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我？用这种方式？”


    童司因有些没想明白，她露出疑惑之色，反问道。


    “这个方式不是会平等的针对所有人吗？”


    “如今rap月考题目没出，所有人都想要好成绩，自然要想尽办法去打探消息，讨好他。”


    “C班以后的学生不好说，但至少AB班的学员，都想要好成绩，也都不会介意接近他。”


    “而这两个班里，只有你一个人…最难向他低头。”


    “低头？为什么是低头？”


    童司因闻言更困惑了。


    她自知得罪过吴以南，以对方瑕疵必报的性格，报复她倒是有可能，逼着她低头是什么操作？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性格吗？


    韩瑾看着她困惑的模样，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力道。


    “我的猜测哈…他是想跟你重归于好。”


    童司因：“？？？”


    她完全是一头雾水，却没有再打断韩瑾的思路，听对方讲下去。


    “吴以南想跟你重归于好，但他的身份毕竟是导师，他下不来台。”


    “他大约也会担心，如果主动过来跟你示好，会不会碰一鼻子灰。”


    “与其说他刻意针对你，不如说他想要通过这个办法…等着你去服软认错。”


    简言之，吴以南想要跟童司因和好，但是要童司因先低头。


    童司因：“…………哈？”


    韩瑾看着她懵逼的神情，莫名觉得有些搞笑。


    吴以南大概没意识到，他自己默默做了各种骚操作，等着童司因过来服软…


    结果童司因压根没发现。


    ……


    在节目组生态变化后，AB班那些比较敏感的练习生们，都意识到了导师的重要性。


    或多或少地，逐渐把心思花费在与导师交好上。


    《极限女团》只有三位导师。


    谢卞晨作为顶流明星，长期就面对着各种讨好，对此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全甜甜是个女老师，女学员突然热情起来，每天过去嘴甜哄她，她虽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也并没什么大不了。


    而且这两个都是爱豆出身，多少有些情怀在，对节目的公平性有刻意去维护，并不会因为学员的讨好而改变什么。


    吴以南是对这种变化感受最明显的那个人。


    他作为一个rap导师，rap比起另外两项，着实不算主修项目，大部分学员不太当回事。


    即便选择主修rap的学员，要么就是早就深耕rap的，要么就是名额满了被迫调剂过来的。


    前者早就打了不知道多少年基础，后者则破罐破摔，几乎处于摆烂状态。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吴以南算是最无人问津的那个导师。


    如今节目组内生态变化后，事情就截然不同了。


    那些年轻漂亮的女练习生，会甜甜地笑着过来找他，或者是提问问题，还有些单纯讨好他。


    吴以南感觉整个世界都变了。


    他十分享受这种感觉，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这是他作为导师身份拥有的特权，而他很愿意通过某种方式，去履行这个特权。


