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薄雾见我情地恨天(1)
作品:《某天,大魔头成了正道魁首》 “你个王八蛋!”
薛成昭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冲出护体结界,扑向阿紫,然后毫无意外地——被他一甩衣袖,掀飞上天,撞倒在水晶石壁上。
“你……你……你怎么……咳咳!”
他一开口,整个鼻腔涌入奇异的腥甜,伸手往脸上一抹,竟是淋漓的血。
薛成昭大惊,然而电光石火间,面前的阿紫已收拢五指,高举双手,念动了符诀。
修长的手指弯曲似勾,在空中交错变幻成繁复的印诀,地面隐隐颤动,紧接着,成千上万条细虫如黑潮般破土而出,爬满四野,朝着几人扑来。
危急时刻,灵秋飞身上前,以剑气阻挡,云靖同时驱动凝霜飞绕四周,将远处的云海川和闻人双双携至身后。
他对薛成昭喝道:“看顾好她们!”随即疾步上前,与灵秋并排而立,挥动长剑,拼命清扫蛊虫。
地上被阵法束缚的异兽发出不安的嚎叫,云靖身上法印晃动,似有突破之势,灵秋余光瞟过,眉心一蹙,横臂将他向后击出数丈。
她翻身落地,被眼前汹涌的虫潮连连逼退。阿紫见状得意地打了个响指,冲她道:“别再挣扎了,你们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他微微一笑,露出一对虎牙,年轻英俊的面孔上显出顽皮的稚气,多出几分鲜活的气息。
可周身寒意汹涌,阴气阵阵侵蚀着人的感受,哪有半点阳间的温度?
灵秋冷道:“死人不去投胎,反倒在这江底虫窝杀人害命。小小蛊虫也敢自称龙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她疾言厉色,阿紫却丝毫不怒。
他手指微动,周遭蛊虫便扭动着昂起上半身,细小的节肢颤动着,仿佛一片片黑色麦浪在风中扭曲摇摆,铺天盖地。
循着地上滴落的血,虫潮向几人狂涌,云靖一手挡在灵秋身前。
剑光如狂风骤雨,撕开道道血路,然而很快,蛊虫们又疯狂填补上来,仿佛无穷无尽。
阿紫站在远处,好整以暇地欣赏着猎物们徒劳的抵抗,眼光锁定在灵秋身上,笑嘻嘻道:“你这小丫头的血竟然能抵挡我的催眠之术,看来定是哺育龙王之子的绝佳人选。”
他眼中迸出狂热的光:“说不定用你的血养出的蛊,能成为这世间至强的万虫之王。届时,这江底封印便再也拦不住我!”
说着,更加急促地催动符咒,驱使着蛊虫蜂拥而上。
薛成昭狂撒出无数道符篆,拦在云海川和闻人双双身前,拼命驱赶着蛊虫,手臂都快轮出火星子,忙得满头大汗。
百忙中,他用余光瞄一眼旁边的灵秋,只见她站在云靖身侧,紧紧皱眉,一动不动。
薛成昭不禁急道:“你还在发什么呆!赶紧动手啊!”
灵秋抬眼望着天上的月亮——如今它已经闭合变幻成了一条淡青色的细缝。
她一把握上薛成昭的手臂,眸光清亮,十足骄矜:“想让我出手也行,不过你得答应,回去之后将你薛氏一族的余银全都无偿赠我。”
薛成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眼下性命攸关,她居然想趁火打劫!?
他当即怒道:“你你你!我们如今一同被困在此处,你不出手,一样要一起死在这儿!”
灵秋一笑,纵身跃出数丈,击飞一众蛊虫,脚踏于水晶废墟上,居高临下道:“我才不会和你们一起死。”
她看向阿紫:“大不了我主动把你们一网打尽,全交给这个石头鬼。你也听到了,我的血效用神奇,说不定主动投诚,他还能饶我些许时日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阿紫被逗得直乐,停下手上动作,笑道:“说得不错!”
他心情极好地掸掸衣袍:“先拿你们几个给龙子龙孙们过过嘴瘾,最好的东西自然要留到最后享用。”
“听到了吗?”灵秋笑眯眯地看着薛成昭,“要么给钱,要么速死。薛公子贵为世家大族后人,金银财宝唾手可得,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云靖在一旁听着,早就忍不住皱眉,如今更是忍无可忍。
他径直上前,用身体把薛成昭挡得严严实实,对高处的少女道:“你要金银财宝我给你就是,快下来,莫再与这鬼魅废话。”
“你是我的仆人,你的钱财本就是我的东西。”灵秋丝毫不为之所动,“况且周围这么多蛊虫,要救人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我拿点报酬怎么了?总不能白白牺牲吧。”
她在空中刷刷几笔,画出一张欠条,扔给薛成昭:“薛公子若答应,即刻签了这欠条,否则可别怪我独善其身了。”
“哈哈哈哈,有趣!”
