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雾中见我情地恨天(2)
作品:《某天,大魔头成了正道魁首》 灵秋心道:“人妖相交一向为仙门世家所不容,说不定阿紫死后潜入江底对各路修士大开杀戒的原因正是由爱生恨。这两人现在看起来关系好得不得了,一起出逃,想必就是传说中的‘私定终身’了。”
看出阿芙的忧虑,阿紫放下手中的活,转身拥住她。须臾,突然想到什么般,眼神一亮,对她道:“芙娘,你等我一下!”
说罢,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
村中老槐树下,清晨的阳光洒在树根上,照出一座用枯叶杂草堆出的小狗窝。
老黄狗疲倦地卧在草叶堆里,正眯着眼睛打盹,听到动静,不咸不淡地瞄一眼来人,连姿势也懒得换。
阿紫操着鬼鬼祟祟的步伐跑到狗窝面前,在身上掏来掏去,摸出一小块干巴巴的饼,一点点掰碎了,客客气气地递到老黄狗嘴边。
“小黄小黄,我们先前可说好了,如今我娘子整日郁郁寡欢,你可得帮帮我。”
老黄狗低头嗅了嗅他手上的碎饼,伸出粗糙的舌头一一舔干净,撑起身子从狗窝里走出来。
灵秋这才看见原来这狗身子底下还卧着好几只刚出生的小奶狗。黄的黑的,什么花色都有。
除了最边上那只最花的,小狗崽们全都挤在一起,紧紧闭着眼睛,睡得很死。
那花狗崽子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滴溜滴溜转个没完,在看到阿紫的瞬间,激动得放声大叫起来,表情竟然十分愤怒。
“诶?”
阿紫原本还在犯难,顷刻便被这只大叫的小花吸引了注意,伸手拎着它的后颈,将狗提溜出来。
“干脆就选这只活泼的好了!”阿紫温柔地替小花顺毛,站起来对着老黄狗郑重其事地鞠了一躬,“多谢小黄,你的大恩大德,我此生定然铭记于心!”
灵秋心情复杂地跟着他弯腰。
目送老黄狗躺回狗窝,阿紫抱着小花狗,快步跑回家。
“当当!”
他非常有心地沿路精选几朵野花,将小花狗隆重打扮一番,蒙着阿芙的眼睛,将人领到外面,给她一个惊喜。
说实话,此人的审美真是……一言难尽。
灵秋看着小花狗脑袋上浮夸的花圈,忍不住默默吐槽,没想到阿芙却十分捧场。
她尖叫一声,飞跑过去将小花狗抱进怀里。
即使在逃亡途中,阿芙和阿紫还是四处找来工具材料,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在小茅屋外面替小花砌了一座牢固的狗窝。
谁知这狗十分不识抬举,站在院子中央,横眉冷对,说什么也不往自己的新家挪动一步。
灵秋看着阿紫手上被木屑划破的细小伤口,回想他方才做工时笨手笨脚的模样,心道:“此妖物怕是初入世间,还未习得为人的诸多技能。”
不过他待阿芙倒极好,一整天下来也只让她顺手递了些东西,重活累活碰也不让碰。
阿芙盯着面前犯倔的小花狗,彻底没了辙,一脸挫败地走过来,阿紫连忙将受伤的手往袖子里藏了藏,露出笑容,亲昵地去哄她,绞尽脑汁地想来俏皮话,一套接一套,不多时便逗得她笑起来。
然而阿芙嘴角虽然上扬,眉间忧色却丝毫没有消退的意思,眼中愁意如一潭秋水沉沉,叫人难以望透。
阿紫大概也能看出她的迟疑,但他并未挑破,只是安抚般将人揽入怀中。
远处的风吹过山林,草木如浪潮般翻滚蔓延,夕阳灿烂,投下两人交叠的侧影,落在院子里,轻轻地晃动。
炊烟阵阵,农人归家。远处人声鼎沸,这方小院却安静得像桃源世外。
怀中人的发丝蹭在下颌,带着一点熟悉的气息。
灵秋突然感受到一股陌生的情绪,像一杯热茶,捧在手心,茶香与热气一点点流入心里,渗进骨头里。
她知道这是阿紫的感受。
这晚,阿芙自告奋勇下厨,饭菜端上桌,阿紫夹起一筷子塞进嘴里,露出惊喜的神情,称赞道:“好好吃!芙娘的厨艺越来越好了!”
