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办案

作品:《重生后病娇魔头哭着求我

    五十年后。


    九嶷一座偏僻的山峰之上,密密麻麻拥满了人。烈日当空,晒得人们大汗淋漓,突然有一老太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身边的小丫头忙喊:“哎呀我婆婆晕倒了,快点帮我把她抬上去。”


    “排队的让一让啊,人家老婆婆晕倒了!”


    “让一让,让一让!”


    大伙齐用力,一抬抬到了山顶上。


    正想把她抬到阴凉地,只见担架上的老婆婆嗖得一下挺直身体,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到登入案子的地方,凶悍地插了个队。


    人们看呆了:“你婆婆她……”


    小丫头不以为然:“噢谢谢你们啦,她老人家啊头又不晕了。”


    原来是个插队的!


    “我们排了半年的队才排到了这,凭什么插队啊!”


    “半年算啥子嘞,我排了整整一年啊!”


    小丫头凤眸一眨,干巴巴挤出两滴眼泪,扑通跪下说:“大哥大姐大爷大妈们,你们行行好,就让我插这么一次吧。我婆婆是个苦命的人,七老八十了,却遭奸人诬害,若是再不能洗清冤屈,明日便要被拿上断头台,我给大伙跪下磕头了。”


    “孤儿寡母的,算了算了。”


    “也是可怜啊。”


    另一边,老婆婆小碎步走进正道司。


    正道司在杨婉竹的带领下破获冤案无数,阮芝兰再想拿她,也实在不便动手,还得硬着头皮每年表彰正道司一次,回头再把玄冥司和缉妖司叫在一块数落一顿:一群废物。


    杨婉竹正在案头奋笔疾书,余光中瞟到那位老婆婆,知道是来报案的,她抬首一看,只觉得似曾相识,却想不到在哪里见过。


    反而是那老婆子看怔住了,缺了牙的嘴唇微颤:“是你……”


    杨婉竹也认出了她:“你是盼娣?”


    “是我啊。”


    老婆婆的脸上依稀还能看出几分少女时的容颜,她把拐杖也撒地上不管了,热切地握住杨婉竹的手:“杨仙师,没想到此生还能再遇见你。来之前,我还担心着呢,看到你,我的心就落肚子里了。”


    在泉州破获的猫妖一案,是杨婉竹立下的首功。


    她至今无法忘记王老夫人难言的一生,好在她的两个女儿得到了救赎。


    “这些年,你姐俩可好?”


    “还好,还好。”盼娣说起话来有些气短,“托仙师的福,我母亲享年八十八,我和姐姐到尼姑庵带发修行,姐姐比我去得早,前一年刚走了,只剩下我了。”


    是,元宵一直陪到王老夫人去的一刻。


    杨婉竹道:“来此,可是遇到了难事?”


    “并非是我,”盼娣把小丫头换来,“阿照,来婆婆这儿。”


    小丫头溜溜达达地跑过来,看向杨婉竹的眼光有些羞涩,童言无忌道:“姐姐,你长得真美。”


    时光境迁,曾经的小团子也张开了颜。


    少女一身青绿色竹纹的裙衫,端坐在案前,清秀的五官愈发明艳,听到女童的赞美,不禁抿唇一笑,揉了揉她鸡毛似的乱蓬蓬的头发,问:“这是你家的孩子吗?”


    盼娣连忙摇头:“我一生常伴青灯,阿照是我的侄女。”


    想来是法术失了效,王少安不曾断子绝孙。


    盼娣叹声道:“我是为我弟弟来的,他不仁不义,我可以不管他,但他老来得女,也算是因缘际会,阿照没有母亲,我也是即将入土的年纪,不能再让她失去爹爹。”


    听到爹爹二字,阿照揪着手指不再说话。


    “三弟还是那个性子,天天妄想着不劳而获,用尽了手段搜刮钱财,又挥霍成性,反而欠了一屁股债。我最后一次见他,是在三个月前,他登上尼姑庵的门,要我把庵里的香火钱拿出来接济他,他这般卑鄙无耻,我岂能应他。被拒绝了后,过了几天,他又来了,趾高气扬的样子好像天降横财,他把阿照塞给我,说让我瞧好了,他这次要出去赚大钱。”


    盼娣沉声道:“三个月了,他再也没有回来。”


    “我回想起您的旧日恩情,想到缉妖司报案,可那姓燕的少司只接管有钱有权之人的案子,我提起您的名号,她突然变了脸色,将我和阿照赶了出去,我这才来到正道司,没想到,能在这遇见您!”


