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年糕和酱蟹*


    放学后，那辆中午才见到的黑色“捷恩斯”停在校门口，智昊一把拽过启岳的书包正准备拉他上车，身后却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看，那就是A1班的允启岳，那个中国转校生。”


    “长得真帅啊……”


    “还有，每次都有一位很帅的大叔来接他。”


    “还有那个桀骜不驯的智昊，平时对谁都冷冰冰的，唯独对他不一样……”


    “狐狸，男狐狸……”


    启岳对这些闲言碎语早已习以为常，唯独对“大叔”这个词格外敏感。他猛地转过身目光如刀般扫过那群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个‘很帅的大叔’是我哥，才20多岁，别叫他大叔！再乱叫，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智昊也听到了，那张痞帅的脸瞬间阴沉下来，眼神冷冽如冰：“嘴巴不想要了？还是想尝尝我特别准备的’点心’？”


    那群人顿时噤若寒蝉，低着头匆匆散开，生怕多待一秒就会惹祸上身。


    在清潭高中，智昊向来以高冷无情、桀骜不驯著称。即便在这所非富即贵的学校里，他那“死鬼老爸”的背景和他揍人从不手软的作风，也让人不敢轻易招惹。而启岳作为“中国国际生”，起初确实有些人找他麻烦，但自从上次两人联手收拾了“清潭高双霸”之一的“铁塔”后，尤其是启岳“少林寺出身”和“空手劈物如砍柴”的传闻被传得神乎其神，那些明着挑衅的人便销声匿迹了。


    不过今天，启岳看着那辆黑色的车心里莫名有些抵触。他皱了皱眉：“智昊我们别坐车了，自己打车去吧，或者干脆走过去！”


    智昊愣了一下，咧嘴一笑：“行啊！那就走呗！”


    他转身打发了司机，顺手接过启岳的书包嬉皮笑脸地说：“我比你高、比你大，书包我来背！”


    启岳白了他一眼：“你哪里比我大？”


    “哪里都比你大！”


    “那可不一定，没比过谁知道！”启岳看着他憨憨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来。


    两人沿着汉江边一路狂奔，一路打闹，仿佛把汝矣洞的江边大路当成了操场赛道。不一会儿他们就跑得气喘吁吁，停下来双手撑着膝盖，弯着腰站在路边休息。启岳微卷的头发随着喘息轻轻颤动，发梢在江风中微微飘动，几滴汗水挂在发尖缓缓滑落。他白皙的脸颊泛着红晕，长睫毛下的眼睛明亮而深邃，仿佛藏着星辰大海。


    智昊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喉结微微滚动，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痞痞的笑意，紧贴头皮的板寸显得格外精神，高挑的身材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影子。


    两人站在江边，仿佛两尊充满青春活力的雕像，既张扬又生动。


    启岳喘匀了气，一抬头就撞上了智昊直勾勾的眼神，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但他很快安慰自己：“没事，不过是青春年少的冲动，别多想！”


    “智昊，我们打车吧，我不想跑了。”


    智昊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我拦车！”


    论岘洞一带的美食店琳琅满目，启岳和俊夏回奶奶家时偶尔也会来这里逛逛，但从未听说过有家特别好吃的炒年糕店。两人在香气四溢的街巷里穿行，最终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停下。一个小小的帐篷里，摆着一排简陋的金属炒档，鲜红的炒年糕在锅里冒着热气，旁边整齐地放着泡面和煮好的鸡蛋。


    正在忙碌的大婶看见他们立刻热情地招呼，但她发出的却是“啊吧啊吧”的声音。


    启岳瞬间明白大婶是聋哑人，随即对她行礼问好。


    智昊冲他笑了笑，直接拿起盘子自己动手拌匀锅里的年糕，又挑了两个鸡蛋和一些泡面盛到盘子里，淋上料汁，夹起一块就往启岳嘴里塞。


    启岳看了他一眼张嘴接住，顿时眼睛一亮：“嗯嗯，嘛西索！（好吃！）”


    年糕软糯香甜，微辣爽口，Q弹的口感在齿间跳跃，仿佛在口腔里跳了一支轻盈的舞。


    看着启岳享受的表情，大婶满脸欢喜地比划着，智昊也被他的样子吸引，顾不上平时的酷帅形象，夹起一大坨年糕就往嘴里塞。大婶高兴极了，赶紧盛了一碗鱼饼汤递给启岳。启岳笑着接过来嘬了一大口，夸张地竖起大拇指表达谢意。大婶笑得合不拢嘴，一脸都是被认可以后快乐的表情。


    吃完后，智昊掏出一张五千韩元的纸币塞到大婶手里，不等她找钱，就拉着启岳跑开了。


    两人在街巷里嘻嘻哈哈地穿梭，启岳跟在智昊身后心里暖暖的：“原来，这才是真实的智昊。”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转眼就到了奶奶家门口，启岳按下门铃，可视屏幕上很快出现了奶奶慈祥的面容。


    “是谁呀？”奶奶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带着熟悉的温暖。


    “奶奶是我！”启岳凑近屏幕，笑嘻嘻地回应。


    “哦哦，小岳啊！快进来，门开了！”奶奶的声音里满是欢喜。


    启岳拉着智昊进了院子，智昊有些局促地跟在后面，脸上难得露出一丝腼腆。奶奶早已站在正厅门口等着，见他们进来脸上笑开了花。


    “奶奶，您好！”启岳快步上前，恭敬地行了个礼，“这是我的同学，俞智昊。”


    智昊赶紧跟着行礼，语气恭敬：“奶奶好，我是俞智昊。”


    奶奶笑眯眯地打量着他，眼里满是慈爱：“哎呀，快进来！我们小岳可是第一次带同学来家里呢，你们一定是很要好的朋友吧？”她一边说着，一边招呼两人进屋，“来来来，坐下歇会儿，奶奶正准备晚饭呢，我们一起吃吧！”


    启岳连忙摆手：“奶奶，我们刚在外面吃了炒年糕和鱼饼汤，肚子还饱着呢！”


    奶奶回头看了他一眼，笑得意味深长：“那正好，陪奶奶吃点酱蟹吧，刚腌好的可新鲜了！”


    “酱蟹！”启岳眼睛一亮，转头看向智昊语气里带着几分炫耀，“奶奶做的酱蟹可是大韩民国一绝，要不要尝尝？”


    智昊一听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连连点头：“当然要！我可不能错过！”


    不一会儿，奶奶端上了晚餐：一小碗泡菜豆腐汤，一碟烤牛肉，一碟鸡蛋卷饼，还有一碟黑蒜叶，当然，最显眼的还是那两只硕大的酱蟹，红亮的蟹壳上沾满了浓郁的酱汁，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启岳迫不及待地抓起一只螃蟹埋头啃了起来，嘴里还不忘嘟囔：“智昊，你知道吗？我是巨蟹座的，每次啃螃蟹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在啃自己，哈哈哈！奶奶，您这手艺是不是从景福宫御膳房偷学的？怎么就这么好吃呢！”


    智昊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低头啃着螃蟹，却忍不住偷偷瞥向启岳，他心里隐隐意识到自己对眼前这个男孩的感情，似乎已悄然发生了变化。但他不想让奶奶察觉，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啃着属于他的“巨蟹座”。


    奶奶看着两人吃得津津有味，脸上满是欣慰。在她眼里，启岳早已是她的亲孙子，和闵家的血脉没什么两样。启岳乖巧懂事，又懂得照顾别人，这样的孩子在她看来比神赐的礼物还要珍贵。今天他能带同学来家里，说明他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想到这里，奶奶心里更是欢喜，胃口也好了许多，平时总是剩菜的她，今天竟然破例吃了一碗半的米饭，菜也一扫而光。


    就在这时启岳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自己沾满酱汁的手，无奈地看向奶奶：“奶奶，我手上都是酱汁，您帮我接一下电话吧！”


    奶奶笑着拿起手机：“喂，您好，这是我孙子的手机，您是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俊夏的声音：“奶奶，是我呀，小岳去找您了呀？”


    “哦哦，是俊夏呀！小岳在啃螃蟹呢，你找他有事吗？”


    “没事，奶奶，我就是想问问他吃晚餐没。您告诉他，我会餐结束就回去。”


    “好好，我告诉他！没事就挂电话啦！”


    “好的奶奶，祝您用餐愉快！”


    挂断电话后，奶奶笑着对启岳说：“是你哥哥，他说会餐完就回家。”


    启岳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奶奶，我们吃完帮您洗碗吧，然后我就得回去了，还有课业要做呢。”


    奶奶摆摆手，笑得慈祥：“不用你们洗碗，奶奶闲着也是闲着。倒是你，一会儿带几只酱蟹回去和俊夏一起吃。”


    说着，奶奶起身进了厨房开始忙活起来。


    启岳终于嗦完了最后一口酱蟹，满足地靠在椅背上对智昊说：“自从奶奶知道我喜欢吃酱蟹后，家里就没断过，每次来都能吃到，真是幸福死了。”


    智昊看着他，眼里满是真诚：“岳，奶奶这么疼你，是因为你值得。你用温暖和善意感染了所有人，这是你应得的。”


    启岳被他突如其来的煽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笑着推了他一把：“别肉麻了！赶紧帮忙收拾一下垃圾，我去洗手！”


    两人忙活了一阵，告别了奶奶。启岳拎着一大盒酱蟹，心满意足地回了清潭洞的家，而智昊也回到了“死鬼老爸”给他在狎鸥亭买的公寓。


    今天的课业堆积如山，自从新学期开始每天都是这种状态。毕竟，今年11月的“大学修学能力考试”也不是闹着玩的。在清潭高中这样以“优秀高等学校”著称的地方，老师们布置起作业来简直是“穷凶极恶”。此时此刻，启岳根本没时间去想什么“风流倜傥的闵俊夏”还是“桀骜不驯的俞智昊”，只见他从书包里掏出一摞厚厚的“清潭夺命连环本”，抓起笔就开始龙飞凤舞地写了起来。那架势，那得心应手的样子，仿佛和十年前那个在福建山区里衣衫褴褛、三餐不继、居无定所的可怜孩子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在一阵“刀光剑影”中完成了这一周的课业计划，顺便还整理了一份笔记和学习计划，这是给智昊准备的。他长舒一口气瘫倒在椅子上，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就在这时，外面传来碗碟碰撞的清脆声响。启岳耳朵一动，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欢快地蹦出卧室。