整整五百年,无数修士,从没见过这样的鬼热闹。
阿紫看着灵秋动作,将手枕在脑后,眯起眼睛饶有兴致地观察薛成昭的反应。只见他面色铁青,活像一根被雷劈焦的甘蔗,僵直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就知道!这个凌秋根本就是看他不顺眼!
薛成昭看着云靖,忍不住道:“大师兄你快说句话啊!”
云靖盯着灵秋,眼中情绪酝酿,竟是一语不发。
看来如今连大师兄都拿她没办法,薛成昭气死了,心想若有命出去,一定要在众人面前狠狠揭穿她的嘴脸。
他薛氏虽然家道中落,依靠闻人氏才能获得参与阳华仙会的资格,然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余银倒有,而且不少。
只是要他被逼着交出去,薛成昭万万做不到!
他打定了主意不应,谁料忽然间,有人握上了他的手臂。
“给……她。”云海川睁开眼睛,虚弱地发出声音,“钱财乃身外之物,命……只有一条。”
薛成昭震颤地转过身去,这才第一回清楚看到她身上遍布的伤口。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每回遇险向来是云海川冲在他身前保护,她修为甚高,性情洒脱,何曾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候。
薛成昭内心大震,眼眶一酸,竟忍不住滚下两行清泪。
他忙回握住云海川的手,隐忍哽咽道:“好……好,我答应,我答应。”
说着,狠狠扯过空中的欠条,愤怒地签上名字,飞扔向灵秋,吼道:“够了吗!”
“勉强吧。”灵秋一笑,转头看向阿紫,“其实你这只鬼长得还不错,不过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也只好送你投胎去了。”
言罢,她旋身一跃,竟是二话不说,一头扎入虫潮。
薛成昭发出一声惊呼,只见转瞬间,一道凌厉的剑光划过,目标不是地上直立的黑虫,而是施术者自己的小臂。
嗤嗤嗤——
皮肉破裂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内炸开,鲜血顿时狂喷而出,染红了整片天地,所到之处,蛊虫发出尖利的诡叫,卷曲着身体,如被火灼烧般化作黑灰。
血气如狼烟冲天而起,灵秋跃身落至几人身前,手中杀意如潮,挥剑割开骨肉,血珠四溅间,满地蛊虫灰飞烟灭。
阿紫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惊怒地瞪大眼睛,看向灵秋的眼神带上诡异的探究。
他指着她,惊讶地连说了好几个“你”,终于忍不住惊呼:“你居然已……”
话未说完,凝霜剑便带着凌厉的剑风,重重斩向他。
鲜血沿着指尖滴落,染红了地面,带起蛊虫焦化后徐徐上升的黑烟,灵秋面色泛白,脚步一软,云靖急切地冲到她身侧,以凝霜横接住她摇摇欲坠的身躯,将人带入怀中,二话不说,抚上她的伤口,灌注灵力。
“快走!”
灵秋和云靖合力劈开一道空隙,一行人立即飞身向外逃去。
阿紫被剑气掀飞出去,灵体闪烁,似有几分不稳。
他跪在地上,滑行数丈,嘴角勾起一抹狞笑:“好啊,好啊!敬酒不吃吃罚酒,想出去,做梦!”
突然间,眼前漫起大雾,废墟、水晶宫和天上那条淡青色的细缝消失了,满目间只剩下缥缈的轻纱。
幻境?
灵秋立刻反应过来。
她抬起手臂,只见一截白嫩的皮肤,毫发无损。
确是幻境不假。
修行之人破障问心,一旦心有破绽便容易被妖魔利用,身陷幻境。
世人各有自己的迷障,陷入幻境本是常事,对她来说却很不寻常。
或许是因为失去四百年的记忆,又或许是修为和血脉的加持,灵秋对世间的一切幻术自然免疫,当下入幻,却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她心中不免紧张起来,想伸手去拉身边人的衣袖,却不料在触到云靖的瞬间,风云诡谲变幻,眼前竟出现一座青山碧水的古朴村落。
鼻尖飘来清浅的花香,淡粉色的花瓣旋转着缓缓坠下,落在她的身上,落满了衣袍。
灵秋伸手去接,惊讶地发现这只手指骨修长,略带青筋,赫然是男子的手。
她摸上自己的脸,下巴处有些扎手,竟是青青的胡茬。
灵秋想化出镜子,身体却像不受控制般,径直抬头,望向头顶如伞撑开的芙蓉花树。
脚边有雨水积蓄而成的小水坑,透过浑浊的水面,灵秋看到,这是一个面容模糊的青年,束着高高的马尾,装扮得有些少年气。
他踮起脚,努力地伸手,像是想采下离自己最近的那朵芙蓉花。
凡人?
