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画中之人，许慕楠心中已有了打算。


    现在的剧情不知为何脱离了原来的轨道，多了许多书中未曾提及的案件和人物。


    但，只要没有完全脱离，这个世界的发展轨迹应该和原书的还挂一些钩。


    白默，猫妖，花圃里的猫薄荷，被当了的古琴......除此之外，便就是冉月的人际关系网。


    常风已死于那场大火，可以排除。她应该还有个侍女才对，这个可以待会儿询问下，然后再让那边核实真假。若是有人说谎......


    许慕楠看了眼冉晴，她眸里的思念不假，但直觉告诉她，冉晴藏有秘密。


    “多谢，此物能用。”许慕楠道，“此画明日便归还。”


    冉晴小心翼翼的：“无碍。当时将这幅画偷偷留存下来，只为睹物思人。”


    睹物思人？


    常理来说，按冉月和冉晴的关系，她们关系不可能好到这种地步吧。


    难道是为了掩盖什么，故意这样说。


    还是说，她们真的能做到不心生芥蒂？


    看来，冉府一家都得调查一番。


    宋岚青和楚涵江也感到奇怪，但他们除了家族，目前没有其他的势力，做不到调查这么多。除非，花钱从那些情报组织那里买消息。


    而那些组织肯定知晓远阳县的事，大概率会坐地起价。毕竟，在他们眼里，只要不危机他们的利益，信息永远都是可以估量价值的商品。


    “姑娘很喜欢自己的姐姐?”寒泠问。


    冉晴看了尚且年幼的寒泠，笑着回：“自然，月姐姐是这世上顶好顶好的人。”


    只不过她的笑一直是淡淡的。


    “我也喜欢我阿姐。”寒泠笑得自然大方，纯真而又热烈，她丝毫不害羞，恨不得想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的阿姐是多么好。


    说完，寒泠抱着许慕楠的胳膊，还时不时地蹭蹭。


    “都多大的人了，害不害臊。”许慕楠看似说教，实则心里犹如怒然绽放的牡丹，细细看过去，耳后还爬上了害羞的绯红。


    寒泠娇嗔道：“不害臊，我说的是事实嘛。”


    众人见此，都不禁笑出了声。连不爱笑的宋岚青也笑了，只不过这笑里掺杂着几分羡慕。


    若是楚涵江见了，定会说一句不合时宜的:“做作。”


    “可否再问一事？”宋岚青止住笑容，严肃认真地问道。


    “宋姑娘直言。”冉晴将画卷放入盒中，动作间皆显珍视。


    宋岚青将冉晴的动作收入眼底：“不知冉月小姐先前是否养过狸奴？”


    冉晴吩咐下人将盒子装起来后回：“没有。”顿了几息，又道，“不过，我去看望长姐时曾见过一只白色的狸奴。”


    “祖母因见了狸奴会起红疹，故而府上不允饲养狸奴，那只白色狸奴应是通过长姐院中哪处罅隙误入的。长姐向来心善，估计是会私下照顾它。长姐故去后，我便未见过那只狸奴。”


    “多谢解惑。”宋岚青诚恳谢道。


    许慕楠见宋岚青问了狸奴一事，自己便问侍女之事：“冉月姑娘生前是否有贴身婢女伺候，若是有，可否一见？”


    冉晴如实回：“有，她名唤小雪。不过已经许了人家，如今不在府中。”


    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是胡夫人的侍女陈兰：“午膳已备好，客人和小姐前去用膳吧。”


    冉晴见午膳时间到了，道：“姑娘放心，临行前我定会将画轴送去，先去用膳吧。”


    “嗯。”


    几人来到用膳的地方时楚涵江已落座，他见几人来了，招呼道：“快来，今日这午膳不错。”


    这顿饭吃得有些慢，倒不是因为杯盏来往的应付，而是几人默契地轮流从侧面打探着各种消息。


    不知是冉府的人太过单纯，没有防备心，还是故意透露，几人终归是得到了些有用的信息。


    午膳结束后，许慕楠她们便道别了众人，回到烬雪楼的厢房。


    “阿姐，你是准备用寻魂术吗？”寒泠见许慕楠打开了盛装画轴的盒子，将其置于床上，人也坐了上去。


    许慕楠盘腿坐好，回：“对，但此法不一定可行，我也是尽力一试。沧海桑田，冉月的魂魄是否存在世间尚未可知。远阳县也不小，想要找一个故去多年的魂魄，无异于大海捞针。”


    寒泠虽然不懂阴阳之术，但也明白许慕楠的意思：“那我在这里给阿姐护法。”


    说罢，寒泠便坐在了厢房茶桌旁的木凳上。


    “嗯。”


    话音即落，许慕楠便开始施展寻魂之术。此术法一般是借助物品上主人的气息来寻找短暂失联的人，用于魂魄上，许慕楠也是第一次。


    虽然她擅长阴阳之术，但如今灵气稀薄，很多术法都施展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许慕楠终于感应到弱弱的联系：“那里很黑，伸手不见五指，还有......树!”