    厨房里，俊夏正站在水槽前，修长挺拔的背影被衬衫和裁剪得体的西裤勾勒得格外迷人。他手里拿着碗筷，动作娴熟地清洗着。


    启岳心里一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从后面一把抱住俊夏，把头靠在他的背上，低声呢喃：“哥，我想你了！”


    俊夏轻笑一声把洗好的碗筷放进消毒柜，擦干双手后转过身来。他低头看着启岳，少年的脸上满是俊秀和锐气，双眸闪烁着明亮的光芒。俊夏温柔地问：“自己一个人在家，寂寞了？”


    “嗯……也不是寂寞，就是刚才写作业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你。”启岳抿嘴一笑，随即皱了皱鼻子，“哥，你喝酒了吧？有酒气！”


    俊夏无奈地笑了笑：“会餐就是这样，不想喝也得喝。对不起啊，小岳。”


    启岳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哥，应酬的事情我懂。我只是希望你能适量。你要记住，你是我的！我们还有奶奶呢！”


    俊夏点点头眼里满是柔情，他轻轻在启岳的唇边亲了一下，柔声道：“我先去洗澡了，你早点休息吧，宝贝。”


    启岳脸一红，有些害羞地低下头，小声说：“哥，我晚上还想和你一起睡。”


    俊夏一把搂过他，笑得宠溺：“当然可以。我每天都想和小岳一起睡，哪怕只是聊聊天。你的呼吸声就像催眠剂一样，我再烦恼，也能安心入睡。”


    “哥，你这种煽情的话，我真的有点不适应！”启岳笑着推开他，像条滑溜溜的小鱼一样溜进了俊夏的卧室，“你快去洗漱吧，我先上床了！”


    俊夏站在原地傻笑了一下，随后走到客厅脱下衬衫和西裤走进浴室。镜子里的自己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那是酒精的作用。他挤上牙膏开始刷牙，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一句话：“我是不是开始惧内了？”


    想到这里，他自嘲地笑了笑，摇了摇头继续专注于手中的动作。


    *关于美好这件事，我们可以更努力*


    “这个给你！你先看着，不明白的地方就问我！”一大早，启岳刚踏进教室就把昨晚整理的笔记和资料“啪”地一声放在智昊桌上。智昊满脸感激，猛地一头扎进启岳的怀里紧紧抱住他：“亲故呀，要是没有你，我真的会死的！”


    启岳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去推他，这小子却像粘在他身上一样，双手抱着启岳的屁股，脑袋还一个劲儿蹭。启岳慌忙小声喊：“喂，你快给我松开！你看看你脑袋在哪儿呢！”智昊这才反应过来，一抬头，眼前赫然是启岳校服□□的拉链口！他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地想：“我什么时候脑袋滑到这里的？！”


    他赶紧松开手，尴尬地直起身子。


    启岳无奈地摇摇头推开他，转身去找后排的“物理化学小能手”补习自己最头疼的科目了。


    “大考”终究躲不过物理和化学这两座大山，启岳不求高分，只求及格。如今的他早已是班上的风云人物，神一般的存在。只要他开口，全班30个人里有28个都能围着他转，帮他查资料、找答案。


    至于剩下的那个？那家伙自己还得靠启岳帮忙呢。此时，智昊正傻愣愣地盯着启岳和姜赫宰、金哲彬在那边讨论物理题。启岳非常认真的和他们探讨，时不时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窗外的风轻轻吹过，窗帘随风飘起后轻轻搭在启岳的头上。启岳微微一笑，伸手拨开窗帘，那一瞬间，智昊觉得眼前的画面美得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


    然而，当他的视线转到姜赫宰身上时，心情立刻燃起了小火焰：“那家伙的手刚才是不是故意碰了启岳一下？西八，他看启岳的眼神……真想揍他！”智昊赶紧低下头翻开启岳的笔记本，强迫自己认真阅读起来。他告诉自己不能再盯着启岳看了，一是越看越想揍另外两个家伙，二是如果下午放学前没搞懂这些笔记，启岳肯定会让他好看！


    好在，智昊并不是个笨小孩，放学前，他顺利完成了启岳布置的任务。作为奖励，启岳答应请他吃冰沙。启岳并不太喜欢冰沙，尤其是下面那堆像冰淇淋又像冰沙的东西，他实在无感。但他还是愿意陪智昊去，主要是因为这家伙总会把自己那份冰沙上面的配料全部扒拉给他，而启岳不喜欢的冰沙部分，智昊则会吃得干干净净。吃完冰沙后，两人还能在这家店里写作业，毕竟这里的桌子大到足够他们摊开书本。


    吃完冰沙，两人各自回家。走出店门时，智昊又提起了周末让启岳去他家的事。启岳拗不过他只好跟他约了时间，这事就算定了。


    启岳晚上回到家，一眼就看到俊夏和奶奶正一起在厨房里忙碌着。锅铲碰撞的声音、俊夏笑嘻嘻的声音，还有奶奶在一旁的唠叨声，交织成一幅温馨的画面。


    启岳心里一阵欢喜。他放下双肩包，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探出头笑道：“奶奶，您来了？”


    奶奶一回头，脸上满是慈祥的笑容：“小岳放学了？奶奶今天留在这里吃晚饭，你欢迎吗？”


    “奶奶，必须万分之万地欢迎啊！”启岳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上前给了奶奶一个热烈的拥抱。


    奶奶轻轻拍了拍启岳的背，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我们小岳是不是又长高了？”


    启岳乐了：“哈哈，奶奶您眼神太好了，好像又长了2厘米，现在178了。”


    俊夏也笑呵呵地插话：“我觉得小岳明年就能和我一样高了！”


    启岳摇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哥183，我估计悬，小时候营养不良！不过，奶奶，哥，我已经很满足了，我不可以比哥高！”说完，他转身回卧室换衣服去了。


    奶奶似乎没听懂他话里的深意，但俊夏却心里一紧。


    他早就发现，启岳一直在潜意识里把自己当成他的附属品，不允许比他优秀，不允许比他高……仿佛这孩子自己的存在只是为了衬托俊夏。这种想法让俊夏心里很难受，但他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


    饭菜很快准备好了，俊夏打下手，奶奶做了几个现拌的蔬菜，因为启岳喜欢蔬菜，还特意煮了一锅明太鱼籽福袋豆腐汤，煎了几张金黄酥脆的海鲜煎饼。桌上摆满了小菜，香气四溢，整个屋子都弥漫着幸福的味道。


    启岳洗完手，直接坐到餐桌边等吃的。因为厨房不大，三个人挤在一起很不方便做事，他便没有凑热闹。吃饭的时候，奶奶全程都在和启岳说话，问他在学校的情况，问他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至于俊夏这个大孙子，奶奶好像已经忘了。


    可对于俊夏来说，这样的场景才是他坚持人生目标的意义，看到奶奶和启岳的笑容，他就觉得一切都值得。


    突然，启岳话题一转看了俊夏一眼：“哥，我后天周日上午要去智昊家一起学习，行吗？”


    “什么？这么突然？”俊夏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筷子差点掉下来。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但语气里还是透出一丝不安。


    奶奶没看出俊夏的表情，随口问了句：“为什么说突然？小岳去同学家学习不是很正常吗？”


    俊夏还能说什么？他勉强笑了笑：“那你去吧，要在那吃午饭吗？”


    启岳一边往嘴里塞福袋，一边点头：“好像是那样，可能晚饭也在他家吃。”


    俊夏的声音一下子抬高了：“你不会还要在他家住吧？”


    启岳看了他一眼，眉头微微皱起，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悦：“我不喜欢在别人家睡觉。”


    俊夏低下头不敢再看启岳。他知道再叨叨下去，启岳晚上一定会给他脸色看。


    奶奶给启岳的碗里又补上了两粒福袋，笑眯眯地问：“智昊家在哪呢，小岳？”


    “奶奶，走路就能到了，就在狎鸥亭。”


    “那很近嘛！”


    “嗯！奶奶，我给您买身衣服吧，明天我们去逛街！”启岳突然提议，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俊夏和奶奶都一怔，这话题切换得也太出人意料了吧。不过奶奶很快愉快地答应了：“好啊，小岳陪奶奶逛街，奶奶可高兴了！”


    吃完饭，奶奶和启岳聊了一会儿天，因为小孙子还有一堆作业要做，奶奶便让俊夏送她回论岘洞老宅。


    回来的路上，俊夏一直在心里酝酿着怎么问启岳去智昊家的事。他想了好几个版本，可一到家看到启岳整个人埋在书堆里的样子，他又舍不得问了。


    他心里那个痒痒啊，在客厅来来回回地走，一会儿又坐在沙发上胡乱翻书，可劲儿折腾。直到启岳完成作业走出卧室看到他眼巴巴望着自己的眼神，才意识到什么。


    “哥，你怎么了？”启岳走到沙发前，语气里带着一丝关切。


    俊夏没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提了个要求：“宝贝，晚上还睡一起，好吗？”


    启岳无语一笑，点点头：“好。”


    走进浴室，启岳心里却在嘀咕：“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没有安全感！”


    俊夏好不容易熬到启岳洗漱好进了屋，他赶紧掀起被子给启岳让出了位置。


    启岳一上床就说：“哥，关灯！我很累了，明天还有半天课！你躺下我们再聊。”


