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司因：“……”


    好了好了别吹了。


    线上粉丝夸也就算了，身边这个当着面这么夸她，实在让人有点脚趾扣地。


    她有些无奈地摸了摸鼻子，转移了话题。


    “今天让你过来，不只是过来送饭，我还有另外一件事。”


    看到童司因正经起来，明雯才从兴奋中慢慢平复，逐渐收敛了笑容，正下神色。


    “怎么了因因，有什么事？”


    “我想让你看看一组的这些人，无论是是特点，长处，还是什么其他的，你的感觉怎么样？”


    “怎么样……”


    这个问题稍微有些复杂，明雯回想着刚才的情形。


    作为一个经纪人助理，她已经养成了些观察和分析的习惯，思索片刻后，脑海中便有了大致轮廓。


    “B班冯止离综合素质最好，单论舞蹈水平的话，跟A班的平均水平不相上下，不过她是rap组，长板还是要后天上rap课时再分析。”


    童司因闻言点了点头，B班里好几个都有A班水平，分班结果看当时考试状态和运气。


    明雯分析完了这个人的能力，又分析了下其他方面。


    “她应该是跟你目标最一致的，因为她也想拿好成绩；但她也是最不好相处的，因为她定然不服你。”


    “除此之外，最扎眼的就是C班岳悦，她应该系统学过舞蹈，基本功不错，而且是主播出身，唱歌应该也还行，就是……”


    明雯迟疑了下，偷看了一眼童司因的表情，还是实话实说道。


    “……她小心思很多。”


    “嗯。”童司因点了点头。


    岳悦看上去好相处，是个纯纯气氛组，但这“气氛”是其实刻意营造出来的。


    她并不是纯粹的外向，而是会察言观色，知道什么时候说话，可以刚巧说到童司因心坎里。


    看着童司因没有生气，明雯松了口气，继续讲道。


    “第三个人…”


    她一个一个依次分析，把对所有人的看法都说了一个遍。


    童司因边听边思考，偶尔补充两句自己的看法，听着明雯把所有的内容都说完，点头道。


    “很好，就这样好好研究。”


    “嗯，好…”


    明雯下意识点了点头后，忽然察觉哪里不对，茫然道。


    “你的意思是…让我帮你去管理这些人？”


    她表情中虽然有些不解，但并没有抱怨之色。


    童司因行程太忙了，想要好好睡一觉都难。


    跟这些人相处确实耗费心思，她作为助理，帮着做做信息收集和分析倒也没问题。


    “对，我希望你试着…站在经纪人的角度，分析和管理她们。”


    童司因神情带着意味深长。


    “……能做到吗？”


    “啊？”


    明雯闻言骤然抬眼，定定地看着童司因，看着对方眼底的光彩，她才终于明白过来什么。


    嘴巴慢慢张成了O型，眼底露出震惊之色。


    “你是…”


    她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可想着童司因看一步想三步的习惯，又觉得没什么不可能的。


    只愣愣地睁大眼，问道。


    “考虑这个是不是早了些？”


    童司因自己还没出道，就想要签新人了？


    “这也是赶巧有机会去接触，就不妨考虑下试试看。”


