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喜喜
作品:《青禁客》 薄雾散去,天光大亮。
暖意渐渐爬上床头,邓夷宁缓缓睁开眼,有种被抽空的虚脱感,比连日在战场上打斗还要累几分。
不等她彻底清醒过来,腰间那只不安分的手又动了起来。她懒得抬手,一头撞上男人的下巴,后者吃痛叫出声。
“嘶——谋杀亲夫啊。”
邓夷宁睁开一只眼:“动手动脚的,我枕头下的刀可不答应。”
男人得寸进尺,在她耳边吹气:“你的刀不答应,我的也是。”
啪——
李昭澜挨了一巴掌,邓夷宁顺势翻了个身,松了松脖子。昨晚这家伙非得抱着睡,害得她脖子枕在他手臂处,是哪哪都不舒服。
“真是当本殿下没脾气呢,任由你打骂。”
李昭澜不甘示弱,侧身躺在她身后,从背后圈住整个身子,下颚抵住她松软的长发,腿也缠在人家腰上。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什么?”
邓夷宁听出来了,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但这并不妨碍她奚落:“狗。”
男人不恼,发出一声低低的笑音:“那你知道狗最喜欢什么?”
邓夷宁不答,也不想知道,但他偏偏在她耳边轻声吐露一个字。她嫌弃地肘击男人几下:“恶不恶心啊你,大早上的胃口都没了。”
“早吗?既然还早,那不如……”
两声敲门声,李昭澜皱着眉头后退,明显不悦。门外响起春莺战战兢兢的声音:“殿下,您起了吗?周公子来了,说有事儿找您。”
啧的一声,男人不满撇嘴,拧着眉翻身看向门口,没好气道:“让他等着,不许上茶!”
邓夷宁笑着戳了戳他脸:“起来吧,三皇子?”
暴露在空气中的肩膀有些冷,邓夷宁被他冻得一抖,又是一巴掌赏给他。胸膛的肉可不比脸上,这一巴掌虽不疼,但红痕明显,几乎是瞬间,五根手指印便显露出来。
李昭澜小发雷霆,扣着她两只手掠过头顶,勾起女人的下巴。
“你这毛病谁给惯的,动不动就是巴掌伺候?”
“巴掌不行,我还有别的——”话语间,她曲腿抵在男人大腿处,跃跃欲试地挑衅,“要试试?”
李昭澜轻哼一声,好男不跟女斗,不敢逗留,仓皇下了床。
“呵——”
笑声在静谧的院中格外清晰,循声看去,亭中的黑衣男子倚着石柱,嘴里叼着一朵小花,看模样是从脚边的花圃摘的。
“春宵一刻值千金,昨夜可还愉快?”周澹一挑眉,笑得没个正形。
李昭澜掀眼,斜睨他一眼,骂他:“没个正形的。”
周澹一似被戳到了兴头,笑得更放肆:“我没正形?你出去问问,这宫里还有谁不知道你昨晚跟将军圆房了。”
整理袖口的动作一抖,他诧异道:“这么快?”
“可不是。”吐了嘴里的花,又塞了根草进去,“就你小厨那婢女,昨夜把消息传进了东宫。今儿早朝,你父皇都知道了,笑得那叫一个欢。”
李昭澜低笑:“陛下说得对,这些个老头子当真是闲得很,得给他们找点事儿做,免得整日盯着我后宅,编排些有的没的。”
“你是皇子,他们不盯你盯谁?何况你还是最先成婚的。”说到这个,周澹一倒是没想通,太子都没立妃,他一个排行老三的,为何最先成婚。
“无非就是怕太子上位,所生长子不得朝廷重视。眼界拓宽点,我和她的孩子,怎能被困在朝廷里。”
他哈哈一笑,草被咬断半截:“将军能跟你生孩子?那她得多是眼瞎。不过,她是怎么忽然就想明白了的,上次见面,你二人算不上陌生,但也没什么交集。”
李昭澜回想昨晚,嘴角止不住的上翘。他也并非没有问过,但都被敷衍过去,再一再二得不到答案,再三便是强迫,偏偏他不愿强迫。
“听她话里的意思,应该是陛下与她说了些什么。”
“你这日子挺好,人前是陛下护佑,人后也靠陛下调解。”周澹一这张嘴向来这样,李昭澜被说的习惯了,甚至到了听不见还怪想念的状态。
但今日他还真没这个心思跟他打趣,既然东宫都知道了,他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转念道:“去知会季淮书一声,抓来的那几个,可以动手了。”
“这么快?不等将军离开宫里再去吗?”
