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作品:《捞捞狗血文里的上司

    这狗是真的不能再做下去了。


    叶黎抱着自己的狗头在屋里闷了三天,任凭陆明堂如何诱哄都不肯再出去。


    头回养狗,陆明堂有些无措,他一板一眼按着手册里的指导学习当一名狗主人,里面说外出能满足狗狗探索世界的欲望,而且通过排泄标记领地,这是小狗的天性。


    虽然他这狗吧...猫里猫气的,可再怎么猫性,还能违背本能不成?


    小狗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可以。


    陆明堂有些挫败。


    但到叶黎小狗这,就不止挫败如此简单。他疯狂开动狗脑,试图还原人变狗的真相,从记忆之海中找出重新做人的蛛丝马迹。


    他思绪亢奋,行动上却无精打采,搞的陆明堂紧张不已,以为他生了什么暂时医治不起的大病,还好吃喝正常,排除了这一可能。


    也是随着招标日子将近,他终于放弃遛狗计划,接受自己养了只狗型猫咪的现实,这样它的聪慧敏感、训练有素都能从两个物种间得到各自合理的解释,使得他不必强迫小狗去做一只合格的小狗。


    叶黎敏锐地察觉陆明堂好像释然了什么,但他暂时没有功夫管这个——


    眼下恢复人身线索渺茫,他只能趁夜接网查找最前沿文献。


    其实他也想问问玄学,可没听说哪家寺庙道观为狗子解签,所以一切回归科学。


    他铁定是失去了部分记忆,物种转化的关键一定藏在那空白的记忆中。


    这就绕不开他们此前主攻钻研的项目,也是陆明堂公司此次竞标的对象,他开始狗狗祟祟,对他电脑里的所有资料格外感兴趣。


    陆明堂也发现了这事。


    他当然无法想象这是一只科研小狗,于是严防死守,开玩笑,机子里的虽说不至于百万槽工衣食所系,但也关乎整个公司那么多员工接下去能不能捧住的饭碗,怎么能被狗子祸祸了。


    叶黎无奈放弃白天的行动,转而珍惜夜晚时光。


    然而事也不顺遂——


    “小狗!”


    这是陆明堂特意留的心眼。


    说来奇怪,他睡眠质量向来不好,但有小狗以后竟总能得一夜好眠,然而这几天夜半总听见悉悉索索的怪响,这狗向来乖觉,一开始他也没往它身上想,可偏偏这几天它行为怪异,于是装睡,果然给他撞上了。


    叶黎被陆明堂拎着后脖颈吊起来,很丢人地扑腾一会儿便放弃挣扎,他没有选择离家出走,回到十七所寻找记忆,眼下这一幕就在意料之内。


    他两眼发直,听陆明堂在耳边教育,说的话如同背景音乐,让他整个脑子都放空了。


    这感觉很熟悉,在他没有变成狗的时候,陆明堂也是热衷教育他的那个。


    管他穿衣打扮待人接物,管他吃饭喝水人际交往。


    他是被放养大的,这滋味新鲜到不可理喻,基于十八岁少年朴素的价值观,陆总一准是看他不顺眼,但现在呢?


    看小狗也不顺眼吗?


    然后耳边响起一声叹息,脑袋被揉了揉:


    “好了,我也不是凶你,等过段时间,我会把家里的机器清出去的,到时候你就能到处乱跑了。”


    叶黎用鼻子蹭了蹭他的手指,他当然知道,不然为什么抓紧最后时间。


    连着三天,陆明堂的电话就没停过,里面有些声音他还记得,属于技术部的骨干,有些他不认得,但大抵是业内某些大咖,给出的反馈都很正面。


    这佐证了他一些猜测,明德的核心大多在居家办公,其实没散,都等着这次绝地翻盘。


    而他们的成绩着实喜人,开玩笑,他都亲自出马把关坐镇了,这个标十有八九稳了。


    毕竟十七所向来强者为尊,谁牛逼谁上,这圈子就这么点大,养不起什么卧虎藏龙,谁还能越得过他叶...陆明堂?