    许慕楠正欲看得更多，此时术法却失灵了。


    寒泠见许慕楠睁开眼，想来是结束了。


    她走过去，递上一方丝帕：“阿姐，先擦擦汗吧。”


    许慕楠接过丝帕，边拭去额间细细密密的汗珠，边道：“有线索了。”


    许慕楠将丝帕归还寒泠，低头从腰间的其中一个香囊里拿出一个小木牌：“你将这个递给楼下掌柜，他会来楼上见我的。”


    寒泠把玩着手中的木牌，左看看右看看，也没看出有什么奇特的地方：既然能请得动烬雪楼的掌柜，阿姐真是厉害。


    寒泠来到一楼，见掌柜在低头看东西，便用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掌柜闻声抬头，问道：“客人有何事？”


    寒泠将那个木牌递过去，道：“可识得此物？”


    掌柜接过木牌后，见牌面无一字，觉得奇怪。


    随后又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瓷,将瓷瓶里面的药液滴了几滴在上面，没一会儿，木牌上显露出一个字符——hua。


    掌柜的见此变了脸色，从柜台走出，话语间都带着尊敬：“识得，您尽管吩咐。”


    寒泠察觉到了对方语气中的尊敬，想来这木牌是个不得了身份象征：“阿姐请掌柜上楼一叙。”不愧是阿姐。


    寒泠不会去想这个木牌代表着什么，是大师兄赵云给的也罢，是他人所赠也罢，寒泠都不奇怪。在她的世界里，阿姐就是最厉害的。


    “叩叩”的敲门声传来，许慕楠知道是掌柜到了：“进来吧。”


    许慕楠看了眼寒泠，寒泠立马会意：“我去楼下等你们。”


    掌柜的恭敬道：“殿主，不知您找属下有何事情。”


    许慕楠道：“冉府的事情有人找过你们吗？”


    掌柜认真回道：“未曾。”


    “那好，你去信给音泉镇的彼岸殿，让他们尽快把冉月和其有关联的人的信息查出来，越详细越好。”许慕楠如今虽然才十八岁，但却有着压人的威严，“尤其是那个叫白默的侍卫。”


    “殿主是要调查此案件？”掌柜道，“虽来远阳县不久，但我们还是掌握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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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息。”


    许慕楠本以为远阳县的分楼不知道什么，毕竟才开张半年，而且他们不像彼岸殿那样专司情报。


    掌柜知道一些，但终归不多。


    不过，掌柜提供了一条重要信息：“听说城外有片密林，很是阴森，那原本是百姓偶尔会走的小道。只不过从三年前开始，总会断断续续传来渗人的歌声，便无人再踏足。”


    看来，冉月很有可能就在那里。只不过，去世六年，为何这三年才有所动作？而且，冥阴司的人应该会有所察觉才对。


    许慕询问那片密林的位置后，便让掌柜的退下了。


    “殿主需要人手吗？”掌柜离开前问。


    “不用，你们做好生意就行。”许慕楠谢绝了掌柜的好意，“对了，这幅画你送还给冉二小姐冉晴。”


    许慕楠将那个盒子递给掌柜：“找个办事妥帖的送去，不要损毁了人家的画。”


    掌柜接过画：“殿主放心。”


    “不要透漏我的身份，否则......”许慕楠意味深长道，眼神旋即变得无比冰冷、狠厉。


    掌柜闻言，连忙道：“殿主放心，属下绝不会做第二个孙成。殿主予我们这些飘零之人以安身立命之道，感激还来不及。”


    “嗯，明白就好。”许慕楠向门走去，看了眼额间发汗的掌柜一眼，在开门前犹豫了几秒，终是道，“无需害怕。只要不背叛，我会永远护着你们。”


    说完，许慕楠便往楼下去了。


    掌柜望着许慕楠娇小瘦弱的背影，敬畏又心疼。


    殿主一开始很爱笑的，对待他们就像家人一样。殿主从来不抱怨自己受过的苦与伤，也不央求他们给予多么大的回报。


    彼岸殿执行的任务有时候面临危险，所以从不会强制要求他们加入，想要赚钱的便可去烬雪楼。


    多好一个人，直到......孙成为了个人利益，险些将殿主身份暴露出去，将彼岸殿置于危险境地。


    殿主给过他机会，但他没有抓住。最后，她亲自处理了那个叛徒。


    那时，许慕楠仅十四。


    此后，她便戴上了面具，再也没有于众人前露出过笑容。


    掌柜没有见过殿主真容，这些也是听徐夫子说的。


    “小泠，我们租个马车去城郊密林看一看。”许慕楠道。


    寒泠正在思考如何调查那个破铃铛的事，一时没反应过来：“去哪里？”


    许慕楠又重复了一遍：“租个马车去城郊密林。”


    寒泠起身来到许慕楠身边：“好啊，走。”


    租马车时遇到了点儿小麻烦：“小姑娘，你们是外地来的吧，那片去不得嘞，去不得。”


    见车夫害怕，许慕楠道：“劳烦你将我们带至附近即可，不用进去。至于安全，我们来自玄机宫，您不用担心。”


    车夫一听，恍然大悟，原来是过来解决最近妖怪害人事情的。


    在这个尚有零星妖魔作乱的时代，玄机宫在湫水国乃至各国，都受人尊敬。


    宫中弟子皆是将生死置百姓安危于身后的人，他们会游厉害四方，去那些偏远的、不受重视的地方去，去除妖破宰。


    “两位姑娘等下，我这就去牵马车。”车夫激动道，脚下动作也快了起来。


    车夫原本想将她们送到里面，不过被推辞了，就在外面等着她们。若有意外，他便疾车去找救兵。


    “魂兮，魂兮，归何方......”许慕楠好像听到有人在吟唱，只不过这道声音不是那么的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