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灯笼
作品:《不见她时沉香散》 孟峥送来的信件在姜念回房间时,拆开看了眼。
大致内容和长公主之死的调查进度没有多少关系,里边提及的是昨日在和秦览萧映竹的短暂临时言谈上,谈到的那几名和主教有关的人员。
他们本准备在救济仓里放下疫疠的感染源——那些并不知晓到底是何样的‘病种’,但并不知晓盯着他们的人从国公爷变成了四皇子,见周边跟随的暗卫撤掉了,防止在之后出了差错,就提前开始了计划。
从接手任务后就一直盯着那批人的四皇子就出手,开始追逐战,接着便是擒拿。
但因为对方狡猾,加上地形上会比侍卫熟悉,因此为了抓他们,用了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足以他们在仓库其中某个地方做手脚,但也可能因为害怕而什么也不做,只是将那些‘病种’随意隐藏在某个地方。
至此侍卫们抓到他们时,身上空空如也,而现在正被孟峥的手下抓起去审问。
为了以防万一,孟峥将那间他们所待过的仓库暂时管控了起来。
寥寥几行字包含信息量巨大,一番通读下来,姜念脑袋空白了一瞬。
屋外风动梢头,叶声簌簌入耳。
手中的信纸被透过窗户的风吹卷了一个遍,火红的烛光透进她的眼瞳。
“......”
真的会没事吗?
按到底这类事情明面上是交予仓场衙门,但眼下孟峥竟然奉皇帝密折直接介入了。
姜念眨了眨眼,将信封合上。
这会不会太打草惊蛇了一点?
不对。
她再次打开信,复而看了一眼。
孟峥没有说管控,而是通过随行的侍卫执行把守。
......
姜念回想了一下和萧映竹他们一路而行的过往,期间孟峥对他自己的具体事务很少提及,任务细节她几乎不清楚。
眼下这个状况当是是借用了谁的身份,又或是隐瞒身份暗中调查,以免怕打草惊蛇。
为的是防止这些试图传播‘病种’的主教残党发现审问他们的人是四皇子的手下吧。
不是很清楚这儿职务的办事规矩,毕竟她所有想要办的事儿都是萧映竹解决的,因为都是通过特殊渠道快速处理的,所以等待周期很短,姜念几乎没关注过。
但既然和乌糜众有联系,那些残党身上说不定有那类能让他们说不出话,或者远程控制直接杀死的东西吧?
姜念虽然没见过先前萧映竹或是秦览将别的乌糜众成员抓住后怎么审讯的,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点。
那便是审问的极其快准狠。
目的就是防止中途这些人身体状况上出现差错,直接将线索腰斩于此。
不知道孟峥知不知道这类情况。
因为他所查的主教还包含没有加入乌糜众的。
......整个洹都的关系都错综复杂的,期间的细节姜念想去细思也无从下手,只好暂且做罢。
她将信件放回了书桌上,想着要把它与记录线索的本子放到一块儿,又想到这件事要与萧映竹那边说一声,手中动作一顿,随即转身又出了门。
—
萧映竹暂居的庭院她先前找过一次,因此还记得路。
不过之前是白天,现在是晚上,姜念在去找他的途中一时走岔了路,绕了半圈才到了萧映竹的府邸前。
姜念望了眼天色,估算着时间。
先前萧映竹来找她的时候时辰也挺晚的,虽然现在的时间更晚。
但鉴于这件事还挺重要,而以萧映竹那个整天不是在出职务,就是在完成职务路上的人来说,这个点应当还没休息。
心中的思绪繁杂,姜念一面走着,一面握着手中的信件思考着稍后要和他说的话,思索间,余光瞟到了一抹身影。
“......”
姜念脚步一顿,抬眼看清来人后,随即温和的朝他笑了笑:“墨卿?”
正打算在这个点儿偷溜出去摸鱼的墨卿步伐一顿,朝她摆摆手笑道:“姑娘这是要去找主子?”
“是。”
都是萧映竹的暗卫了,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姜念索性应了声:“你主子有休息吗?”
墨卿回头瞟了眼庭院深处。
那儿树林茂密,只点了一盏灯火的光影透过交错的枝叶,照到了那一片斑驳的小径上。
“还没有呢,平日里主子都没有这么早休息...小姐若是找他,可以直接过去。”
“嗯,谢谢。”
本身就和墨卿不熟悉,姜念稍微踟蹰片刻,为了保持礼貌,只好在墨卿笑着看过来前,又开口问道:
“墨卿这么晚出门,是有其他事要办吗?”