李昭澜放缓语气:“等不了,只怕他们会想方设法让她走不出大宣城。太后那边也盯紧些,这几日宫里来往的人也要查个仔细。特别御膳房,不管是谁,一律不许踏足我昭澜殿。”
“是。”周澹一垂首,全然没了方才的打趣,“还有一事,魏越查出将军中毒那次,背后之人是皇后娘娘。不过你猜的没错,东宫也有这个意思,只是被皇后的人抢先一步。”
“皇后?怎会是她?”听着这话,李昭澜只觉头痛无比,用力按着也无济于事。
草根在指尖被碾碎,周澹一擦了擦手:“皇后下手格外谨慎,交手七八人才到黑鲨下镖,在我们手里就死了四个,只怕剩下的也是凶多吉少。”
“皇后那边暂且先放放,你先去找季淮书,务必要从那几个口中撬出有用的东西,药也好银子也罢,只要是跟东宫有关的,速速来报。”
“明白。”
“你可以走了。”
没点心也没茶水的,周澹一的性子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他拍拍手,往前走两步:“事谈完了,该谈谈报酬了吧?”
李昭澜头也不抬:“一并划给你哥。”
“那不行,我是我,他是他。”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分钱等于分家。”
周澹一不服:“那我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更何况我俩还隔着个娘。”
李昭澜抬头,下了逐客令:“行了,我还有事,出去的时候避着人,刚下朝会,宫里人杂。”
“得令,三殿下。”他顺手在花圃里又摘了一朵,这次别在了耳上,临行出门前,还回头吹了个口哨。
邓夷宁像是掐好时间,人前脚刚走,她立马出现在李昭澜身后。
“怎么没留他吃个早膳?”
男人面不改色地撒谎:“他还有别的事,先走了。”
邓夷宁点头:“对了,这几日忙着出兵,忘了问耿聿司他们如何了?大理寺的酷刑远近闻名,只怕他们受不住。”
“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了——田明风去了刑部,都察院着手彻查此事;耿聿司还在大理寺,具体的还要去打探一番,但应是性命无忧的。”
“就是问问,若是有药丸的消息,还得麻烦殿下传信告诉我一声。月底二十一,正好是她走的第三十天。”
“我会留意的。”李昭澜轻拍她的背,推着往屋里走,“收拾一下,去瑛妃娘娘寝殿看看,昨日答应了李承蔚要去看潇允的。”
李潇允这两日把自己关在房中,除了贴身小厮,没人知道他在做什么。面对瑛妃也是遮遮掩掩,问什么都不说。
李昭澜敲门时,还被他无缘无故骂了一通——
“说了不吃!一个个耳朵聋了是吧,都滚!”
“是我,你三哥。”
屋内瞬间静了静,紧接着传来一阵响动。半晌,李潇允才开门。
“关在房里做什么呢?”李昭澜抬步进去,目光环顾。
邓夷宁跟在他身后,晃了晃手里的食盒,李潇允见状问好:“三嫂嫂,您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她含笑反问。
“不是。”少年挠了挠后劲,神色认真得过了头,“我听下面的人说,昨晚你跟我三哥圆房了,便想着今日不会这么早起床。”
邓夷宁一口气差点没稳住,哪想这小屁孩懂的还挺多,脸上瞬间挂上不自然:“咳、也不是,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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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仗嘛,习惯了早起。”
李昭澜一巴掌拍在他后脑:“胡说八道什么呢,进去!”