放屁。
人间十年,灵秋恐怕从未尝过如此难吃的东西。
只一口,她便浑身难受,此刻若换了自己的身体,恐怕早冲到一边,心肝脾肺都要尽数呕出来。
然而阿紫却像全无味觉般,对着一桌饭菜风卷云残。
阿芙站在厨房门口,手上还拿着沾了酱的锅铲,看着他一点点吃完自己做的东西,终于露出由衷的笑容。
她扬眉道:“那是当然了,看来我在庖厨一道上颇有天分!”
“对了!”阿芙凑上前,满脸期待地看着阿紫,“我今日又换了个新方子,你可别吃光了,给我留一些,我自己都还没吃过自己做的菜呢。”
阿紫立马将最后一点菜挑起来塞进嘴里,抬头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阿芙看着他塞得鼓鼓的腮帮子,目瞪口呆:“……你做什么啊?”
“对不起。”阿紫含糊道:“芙娘你做得太好吃了……我一时没忍住。”
他认真道:“要不这样好了,我现在就亲手下厨给你赔罪,你想吃什么,我都做。”
“你总是这样!”
阿芙委屈极了,可紧接着,阿紫蹲到她身前,小心翼翼地去扯她的袖子。
“芙娘,我不是故意的……我错了,真的错了。”
阿芙不理。
于是他蹭的一下跪在地上,抱着她的腰,仰头看她,声音带着点讨好:“你别生气了,我马上就去做你爱吃的,银耳莲子羹,好不好?”
阿芙鼻尖一酸,别过脸去。
阿紫立即得寸进尺,贴过去,小狗似的蹭着她的颈侧,声音黏糊,带了十足的诚恳:“芙娘,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贪吃了,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千万别不理我,要不我学小花叫让你开心?”
说着,毫不害臊地“汪汪”两声。
阿芙再也绷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像生吃了一罐蜜,腻得慌。
灵秋随阿紫的动作尝了口银耳莲子羹,整个人都活起来。
这才是人该吃的东西!
她看着阿芙一勺勺舀着银耳羹,从两人方才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信息,心道:“看来因为阿紫的刻意隐瞒,阿芙从来没有亲口尝过自己做的饭菜,所以才会一直觉得自己厨艺高超。而阿紫每次吃完她做的菜,恐怕都会亲自下厨。这样一来,阿芙一直吃到的都是他做的,正常的食物。”
如今她被困在阿紫的身体里,一想到以后还要再吃到阿芙做的饭菜,真恨不能当场撞柱而死。
世间最牢固的幻境皆起于执念。通常来说,只有破除施阵之人的执念才能驱散幻境。
她初入幻境,什么也不清楚,云靖等人也不知身在何处,两眼一抹黑,唯一的办法只有先顺着故事发展,走一步看一步。
可为什么偏偏要困死在阿紫身体里?
没有自由行动的能力,又该怎么破除执念?
窗外,夜幕笼罩了大地。远处山风呼啸着,如恶咒低吟。
黑暗属于魔族。
看这小村周边山势起伏,灵秋猜测,此地位置已由南偏北。
到了晚上,魔族倾巢而出,最是凶险不过,这村子周围为何一片黑暗,不见半点伏魔结界的踪影?
远处人声依旧喧嚣,不时传来孩童嬉戏的笑语,俨然一副安居乐业的模样。
难道他们不怕魔吗?
天上,一轮硕大滚圆的明月高悬。
桂树飘香,正是孟仲交替的秋季。
阿芙带着愁绪早早上床。
屋内没有点灯,均匀的呼吸声里,阿紫轻手轻脚地下床,走到院子里,借着月色,捞起衣袖,从怀中掏出一只瓷瓶,将伤药一点点地涂在手和胳膊的伤处。
忍了一天,藏了一天,冰凉的药膏落在伤口上,激起战栗的刺痛。
月光透过云层,洒在院子里。
忽然之间,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着灵秋,将她从阿紫体内一把拽出来!
阿紫正好抬眼看过来,灵秋一惊,呆在原地。下一瞬,他竟抬脚向她走来。
阿紫径直从她身体中间穿过,目不斜视,全然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
灵秋抬起手,惊讶地看着他的背影,耳边传来嘬嘬嘬的声音——是阿紫在呼唤小花狗。
月色皎洁,脚下却没有影子。
不远处,白日里阿紫亲手摘下的那朵芙蓉花好端端地泡在水池里。
灵秋走上前,伸出手,试图触碰芙蓉,指尖却被花瓣径直穿透。
水面波动,芙蓉花轻轻摇曳,远远看去,空荡的院子中央只蹲着一个提着狗脖子的青年和一只死抠着地面、绝不屈服的花狗。
小花死死盯着身后,阿紫狐疑地转头,只见到一池秋水倒映出的清凌月光。
“罢了罢了,坏小狗!”他终于没了耐心,转身走进屋子。
下一瞬,地上的花狗身躯一震。
在灵秋震撼的目光中,月色下,一道人影显出轮廓。
比薛成昭的模样更先亮明身份的是他愤怒的叫骂:“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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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秋看着眼前气势汹汹的人,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难怪小花狗总是一脸怒气。
她毫不留情地嘲笑:“你居然在狗的身体里!”