    俊夏乖乖把灯关了。


    刚一躺下，启岳就趴到了他身上，轻声说：“哥，于我而言，智昊不是你的竞争者！你的竞争者是你自己！智昊妈找过我，而我也清楚自己只把他当好朋友。他可以是我在首尔最好的同龄朋友，但绝不可能成为我的爱人。我不清楚智昊真实的想法，不清楚就不是事实，不是事实的事情我不想为它烦恼。哥，你懂我的心吗？”


    俊夏心里暖暖的，紧紧搂住启岳用力点点头。如果此刻开着灯，他那张带着点后悔的已经红到了脖子根的脸肯定会在小岳面前出丑。他在启岳的额头亲了一口，然后问：“小岳，为什么突然说要给奶奶买衣服？奶奶刚才回去路上也在问我。”


    启岳的声音轻轻的，却带着一丝心疼：“刚才吃饭的时候，我看到了奶奶总穿的那件衣服领子已经毛边了。就算她再喜欢那件衣服，可是老年人的皮肤容易干燥，毛边磨脖子一定也不舒服。奶奶肯定不缺钱，可能这件衣服对她来说意义比较特别。如果是这样，那就劝她珍藏起来，买一件差不多款式和料子的吧！奶奶不是给了我两百万韩元吗？就用那个吧！万一不够，哥你补上！”


    俊夏只觉得心里一阵感动，什么话也说不出口。这孩子满心满肺的都是他这个哥哥和奶奶，却从来没提过给自己买一点什么。他紧紧搂住启岳舍不得放开，仿佛一松手，这份温暖就会消失。


    第二天下午启岳放学回家后，就和俊夏一起陪着奶奶去了瑞草百货。阳光洒在大楼的玻璃幕墙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仿佛为这个特别的日子增添了一层温暖的滤镜。奶奶还是穿着昨天那件外套，脸上却洋溢着期待的笑容。


    启岳挽着奶奶的手臂，轻声说：“奶奶，今天我们一定要给您挑一件最合适的衣服，让您穿得舒服又漂亮。”


    走进百货公司，启岳和俊夏一左一右陪着奶奶，像两个护卫。他们逛了几层楼，最终在一家高档女装专柜前停下。启岳一眼就看中了一件浅灰色领边有小朵玫瑰花组图的羊毛大衣，款式简约大方，面料柔软舒适。


    他轻轻摸了摸衣料转头对奶奶说：“奶奶，您试试这件吧，我觉得很适合您。”


    奶奶试穿后，站在镜子前左看右看，眼里满是欢喜：“这件衣服真不错，穿着很舒服，也不显老气。”


    启岳一脸灿烂：“奶奶，您穿这件衣服特别有气质，就像电视剧里的会长夫人一样。”


    他对店员招手说：“您好，这件衣服我们买下，请结账！”


    店员走过来，微笑着报出了价格：“您好，这件衣服190万韩元。”


    奶奶一听立刻皱起眉头：“太贵了，太贵了，我们还是看看别的吧。”


    启岳却毫不犹豫地掏出钱包，语气坚定：“奶奶，这件衣服您穿着这么好看，就买这件吧。钱的事情您不用担心，这是我攒下来的，本来就是想给您买点好东西。”


    奶奶愣了一下，眼眶微微发红。她知道，这笔钱很可能是自己过年时给启岳的红包，而他却一分钱都没舍得花在自己身上，全攒下来给她买衣服。她轻轻拍了拍启岳的手，声音有些哽咽：“小岳啊，你真是奶奶的好孙子。”


    俊夏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里既感动又有些酸涩。他知道，启岳对家人的爱是无私的，甚至有些“傻气”。这种为家人奉献一切的精神，在他们闵氏家族中极其罕见。他走上前轻轻搂住启岳的肩膀，低声说：“小岳，你真是我的骄傲。”


    奶奶穿着新大衣，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抖擞，容光焕发。启岳提议去江南大道逛逛，体验一下年轻人的“江南style”。奶奶虽然有些犹豫，但在两个孙子的鼓励下，还是欣然同意了。


    他们沿着江南大道漫步，奶奶像个孩子一样好奇地打量着沿路的时尚店铺。启岳和俊夏一边走一边给奶奶讲解，逗得奶奶一路乐呵呵。路过一家比较有名的咖啡店时，启岳拉着奶奶进去，点了几杯招牌咖啡和甜点，端到了窗边的桌子上，笑着说：“这杯是低咖啡因的焦糖玛奇朵，是奶奶的！这杯是白开水兑酱油的冰美式，哥的！这杯是拿铁，哈哈哈，我的！奶奶，您快尝尝这个提拉米苏！”


    奶奶接过启岳给的小勺，尝了一口提拉米苏，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这甜点真好吃，比我们那个年代的糕点精致多了！”


    傍晚时分，俊夏带着奶奶和启岳去了一家高档牛排馆。餐厅里灯光柔和，音乐悠扬，奶奶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显得有些兴奋。不过当她看着菜单上的价格后，小声对俊夏说：“这儿太贵了，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


    俊夏笑着摇摇头：“奶奶，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您就放心享受吧。这是我和小岳的心意。”


    晚餐时，奶奶一边品尝着鲜嫩多汁的牛排，一边感慨道：“我这辈子还没这么享受过呢，真是托了你们的福。”


    启岳和俊夏相视一笑，心里满是满足。


    这个下午的每一刻都充满了欢声笑语，奶奶的笑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灿烂，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家里有了启岳这样一个“天赐的孙子”。他的到来，不仅让俊夏的生活变得更加充实，也让奶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和与快乐。


    回家的路上，奶奶紧紧握着启岳的手轻声说：“小岳啊，奶奶今天真的很开心。谢谢你，也谢谢俊夏，你们都是奶奶的骄傲。”


    启岳笑着摇摇头：“奶奶，以后我们还会陪您做更多有趣的事。”


    俊夏看着启岳和奶奶，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这个家因为有了启岳，才变得如此完整和温暖。


    周日上午一大早，智昊就把自己的公寓收拾得干干净净。这个平日里桀骜不驯、痞气十足的大男孩，竟然第一次展现出了他温和勤快的一面。他不仅把地板擦得锃亮，连沙发上的抱枕都摆得整整齐齐。接着，他又跑到附近的水果店，精心挑选了几种新鲜水果，甚至还特意问了店员哪种水果最甜、最受欢迎。然后他回到公寓，站在镜子前仔细打量自己。他穿了一件白色的修身衬衫，搭配米灰色的休闲裤，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利落。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儒雅”一些，他还破天荒地往脸上拍了些BB霜。镜子里的他，那张微黑的痞帅脸庞竟然多了几分书生气质，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迎接那位即将到来的客人。


    手机刚响了一下智昊就迅速接了起来，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岳？你到楼下了？”


    电话那头传来启岳清朗的声音：“智昊，我在楼下大厅！”


    “我马上下去接你！”智昊挂断电话，像一阵风似的冲出房门按下电梯。进了电梯后，他还对着反光的电梯门仔细整理了一下衣服，生怕自己哪里不够得体。


    直到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一楼，他才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向大厅。


    刚走到大厅，智昊就看见启岳站在门口。他穿着一身浅绿色的休闲装，背着他那个标志性的双肩包，脚踩一双洁白的平底休闲鞋，头发在微风中轻轻舞动。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身上，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智昊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眼前的启岳美得像一幅画，让他一时有些失神。


    “智昊！”启岳先开口打了招呼，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岳！”智昊回过神来赶紧迎了上去，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启岳走过来，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他：“我买了两杯焦糖玛奇朵，一起喝吧！”


    “嗯！”智昊使劲儿点头，接过袋子时，他的手指不经意碰到了启岳的手，心里一阵悸动。


    两人一起进了电梯，智昊却突然有些紧张，连按楼层都忘了。启岳直勾勾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调侃：“你是要我闷死在电梯里吗？几楼啊？”


    智昊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按下25楼，脸上有些发烫：“啊，对不起，我忘了按……”


    启岳噗嗤一笑：“幸好电梯里没有别人。”


    到了25楼，智昊打开门，侧身让启岳先进去。


    这是一套两室两厅的公寓，户型其实和启岳家差不多，但家具明显更“土豪”一些，一看就是他那个“死鬼老爸”的品味。


    智昊有些局促地指了指沙发：“你坐，你坐……”


    启岳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好了！智昊！我又不吃人！你正常点好吗？”


    智昊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我正常，我正常！”


    “咖啡拿出来，我们开始吧！”启岳一边说，一边从背包里取出书本和整理的资料。


    “开…开始…什么？”智昊结结巴巴地问。


    “开始学习啊！快把书本拿出来！”


    智昊赶紧拿出咖啡，小心翼翼地放在启岳面前的桌子上，然后溜进自己房间。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噗噗噗”地跳个不停，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病了，也分不清自己是在怕启岳，还是在怕什么。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智昊拿着书本走到客厅。启岳已经翻开了英文书，语气认真：“我们上午先补习英文，主要针对你的单词量和口语，这是目前我观察到的你的短板；然后下午我们主要针对国文和历史，也是你的短板。今天安排就是这些……”


    智昊只看见启岳的嘴巴在动，声音温和磁性，但他说的内容，自己基本上都没听进去。他的注意力全在启岳的脸上，那双灵动的眼睛、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有那专注的神情，都让他无法移开视线。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启岳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把智昊从恍惚中拉了回来。


    “听…听到了！上午英语，下午是国文和历史！”智昊赶紧点头，脸上有些发烫。


    “好，我们开始吧！先从前天的内容开始，你先跟着我读一遍，注意我的嘴形和发音。”启岳喝了一口咖啡，然后开始读：“Our generation is a young generation, we want to be somebody……”


