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会想你

作品:《将军他娶了反贼娘子

    今日她出府时,故作伤感,说什么想自己出来祭拜下爹娘,跟爹娘说说话,于是领会意思的宁淮川也就听话地没有跟来。


    可等她安顿完事情,出了怀璧寺,却发觉宁家马车旁边竟多了一匹良驹。赵宸玉一眼就认得出来,那是宁淮川常骑的那匹。


    她一惊,后背不禁冒出一层冷汗。


    她四下张望一圈,寺前往来的香客众多,但丝毫没有宁淮川的影子。于是她疑着心往马车去了几步,听到动静的宁淮川便猛地从马车里钻出颗头来。


    “夫人心情可好些了?”他嬉皮笑脸地看着她,想给她个惊喜。


    赵宸玉果真被他惊到,不过不是惊喜,是十足的惊吓罢了。


    她撇撇嘴巴,娇声娇气道:“将军今日不是进宫给姑母拜年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特意早早出宫来接夫人啊。”宁淮川一边应着,一边灵活地跳下车,上前拉住她的手。


    赵宸玉心虚极了,为了掩饰自己那躲躲闪闪的眼神,干脆身子一软,一头栽进他怀中。


    “见到将军,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


    “真的?”宁淮川腼腆地将她抱紧,“今日看你心情不好,来怀璧寺不带我就算了,连兄长都不带,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赵宸玉听罢,眼眶一热,感动之余那种锥心刺骨的愧疚又如海浪般泛滥起来,她抿了抿唇,在他温暖的胸膛使劲蹭了蹭。


    “妾身知错了,不该叫将军担心的。”


    宁淮川叹口气,戏谑道:“你哪有什么错,在我这里你永远不会有错。谁叫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被你勾走了魂儿呢?”


    赵宸玉被他这话逗得“格格”地笑起来,她环紧他:“哦,第一眼啊......那将军那个时候还刻意疏远我,是在装矜持喽?”


    “赵宸玉,取笑我很好玩吗?”


    宁淮川又气又好笑,忍不住出手去抓她的痒痒肉,就这么与她旁若无人地打闹了一会儿,才猛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带着满脸的灿笑上了马车。


    车轱辘在冻得坚硬的土地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车辙印,马车里他给她围了一床厚厚的被子,张着宽阔的胸膛,紧紧拥着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她。


    “将军,要是日后我们不得不天各一方,你,会不会想我?”


    许是这会儿太过幸福,乐极悲来,赵宸玉忽然难过,问了个叫他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宁淮川哭笑不得,轻轻在她额头弹了个脑瓜嘣:“胡说什么呢,我们怎么可能天各一方?我有这么漂亮的夫人,才不舍得和她分开呢。”


    “那若是我到了人老珠黄的年纪呢?”赵宸玉追问道。


    宁淮川无奈:“你若人老珠黄,我不也成了个弯腰驼背的糟老头子了?人越老越想有个伴的,我干嘛要和陪了自己一辈子的老伴儿分开?”


    “我,我就想知道如果嘛......如果真的分开了呢?”赵宸玉鼻尖一酸,连同声音也带了哭腔。


    宁淮川顿了顿,随着她的话音莫名沉重起来,一种强烈的不安倏地充斥在他心头。


    他垂下眉眼,眼巴巴看着怀里的人:“赵宸玉,你是想离开我吗?”


    赵宸玉被他反问得打了个激灵,随后拨浪鼓般摇起头,磕磕巴巴地解释起来:“不是,我,我就是怕万一,世事无常嘛,万一有什么天大的事把我们分开了......我,反正我,一定会想念将军的。”


    说着,她越发伤感,好像下一瞬,就是那个叫他们天各一方的时刻了。


    宁淮川再次揽了揽她的肩,酝酿了半刻,才从喉间一字一字认真地道出:“会想你。会日日想你,日日描摹你的画像,直到我再也拿不动画笔的那刻。”


    他擅作画,她一开始便知道,他现在的书房,已经有了几幅她的肖像,每一幅都被他精心装裱起来挂在房间。


    她忽然想象到了他说的画面。画卷如山,显得他那书房逼仄狭小。他看起来沧桑了许多,可还是手执画笔站在书桌前,出神地回想着她的模样。直到他开始想象不出她年长一些的样子,画笔悬在画布上方,迟迟不知如何落笔时,多有狼狈和可怜。


    她偷偷抹了抹不争气掉出来的眼泪,然后换了个俏皮的笑。她坐起身,双手覆在他双颊,叫他面对面地看着自己。


    “那将军可要多看看我,免得到时候忘了我的样子。”


    他笑笑:“就算我老得连你的样子都记不清,但手里的画笔还会依然记得。”


    话音未落,她闭上眼,捧着他的脸,轻轻在他唇上印下一个炙热的吻。


    --


    半月后,边关一封加急情报踏着月色飞驰入京。刚刚熄了灯的护国公府忽然重新燃起如昼的光亮。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地上跪着的送信探子面色蜡黄,喘着粗气道:“和亲队伍行至溧城一带,被不知哪里来的贼人洗劫一空,无一活口,咱们的黄金,被盗了。”


    护国公朱柯圣听罢此言,双腿一软,跌坐在床榻。


    “是谁!是谁坏我大计!去查!都给我去查!”