“你笑什么!”薛成昭冲到她跟前,涨红了脸,目光却骤然定在她额间,皱眉道:“你……”
他话没说完,两人身侧,水中的芙蓉突然剧烈摇晃起来。
下一瞬,又一道身影出现。
是云海川。
灵秋这才发现,她身上完好,一点伤口也没有。
她抬起手臂——自己的伤果然也好了。
“海川!”薛成昭急忙上前。
他的目光落到云海川身上,伸出自己的手,忍不住道:“为何你看起来比我更浅?身上的伤也不见了?”
“因为我们如今是以灵体的形态存在。”
三人转头,只见云靖穿过紧闭的柴门,缓缓走出。
“灵体状态只会显示每个人原本的样貌,不会显示任何躯体上受到的创伤。云姑娘身受重伤,灵体虽然完好,却十分虚弱,因此才会……”
他的话突然梗在喉咙里,目光落在眼前人额间。
灵秋感受到他的视线,伸手抚上额头,心下一空,心道:“莫不是他们看出了此处封印的魔气!?”
她正忐忑,却见云靖走上前,疑惑道:“你额间为何会有花钿?”
“花钿?”
灵秋皱眉,迅速化出铜镜,举起来一瞧,果然看见原本光洁额心赫然镌刻一朵花印,朱明炽盛,绯光熠熠,碾碎了银白的月华。
云海川道:“看起来像极了一朵牡丹。”
她的目光落到灵秋一样有些发透的身体上,心头的龃龉便消下大半。
对于像灵秋这样的修士来说,血恐怕比金银财宝珍贵许多。虽不知方才生死关头趁火打劫的缘由,但一行人走到如今,她并未做出任何伤害同伴的事,反倒处处维护。
行走江湖向来“义”字当头。云海川忍不住有些担忧:“莫非是方才进入幻境时,阿紫下了什么咒?”
云靖闻言立即起手拈出一道诀。
灵秋按下他的动作。
“我暂时没觉出有什么不对。”她道:“先别管那么多,如今最重要的是得尽快找到破除幻境的方法。”
“我方才被困在阿紫身体里,薛公子被困在小花的身体里,云姑娘在芙蓉花里。”灵秋看向云靖,“你在……”
“阿芙。”云靖道:“我方才一直在阿芙的身体里。”
他盯着灵秋额间的花印,严肃道:“此处幻境由执念而生,阵法牢不可破,应该是阿紫最后的底牌。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破解幻境的方法,否则时间一长,灵肉分离。灵体被永远困在这里,而外界的身体恐怕会彻底沦为饲养蛊虫的食物。”
云海川道:“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化解阿紫的执念……可他的执念究竟是什么?”
“阿芙。”
云靖和灵秋异口同声地给出答案。
薛成昭在这时插话道:“没错!人妖相恋向来为天地所不容。我猜,阿紫和阿芙一定受到了仙门的追杀,最后两人双双被仙门正派所杀。阿紫死不瞑目,所以才会以鬼身潜伏阳华境外,饲养蛊虫,专门迫害仙门之人!”
云海川点点头:“以我观察,阿芙与阿紫二人相爱甚笃,极有可能是受到外力,不得已分开。”
她沉吟片刻,接着说:“他们被仙门追捕,迫不得已逃亡北方。北地魔族猖獗,说不定,他们最后为魔族所害,这样一来便能解释江底那些属于魔族的蛊虫。”
提到魔族,在场四个人都忍不住皱眉。
薛成昭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激动道:“对了,方才趁他二人不注意,我四处打探了一圈。”他压低了声音,“这整个村子都邪门得很!”
“我也发现了。”
云靖道:“按照常理,人间每处村子周围都有太霄辰宫专门布下的伏魔阵,保护百姓不受魔族侵扰。每逢夜晚,魔族侵扰,人们闭窗锁门,足不出户。然而此地不仅没有伏魔阵,到了夜晚还有孩童嬉戏,实在匪夷所思。”
“而且……”他看向云海川和薛成昭,“我并不赞同两位方才的推论。因为阿芙如今仍在背着阿紫与仙门中人联络,传递位置。”
“什么!?”
薛成昭不可置信。
“看来阿芙对阿紫的感情根本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单纯。”
灵秋冷道:“世人总说魔族诡魅,或许在蛊惑人心一道上,仙门之人也不遑多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