    “Our generation……”智昊跟着读了一遍，发音有些生硬。


    “语速、词准还行，但发音需要调整，你这发音泡菜味儿太重了！”启岳调侃道。


    智昊的脸又红了，但他还是认真地跟着启岳一遍又一遍地练习。两人就这样一个教一个学，一上午的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直到启岳看了一眼手表，语气里带着一丝抱怨：“这都12点半了！你不给我吃饭吗？我饿！”


    智昊这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准备午饭，他有些懊恼地挠了挠头：“我…没做饭，冰箱里有冷冻……”


    “我不吃冷冻的食物，好像看见楼下有披萨店，我们去吃披萨吧！”


    智昊赶紧点头：“那就下楼吃披萨，他们家很不错。”


    于是，两人下楼点了一份12寸的薄边芝士披萨和一大瓶可乐。刚吃了几口，启岳就问：“智昊，你一个人就这样生活？你平时都怎么吃饭啊？”


    智昊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就吃便利店，这一带的便利店都被我吃遍了。还有就是去餐厅……”


    启岳皱了皱眉，心想他就这么照顾自己啊！他喝了一口可乐，然后漫不经心地说：“我们待会买点意大利面、西红柿和牛肉，还有料汁，晚上我给你做意大利面吃吧！”


    智昊一脸惊讶，这对他来说绝对是惊喜。他心里涌起一股暖流，看着对面那个说话漫不经心的青衣少年，心里默默感叹：“他是天使吧！”


    下午的学习进行得比上午顺畅了许多，毕竟智昊是土生土长的首尔人，在国文上还是比启岳略胜一筹。然而，一旦涉及到需要结合国文转为叙述的历史，尤其是韩国历史，他的短板就暴露无遗。启岳虽然只有一半的韩国血统，但他对韩国历史的掌握却让智昊自愧不如。一个中国人在给一个韩国人补习韩国历史，场景多少有些搞笑。


    智昊一边翻着书，一边嘟嘟囔囔：“为什么你的韩国历史比我好这么多？”


    启岳挑了挑眉，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调侃：“因为我很清楚地认知到，我们同处大中华文化圈。少抱怨了，你这样的态度怎么应付11月的大学修学能力考试？”


    智昊心里略有不爽，但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已经不太敢反驳启岳的话了。或许，一个小小的萌芽已经在他心里悄然生长，让他对启岳的每一句话都格外在意。


    约莫四点多钟，启岳的手机响了，不用猜也知道是俊夏打来的。启岳对智昊做了个接电话的手势，转身走进了化妆室接起电话：“哟噗塞哟（您好）！”


    “宝贝呀，你还在学习吗？”电话那头传来俊夏温柔的声音。


    启岳一听就知道俊夏话里有话，便笑着回应：“那我能干嘛？”


    “嘿嘿嘿，晚上不和我一起吃饭？”俊夏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期待。


    “我在智昊家吃完晚餐再回去！哥，你去陪奶奶用晚餐吧！吃完了早点回家，回家路上给我带点’OU’的面包，我有点不想吃学校餐厅的饭了，明天！”启岳的语气轻松自然，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开心了起来：“完全没问题！那我在家里等宝贝！”


    “好！”启岳挂掉电话走出化妆室，发现智昊正呆呆地看着他，但目光立刻躲闪开了。


    启岳平静地说：“我哥问我晚上吃饭的事，我说在你这吃完了再回去。我们继续吧！”


    智昊点点头，心里一阵温暖。他抬头看了看窗外，夕阳正缓缓落下，咸蛋黄一样的太阳在晚霞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温暖动人。这种景色在冬春交替的首尔其实很罕见，仿佛为这个平凡的下午增添了一抹浪漫的色彩。


    一天的学习终于结束了，启岳收拾好书本对智昊说：“开始准备晚餐吧，你家厨房怎么使用？”


    智昊愣了一下，傻乎乎地回答：“就直接进去使用啊！”


    启岳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是问你，那些容器、碗筷、厨具在哪里，我第一次来你家，难道叫我去翻箱倒柜吗？”


    “哦哦哦，原来是这样啊！我帮你！”智昊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赶紧走进厨房，“你需要什么，告诉我。”


    “我需要一个大点的淘菜盆，一会装焯好的意面，刀，食盐和白糖，我们有料汁，就这些就可以了。”启岳一边说一边卷起袖子，准备大展身手。


    智昊手忙脚乱地把东西都拿了出来，启岳看了看四周，又问：“你家没有围裙吗？”


    “我都不做饭，没有那个……”智昊憨憨地笑了笑，又挠了挠头。


    启岳无奈地叹了口气，把外套脱下来放在客厅，正式开始准备晚餐。他烧开水放入意面，同时将西红柿切成小块，又将牛肉仔细切成了肉沫，再用食盐和鸡蛋清将肉沫腌制。等到意面焯得差不多时将它们捞了出来，没有彻底沥干水分，而是将意面放在淘菜盆里让它们散开透气，继续吸纳水分。


    接着，他在锅里放入适量橄榄油，加入白糖炒成浅浅的糖色，倒入牛肉沫和西红柿，一阵翻炒后加入了料汁再开小火慢慢炖煮。


    启岳转头问智昊：“有没有番茄酱？”


    “有，在冰箱，我拿。”智昊赶紧打开冰箱，拿出一瓶番茄酱。


    “你帮我挤！”启岳一边说着，将刚才剩下的蛋黄放在小碗里打匀，示意智昊将番茄酱挤入碗中。


    意外发生了！番茄酱估计长时间没用，盖子卡得很紧。智昊用力一甩，盖子突然飞了出去，番茄酱像烟花一样四溅。启岳反应快，只被喷了几点，但智昊自己脸上、身上全是鲜红的番茄酱，看起来狼狈极了。


    启岳看着他那一脸的鲜红，无奈地摇摇头：“你赶紧去换衣服洗洗吧，像案发现场一样！”


    “那你呢？”智昊不好意思地问。


    “我就这一点点，用湿毛巾擦了就好，你快去吧！”启岳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去清理。


    智昊“哦”了一声，匆匆跑进浴室。


    不一会儿，启岳已经做好了意面，顺便把厨房也收拾干净了。他正准备走出厨房时，迎面撞见了刚从浴室出来的智昊，这家伙竟然只穿了一条内裤！


    修长的身材，胸肌丰满，腹肌线条分明却不夸张，结实得恰到好处，清晰的人鱼线衬托着他窄窄的腰部……这是长期健身锻炼的结果。


    启岳竟然看出了神，目光在智昊身上停留了几秒。直到两人的目光交汇，启岳才猛地回过神赶紧走到客厅，背对着智昊不自然地喊道：“你快去穿上衣服！对第一次到家的客人，你也太随便了吧！”


    智昊愣了一下，心里嘀咕：“我到底做什么了？”他赶紧跑回房间穿好衣服。


    晚餐开始后，智昊提议喝点红酒，因为意面应该配红酒。启岳抬头白了他一眼：“意面应该配清鞠酱汤，臭死你！哪学来这些东西，你留着泡女生去吧！”


    智昊再也不敢吭声，埋头痛吃。可他心里却美滋滋的，因为这意面是真的好吃，启岳的料理方式他也没见过。他不禁感慨：“他为什么像个潘多拉魔盒一样，总有让人意想不到的惊喜。”


    可是，潘多拉魔盒打开后，不光只有惊喜吧！


    *云淡风轻终将美好*


    “哥，樱花开了！全都开了！”启岳放学回来一进门，就冲着厨房里的俊夏兴奋地喊道，声音里满是雀跃。


    难得启岳允许他下厨，此时的俊夏正忙着炖汤，听到他家宝贝的声音，盖上锅盖转身回应：“前两天我就注意到了，确实开得挺多的。”


    “那你居然不告诉我！”启岳撅起嘴，假装生气地瞪着他。


    “哎呀，我没想到你这么在意嘛。”俊夏挠了挠头，笑得有些无辜，“小岳，你这么喜欢樱花吗？”


    “哥，你这是在无视我吗？”启岳双手叉腰，故作不满。


    “我哪敢啊！”俊夏连忙摆手，脸上却带着宠溺的笑，“不过，我确实有点没反应过来。”


    “你就是这样！去年在北京的时候，我就说过想看韩国的樱花啊！”启岳嘟囔着。


    俊夏一愣，随即拍了拍额头：“哎呀我想起来了！是我不对，宝贝我错了！那咱们去看就是了，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启岳瞬间眉开眼笑，拿出手机，“那咱们星期天去吧！叫上奶奶一起，咱们先去汝矣洞大路散步，然后在汉江公园铺个席子来个樱花下午茶！我这就给奶奶打电话！”


    电话刚拨通，奶奶慈祥的声音就从那头传来：“小岳啊，我的乖孙子怎么想起给奶奶打电话了？”


    “奶奶，樱花都开了！后天，也就是周日中午咱们早点出门，沿着汝矣洞大路散步，然后在汉江公园铺个席子喝下午茶，好不好？”启岳的声音里满是期待。


    “好啊好啊！”奶奶笑得合不拢嘴，“听你这么一说，奶奶已经能闻到春天的气息了，还能想象到樱花漫天飞舞的样子呢！”


    “那奶奶，您就准备一份蛋卷和紫菜包饭吧，别做太多哦，吃不完的。我和哥准备您喜欢的提拉米苏、甜品和水果，怎么样？”


    “好好好，奶奶都听你的！”奶奶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呵呵呵，小岳真是贴心。”


    挂了电话，启岳的脸上洋溢着比樱花还要灿烂的笑容。俊夏忍不住走过去一把将他搂进怀里，轻声说道：“小岳，你知道幸福是什么吗？幸福就是你。”


    “哈哈哈！”启岳被这突如其来的土味情话逗得笑出了声，轻轻推了推他，“幸福也要吃饭的，你快去给幸福准备晚饭吧！”


