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国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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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祖父?三叔父?


    柳眠眠有点犯难,如今的谢凌渊成了她大侄子。


    她那无缘相见的婆婆公主昭成了她二姐。


    她二姐柳纪暖成了她四姐,柳家的祖坟里越死越多。


    柳眠眠抚摸着腹部的隆起,计划着把她三婶从云的水晶棺送回大圣,同她三叔合葬。


    那先太后呢?


    先太后给柳家捐献了大半家产,先太后的儿子都葬在柳家祖坟。


    先太后还想做祖母的妹妹。


    柳眠眠长叹一口气,“谢凌渊,咱们把你外祖的娘也带走吧?”


    谢凌渊的朱笔一顿,怀疑柳眠眠要飞升成仙了。


    太邪性了!


    他外祖良烁的娘,眠眠都认识?


    “眠眠,你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吗?”


    “柳叶眉斜飞入鬓,眉色及浅应是久病,肾水不足所致。


    一双桃花眼蒙着层层雾气,薄唇没有一丝一毫血气,淡淡的粉白。


    脸色微黄,她不笑时清冷矜贵。”对着祖母笑时,又如春日桃李,明艳得让人挪不开眼。


    “我想她是愿意睡在祖母身边的。”


    .


    祖父睡哪里?


    谢凌渊扶额失笑,“好,都随你。


    你不怕良国的老祖宗半夜来找你,咱们就把良国的祖宗都搬回去。


    人多热闹,鬼多也热闹。


    咱们再多烧几副马吊,省的他们在地下无趣。”


    “祖母飞升了,飞升回家了,恐怕她无法找到祖母了。”柳眠眠神色一暗,只觉这夜凉如水。


    她推开鎏金的窗子,望着夜空中璀璨的星辰。“也不知道祖母住在七十二天宫的哪一宫。”


    琉璃瓦上传来一道声音:“王上,老夫人是仙人,仙人爱住哪里住哪里。


    王上你能不能别操心老夫人了?王上,天色已晚你早些休息吧!”


    “仇王爷,我家小姐爱什么时辰睡就什么时辰睡,跟你有什么关系?”海棠幽幽道。


    仇久到挂在鎏金的窗上,哀怨的看着谢凌渊。


    谢凌渊根本不瞅他,他手不停朱笔刷!刷!刷!


    在给老爹批阅奏折和给老婆批阅奏折的道路上,谢凌渊越走越远,越批越快。


    若问谢凌渊当皇帝好不好?谢凌渊一定回一句:“滚。”


    谢凌渊也不明白,为啥大圣到良国的八百里加急是奏折?


    驿卒从前喊的是“报!八百里加急边关告急。”


    驿卒如今喊的是:“报!八百里加急大圣奏折。”


    谢凌渊睁开眼睛就是批阅,闭上眼睛还是批阅。


    大圣的老皇帝一睁眼睛看见奏折和群臣,他就想死。


    再看一眼可爱的谢良辰,他又觉得能坚持坚持。


    为何想死?因为柳家人都丁忧了。


    就连给他念奏折的柳允臣,都回柳家修无情道去了。


    柳尚书丁忧三年,柳泽楷丁忧一年。


    柳允臣自动丁忧一年。


    老皇帝用习惯的秦楼,他也在良国。


    让谁念奏折?德胜公公吗?德胜公公比他还瞎!


    两个人四个眼珠子凑不齐一对好眼睛。


    老皇帝的脸拉拉的一天天敢驴脸长了。


    德胜公公的孙子们一天提心吊胆念奏折,在老皇帝的淫威下,念的磕磕绊绊的。


    于是乎…


    史官给老皇帝想出一个招数。


    奏折分成三六九等,加急的奏折由老皇帝批阅,不着急的奏折加急给谢凌渊批阅。


    驿卒也是好起来了。


    一路坐船再骑马,屁股也不遭罪了。


    谢凌渊遭罪了。


    夫妻一心,谢凌渊批阅奏折柳眠眠就陪在身侧。


    柳眠眠陪在身侧,海棠就陪在柳眠眠身侧。


    仇久就只能躺在琉璃瓦上,名为保护谢凌渊的安全,实则也是保护谢凌渊的安全。


    顺便幻想一下,有媳妇的日子。


    —


    仇久从琉璃瓦上轻飘飘落下,“太子殿下,认识殿下我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


    “叫我王夫。”谢凌渊头也不抬,刷刷刷!


    仇久:“王夫!”得!吃软饭吃上瘾了。


    “王上,更深露重回去睡吧!”仇久感觉自己把内侍的活都干了。


    小包子张张嘴又把嘴闭上了,心里寻思仇久比他多块肉,咋就这么欠呢!


    仇久也不想啊!


    谢凌渊不睡,柳眠眠就不睡,柳眠眠不睡身为女官的海棠就不睡。


    海棠不睡,仇久怎么好意思自己先睡?


    两人有夫妻之假名,无夫妻之实。


    可也睡一屋啊!


    仇久睡在榻上,他已经习惯伴着海棠浅浅的呼吸声入眠。


    仇久也恶从胆边生了,他哀怨的看着柳眠眠。


    柳眠眠拿起手边的杂记,边看边道:“明日,孤要去玉山。”


    “去玉山?”谢凌渊。


    “小姐,去玉山干哈去啊?”海棠。


    仇久:“???”


    紫荆:“……”


    “把回溯罗盘毁掉,埋在玉山之下。”


    回溯罗盘精美异常,海涛有些舍不得。“小姐,有没有可能是用它的人邪门?


    它才变得邪门的?


    心术不正的坏人用它,自然会遭受反噬。


    你看紫荆姐姐的血滴进去,啥事都没有。”


    柳眠眠亦不明白,这玉氏的回溯罗盘是太过怪异。


    柳眠眠一时无语,盯着手中的书发呆。


    “先休息吧!”谢凌渊放下手中朱笔,揉揉眉心。


    先休息?仇久差点给谢凌渊磕一个。


    再不休息,一会天亮了!


    仇久庆幸自己没投胎到皇家,不是争斗而死,就是干死。


    他听史官说,有位皇帝一天只睡两个时辰。


    这两个时辰还得负责传宗接代。


    仇久想说当鸡毛皇帝?这皇帝给狗狗都不当。


    小包子不着痕迹擦擦眼角的眼屎,高喊一声:“王上回宫就寝。”


    众人浩浩荡荡的回寝宫,各找各的床榻。


    第二日,阳光洒下大地。


    仇久疯了。


    王上柳眠眠、王夫谢凌渊、女官海棠、女官紫荆和御前带刀护卫五良他们去了玉山。


    谢凌渊还给他留下一桌子的奏折。


    都是各地官员的问安折子。


    写的好的跟情书一样,写的不好的中规中矩。


    统一批阅一个阅字即可。


    仇久拿刀的手,缓缓拿起朱笔。说了一句:“艹!这护卫不干也罢。”


    许久之后,仇久看着香炉里面的曼陀罗香陷入了沉思。


    ——这帮人直接给我喝蒙汗药多好?点曼陀罗花也不嫌费劲!


    这沓娘的有好?


    仇久开始怀念在大圣杀人的日子。


    几天一个小刺客,强身健体身心愉悦,以战代练。


    如今倒是好?


    护卫批上奏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