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4. 相随
作品:《不见她时沉香散》 所以戏偶去哪里了?
姜念从这一系列事情里回过神,转身看向一旁的禅垫。
垫子上仍然是空空如也。
“......”
得要快些找到原主,不然不和她说起,自己就回不去了。
她还要见萧映竹呢。
一路以来这么辛苦,怎么所有事情都解决了她还要被困在这儿...
姜念淡漠下脸,沿着寺庙走了一圈儿,看着李氏父子原来站着的地方,视线忽然一顿。
那个地方的地面,好像比其他地方的地面要来得陈旧一些。
莫非是她现在所在的时空和她放戏偶的时空不一样,所以才找不到?
若是站到那儿试试呢?
姜念朝前边走了几步,发现那块地好似被一圈儿偷摸的玻璃罩罩着,无法向前走去,只能干站在原地看。
?
疑惑半晌,姜念转过身,在四处望了望。
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漏了看?
她视线在寺庙周围一顿,忽地又落到了身后一处凭空出现的门上。
同这个时代截然不同的门。
什么时候出现的。
姜念怔怔地看了那门一眼,忽而像是被控制了身形般,不由自主的朝前走了过去。
伸出的手搭在冰凉的门把锁上,她垂散下的发丝遮挡住了半边的脸,掩盖住了周边的视线。
在扭转门把锁的那一瞬间,周边的空间像是扭曲了一般,泛起圈圈涟漪,视线恍惚一瞬,她即便站在了平旷的草原之上。
周边即是通向不知名国度的官道,一望无际的平原上,湛蓝的月亮皎洁而明亮,轻柔无形的风撩过姜念披散在肩后的长发,将她的思绪带回到这个场地上。
远处有阵阵的马蹄声传来,别开吹拂起的微乱发丝,姜念转过头,朝官道上看。
那处的马车在暗夜中似能融为一体,若非是车窗透出盏明晃色的灯,以及烟尘上扬的蹄声,那便极易令人忽视了。
她下意识被踏着月色而来的高大马车震慑住,下意识朝身后退了几步。
车厢飞速地在眼前掠过,姜念透过掀扬起车帘往里边看去,孟戬的侧颜在视线里落及一瞬,又飞速地向前奔驰而过。
“......?”
孟戬?
这个是哪个时间段?是她所在的那个时间段吗?还是——还是在她没来之前?
他现在又要去哪里?
对洹都仍怀抱着仇恨而去,对于她来说,孟戬就像是一个不定时炸弹,时刻都会引爆,将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平和生活炸了个粉碎。
姜念呼吸急促了起来,在梦境中,她的心跳从没有如此真切的跳动着,目光紧紧跟随着那辆马车而去。
不行,在现实里,她找不到孟戬的身影。
但是在梦境里,她可以!
何况这并非是特殊的梦境,是能映照出现实的过往与未来的梦境。
......
姜念的耳畔清晰响起心脏跳动的声音。
生命在鲜活的鼓动着。
在未来的危机还没来临之前,她还有机会去窥察未来会做出如何的事情。
既然是梦境——即然是梦境...她就有权利去追逐上这辆疾驰而过的马车!
姜念呼吸稍显急促着,甚至感到自己产生了眩晕之感,所有的神经都在催促着她向前奔跑,向前奔跑——
身后一阵凉爽的风挂过了她的发稍,她好似全身都轻盈了起来,前方看似遥远的马车都瞬间离她近些许。
晚间和熏的风带来了车厢里的只言片语,传达到了姜念的耳边,神情恍惚一瞬,她即便切换成了上帝视角,身处于马车厢里的上方,垂眼凝视着面前发生的事情。
“殿下,这般中途放弃计划,恐是前功尽弃,属下心中实在难安,万万不可啊!”
“何况,殿下——那儿已被起义军占领了大半片疆土,民心已失...”
孟戬像是早已知晓一路追寻他的下属要说什么话。
他们一直期盼着,自己能活到洹都灭国的这一天。
可洹都战东澜大捷,而饥荒也被那梁都药肆研制出来的驱虫剂和化肥抵推,皆都往好的地方发展。
若是被皇族知晓他们铩羽而归,那岂不是会丢尽颜面!
跟随的属下是他母亲的亲信,曾立下死誓,是绝不可有违背之心的人。
孟戬垂下眼,落在面前低头半跪着的亲信身上,片刻后又缓缓抬起视线来。
外边的月色苍凉,高悬在上空。
如同当年被攻破城的那夜般,火似要舔舐到天边,哭喊与呻吟厮杀声预兆着今后每一晚的噩梦,在冷汗与惊惶中倏然挣脱后,却又被冷月安抚下来。
弱小而无力的他,并未有任何势力,在失去母亲之后,他似刚入这世间断去四肢的幼童,只能躲藏在阴暗处,渐渐的收拢着除亲信之外的势力,试图回到洹都,再次如同当年洹都血洗他们的都城那般,将自己往日徘徊在身侧的噩梦尽数还给他们。
新仇还旧仇。冤冤相报又何时了?