    摆脱盘丝洞指日可待,那么陆总,到时候劳驾您去问问小叶将军的近况应该十分合情理吧。


    他现在是站着还是躺着?死了还是活着?得给个数啊。


    急躁的小狗后腿一刨,不小心摔进抽屉,落在一堆发黄的纸上。


    纸张边角打着卷,用夹子层叠夹好,看着有些年头,但上面的字如银钩铁画,墨迹清晰如旧。


    他打了个喷嚏,目光一定,就再也挪不开了:


    “基因就是生命的结绳记事,当信息有了载体,有了组织,一具肉身就是一个故事...”


    这是...


    一只大手抽走那摞纸,他慌忙追上那手,撞进陆明堂温柔怀念的目光。


    “你这坏小狗,就会捣乱。”


    “汪!”


    “说这话的是个天才,当年他还没满二十岁。”


    陆明堂不知道为什么要跟小狗说这些,可能因为它正一错不错地盯着他。


    “本质上来说,我们都是蛋白质所承载的信息片段,生命说到底,只是一种组织形式。


    可尽管如此,血肉所载和机械所载之间有天差地别,生命的形式涉及表达,我们坚信在人类在深空范畴不能仅仅依赖人工智能,因为机械的表达永远无法实现血肉的表达。


    这双眼睛所见的,才是我认为的世界。数字构建另一个,但人所谓的真实,从来依赖生物本体去感知,这是大自然给的禁锢,也是馈赠。他说,如果不能亲眼去看看星河,人类将永远被关在玻璃瓶里。”


    陆明堂的眼睛粲然生辉,深邃温柔,一如他所描述的星河,小狗咽了咽口水,他听见自己的心跳、血流、脉搏纷纷鼓噪…一种似乎不可思议的想法浮上心头…


    “总有人会打破玻璃瓶,总有人会带领人类冲破太阳的束缚,进入深空,我想那个人会是他。”


    “只有太阳能挣脱太阳,我再也没见过比他更耀眼的存在。”


    小狗无声睁圆了眼睛,他沉在一片空茫中,疯狂了几天的大脑陷入诡异的静止,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那张桌子,回到的温暖被窝,直到陆明堂向他道晚安,才如梦初醒。


    陆明堂没说,但他知道,那个人叫叶黎。


    然后福至心灵,恰如一道电光闪过,令他浑身觳觫:


    他喜欢我。


    这个念头姗姗来迟,凿裂了冥冥中的冰河,清冽的寒意浸透全身。


    叶黎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善自珍重的字句,还有背后从未显人的伤疤…


    为什么…


    他毕业的时候他们关系已经恶化,他甚至不知道陆明堂去了他的毕业典礼,他没有出现在台下,或者出现了,他也无意在茫茫人潮中寻他。


    可如果...如果那时候他当着他的面说了这番话...


    叶黎仍觉得匪夷所思。


    他竟然喜欢他。


    他怎么能那样喜欢他呢?


    用否定、训斥...却也纵容、引导、扶持...


    浑身血液都在往上涌,叶黎木呆呆躺在床上,往事如流水哗啦啦在眼前淌过。


    这人生性古板,三伏天都穿的板板正正,像个行走的衣架子,他们还开玩笑说,公司没准暗地里接了服装品牌的广告,代言人就是陆总本人。


    可话只敢暗地里传,当他面的时候,大家领带都不敢拴腰上,然而,背着他一个个将就个裤衩就来上班。


    当面一套背地一套,婆婆妈妈,他叶黎能服这种管教?


