量身定制了菜品。


    这本是一件小事，明雯作为经纪人助理，经常照顾很多前辈老师们，这早已经变成了工作习惯。


    但这种不同的习惯，对于那些常年被冷落的选手们，却是难得的关注与尊重。


    童司因当众夸赞明雯，固然有激励她的意图，但同时也有另外一层原因，想要帮助她在众学员面前送个人情。


    如果之后上方要合作，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是必然的。


    “不过，这只是我的主观想法，并没有强加给你的意思。”


    童司因解释清楚后，话锋微微一转，又道。


    “如果这确实不符合你的想法，或者不符合你的职业发展规划，你拒绝也没关系。”


    “没有没有！”


    明雯闻言急忙摇了摇头，她在听着话讲一半的时候，眼睛就已经亮了起来。


    童司因明明没说什么，她也没有那么明确的目标感，但却就是莫名地，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我想试试看，我想！”


    她想去试着去走一走，自己连想都不敢想的未来。


    “好啊，那就交给你了。”


    童司因闻言笑了笑，长长伸了个懒腰，窝进了座椅里。


    “有你帮忙，我能轻松不少。”


    明雯是郑期之带出来的，经纪人对于艺人有一整套管理体系，明雯虽然不太熟练，但…这事本来也没那么正规不是嘛。


    另外一方面，虽然导师对小组训练撒手不管，但却配备了助教老师帮忙，纠正舞蹈动作啊，纠正发音提供伴奏，这些事也是专业的。


    童司因把事务都安排下去。


    管理思路明雯来制定，具体训练会有助教老师落实。


    她自己把团队带好，维系好整体氛围，明确目标可以达成，大方向不出岔子就可以。


    这个有名无实的小组长，也就没那么难当了。


    二人聊了一会，距离抵达录音棚还要一段时间。


    童司因便从旁边拿起乐谱，戴上耳机听起《东方画卷》伴奏来。


    她八点从酒店出发，晚上十二点要回来睡觉，路上往返时间要一个小时，录制时间只有三个小时。


    需要尽可能在路上找感觉，才能确保在录制时更快进入状态。


    第一天录制的不算顺利。


    童司因坐车抵达录音棚时候，时间已经是八点三十五了。


    制作团队已经等了有一阵了，几个老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她匆匆而来，眼底带着审视。


    童司因进入录音棚后，明显感受到，视线压力沉沉地落在身上。


    她深深吸了口气，对此却恍若未见，笑着对每个人招呼，并把明雯事先准备的咖啡依次递过去。


    “不好意思啊各位老师，迟到了五分钟，实在抱歉。”


    “我的行程太反人类了，这么晚让大家加班，实在辛苦了。”


    众人看她态度还算诚恳，也就没有再多为难，只是脸上的神色依旧不是特别好看。


    童司因在娱乐圈的位置，属于有些薛定谔的状态。


    名声流量稍微有些，在节目组内算是香饽饽，但是在节目组外，跟谢卞晨这种真实的顶流比，又有些不值一提。


    如果她把流量拿来送人情，也能稍微买个好，但是除此之外，她在业内也没什么真实影响力。


    别人看得起她，看不起她，都有合情合理的理由。


    领头的老师姓张名为张雨风，是位年逾四十的女性老师。


    她上下打量了童司因两眼，接过咖啡后随口问道。


    “卞晨怎么没来？”


    “谢老师在准备新专辑，最近没有时间，他连《极限女团》的课都推了，准备闭关呢。”


    童司因眼也不眨地回答着。


    顺便把谢卞晨的理由给借用了过来，反正对方在课上也是这么说的，就算辩解也有依据。


    这事虽然她没时间关注，但高低也会上个小热搜，有心人查一查就能查到。


    “是么。”


    张雨风口吻淡了下来，不过她也没再说什么，只道。


    “那就开始吧。”


    “好。”


    童司因闻言点头同意，时间很紧张，她也想尽快开始录制。


    可这个开始说来简单，实际上却远远没那么容易。


    童司因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是第一次进录音棚。


    里面的设备她见都没见过，更遑论熟练使用，很多简单的录音过程，她做得各种不得章法。


    她花了半个小时跟录音设备搞好关系，虽然学的还算快，但在一遍一遍的录制中，还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


    制作团队耐心也逐渐耗罄，口吻逐渐急躁起来。


    “距离话筒太近了！”