仇恨盘踞着他的理智,掌控着他的大脑,驱使着他集结所有能集结招揽到的势力,再以身潜伏于洹都数年,即便就为了让鲜血也布满那一繁华的京城,让往昔的平和温馨化作尸骨与蛆虫。
每当他为计划中的下一步做出计划之时,他被分割开的,剩余的理智又在盘问着他——
这真的是你想要的么?
这真的是你想要的结果么?
谁来回答他?谁来告诉他?没有人。
那些能回答他的人,都已被深埋在千万尸骨的腐烂泥土里,化作春泥,被一片片的荒草覆盖,再也找不到原来所埋葬之处了。
周边的亲信以及心腹眼里都充斥着猩红的狠,将手中的屠刀伸向洹都的各个地方。
那所谓的正义,所谓的讨还血债,又何尝不是另类的屠杀借口?
他好像被自己的良心捆绑住了。
开始拔不出刀,开始下不了手。
他对洹都的恨意滔天,可见到那些如故乡般淳朴的百姓,却又止住了脚步。
好似童年时在皇宫种所种植的藤蔓恢复了生机,再次变得鲜活,在表达对他的喜爱,将他环环缠绕起来,止住了他一切的动作。
旁边的人催促着他,希望他如同新的王,带领他们分割新的土地。
孟戬却知晓,自己再也不能向当初斩杀晴和雨所生活的村庄一般去轻松的扒骨剥皮,肆意的宣泄恶意、恨意。
他被那所谓的,自幼从母亲那儿学来的礼节束缚在了原地。
他天生就不是做帝王的天命。
面前的亲信还跪在车厢里,低头等待着他的指示。
孟戬从这苍茫的月光中回过神,目光倏忽落到了亲信的脖颈上。
好似谁的脖颈都这般脆弱,即便是身居高位,在命运横斩而来的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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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面前,也会身不由己。
千万的誓言,数不尽的忧愁,种不完的因果,都会它来临前,变成齑粉。
摇摇晃晃,明明暗暗的灯光之下,孟尧凝视着面前空荡的双手,又倏忽失了神。
他要做这般挥斩屠刀,葬送因果,血染土地之人吗?
无尽的夜里,他曾一心想过复仇。
可被复仇遮蔽住了视线之后,再回头去望曾经所想所愿之事,却是一个也找不到了。
抛弃这盘踞在心里的阴暗,他竟然不知,复仇之后要做何。
他真的想要站在浸染鲜血的土里,转身坐下那血腥的王座吗?
接着,又是新一轮,无休无止,关乎与他人与他的纠葛与复仇。
......
颓败之际,他却又倏忽想起被母妃推去密道时,那句“莫让恨意蚀了你的双眼。”
以杀止杀,虽胜尤败。
姜念看不出来孟戬在想什么,事实上,孟戬沉入思绪的时间很短,即便是两三秒,就再次抬起了眼睫。
“玄漠攻洹都在先,惹祸者另有其人,然彼等仍于故国妄自称王,本王岂能容忍那处杂草丛生?”
“这...”
一句话有千万种解读方法,亲信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眸里闪烁不定,即便再次低下头,朗声道:“是!”
“......”
姜念目光落在孟戬的面庞上,他的神色在寂冷的月光下,好似变得凌厉,又似变得明澈,不再那般看上去令人生出恐惧的心思。
徘徊在他周边的黑雾像是散去,却又以更浓烈的方式缠绕在了他的周身。
在他行走完这趟望不见头的归途前,或许他们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再见了。
姜念失神片刻,忽想低头去瞧瞧孟戬那垂下的眸光,周身却忽然传来一种拉力,将她抽离出这节车厢,往远处而去。
风声遮挡住了她试图睁开的眼,全身都腾空而起,那处寺庙的门又开了。
她欲伸手向那辆朝玄漠行驶的马车抓去,却握住了一团空气,整颗心都落寞起来。
不知是在叹这世间世事无常,又或是再叹,朝夕相伴的人或物,仅需一瞬,便能即逝转变。
—
午后亮堂的光透进未拉上帘的窗棂,照进了厢房内。
堵在胸间的那口气倏忽淤解开来,躺在床上沉睡不醒的人忽而动了动睫毛,缓慢从纱帐中睁开了眼。
一阵如同奔逃般的连环梦,让她心神俱疲。
失神地靠在枕头上一会儿,姜念的脑海里皆是梦中那些反复上映的画面。
就连现在身处于何处,又在谁的府邸里,都没有时间去分辨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比起心理上的疲惫,她的身体完好如初,就似没有受到过箭伤,也未被粗糙的冻土葎草划伤皮肤,那视线里所产生出的雪崩只是她所想象出的幻想,一切皆未发生。
姜念凝视着那片湛白的天空,过了片刻,又缓缓抬起了手,举在空中,看着自己的双手,忽然产生出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
她张开手,缓缓收拢,又重新摊开。
是回归到本身了,那原主呢?
那被她放在了禅垫上的戏偶。
她倏忽叹了息,支撑起身体,朝窗外边看去。
那儿一片明亮,绿叶与春意的粉交叠,预示着她来到了崭新的——
“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