“皇兄!再给我拍傻了!我找父皇告状去!”他边叫边躲,眼里满是孩子气。
李昭澜无视他的话,负手在房中转悠了好几圈,最后将视线落在侧榻上团起的被褥。
轻轻掀开,是一本本摊开的医书。
他不可置信:“你在看医书?为了瑛妃娘娘?”
李潇允僵硬着点头,有些不自在:“嗯,母妃昨日又咳嗽了,太医院那几个老头什么也做不了,小妹又因为和亲的事闷闷不乐,我身为家里的男子,理应做些什么。”
菜碟在桌上一一摆开,邓夷宁接过话茬:“可你现在看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好好吃饭,在娘娘面前开心一点。”
李潇允闷闷坐在侧榻:“可母妃看见我,只怕是失望的。朝政上不能帮衬着父皇,小妹我也护不住。”
“你还未及冠,许多事,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
“可总躲在母亲身后,父皇怎会喜欢我?”少年涨红着脸,眼里第一次有了倔强,“别以为我不知道,皇兄看似游手好闲,可对宫中大小事宜了如指掌,就连太子殿下都忌惮几分。宫里都传,父皇不重用皇兄,是因为太子殿下。”
他抬眼看向李昭澜:“所以父皇也不喜欢皇兄,对吗?”
“怎么跟你皇兄说话呢。”邓夷宁理解他的心情,简单教训了几句,也是从这句话开始,李昭澜没再开口。
离开李潇允书房,二人进了悠然殿。
瑛妃的身子比前几日好了不少,但咳嗽总是不断,嗓子都没了力。太医院的人几乎是日日往这边跑,就连蕙妃都来看望她好几次,虽不知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今日天气不错,两人陪着瑛妃出门走了走,直到傍晚才回昭澜殿。半路上,李昭澜带着她去了一趟竹林,是陛下和他母亲相识的地方。
只是突然起风,邓夷宁只好提议下次再来。
推开殿门,眼前的景象几乎让人一时恍惚。
满院皆是红。
檐下垂落的流苏随风轻摇,廊柱上缠满了朱绸,就连一边的鱼缸也佩了朵大红花。红毯从大门处延续到后院,邓夷宁几乎是不用思考便知道终点是何处。
脚踩在软糯的红毯上,心中有股陌生的熟悉感。
往里走,更是一番喜气盈盈。
满地红烛,光影摇动,仿若连空气都染上了一层绯色。
邓夷宁怔在原地,警觉此刻整个昭澜殿只有他二人。
“这是——什么意思?”
李昭澜站在烛火的另一端,眉眼被火光染得极柔:“补礼。”
邓夷宁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礼?”
男人悠悠走近几步,停在她面前。抬手理了理鬓边的发丝,低头在她嘴上啄了一口:“新婚夜。”
风从身侧而来,窗框摇摇晃晃,烛火顺势熄灭几支。她抬起头,对上男人深邃的眸子,踮脚。
“今夜,是西风。”他松开嘴,粗喘不断。
烛火晃动,她愣了片刻,便被男人一把揽起。
怀中的力不重,她双手环住肩头,感受到他呼吸在耳畔缠绕。
“李昭澜——”她想说什么,却被低低一声“涔涔”打断。
男人已经抱着她来到了屋内,邓夷宁躺在床上,身下是紧固的臂膀。硌得她腰很是难受,索性一个翻身,将李昭澜反扑在床上。
他一怔,继而失笑。
李昭澜一只手垫在脑后,下垂的眼眸注视着对面之人。剑眉星目,嘴唇是好看的弧度,在半遮半掩的烛火下显得湿润。
她犹豫了会儿,脑袋逐渐往下,凑到男人的胸膛上,一口暖气吹过,身下的人抖了抖。
邓夷宁轻声一笑,反手灭了床边的两根红烛。火光尽灭,光影沉没,只余风声和衣料摩擦的细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