    这种特权暂时并不能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好处，却能为他带来心理上的满足。


    而这个过程中，最不给面子，最令他挫败的人，就是童司因。


    吴以南的情绪十分复杂。


    童司因遇到问题会找全甜甜，会去找谢卞晨，同样是导师，却一次都没有找过他！


    一次都没有！


    她在上课时明明很认真，会在前排的位置站着，却从来不会主动大花，或者提出问题。


    遇到问题她宁可去问戚嘉悦！


    戚嘉悦那个小丫头懂个屁！学过几天rap，人还没出道，就想要教别人了？


    吴以南试图在课堂上吸引童司因的注意，谁知对方硬邦邦地，完全不知服个软，直到最后都每给他半个好脸色。


    甚至后来戚嘉悦不在节目组，童司因都没有一次上门找过他！


    在整个节目组所有学员都讨好他的时候，童司因潜心学习了一个月的rap，居然一次都没找过他！


    吴以南这种复杂的情绪，并不单纯是因为被冷落。


    其实也有很大的利益成分。


    进这个节目组，所有人的目的都是想火，练习生是，他这个导师…也是如此。


    整个节目组里，目前只有两个有流量的人，一个是谢卞晨，一个就是童司因。


    童司因流量虽然跟谢卞晨不在一个量级，却也将其他人远远甩在身后。


    谢卞晨不搭理他，他也根本不敢凑过去得罪人。


    想要火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就是通过童司因。


    童司因现在在节目组里就是一块唐僧肉，所有人都想跟她互动。


    学员想跟她同框炒CP，吴以南也想要跟她互动…给自己带话题。


    导师与练习生互动，无非就是两种情况，一种帮助和指点她，一种是批判她。


    批判童司因，吴以楠已经试过这种方式，并且以惨败告终，他实在害怕童司因那张嘴，也不想要再遭遇一次羞辱。


    他唯一一条路，就是正常的“指点”童司因。


    让童司因意识到，自己一个人是不行，她需要导师的指点。


    但…没有这个契机。


    所有人都知道吴以南与童司因曾经发生过冲突，在初舞台上，童司因把他怼得狗血淋头。


    只要两个人同时出现在屏幕中央，就会有人提起初舞台，把吴以南挂在弹幕上嘲讽。


    像是把他钉在耻辱柱上般，一遍又一遍，周而复始。


    这让吴以南完全无法忍受！


    吴以南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无比地懊悔，懊悔当初听从那些人的指令，去针对童司因。


    如今背后资本撤走了，他没有从下指令人那里讨到半点好处，反而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随着童司因的粉丝量越来越大，他的后悔就越剧烈。


    “——如果当初没有得罪童司因就好了。”


    这句话在他心底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重复的次数越多，他就越觉得耻辱。


    仿佛所有人都在看他的笑话，在欣赏着他的耻辱。


    在这种强烈的耻辱感之下，后悔的情绪被很好隐藏起来，重新编制成更加爆裂的愤恨！


    不论我做过什么事，我是他的导师！


    她不该好好尊敬我吗？！怎么敢对我这么不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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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得罪我什么后果？为什么还不赶紧跟我认错？


    童司因目标清晰，内耗少，而这种特质背后的另一面，是对别人的情绪感知迟钝。


    她根本不可能想到，吴以南会有那么多的内心戏！


    ……


    在投资人更换之后，程礼娱乐为了确保自家选手安全出道，除了督促她们练习外，还专门花费时间研究了所有导师。


    对于吴以南的性格分析做的十分细致，几乎分析得八九不离十。


    韩瑾趁着这次的机会，把所有信息都通盘告知了童司因。


    童司因简直无语至极。


    “他做这种事情有什么意义？”


    她非常讨厌被逼迫，吴以南这种隐性的逼迫，不仅不可能修复关系，还会让她益发反感和厌恶。


    韩瑾其实也知道这一点，但她还是回答了问了。


    “有很多人是靠面子活着的，你能理解吗？”


    吴以南想要在这个过程中，持续保持自己的心理上位。


    这大概就类似于“导师的尊严”或者“男人的尊严”，这不允许他对着童司因道歉。


    哪怕他做错了事，哪怕他给别人带来麻烦，也要对方给他台阶，让他安然又体面踱步而下。


    童司因：“…………”


    她不至于完全不理解，她只是觉得非常厌恶。


    “总之呢，事就是这么个事。”


    “程礼娱乐必定不能接受我们在第二次月考这种公演场合出糗。”


    “这两天必然会去联系他，去为我们摸一摸考试的信息，并且有针对性地进行培训。”


    “为了能提前拿到“考试真题”，不仅程礼娱乐会这么做，铭心娱乐，以及那些说的上名字的公司，应该都会去探听消息。”


    “根据我们公司内部猜测，吴以南应该不至于为难我们。”


    韩瑾缓缓皱起了眉，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担忧。


    “但是…由于我和你的关系在，我觉得…公司未必会告诉我全貌。”


    她们可能只会看到一份有针对性的练习计划，而不是考题，这份计划未必对童司因也适用。


    韩瑾在想清楚事情始末后，第一时间就找到了童司因，想要把相关信息尽可能地透露给她。


    如果童司因对rap月考十分自信也就罢了，如果她没有那么自信，就需要考虑一下该怎么处理。


    “你的粉丝量大，关注度高，很多人在期待着你的表现，也就有很多人在等着看你笑话。”


    “如果整个A班B班所有人都知道考试信息，只有你不知道的话…这未免对你太不公平。”


    童司因听闻着韩瑾的叙述，缓缓陷入了沉思。


    “当然，这件事确实有些离谱在，公司对吴以南的动机猜测未必准确。”


    “但是…我们会拿到考题，而你不会，这个结果却很有可能发生。”


    吴以南还没有疯，不至于一下子得罪好几个大经纪公司。


    这些大公司如果统一去找他要考题，他大概率会透露。


    “由于明确的信息差，你可能会在考场上出糗——


    在那些想看你笑话的人面前。”


    韩瑾担忧地看着她，轻声问道。


    “你…能接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