    周日的午后，阳光洒在汝矣岛的樱花大道上，粉白色的花瓣随风飞舞，像是春天的精灵在空中翩翩起舞。奶奶、俊夏和启岳三人沿着樱花树下的步道慢慢走着，俊夏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竹篮，那是奶奶准备的蛋卷和紫菜包饭。启岳则背着一个特制的透明双肩包，每一个格子都能安全地存放食物与饮料，装得满满的。


    “哥，你看！那些樱花！”启岳兴奋地指着头顶的樱花树，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俊夏抬头看着满树盛开的樱花，轻声回应：“是啊，真美！”


    启岳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转身跑回奶奶身边挽住她的手臂：“奶奶您看，樱花多美啊！我们一会儿就在那边的露营地铺个垫子，好好享受下午茶，好不好？”


    奶奶笑呵呵地拍了拍启岳的手：“好啊好啊，奶奶听小岳的。你们看，这花瓣儿飘得多好看，像不像在跳舞？”


    启岳点点头，松开奶奶的手，突然在樱花树下转起了圈。他的浅绿色外套在风中轻轻飘动，头发随着他的动作飞扬，整个人仿佛与樱花融为一体，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灵动而无暇。俊夏看得有些痴了，目光紧紧追随着少年的身影，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画面，时间仿佛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小岳，你慢点，别摔着了！”奶奶笑着提醒，语气里满是宠溺。


    启岳停下来微微喘着气，脸上带着红晕：“奶奶，我没事！您看，樱花都落在我身上了！”他说着，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轻轻放在奶奶的手心里。


    奶奶看着手心的花瓣，眼里透着慈祥的温柔：“小岳啊，你就像这樱花一样，又美又让人疼。”


    启岳嘿嘿一笑，看向俊夏：“哥，你也来试试，樱花落在身上的感觉可好了！”


    俊夏摇摇头，温和地回话：“我就不了，我看着你就好。”


    他们一路徜徉继续漫步往前走，直到找到那片宽敞的露营地。俊夏和启岳一起铺好了漂亮的露营垫，还特地给奶奶准备了一个软垫，这时候地面多少还是有些凉。奶奶坐在软垫上从竹篮里拿出蛋卷和紫菜包饭，又拿出一瓶玛格丽米酒，笑眯眯地说：“这么美好的时刻，不喝点米酒好像少了点什么。”


    启岳则从背包里拿出上午买的提拉米苏、芝士蛋糕和其他甜品，还有四杯咖啡。因为特地让店员使用了密封杯盖，这一路欢悦，咖啡却是一滴都没溢出来。他递给奶奶一杯她喜欢的低因焦糖玛奇朵，又给了俊夏一杯美式，自己则拿了一杯拿铁，接着略带顽皮地说：“哥，你只有一杯美式，我一杯半拿铁，另外半杯可能喝不完，到时候给你喝！”


    俊夏接过咖啡，笑了笑：“你啊，鬼点子是你多。”


    奶奶看着两人斗嘴，笑得合不拢嘴：“你们俩啊，真是天生一对。”


    启岳脸一红，赶紧转移话题：“奶奶，您尝尝这个提拉米苏，是我特意为您选的，低糖的，不会太甜。”


    奶奶接过提拉米苏，轻轻地挖了一勺放在嘴里，满足地点点头：“嗯，真好吃！小岳选的果然合奶奶的胃口。”


    三人围坐在一起，享受着恬然悠闲的下午茶时光。樱花随风飘落，偶尔有几片花瓣落在奶奶的身上，也落在启岳的头发和肩膀上。启岳时不时站起来迎着风转圈，仿佛与樱花共舞。他的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整个人像是花丛中飞舞的精灵，灵动而美好。


    俊夏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启岳，眼里满是温柔和宠溺。他很少说话，只是默默地享受着这一刻的幸福。奶奶和他的心爱之人的互动，那些欢声笑语，还有眼前这片樱花飞舞的美景，都让他感到无比满足。


    “哥，你怎么不说话？”启岳突然走到俊夏身边坐下，歪着头看他。


    俊夏笑了笑，伸手轻轻拂去他头发上的花瓣：“我看着你快乐就足够了，幸福牌的小岳！。”


    启岳噗嗤一笑：“奶奶，哥喝多了！”


    “我也觉得小岳是幸福牌的，哈哈哈哈……”奶奶也跟着开怀大笑起来。


    阳光透过樱花树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媚。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似乎所有的烦恼和纷扰都随着飞舞的花瓣烟消云散，只剩下祖孙三人的幸福时光。


    五月的首尔，初夏的气息悄然弥漫。清晨的阳光透过教室的窗户洒进来，窗外的喜鹊叽叽喳喳地叫着，仿佛在为这美好的季节欢呼雀跃。


    然而，高三A1班的教室里却并没有多少春意盎然的氛围。放眼望去，每个人的桌上都堆满了厚厚的书本和笔记，气氛紧张得像是战场。这种阵仗，比起中国高考前的“如临大敌”毫不逊色，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为了帮助智昊赶上拉垮的功课，启岳特意向老师申请换了座位坐到了智昊前面。这可把智昊乐坏了，他变着法儿地讨好启岳，恨不得把全世界的好东西都堆到他面前。这不，今天早上启岳的桌上又多了一瓶红参萃取液和一大盒沙参炒鲍鱼。据说这是智昊他那“死鬼老爸”家的保姆做好了由司机一大早给送来的。


    智昊现在也不避讳别人了，以前都是偷偷塞进启岳的抽屉，现在直接大剌剌地摆在桌面上，明晃晃的，差点没把周围同学的眼睛闪瞎。


    启岳拿起那瓶红参液，无奈地叹了口气：“呀，我又不是什么老人家，你老是给我喝这玩意干嘛？燥热，你知道吗？想害我流鼻血？”


    智昊嬉皮笑脸地凑过来：“那我给你换一个营养液？”


    启岳摇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随便你吧，反正我也拦不住你。不过智昊，你能不能把这份‘好’也分点给别人？以前我这抽屉里还能收到其他同学给的零食，自从你明目张胆以后，全是你塞的东西！你也不管我吃不吃……他们现在估计都恨死我了！”


    “谁敢恨你？谁！说出来，看我不教训他！”智昊一听这话嗓门立刻抬高，脖子伸得老长，像只炸毛的公鸭一样咋呼起来。


    不过下一秒，他就老实了！因为启岳正狠狠地瞪着他。


    在这所学校里能镇住智昊的，也就只有启岳了。


    启岳拿起智昊的历史书和英语书翻到这几天最重要的内容，用荧光笔在上面画出了所有要点，然后用笔头在书上敲了几下，目光直直地看着智昊。尽管他什么都没说，智昊却已经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他早就领教过启岳在学习上的“铁面无私”，你要是不按照他的要求努力复习，他也不会骂你，但他能几天不搭理你，时不时还阴阳怪气地嘲讽你几句。


    这种“冷暴力”，智昊可受不了。


    “反正我是怕了！”智昊在心里嘀咕，然后老老实实地开始啃他的英语书。


    一上午的课程结束后，终于到了午餐时间，餐厅里那张几乎成了智昊“专用”的餐桌，如今早已让位给了启岳。虽然有些同学对这位“掌柜”颇有微词，但碍于智昊的“淫威”，就算餐厅里人再多那个位置也没人敢占。不过，启岳从来不拒绝和同学们一起分享美食，只要有好吃的，他总会叫上他家一起享用。


    渐渐的智昊也习惯了这种氛围，也学会了和大家分享。当然，前提是不要招惹启岳。


    今天一打开食盒，沙参炒鲍鱼的香味立刻飘了出来，芝麻油的香气让人食欲大开。启岳看了看智昊，提议道：“我们几个把饭倒在里面拌一下分着吃吧！这盒子够大。”


    智昊当然没意见，爽快地点头：“OK！”


    启岳又吩咐旁边的几个同学：“你们今天就选3000韩元的餐吧，菜少点！洙赫，你去找大叔要一点辣酱；善雅，你帮着把蔬菜挑出来先！”


    几个人立刻行动起来，稀里哗啦地一顿操作后，一大份色香味俱全的“岳拌饭”就完成了。大家你一勺我一勺地分着吃，气氛热闹得不得了。


    智昊可能是吃高兴了，冷不丁冒出一句：“一会儿我请大家喝饮料！都请！”


    “哇，智昊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惊呼。


    “那喝什么？”另一个人问。


    智昊豪气地一挥手：“优酪，统一！”


    “一瓶优酪3500韩元，你都请？”


    智昊胸脯一拍，语气豪迈：“我请！但你们要感谢启岳！是他帮我补习课业！”


    这话一出，大家立刻欢呼起来。这顿饭，高三A1班这边成了整个餐厅最热闹的地带。


    吃完饭，启岳帮着智昊去便利店拎回来31瓶优酪，其中一瓶放在老师讲台上，其余的人手一瓶。


    喝着饮料，启岳又开始调侃智昊：“呀，我给你补习他们捞好处，那我能得到什么？”


    “我！”智昊几乎脱口而出。


    “什么？”启岳有些诧异。


    智昊意识到自己嘴太快了，赶紧掏出钱包放在桌子上，改口道：“我的钱全归你，信用卡密码是3……”


    “谁稀罕你的钱！快喝完给我复习！”启岳白了他一眼，扭头看书，不再搭理后面这个憨货。


    智昊挠了挠头，心里却美滋滋的。他知道启岳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心里其实很关心他。


    他拿出手机，给前面那位发了个消息“周六下午我们去东林复习吧！”


    前面那位看了眼手机，回了两个字“去吧”。


    周六下午没课，启岳和智昊一放学就打了车直奔“东林”。智昊忍不住问：“岳，俊夏哥没烦你吗？”


    启岳瞥了他一眼：“烦我什么？”


    “我们一起去东林啊！”智昊笑嘻嘻地说。


    启岳用胳膊轻轻撞了他一下：“呀，我哥没那么小气！他今天把我送到学校后去镇海出差了，估计明天才能回来。”