    盼娣口中姓燕的少司不必想也知是谁。


    杨婉竹甚至想象得到听到她名字时燕子心的表情,她耸耸肩膀,将盼娣所言登入到案宗之中,说道:“放心吧,这件案子正道司受理了。人如果没有死的话,我们尽力帮你找回来,但是我还是要多说一句,孩子的确不能没有父亲,但孩子也不是非要有那样一位父亲。”


    王少安的丑恶嘴脸在她记忆里留下了不浅的印象。


    盼娣长叹一声:“多谢杨少司提醒,我明白。”


    阿照立马抱住她,奶声奶气道:“姑姑,你别难过,阿照会照顾好姑姑,也会照顾好自己的。”


    送走盼娣,杨婉竹倚在门边,遥望着夕阳余晖。


    这些年正道司皆有山无名一人打理,但他始终不肯做这个少司,人人都知道他在等谁,除了杨婉竹,他不认任何的少司。


    龙晴以为水不深葬身忘川,山无名不忍看她终日伤怀,伴她左右,彼此照拂间,二人之间的情感早就变了味道。


    归来后的水不深自觉地退出,他从来都是个不爱争抢的性子,只是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


    “杨少司,想这么出神想什么呢!”


    山无名突然出现,拍了拍她的肩膀。


    杨婉竹故意道:“想你和九公主何时完婚?”


    山无名的老脸刷的一下红了,见周围人烟散尽,才压低了嗓音说道:“八字没一撇的事呢,你不要这么早说出来嘛。”


    “又不是许愿,说出来就不灵了,难道你想一直耗着人家公主啊?”


    “当然不是!”山无名抓耳挠腮道,“我只是觉得一切太不真实了。”


    杨婉竹一针见血:“你觉得你是趁虚而入,不光彩?”


    山无名一怔,火红的脸冷却下来:“总是有一点心虚的吧,我是钻了师弟的空子,当时我们都以为他死了,我也只是想尽我所能地来照顾龙儿,而且我现在也不敢确定,龙儿到底是可怜我,还是真心喜欢我。”


    “我看你是多虑了,水大哥才不像你一样满脑子都是儿女情长呢,这一年的案子都是水大哥和我办的,你俩尽偷懒。”


    山无名举起手投降道:“好好好,这件案子我来办好吧!”


    “你说的,”杨婉竹把案宗扔给他,“瞧瞧吧,老熟人。”


    山无名看罢,一口茶喷出来:“找那王八羔子!”


    顺手扔出去的卷宗正好砸在水不深的怀中,他展开一看:“又来案子了啊,一天天的,真是忙不完了呢,不过这也是个好现象,今年距离破获一千件大案就只剩下——一件了。”


    杨婉竹闻言,嗖得一下把案宗抢来,死死抱在怀里:“咳咳,这些天你们也辛苦了,这件案子便让本少司亲自完成吧!”


    当初阮芝兰说,要杨婉竹破获千起凶案,才能允许将旧案重查,证明她的兄长杨天叶并未与胡小眉同流合污。


    曾几何时,证明自己的清白还需要条件?


    五十年来,从一件到九千九百九九件,杨婉竹一刻都不曾停歇,她害怕稍有停歇,便再也走不动了。犹如一口老血噎在喉头,呕不出去。


    “这件案子就让我自己去办吧,反正也是最后一件了,”杨婉竹把案宗卷起,收入袖中,“正巧,我也想出门静一静。”


    山无名:“震惊,静一静这种词居然能从你嘴里说出来,有进步!”


    “……”


    水不深十分理解道:“好,注意安全就是。”


    “你现在叫她注意安全吗?”山无名羡慕嫉妒恨道,“天生的仙竹,又承袭了魔头的心脏以及半身魔血,阮芝兰那老妖婆都不敢和她打架,还是担心担心妖怪们的安全吧!”


    水不深同情地看着他:“我现在比较担心你的安全。”


    杨婉竹没客气,一拳头把他捶了出去。


    她原本心情悲桑得很!


    有人活得风生水起,有人跌落坑底,一辈子就能风生水起的人不少见,但两世为人都跌落坑底的真是难遇。起初,她也嚎啕大哭过,大有水漫金山之势,身边的三两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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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轮番过来宽慰她,甚至排了个十二时辰的工作制。


    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的她,还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自己能成为别人的班,于是更伤心了。


    从什么时候决定振作起来的呢?