    那人顶着苦瓜一般的脸色,虽领命,但犹豫着没有离开。


    “还有什么事?”护国公急问道。


    那探子支吾地答:“熵北王这次是真动了怒,险些就领兵攻下来了,小的好说歹说,他才叫我给国公爷带句话,他说这次黄金被劫,要算咱们欠他的,以后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补给他。”


    “混账!”护国公一听,登时火冒三丈,“他算个什么东西,要不是我帮他出谋划策,他能坐上如今的王位?现在倒想反咬我一口,真是岂有此理!”


    “国公爷息怒,眼下咱们还是想想下一步怎么办吧。和亲公主被杀的消息,马上就要传回京城了,咱们要早做打算才是啊。”


    言毕,房间里忽然死一般地沉寂。护国公目光空洞,微微发颤的身体显得病态十足。


    良久,他捂着口鼻干咳了几声,才气喘吁吁地挥挥手:“这段时间,我总是觉得有人在背后盯着我们,上次府里揪出的那个细作,还未查出到底是什么身份,你再去叫人,把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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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和他接触过的人一个个再查一遍,宁可抓错,不能放过!”


    “是!”


    一日后,这个举国震惊的消息终于被朝廷的探子带回宫。英王得知消息时,一个踉跄差点在家中晕倒,然后也顾不得未痊愈的伤,快马加鞭地赶去皇宫。


    文臣武将站了满地,但个个脸色蜡黄,宁淮川更是面色凝重,始终出神地盯着前方地面。英王双眼通红地赶来,唯一一次没有礼数周全地行礼,只是直愣愣盯着王座的秦征。


    “父皇?青莩她怎么了?”他仍是不敢相信。


    秦征双眼微眯,额上青筋暴起,但他出奇地没有发作,像是在酝酿什么。


    站在最前排的穆晓笙脸上仍挂着那种戏谑的表情,秦征头疼得要死,他却开心地要死。


    他摇了摇手中的扇子,阴阳怪气道:“谁叫你们当初非要和亲的,现在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英王还没从这噩耗里回过神,也压根没心情和他斗嘴。殿内中央还跪着那个报信的探子,他几步走过去,扯起他衣领。


    “你把知道的,再说一遍。”


    那人满身是汗,脸色煞白,连连点头道:“回殿下,护送和亲公主的队伍行至溧城地界,遭匪人劫杀,随行的玄林军全军覆没,公主她......也未能幸免。”


    “是什么人做的?北旻?”英王猩红的眼睛布满了血丝。


    那探子摇头:“应该不是,北旻得知消息后同样大怒,还差点与我们边关守军起了冲突。至于是什么人,我们还在查。不过那些人应该是冲着财物来的,随行的陪嫁被洗劫一空,现在拓羽军已经出动,追查溧城周边各方势力的下落。”


    英王听过,将目光缓缓移向一言不发的宁淮川。


    宁淮川也在此时转过脸来,满是悲痛道:“殿下节哀。”


    英王忽然冷笑一声:“仅凭他的一面之词,你们就相信青莩真的死了?我不信,我不信世上除了北旻还有敢公然与大郯为敌的人。”


    宁淮川无力地看看他,他知道他有些失了理智,但若不是眼见为实,拓羽军不会先斩后奏,派出大量人马追查匪徒下落,尽管他自己也不信,世上会有胆敢劫杀大郯和亲队伍的人。


    但他只是如实道:“今早我也接到了拓羽军的军报,左部先锋已经到达案发地点,见到了六殿下的尸身......不日,便会将六殿下的棺椁送回京来。微臣知道殿下难过,但现在我们最需要的是振作起来,北旻随时有南下入侵的可能,望殿下以大局为重。”


    英王没再出声,片刻后,吏部一老臣才重重叹口气,仿佛劫后余生道:“宁将军说得对,还望英王殿下节哀,此事朝廷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不过是不幸中的万幸,英王殿下没有随行同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是啊是啊......”


    众人这才打开了话匣,一人一句议论起来。而在听到他那句话后的英王,却倏地一怔,双眸透出无尽的绝望来。


    他在心里缓缓问出个问题,他,真的是侥幸逃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