    智昊一听眼睛闪亮，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真的？那你晚上跟我睡吧！OK？亲故呀！”


    启岳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不要再胡说了，你疯了吗？”


    “哈哈哈……”智昊笑得前仰后合，仿佛已经得逞了一样。


    两人下了车说笑着走进东林，智昊正兴致勃勃地说着：“呀，上次喝的那个咖啡真的不错……”话还没说完，他突然发现启岳站在原地，目光呆滞地望着某个方向。


    “你怎么了，岳？”智昊顺着启岳的视线望过去，瞬间神经绷紧。


    窗边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俊夏的母亲！


    智昊只觉得一股无名之火直冲脑门，拳头不自觉地攥紧了。


    俊夏的母亲也看到了启岳，甚至还伸出右手食指，做了个“你过来”的手势。


    启岳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过去打个招呼，毕竟她是长辈。他轻轻拍了拍智昊的肩膀，低声说：“至少过去打个招呼。你去那边的位子等我，就帮我点上次一样的咖啡。”


    智昊一把拽住他：“不要去！”


    启岳抿嘴一笑，眼神坚定：“没事的，我很快就回来。”说完，他深吸了一口气，朝着俊夏母亲的方向走去。


    到了她面前，启岳主动行礼，语气恭敬：“阿姨，您好！”


    俊夏母亲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哦莫，称呼改了呢！怎么，你还能到这里来消费？俊夏给了你不少钱吧？”说着，她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女人，语气更加尖刻，“这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中国小孩，不知道用了什么魅术把我们俊夏迷得死死的，还把他带到韩国来享尽荣华富贵……”


    对面的“贵妇”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附和道：“原来是他，长得还不错，可惜啊！”


    俊夏母亲冷哼一声，语气愈发恶毒：“可惜什么？他是个狐狸，男狐狸知道吗？这个娼年一样的小子，靠那张脸骗男人的钱……”


    启岳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站着，任由她侮辱。他的脸色逐渐苍白，胃部隐隐作痛，但他依然保持着礼貌的姿态。


    俊夏母亲继续咄咄逼人：“哪里学来的无礼，大人说话都不搭理吗？我问你，今天怎么能到这里来？”


    启岳平静地回答：“和同学来这里学习。”


    “来这里学习？怎么，你是贵族？学习还要到这么高级的地方来？”她冷笑一声，目光转向智昊的方向，“那小子我没记错，是上次到我家门口威胁我的那小子吧？好厉害的样子呢，是你让他去的吧？怎么，现在勾引上他了？你知道他父亲是俞要员是吧，怎么，想贪念荣耀，准备做俞家儿媳了？那小子不是说就算俊夏不要你，也能让你过更好的日子吗？你这个变态的臭小子……”


    对面的“贵妇”做出一副震惊不已的样子，表情夸张得令人作呕。启岳仍旧不语，但此时他已经被气得胃疼难忍，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忽然，一杯咖啡直接泼在了俊夏母亲的脸上，智昊的声音从启岳身后传来，冰冷而愤怒：“啊西八一样的婊子，我在那边真的听不下去了！呀，西八女，我的警告一直有效，你是不是忘记了？”


    俊夏母亲被泼了一身咖啡，气急败坏地站起来大骂：“你……你这个臭小子，你竟然敢……”


    话音未落，智昊端起桌上的另一杯咖啡再次泼到她脸上：“呀，西八女，我没什么不敢做的！”


    旁边的“贵妇”吓得说不出话，缩在椅子上极力躲着，生怕惹祸上身。


    启岳勉强站稳拉住智昊的手腕，声音虚弱：“智昊，别这样……别这样……”


    俊夏母亲的头上和外套上满是咖啡渍，狼狈不堪。她顺手拿起杯子想要砸向智昊，却被智昊一把夺过用力在桌上一拍，咖啡杯瞬间破碎，智昊的手掌被划破鲜血直流。


    启岳赶紧抓起一把纸巾紧紧握住智昊受伤的手，声音颤抖：“智昊，你没事吧？”


    就在这时，一个浑厚而威严的声音从门边传来：“你们在干什么？”


    所有人同时看向门口，只见一个穿着深蓝色西装、戴着圆边眼镜的中年男子正朝这边走来。他的目光冷峻，气场强大，仿佛整个咖啡厅的空气都凝固了。


    “俞要员？”俊夏母亲和“贵妇”同时惊呼，脸色瞬间惨白。


    没错，来人正是智昊的父亲俞要员，那个连国务总理都要礼让三分的人物。


    “爸爸。”智昊淡淡地喊了一声，语气里没有太多情绪。


    俞要员走到桌前，目光扫过狼狈的俊夏母亲和缩在一旁的“贵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阿一古，怎么办，犬子不懂事冒犯您了吧？这身衣服可惜了，快擦擦吧……”他做出递纸巾的动作，眼神却凌厉得像是要杀人。


    俊夏母亲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摆手：“对不起对不起，都是误会！我还有事就不打扰您了，我们先告辞了！”她赶紧给“贵妇”使了个眼色，两人慌慌张张地站起来，踉跄着从俞要员身边溜走，连头都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8302|1664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敢回。


    智昊顾不上她们，他的注意力全在启岳身上，只见启岳脸色惨白，右手按着胃部，额头上全是冷汗，显然疼得厉害。


    “岳，你还好吗？快坐下！”智昊扶住启岳，语气里满是焦急。


    “我……胃好疼……”启岳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清。


    “爸，您快叫司机去买药！”智昊转头看向父亲，眼神里带着恳求。


    俞要员没有犹豫，立刻吩咐门口的随从去买药，又招手叫来服务生：“快给倒一杯热水！”


    服务员不敢怠慢，赶紧送来了热水。


    智昊接过水杯轻轻吹了几下，小心翼翼地端到启岳嘴边：“启岳，你先喝口水，慢点……慢点……”


    司机很快买来了药，智昊接过药片轻轻放在启岳手上。启岳就着水服下药片，又歇了一会后，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智昊扶着启岳换了一张桌子坐下，然后看向父亲，语气平静：“爸，您请坐。”


    俞要员点点头坐了下来，他的目光在启岳和智昊之间来回扫视，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岳，这是我爸。”智昊轻声介绍，语气里带着一丝紧张。


    启岳勉强站起来朝俞要员行了一个礼，声音虚弱但恭敬：“您好！”


    俞要员摆摆手，话音温和：“好好，你快坐下！智昊你也坐。”


    等到两人都坐好了，俞要员笑了笑：“你把我骗到这里来，是故意让我在她们面前出现的吧？”


    智昊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启岳却有些茫然，轻声问：“叔叔说的是什么意思啊？智昊……”


    智昊低着头，没有吭声。


    俞要员拿出手机按了几下，递给启岳：“孩子，你看看这个。”


    启岳双手接过手机，屏幕上是一条短信：“父亲，如果在家的话，请您到东林来，我想跟您说很重要的事情。”


    “智昊……”启岳看着智昊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他没想到智昊为了他，竟然主动联系了父亲。


    俞要员递过一张纸巾，语气温和：“孩子，你一定是个很好的孩子。我们智昊从小到大没有对任何人这样热情、认真过。当他给我发消息的时候，我就有些兴奋。他也从来没有主动要跟我商量什么过。孩子，不怕告诉你，他刚才喊我‘爸’的时候我都快流泪了。”


    启岳擦了擦眼泪，语气里带着一丝敬畏和尊重：“叔叔，其实智昊已经开始自行融化心里的冰块了。您，就慢慢接受他吧！”


    俞要员点点头，目光柔和：“的确是个好孩子。我能感觉到，智昊的改变肯定和你有关。”


    启岳轻轻摇头：“没有，不是因为我，是智昊自己明白了很多道理。”


    俞要员微微一笑：“孩子，可以请你到我车上去坐一会儿吗？我想跟智昊说几句话，就10分钟可以吗？”


    启岳点点头，站了起来走向门外，司机立刻上前恭敬地为他打开车门。


    俞要员看着启岳的背影，转头看向智昊，语气意味深长：“智昊，爸就直接说了。”


    智昊点点头，心里有些忐忑。


    “儿子，你喜欢启岳这孩子，对吗？”


    智昊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父亲：“爸……您……”


    俞要员握住他的手，轻轻拍了拍：“儿子，我是过来人。当年我遇见你母亲时，我看她的眼神也和你今天一样。你的眼里全是那孩子！这没什么。”


    智昊愣住了，声音有些颤抖：“爸，您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你喜欢谁，男孩还是女孩，我都无所谓。我活到这个年纪，什么都看得透彻。只要你是真心喜欢人家，那就大胆追求。其实，我今天看到这个孩子，我能明白你为什么会改变。我听你母亲说，你愿意陪她去旅行，也是因为他吧？”


    “是的，爸。启岳他……我从来都没见过像他这么善良、愿意帮助别人、愿意为他人奉献一切的人！爸，我现在学习成绩进步的那么快，也是因为他！爸，我真的好喜欢他……”智昊的声音里带着哽咽。


    俞要员点点头，语气温和：“我知道。所以你看，我不是也没有反对你嘛！只是儿子，我只有三点嘱咐你。”


    “第一，俞家不能无后，将来血脉你要延续，什么方式延续你自己决定；第二，如果启岳这孩子不愿意，你不能强迫他，更不能用不正当方法得到他；第三，如果你们有缘，你不能伤害他。能做到吗？”


    智昊早已眼含热泪，不住地点头：“爸，我懂了！我能做到！”


    俞要员欣慰地点点头，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把那孩子请进来。”


    启岳回到咖啡厅，俞要员站了起来脸上带着笑意：“我今天还有事，要先走了。改天，我正式邀请启岳同学去家里做客！希望你和智昊一起回家。智昊在狎鸥亭的公寓，也欢迎你去做客！好孩子！”