    恕他狂妄,他生性爱挑战各种权威,于是一年三百六十五,怎么扎眼怎么来,所以最得老板注意,那人跟他杠上了,每天让他晨昏定省,检讨鞋带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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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衣服一个配色。


    现在想来哭笑不得,陆明堂那样规矩的人,怎么偏和叶黎搅和在一起。


    十八岁的少年满腹奇想,耐不住这人所有事情都得提前一天预约,对任何临时起意敬谢不敏,连带着他只能老实讲文明懂礼貌。


    当时他觉得上个班跟坐监似的,但明明整个公司都特立独行,只是在他面前装乖,他像看不出来,就盯着他一个人挑刺。


    这不是针对是什么?


    这人竟还管他茶要怎么敬,烟要怎么请,这是什么总,那是什么处...乱七八糟的,他长这么大,多大的领导都没在他面前拿乔过,还得关心那些不知所谓的称呼不成?


    他怎么有胆子让他浪费如此宝贵的精力在这些穷酸破事上呢?


    他知不知道,他姓叶,他不用关心那么多鸡零狗碎,他背后站着的可是...


    他不知道。


    叶黎悚然坐起。


    搁他那少年就是初出茅庐,怀才不遇找不着正经实习的可怜大学生,千辛万苦才进了明德。


    他是真心喜爱,否则何必另眼相待,不厌其烦地管教,因为明德草创至今,靠的不只是技术,还有陆总酒桌饭局的赔笑,无数次的察言观色,跌撞多年才晓得了点的人情世故。


    他怕他走弯路,所以一步一个脚印地领着他,怕他得罪人,所以一字一句斟酌着教他。


    可叶黎从来不懂。


    直到七年后,悚然回首,从见面即知音,陆明堂竟然从没有辜负过他,


    叶黎听见自己的心跳,吵得吓人,忙跳下床,慌乱地走了几步,回神时竟追着尾巴绕了好几圈。


    该死的,狗!停下来!


    可陆明堂喜欢他!


    不,不一定,也许只是欣赏,喜欢应该是像他喜欢吴瑜那样...


    该死,他竟一点也没想起吴瑜。


    冷静,想想吴瑜,他是怎么喜欢吴瑜来着的?


    漂亮的脸蛋——陆明堂也很好看。


    温柔的性格——陆明堂虽然训他,但其实一点也不凶,而且说归说,也没强迫过啊。


    坚毅的品性——他从那种破地方出来,还弄出了明德!


    优秀的大脑——他是这么多年唯一能听懂他说话的存在!


    叶黎咚一下把脑袋磕在地上,咬牙切齿:


    该死的狗脑子,想想吴瑜,问你是怎么喜欢吴瑜的!


    “小狗?”


    “汪!”小狗叫的哀大莫过于心死。


    眼下三个突发事件,按轻重缓急排序,分别是,一他变成狗了;二陆明堂喜欢他;三他似乎精神出轨了...


    缓急是有序,但他竟分不清哪个更糟糕。


    “怎么不睡?”


    “汪呜...”叶黎躲躲闪闪不敢看他。


    他不知道自己心虚个什么劲,喜欢又如何,从小到大喜欢他的人如过江之鲫,海了去了,姓陆的就一小公司的老板,就算好看了点,聪明了点,努力了点,温柔了点,心诚了点...也不代表他一定得接受他的心意吧。


    陆明堂眼见着这小狗在床下绕圈,还抽风似的东撞西撞,吓得以为是癫痫,谁想叫了一声以后就消停,看着又好像很正常。


    这大大超出一个新手铲屎官的认知范围,只能下床捉它,小小一狗不知道在反省什么,窝在他臂弯里一声不吭,乖得他都不忍心斥责。


    “生病了?”


    他的声音还带了些倦意和沙哑,却把头凑近了些,温热的鼻息打在小狗鼻头,叶黎本就急促的心跳登时更收不住,呆呆看着他放大的俊脸,神思恍惚间,竟也凑过去——


    在他唇上舔了一口。


    完蛋...


    他的嘴好软。


    他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