    “口水音太重了！”


    “这一部分情感不太对…”


    话筒位置不对和口水音，这都是技术问题，在练习熟练后可以慢慢避免。


    但情感不准确这件事，却不是那么好调整的。


    童司因没有这种经验，并没有人告诉她，找不到情绪该怎么办。


    但这件事偏偏又很重要。


    她感觉最好的那个版本，就是在舞台上那个版本，那时候她的情绪状态最好，更容易被人所共情。


    那个版本被广泛传播，其中有很大原因也是因为此。


    在正式的单曲中，她也希望要保留这种强烈的情绪感受。


    虽然情绪感受很抽象，不能作为最终单曲成败标准，听众也不至于因此大失所望，给她差评。


    但她不愿意在这件事上敷衍。


    她希望这首曲目中的情感，能够被准确的表达。


    希望这首传播到海外的曲目，可以得到精准的情绪共鸣。


    可找不到情绪怎么办？


    只能一遍一又一遍地找。


    童司因没有录音的经验，调整的过程很慢很慢。


    录了两个小时之后，她的嗓子都已经哑掉了，录出来的结果依旧不甚尽如人意。


    《东方画卷》上市时间很紧，要趁着海内外热度尚在，尽快把单曲发布出去才行。


    原本的计划是两周之内发布三个语言版本，那就要在3-4天之内将第一个版本录好。


    每一个晚上的时间都很宝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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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止时间就像是一座大山，死死地压在那里。


    童司因心底难免有些焦急，可是越急就越找不到感觉。


    在反复听过之后，她甚至觉得第一个版本才是最好的。


    时间已经抵达了晚上十二点。


    制作团队的人也很急，张雨风在童司因要求地N遍重录之后，叫停了团队的工作。


    “你可能对单曲录制要求很高，这我理解。”


    张雨风坐在录音设备旁，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但你在高要求标准下，也要顾及自己的真实水平。”


    这句话可一点都没留情面。


    张雨风的口吻虽然不算硬，背后的潜台词可不好听——


    你的水平就到这了，再怎么录也不会录得更好的。


    明雯听着这句话，眼睛都快冒火了，不过她还是忍住了。


    她作为艺人助理，比艺人更懂得，不要胡乱得罪人。


    张雨风虽然脾气差架子大，手上的活儿却是硬的。


    如今录制的时间只有两周，时间很短很急，在这个时间点，很难找到这个级别的团队了。


    童司因闻言不仅没有生气，她甚至像听不懂一般，只是淡淡敛了敛眸子，开口道。


    “今天已经很晚了，老师们确实需要休息了，就到先到这里吧，辛苦大家。”


    说罢，随后又追了一句。


    “我今天回去调整一下，明天再继续录。”


    张雨风：“…………”


    童司因一遍又一遍的录，一遍比一遍差，她被童司因虐得不行，没忍住阴阳了两句。


    哪能想到当场被阴阳了回来，说什么“老师们确实需要休息了”，什么叫“确实”？


    就好像是她说这些话目的是消极怠工一般。


    她不仅消极怠工了，还被发现了，然后还被包容了。


    她是这个意思吗？


    张雨风被气得瞪了瞪眼睛，看着童司因若无其事的脸，愣是没能说出话来。


    想着时间已经十二点多，大家“确实”需要休息了，只得哼一声，气鼓鼓地走掉了。


    明雯看着对方的背影，忍不住“噗呲”一下笑出声来。


    偷偷给童司因比了个大拇指，低声笑道。


    “哈哈哈，干得漂亮。”


    童司因闻言抿了抿唇，眼底却并没有什么情绪。


    唇舌交锋她不会输，无论对方怎么打击她，她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初衷，明天依旧要继续录。


    这首单曲不录到她满意，她是不会轻易妥协的。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确实需要解决问题。


    她的情绪确实找不到，而找到情绪的方法是什么，她心里依旧没有半点头绪。


    如今时间太紧，有很多个工作同时并行，让她分身乏术，连思考这件事的解决方法的时间都没有。


    明雯看她兴致实在不高，无奈地低声叹了口气。


    “今天不该我带你过来录的，应该让老大带你，有她在，录音团队不会这么看低你。”


    “或者明天让晨晨带你来吧？”


    “他也是制作团队之一，有他坐镇，其他人就不会多嘴了，而且他的录制经验丰富，你遇到问题他也能帮忙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