    说完，他搂了下智昊，又拍了拍启岳的肩膀，转身离开了东林。


    店里的气氛逐渐恢复了平静，启岳的胃痛也缓解了许多，脸色慢慢恢复了红润，他轻轻靠在椅背上长舒了一口气。


    智昊却一直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角，有些局促不安。


    启岳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扬起：“智昊，我谢谢你，同时也为你感到高兴。”


    智昊愣了一下，终于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忐忑：“启岳，你不怪我吗？”


    启岳的笑容更加灿烂，像是春日的阳光洒在脸上：“我怪你什么？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不过……”他顿了顿，语气变得认真起来，“我有几个问题想要你告诉我。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就算了。”


    智昊立刻坐直了身子，目光坚定地看着启岳：“岳，只要你想知道，我就一定告诉你。”他的语气里带着近乎虔诚的真诚，仿佛在宣誓一般。


    启岳点点头，眼神温柔而平静：“好，那我问了，你什么时候去见了俊夏的母亲，还威胁她？”


    智昊的声音不大，像是交代问题一样：“就你第二次被她打了之后。我跟踪了她，然后警告她不要再找你麻烦……”


    启岳笑了笑，语气里带着感激：“谢谢你！然后，今天你为什么给你爸发消息，他为什么能这么快就来？”


    智昊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从上次俊夏母亲来学校找你麻烦之后，我就想过如果只是我自己出面，指不定我会干出什么失控的事情。我又知道她不会轻易放过你，如果想要她彻底死心，就得想个更能让她害怕的方式。我爸能这么快来，是因为他就住在附近，过来很快。”


    启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为什么选择这种方式？我是说，让你父亲出面。”


    智昊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语气里透着些无奈：“因为我知道，只有我爸的身份才能镇住她。她那种人只会对权力低头。我不想让你再受她的气，也不想让她再有机会伤害你。”


    启岳沉默了一会儿，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后一个问题，智昊，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智昊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岳，因为你对我很好！还有这个问题……其实我自己也想过很多次。可能是因为你对我来说很特别吧。你善良、温柔，总是为别人着想。你让我觉得自己也可以变得更好，事实也是如此……我……我不想失去你。”


    启岳看着智昊，眼神里充满了温柔和理解。他轻轻拍了拍智昊的手背：“智昊，谢谢你。你对我来说也很特别，你是我在韩国最重要的朋友了。”


    智昊抬起头，眼神有些不安：“只是朋友吗？”


    启岳笑了笑，语气轻松却坚定：“至少现在是，至于以后……谁知道呢？不过，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后。”


    智昊眼里闪过一丝释然和满足。他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嗯，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


    “智昊，谢谢你！不过，我的咖啡呢？”启岳突然笑着问。


    “刚才请那个女人喝了呀！”智昊一乐，竟开始调侃。


    “你怎么那么大方，请她喝那么贵的！”启岳假装不满地撇了撇嘴。


    智昊两手一摊耸了耸肩，结果右手上的伤口被启岳看到了。启岳眼里闪过一丝心疼，赶紧招来了服务生：“请问你们有药箱吗？”


    服务生赶紧点头，语气恭敬：“顾客先生，我们有药箱。其实刚才我们也想给您送胃药，只是……我们不敢打扰你们……”


    启岳抱歉一笑：“真是对不起了！那麻烦您把药箱拿过来？”


    “好，请您稍等！”服务员行了礼，赶紧跑去取来了药箱。


    启岳从药箱里取出消毒剂、创伤膏和刀伤专用愈合贴，小心翼翼地给智昊处理伤口，动作轻柔而专注。智昊几乎陶醉在其中，内心也涌起一股冲动，差点就想亲启岳的脸了。


    好在，他及时控制了自己。


    包扎好伤口，启岳边收拾药箱边说：“现在我也没心情学习了，我们要不就喝点什么，聊聊天算了！”


    这不是智昊求之不得的事吗？他立刻招手喊来了服务生，点了一堆吃的喝的，笑嘻嘻地说：“我爸给我发消息了，让我给你买好吃的！”


    启岳看了他一眼，心里也挺替他高兴，就没有再反对。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窗外，蔚蓝的天空中只有几朵小小的云儿在慢悠悠地漂浮着，路旁的梧桐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在安抚这个重归平静的下午。


    这一下午，两人聊了很多。智昊讲了许多关于家里的事，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在揭开一层层尘封的记忆。他提到小时候妈妈不能回爸爸家，因为原配夫人只把她当成生育的机器。他说，其实他一直都知道爸爸是爱妈妈和他的，只是人生总有一些无法改变的东西，比如他的家族，比如爸爸的职业和身份，甚至那个从来不把他们母子放在眼里的原配。


    “有时候，我也觉得那个原配很可怜。”智昊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神飘向窗外，仿佛在寻找某种遥远的答案，“我从小养成了这种桀骜不驯的性格，谁都不在乎，谁都不敢惹我。可是现在回过头来想想，我真的……”他的声音哽咽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再也说不下去。


    启岳静静地听着，目光温柔而专注。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智昊，那个平日里痞帅张扬、无所畏惧的少年，此刻却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脆弱得让人心疼。


    启岳伸出手轻轻握住智昊没受伤的那只手，语气柔和而带着鼓励：“你愿意走出释怀，就已经成功了。”


    智昊抬起头，眼里满是感激。他紧紧握住启岳的手，声音颤抖：“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岳。”


    启岳笑了笑，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智昊却突然开口恳求道：“岳，我也想知道一些关于你的过去，可以吗？我真的很想知道，来韩国之前你在中国是怎么生活的……”


    启岳沉默了一会儿，长叹一口气：“你真的想知道吗？我有点怕你承受不了。”


    “岳，你放心，我内心很强大！你跟我说一点嘛，哪怕就一点，不然我晚上就睡不着了……”智昊的语气像是在撒娇，眼神却无比认真。


    启岳点点头，终于解开了尘封已久的往事：“遇到俊夏哥以前，我只是活着，没有生活……”


    夕阳西下的时候，启岳才将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大概地说了一遍，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而对面的智昊早已哭成了泪人，他低着头捂着脸，趴在桌子上，肩膀微微颤抖，哭声压抑而破碎。


    “岳，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受这么多伤害！你怎么可以被这个世界这样伤害！你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智昊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他怎么都想象不到，眼前这个总是阳光示人、善良热情的少年，内心竟然承受过如此深重的伤痛。


    启岳站起来走到智昊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柔而坚定：“智昊，现在都好了。你看，我哥拯救了我，将我从阴暗领到光亮。然后，我又有了疼爱我的奶奶，我有了家。我在这里遇到了你，还有崔浩哥、在元哥……你们不都是上天赐给我的珍贵礼物吗？所以，你应该为我高兴欢呼，而不是伤心落泪，对吧……”


    智昊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眼神却异常坚定。他用力点点头，声音沙哑却诚恳：“岳，以后，请让我来保护你！我和俊夏哥一起保护你！”


    启岳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感动，轻轻点头：“嗯。”


    直到太阳落山，两人才一起回了各自的家。原本智昊想和启岳一起吃晚餐，但启岳却婉拒了。他已经极力忍耐了一下午的情绪，此刻真的需要独自安静地待一会儿。他假称要去陪奶奶吃饭，这才打消了智昊的念头。


    一进家门，启岳的脚步变得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踩在泥泞中，拖拽着他的身体和灵魂。这个他和俊夏生活了半年多的家，此刻却让他感到陌生而压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鬼力，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下午俊夏母亲对他说的每一句话，羞辱他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把锋利的刀深深地扎在他的心里。那样的表情，那样的言语，那样的羞辱，甚至比当年那个毒妇一家对他的凌辱更加让他难以接受。


    他站在玄关手扶着墙壁，浑身都在发抖，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那些刺耳的话语：“你这个娼年一样的小子，靠那张脸骗男人的钱……”


    “狐狸精上身，连老人都不放过……”


    每一句话都像针一样狠狠地扎进他的心脏，刺得他鲜血淋漓。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这样……”启岳低声喃喃，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


    顷刻间，他的胃一阵痉挛，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狠狠地搅动他的内脏。他捂住嘴踉跄着冲向卫生间，脚步凌乱，差点被自己绊倒。


    他猛地扑到马桶前，双手撑在冰冷的陶瓷边缘，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胃里的翻涌再也无法压抑，他弯下腰剧烈地呕吐起来，食物、酸水、甚至胆汁，一股脑地涌了出来。他的喉咙火辣辣地疼，眼泪和鼻涕不受控制地流下，混合着呕吐物狼狈不堪。


    “呕…呕…”


    他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仿佛要把所有的痛苦都吐出来。可无论他怎么吐，心里的那股恶心感都始终挥之不去。他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抓住马桶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终于停止了呕吐，他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着气。额头上满是冷汗，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他抬起手颤抖着按下冲水键，水流声在寂静的卫生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那一刻，所有的情绪像决堤的洪水般涌了出来。委屈、不安、恐惧、愤怒……这些被他压抑了一下午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他蜷缩在地上双手紧紧抱住自己，仿佛这样就能抵御外界的伤害。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的声音沙哑而破碎，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他的哭声起初是压抑的，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呜咽，渐渐的越来越大，最终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嚎啕。


    “啊……啊……”


    他的哭声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回荡，凄惨而绝望。他的身体随着哭声剧烈地颤抖，仿佛要把所有的痛苦都哭出来。他的手指深深掐进自己的手臂，留下一道道红色的痕迹，但他却感觉不到疼痛。


    “哥……奶奶……”


    他低声呼唤着，声音里带着无尽的孤独和无助。他多么希望此刻能有一个人抱住他，告诉他一切都会好起来。可屋子里只有他，还有他的哭声在回荡。


    直到哭声渐渐变得沙哑，眼泪也流干了。他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空虚。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铃声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刺耳。启岳没有动，只是呆呆地坐在地上，任由手机一遍又一遍地响着，直到铃声停止，屋里再次恢复了寂静。