记得明天就要去醉花楼那儿了吧。
被姜念问到这个问题,墨卿丝毫没有可能被抓包的意识,直接转身朝她随意摆了摆手:“嗯,小姐不是要找主子么?快些去吧。”
姜念回过头,看了眼的方才墨卿所站着的方向。
那儿已经空空如也,方才还随意同她搭话的人,已经不知所踪。
......跑得好快。
回过头,姜念不再犹豫,趁着月色未全被云雾遮挡住前,进了庭院。
—
庭院内寂静,踩在小径上的落叶上,清脆的轻响似薄刃,划破浓稠夜色。
姜念手里拿着信封,从这条路上穿过,稍微抖落了裙摆粘上的落叶后,即便抬手敲了敲门。
时辰这么晚,再重新整装出去找萧映竹也太累了。
何况明日还要早起。
还是快些好。
指节扣在乌檀木门的沉闷笃声虽细微,但在这静夜中也能足够令里头的人听到了。
抵着心中莫名腾升的惊悸,敲响房门后,姜念往后稍退了几步。
没过多久,书房里即便传来细微的响动,随即门边被人从里打开。
屋内明亮的光从他肩头淌下,映出的弧线如半枚残存的月,悬在她浅褐色的瞳孔里,虚实交叠的光影似能一触即碎。
见到姜念,萧映竹微怔片刻,目光随即就落到了她手上的那封信上。
注意到他的视线,姜念从怔然里回过神来,不再去看他的身影,身体往后边退了一步,将手中的信抬起交给了他。
“这是孟峥的信,今晚刚送到府邸。”
毕竟是夜晚,这里即便不是萧映竹的寝室也是他的书房,进去就很怪了。
还惦记着自己是合作的身份,姜念保持自己的身位离萧映竹的书房门槛有一段距离,见他接了信,想着别无他事,即便转了身。
裙裾迤逦扫过青石阶,往前走了几步后,她站在青竹数丛下,回首朝他虚虚一摆手,唇角牵起一丝清浅舒和的笑意。
“今夜忽而拜访就是为了这件事...天色很晚了。”
对上书房门前那人浅淡的视线,姜念双手背到了身后,朝他歪头牵出一抹笑意。
“...早些休息。”
月色下,萧映竹立在阶前,月华从良夜的薄雾透出,将颀长的身形半边照得鲜亮,轮廓都似半透如霜。
夜愈深,他的眉目比釉色更浓。
缓慢地,他似极轻地笑了一声,秾丽的眉眼里都因这抹柔光而消去疏冷,那似与生俱来的危险气息尽数收敛在这副极其有欺骗性的皮囊下。
“姜小姐的话,我记下了。”
“更深露重,送一程罢。”
晚风掠过,衣袂翻飞似鹤唳,萧映竹抬手将门关上。
“......”
恍神间,他已经将信件放回书房了。
看着萧映竹朝她这儿走来,姜念随即笑着与萧映竹并肩而行,接纳了他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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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劳烦萧国公捎我一程了。”
—
从他庭院到姜念并不算远,统归没有几步路。
并肩往前行时,即便两人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
正巧处于说话未免觉得吵,不说话觉得惬意的范围间。
幽馆府邸的照明灯笼虽亮,但秦览许是为了美观,在两侧的道路上只间隔交错的布置了几站。
难得是无情报相谈的行路,快到了去醉花楼的那一日,姜念反而没有之前那般心中沉重,紧张。轻松了不少。
和萧映竹并行了一路后,见他手里空空,周围的夜色又浓稠。
像是想到了一件好笑的事,姜念先是含笑着看了他一眼,在萧映竹有些疑问的目光相对时,将手中照明的灯笼递到了他的手里。
手中猝不及防被塞了一盏灯,萧映竹忽而冒出了一个淡淡的问号。
虽然不明显,但因为走得近,姜念还是清晰的感受到了他的疑惑。
很少见的萧映竹。
没有散漫外加漫不经心的萧映竹。
再多看几眼。
又拿着灯笼走了几步,萧映竹垂眼看着手中那盏圆圆胖胖的灯笼,才几不可察的弯了下眉眼。
一直留意萧映竹面部表情的姜念怎么会错过这个细微的变化,随即抬手捂唇笑道:“反应过来了?”
萧映竹看了眼因为这点儿微不足道小事就开心得如同孩子一般的人,只噙着淡淡的笑意,微微移开了目光:“你开心就好。”
姜念笑着往前面走了几步,随即又转过了头,看了他一眼。
被她这待着点儿探究的神色一瞥,萧映竹目光落到她的背影上,随即开了口:“在想什么?”
看上去这么高兴。
姜念犹豫了片刻,随即还是背对着他,笑着摇了摇头:“保密。”
“?”
错过了萧映竹再次露出的罕见疑问表情,姜念一点儿也不觉得可惜。
黑夜长路,虽无多人相伴劝解,她也能让紧绷的神经停歇片刻。
站到了今晚最后住一晚的庭院前,姜念脚步稍顿了片刻,回头和他摆了摆手:“劳烦你送到这啦,快回去休息吧,别忙太晚了。”
萧映竹掂了掂这没多少分量的灯笼,没有还回去的意思:“嗯。”
庭院的门被她打开了一半,姜念同他摆了摆手,便进了院里。
离开时,书房的灯火并未被她熄灭,因此还有一层朦胧的光晕透到窗纸上,散着柔和的暖意。
萧映竹站在庭院外的身影渐渐融入迷蒙的月色下。
“......”
姜念在书房里拿起烛剪,将烛光剪短。
黑暗里,她又复而笑了下。
才不会告诉萧映竹,看上去这样沉稳内敛的人,竟然是年下呢。
真的偶尔有种身份对调的感觉。
经常是疏淡内敛的模样,却会暗自气结,还需要别人来哄。
这是喜欢吗?还是暧昧。
应当都算吧。
手中似还残留着方才与萧映竹交接灯笼时,不经意触碰过他指腹的触感。
时间极短,却如烙印一般,同着现在仍跳得欢快的心跳,印在肌肤上。
姜念独自开心了一会儿,又随即正起神色。
不能再这样莫名其妙下去了,她需要洗嗽,然后上床睡觉,明天还要早起。
抱着愉悦的心情,梳理干净后,姜念躺到了床上。
“......”
睡不着。
天花板晕着黑,却未蕴着能令人睡着的困意。
姜念翻了个身,随即抱着多余的枕头屈起了身体,眼睫眨了片刻,闭上了眼。
等醉花楼之事办理完后,就能再见到他了。
之后的日子,在此刻这般喜悦的心情里,还是快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