    不是看到九嶷弟子下山扶老奶奶过路,不是山无名和龙晴整日蜜里调油,不是晴空下温情的一幕幕。


    反而是山巅之上纵身一跃俯冲直下时汹涌的风,是雷电交加夜里狂暴的雨,是伤心欲死,但一次次发现自己没死时,安慰自己的一句话:


    “怕啥,大不了再来一辈子。”


    牌目前打到这里,应该不算太烂。


    就算太烂了又怎么样,谁的人生不是破破烂烂的。仰之弥高,大抵只是因为萍水相逢,时间长了大家都是一坨屎,这是她有一天笑眯眯地看着一只老黄狗在太阳底下拉屎得出来的结论。


    屎也要有屎的尊严。


    一滩烂泥、一坨臭狗屎,又怎么样。


    她杨婉竹就是不肯倒下。


    人生的转机往往是这一念,能够转念一想,事情往往便迎来转机。拦住她脚步的,不是被困山庄的家人,不是剜心救他的顾青莲,而是那个自怨自艾的自己——即便她拼尽全力,也无法左右旁人的命运,不是么?


    这一次,她想轻装上阵。


    轻装上阵字面意思,左手握剑,右手拿钱,乘着一朵七彩祥云华丽地降身于凡间一隅。


    此地名为黑山岭,和花满衣的万花谷是一对反义词,黑山岭寸草不生,黑乎乎的一座石山,故名黑山岭。


    盼娣打听到,她的弟弟走到黑山岭后便没了讯息。


    这还真不奇怪,因为……


    走进一家小店,杨婉竹看着掌柜的用自己的蜘蛛腿拨弄着算盘,小二的用河马舌头舔洗着客人用餐过后的脏盘子,客人也丝毫不介意,毕竟她五米多长的婀娜多姿的蛇尾差点把梁柱绞裂。


    “客人,您要来点什么,”河马怪张开大嘴笑道,“本店有麻辣人脑、爆炒人舌、红烧人血……”


    “等一等,”杨婉竹后退一大步,坐在角落里,“那就……来一份人脑。”


    “好嘞您嘞!”


    感情还是预制菜,转身的功夫端上来一盘香气四溢的——老树根,还是寿终正寝的那种枯朽了的老树根。看着这盆干巴巴但菜量很大的“麻辣人脑”,她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了。


    “小二的,向你打听件事,”杨婉竹把他唤来,低声道,“咱们这附近黑山岭上,有没有什么妖怪啊?”


    小二瞪眼道:“你没看见吗,我们都是妖怪!”


    “那倒也是。”


    “不过,我们这些小妖怎么能和黑山岭上大妖相提并论呢!”小二说起来,满脸的骄傲,“黑山大王他老人家法力无边,若无他老人家的照拂,我们这些山下的妖怪岂能如此快的修炼成形呢!你也是来向他老人家求师的吧?”


    杨婉竹忙道:“是是,我久仰大名,特意来求师的。”


    小二点点头道:“黑山大王他心地慈善,要说这也不难,吃了这顿好饭,你就到山上看看去吧。”


    杨婉竹还真听说过什么黑山大王,又是什么精怪在故弄玄虚罢。


    她盯着桌上的好饭,怎么看怎么想呕。


    人怎么能想出这么难吃的东西,只有妖怪有这点本事。她往桌上留下一枚金珠,一口没动提早开溜。


    天色仿佛一锅被熬烂了的番茄汤,又撒下几片鸡蛋花,残阳的金光与落日余晖相映,直到黑夜这只饕鬄风卷残云将汤喝光,只剩下黑漆漆的锅底,以及零星的饭粒。


    山路崎岖,杨婉竹攀得气喘吁吁。


    她想得周全,不愿打草惊蛇,可是当她摸黑爬夜山摔了第三跤时,智慧不得不像现实妥协——招财化作一只纸糊的白色灯笼,微弱的灯光一晃一晃的,连同她竹影似荡漾的碧绿裙摆。


    阴风四起,火苗扑得一声灭了。


    杨婉竹眼前一片漆黑,拼命抖落着剑柄:“招财啊你别关键时候掉链子呀!”


    她向前踏了一步,无意中踩上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近距离地听到一声刺耳的尖叫。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