    过了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起来，这一次，启岳终于艰难地伸出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我最爱的哥哥”。


    他的手指颤抖着，按下了接听键。


    “小岳，你在家吗？我刚回到首尔马上就能回家来。”俊夏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温暖而关切。


    启岳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


    “小岳？你怎么了？说话啊！”俊夏的声音变得焦急起来。


    启岳终于忍不住再次哭了出来，他的哭声透过电话传到了俊夏的耳朵里，让电话那头的人瞬间慌了神。


    “宝贝别哭！我马上回来，你等我！”俊夏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和心疼。


    启岳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握着手机，仿佛那是他唯一的依靠。他的哭声渐渐变小，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泣。


    “等我，宝贝，等我……”俊夏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只剩下电话挂断的“嘟嘟”声。


    启岳放下手机蜷缩在地上，闭上了眼睛。他知道，俊夏很快就会回来，可此刻的他，却感到无比的孤独和脆弱。


    俊夏匆匆赶回家推开门的瞬间，只感觉一股冷清的空气扑面而来。屋子里静得可怕，只有卫生间里传来微弱的呼吸声。他的心猛地一沉，快步走向卫生间，推开门的瞬间，眼前的景象让他几乎窒息，启岳蜷缩在地上校服还穿在身上，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满是冷汗，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小岳！”俊夏的声音颤抖着蹲下身想要抱起他，可他的手刚触碰到启岳的身体，就感觉到一阵滚烫的温度透过衣服传来。


    启岳发烧了，而且烧得很厉害。


    “小岳，醒醒……”俊夏轻声呼唤着，试图将启岳抱起来。


    可启岳在迷迷糊糊间，却微微抬起手指了指俊夏的卧室，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哥……房……”


    俊夏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他小心翼翼地将启岳抱起来，感受到怀里的人轻得像是随时会消失一样。他将启岳抱到自己的床上轻轻放下，然后迅速拿来湿毛巾和退烧药。


    一整夜，俊夏几乎没有合眼。他不停地用湿毛巾给启岳擦拭身体，试图为他降温。可启岳的体温却始终居高不下，脸颊烧得通红，嘴唇干裂，呼吸急促而沉重。


    俊夏坐在床边紧紧握着启岳的手，低声喃喃：“小岳……我不能没有你……”


    直到清晨时分，启岳的体温才稍微有些下降，他的呼吸渐渐平稳，脸上的潮红也褪去了一些。俊夏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喂他喝点水，却见他微微睁开了眼睛。


    “哥……你回来了……”启岳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但他的眼神却满是依恋。他用微弱的力气抬起手，轻轻抱住了俊夏的腰，像是抓住了唯一的依靠。


    俊夏的心瞬间软成了一片。他轻轻抚摸着启岳的头发，声音温柔：“小岳，你先喝点水，好吗？”


    启岳慢慢点点头，俊夏小心翼翼地将水杯递到他嘴边。可就在他刚喝一口的瞬间，身体突然一僵，两眼一黑，整个人彻底昏了过去。


    “小岳！小岳！”俊夏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他立刻拨打了急救电话，将启岳送往医院。


    终于，急救室的灯灭了。医生走出来告诉俊夏说启岳已经脱离了危险，但需要好好休息，俊夏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走进病房看到启岳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依然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


    他坐在床边轻轻握住启岳的手，心里却依然无法平静。他拿出启岳的手机翻到智昊的电话，拨了过去。


    “智昊，我是俊夏。小岳出事了现在在医院，你能过来一趟吗？我想知道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俊夏的声音低沉而严肃。


    智昊接到电话后立刻飞奔而来赶到医院，看到启岳躺在病床上昏睡，脸色苍白得吓人，心里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愧疚和愤怒。


    在俊夏的追问下，智昊只能把昨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从俊夏母亲的侮辱到启岳的隐忍，还有那些可能导致他情绪崩溃的细节，智昊说得咬牙切齿，眼里满是怒火。


    “俊夏哥，启岳到最后一刻都没有把伤害留给别人。他宁愿自己承受一切，也不愿意让我们卷入麻烦。可是……可是这对他太不公平了！”智昊的声音带着哭腔，也带着心疼的样子。


    俊夏脸色阴沉得可怕，怒火自心中爆发。他从未想过自己的母亲竟然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他心爱的人！


    智昊看着俊夏，眼神里带着犀利地警告：“俊夏哥，如果你不能守护启岳，那就从这场爱情里退出！我俞智昊再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包括你！”


    俊夏没有反驳，只是点了点头。智昊说得对，如果他不能保护好启岳，那他就不配拥有这份感情。


    他拿出手机给母亲发了一条长长的信息：“李女士，拜您所赐，我的爱人小岳昏迷了一整夜，现在还在医院抢救。我警告你，从此以后不要靠近包括小岳在内，闵氏家族的任何成员。否则，我将不会再客气！你与我的母子缘分早在十几年前已经结束，从此以后请你远离我的家人。”


    发完信息俊夏将手机扔到一旁，重新坐回启岳的床边。他轻轻握住启岳的手低声喃喃：“小岳，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我会用我的全部来守护你。”


    一缕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白纱，轻轻洒在启岳的脸上，他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两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左手被一只温暖而厚实的大手紧紧握住，那种熟悉的触感让他心里一暖。他侧过头看到俊夏正坐在床边，眼神疲惫却满是关切。


    “哥，我想你了……”启岳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很柔软。


    俊夏愣了一下，随即眼眶一红，他没想到启岳醒来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一夜未眠的疲惫在这一刻仿佛烟消云散，他的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和酸楚。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启岳依旧苍白的脸庞，指尖微微颤抖：“小岳，对不起……”


    一滴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在床单上，晕开一小片湿润。


    启岳抽出被握着的手轻轻擦去俊夏脸上的泪痕，声音温柔：“哥，以后流泪这件事，我来就可以了。你不许在我面前哭，要笑。哥笑了，我就好了……”


    说完，他对着俊夏露出一个招牌式的温柔笑容，仿佛阳光穿透了阴霾，照亮了整个病房。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智昊拎着一个袋子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他的脚步微微一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不爽，但很快被他掩饰过去。他换上惯常的痞笑，语气轻松：“呀，亲故，你醒了？”


    启岳转过头对他笑了笑，算是回应。


    智昊走到床边，从袋子里拿出三角紫菜饭团和一瓶优酪，递给俊夏：“俊夏哥，吃点东西吧，你一夜没合眼了。”


    启岳看了看俊夏，又看了看智昊，突然开口：“哥，我都好了！我们出去喝粥吧！我想喝粥！智昊，你也一起！”


    俊夏有些担心，眉头微皱：“小岳，再待一天吧，医生说要观察一下。”


    启岳抿嘴一笑，眼神里带着一丝调皮：“这医院呆着又不是什么好事！哥，你不让我出去，我就跟智昊跑了！”


    这话一出，智昊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心里却乐开了花。他偷偷瞥了启岳一眼，心跳加速，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蠢蠢欲动。


    俊夏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于启岳的要求他从来都无法拒绝。于他而言，启岳的话就像是“教旨”一样不容违背，他也不舍得反驳。


    出了医院，智昊开车，三人直奔“本粥”江南大道店。


    一碗热气腾腾的蔬菜粥端上来，启岳吃得津津有味，仿佛这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而坐在他对面的俊夏和智昊却没什么胃口，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启岳抬头看了看俊夏，又看了看智昊，突然从俊夏面前拿过他的勺子，又端过他的粥大口吃起来，边吃还边嘟囔：“智昊你要是也不动，我就把你那份也吃了！”


    智昊愣了一下，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心里却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他低下头不敢直视启岳，只是小声嘀咕：“我……我吃就是了。”


    俊夏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他低下头轻声问：“小岳，要再点一份吗？”


    启岳摇摇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着说：“不了，肚子要炸了！”


    俊夏又犹豫了一下，低声说：“小岳，奶奶昨天开始打了好多电话，要不要回一个？”


    启岳的表情微微一怔，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奶奶知道了吗？”


    俊夏点点头，语气里带着歉意：“奶奶很担心，我觉得不能骗她，就大概说了一点。”


    启岳沉默了几秒，随后点点头：“那我给她打电话吧，哥，把我手机给我。”他接过手机，拨通了奶奶的电话。


    电话那头奶奶的声音传了过来，激动中带着一丝哽咽：“是小岳吗？小岳？”


    “奶奶，我是小岳！”启岳的声音温柔而平静。


    “啊一古，我的孩子啊，奶奶可是太担心了！俊夏不告诉我你在哪个医院，奶奶担心了一晚上啊，我的乖孙子……”奶奶的声音里满是心疼和焦虑。


    启岳的眼眶微微湿润，但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奶奶，我已经好了。我刚和哥还有智昊吃了粥，我吃了一碗不够，还把哥那一碗粥也抢来了……”


    “啊一古，小岳啊，来找奶奶吧，奶奶给你做好吃的，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奶奶的声音里满满都是宠溺。


    启岳笑了笑：“奶奶，我这一周课业很多很多，但是我周六下午去奶奶家复习课业，智昊也一起去，可以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了！奶奶等你们来啊……啊一古，我的乖孙子啊……”


    电话挂断后，智昊的脸上露出一丝感激的表情。他没想到，启岳会在这个时候再次邀请他去奶奶家。


    而启岳却没有多看他，只是转过头对着俊夏抿嘴一笑：“哥，智昊是我最好最亲的朋友，我这样做，你会不高兴吗？”


    俊夏看着启岳那认真的眼神，心里复杂极了。他怎么能不知道，启岳是在以最好的方式，让智昊自行过滤掉那种可能没有结果的爱慕。


    “小岳，你总是这样……”俊夏低声喃喃，语气里带着一丝心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