灵秋被迫随他的动作伸长脖子。
呲啦——
树枝划破了手臂,血珠冒出来,青年吃痛地轻呼一声,却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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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地伸出手。
终于,一朵浅粉色的花落进掌心,他高兴地跃起,一不小心失去平衡,栽倒进身后的水坑里。
好疼!
灵秋忍不住皱眉,心想这人真是笨死了。
那青年摔倒之时还不忘死死护住手上的芙蓉花,见花完好无损,高兴地跃起来,看一眼被弄脏的衣服,像是很纠结一般,转头往村外走去。
他来到一条小溪边,小心地将芙蓉花放好,二话不说开始脱衣服。
灵秋恨不能自戳双目,然而下一秒,清澈的溪水倒映出青年的面容,她心中一震——竟是阿紫!
鬼魅多有执念,执念最易形成幻境。
难道这是他生前的事?
灵秋继续看下去。
只见不出一会儿,阿紫洗好了被弄脏的衣裳,缩进溪水里,等风把衣服吹干,终于拿起芙蓉花,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回村子。
像是秋天的清晨,天还薄薄地蒙着薄雾,冷冽的空气吸进鼻腔,带着点泥土和稻谷的清香,田埂上,早起的人已经低头弯腰务起农来。
远远听见几声牛哞,白胡子老人一手牵绳,一手驱赶着挡路的黄狗,路过村口,几位妇人早早搬了板凳坐在树下,手里捻着针线,凑在一起闲谈,絮絮叨叨地笑着。
日头高照,小村里一派生动活络。
阿紫走近,妇人们热情地招呼他。
“真是个俊俏的后生,有这样的相公,阿芙可真有福气!”
灵秋听到她们交头接耳。
眼前分明是凡间,阿紫一只石头精怎么会和凡人混在一起?
不,从头到尾,并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的确是石头所化的精怪。
一切都是阿紫自说自话,既然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把他们引到水晶宫,那么所谓石头精,也极可能是谎言。
难道他真的是个凡人?
如此一来他又是怎么到阳华境去的?
阿紫朝妇人们点点头,加快步伐朝村里走去,他的心脏砰砰跳着,灵秋能感觉到他的激动,胸口仿佛藏着一只扑翅的小小雀鸟。
这种感觉十分陌生,她从未体会过。
忽然,远处薄雾外,隐约出现一道曼妙的身影。阿紫一顿,立即飞奔起来,朝着那人跑去。
他真的太开心了,带动灵秋也不自觉扬起嘴角。
成何体统?
她赶紧死死抿住嘴唇。
就在这瞬间,阿紫飞扑向那人,一把将她紧紧裹进怀里。
柔软的触感让灵秋瞬间回神,鼻尖蹭到凉凉的东西,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竟然是面粉!?
芙蓉花香幽幽浮动,原来是位女子。确切来说,是位沾满面粉的女子。
想必这就是方才妇人们口中的阿芙了。
“芙娘,我好想你!”
阿紫毫无顾忌地表达着自己的心绪,也不顾面粉沾了满脸,一颗脑袋埋在女子的肩侧不住地轻轻蹭着,搞得灵秋浑身发毛。
天呐,这人怎么跟狗一样。
她心头正犯嘀咕,阿紫便被女子拧着耳朵提到一边。
原来是位明眸皓齿的小娘子。
阿芙一手拿擀面杖,一手揪着阿紫的耳朵,生气地教训道:“说了不让你乱跑,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被发现?
嘶——好疼!
灵秋被揪得头皮发麻,正想瞪她,未料阿紫反倒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
“芙娘芙娘我错啦!”他从袖子里掏出芙蓉花,献宝似的捧到小娘子跟前,“送给你!”
小娘子一见那花,当即什么气也消了,松了手把头凑过去,笑眯眯道:“替我戴上。”
阿紫便拿着花左瞧瞧,右看看,挑出一个最好的角度,小心翼翼地替她装扮。
真是好一对恩爱的小夫妻啊。
看这女子作村妇装扮,一副揉面干活儿的模样,想必是个凡人。
可听她方才的话又好似另有玄机。
灵秋心下疑虑重重,只见阿紫亲昵地揽过阿芙,两人一道往屋子里去。
“等明日继续启程,等到了北边,他们就再也找不到我们了。”他看着灶台上四不像的面团傻笑,接过阿芙手中的擀面杖。
阿芙却笑不出来,眉间浮上一丝忧虑:“我们这一路上刻意隐藏法力,也不知到底有没有用……”
原来这两人都不是凡人。
莫非是妖怪?
灵秋正猜测,天光之下,却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她透过阿紫的眼睛望去,只见阿芙腰侧,摇摇晃晃挂着的竟赫然是修仙之人才有的玉牌。
驱使蛊虫杀害无数修士的阿紫竟然与仙门之人相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