    《极限女团》八十个选手，最终出道也不过七个位置，剩下七十三人都要名落孙山。


    其中有运气不错，表现比较出众的，可能会被经纪公司看上，即便没有成团也可以出道。


    这八十名选手中，除去AB班二十来个人之外，CDE班的选手，大多都是没有经纪公司背景的。


    她既然如今自己带一个组，能跟这些没有经纪公司的选手相处，为什么不可以近水楼台？


    童司因做事从来不含糊，即便是这种小组考试，她最终也必须要做出个样子来。


    在节目组的赛制的条件下，她在努力的过程中，必然会给其他选手带资源和流量。


    既然她都自掏腰包了，那为什么不要收点利息呢？


    而且…自从炒CP这件事开始，童司因就在反复想一件事。


    她的流量可以带来价值，直接变现的商业价值姑且不提，只谈流量本身就可以让他人获益。


    那为什么要被动地防备，抵触别人来蹭她的流量？


    自己主动去交换价值不好吗？


    于是她试着用流量，去交换行业前辈的关注，也交换过与祝晓晓的合作，效果都不错。


    既然已经决定在娱乐圈混，那么她就打算野心再大一点。


    《极限女团》的节目组，在第三次月考的赛制分组上，就明摆着把头部选手当冤大头。


    用最终的出道位相逼迫，让她们利用自己的钱和资源，去奶节目组里的其他选手。


    但是，凭什么只占她们便宜，不让她们拿点收益呢。


    她可以趁着节目组给的机会，接触那些没有签约过，也没有出头机会的潜力选手，签约她们。


    利用自己的流量，帮助那些签约选手成名，签约选手也能反哺给她价值，形成正向循环。


    双赢，何乐不为？


    这个收买人心的机会，只有在分组考试的时候有，若是错过，以后建立信任就没那么容易了。


    童司因在接到节目组的赛制分配时，脑子里想法就渐渐成型。


    所以才把明雯拉进来，让对方以经纪人的视角去分析和把关，看看这件事的可行性。


    明雯听着童司因的思路，尽可能努力地跟上她的节奏。


    “你…你想要把人签在哪里啊。”


    她努力思索了一会后，道。


    “如果签在工作室，需要跟晨晨商量一下的。”


    谢卞晨不喜欢太吵，在童司因签约之前，整个工作室里没有第二个艺人。


    童司因能签约在这里，还是在郑期之的坚持下，最终被谢卞晨认可了她的能力，破例而为。


    按照童司因的思路，她恨不得在工作室里签下一个小分队，这谢卞晨不能够答应吧？


    “这我还没想好，先看着吧。”


    童司因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她就没想把人签在谢卞晨工作室。


    一方面，这是她自己做决定，利用也是她自己的资源，她不需要谢卞晨同意，更不希望被对方的喜好所掣肘。


    另外一方面，她隐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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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种感觉，她今天的这些分析，不会是自己独有的想法。


    祝晓晓可能也会这么想。


    可能性很多，资源也不少，至于这条路接下来该怎么走，还是要慢慢摸索。


    由于大部分都不太确定，她并不急着跟明雯合盘托出。


    最重要的是，除了这些利弊分析之外，童司因还有一个很深很深的，不想为外人道的原因。


    ——她想改变些什么。


    童司因在第二次月考后，切身感受到了舞台的魅力。


    于此同时，她也始终记得，在登上这个舞台之前，自己都经历什么样的不公。


    《极限女团》最终会出道七个人，出道位虽然没有确定，也不会再有所谓的“保送”和“皇族”。


    但是肉眼都能看得到，最终能拿到出道位的人，依旧阶级分明。


    CED班的学员没有受过更好的教育，导致各项基础都很差。


    能力方面还在次要，最重要的是，她们从骨子里就很难相信，自己有机会站在出道位上。


    即便有童司因的前车之鉴，也远远不够，她身上有太多例外了，并不是每个人都可行的路。


    甚至不止《极限女团》，在娱乐圈里都是如此。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富二代和星二代们，可以轻而易举地在这里占据一席之地。


    可是…凭什么呢？


    凭什么站在最绚丽的舞台下，拥有鲜花和掌声的人，大多是属于有家世与背景的人。


    而那些不具备条件的普通人，就要面临更残酷的竞争，跨越更艰远的路，甚至在更早更早的时候，就失去了参与竞争的资格。


    明明有那么多普通人，跟她一样的普通人，单薄，渺小，没有家世背景承托。


    但是却拥有一般无二强烈的…


    登上舞台的愿望。


    童司因并没有把话说得很深。


    这个理想有些太“远大”了，没有切实落地机会之前，讲得太详细反而像是在画饼。


    “做什么事都是要机遇的，我们总要先准备着，如果合适的机遇来了，就能立即承接得住。”


    她只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需要把心理准备做起来，如果最后什么都没发生，你就是帮我带带小组练习。”


    “如果恰巧有机会签下几个人，你就是他们的经纪人。”


    “我…我可以吗？”


    明雯用手指指向自己，喃喃地反问道。


    “我连想都没敢这么想。”


    “在我第一天进入《极限女团》的时候，你觉得我敢想出道位吗？”


    “上热搜，进A班，拥有粉丝团，签约经纪公司，出单曲，在海外拥有知名度…我没有一个敢想。”


    “哦不，我根本就没想过。”


    童司因回想着进入这里那天，自己都忍不住有些感慨。


    那时她只有二十四个小时的寿命，兜里比脸都干净。


    当时她唯一的愿望，就是在自己的底线下，能把小命苟下去。


    谁能想到，在这短短两个月之间，境遇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童司因慢慢地，一字一句地对明雯说道。


    “你没想过这条路，不代表你没有资格拥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