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第87章 娘子

作品:《换亲娘子美食发家日常

    “买了几册孤本。”


    含璎叉着腰,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倒舍得!借阅誊抄不可,非要买下?她阿爹亦是手松,只不过行的是善事,但凡哪家有急难,总要设法帮一把。


    “早便与你说过,一应采买都要问过我,你可是忘了?”


    周从寄嗯了一声,算是承认了。


    “如今家中是富裕了,可也须记着勤俭持家。”


    周从寄走过来,揽着她后腰,抱她在床沿坐下。


    “小桃生我的气了?”


    含璎侧坐在他腿上,两条手臂攀着他的脖颈,瞄他一眼,“这回便罢,不许再有下回。”


    又与他说些铺张奢靡的坏处。


    周从寄目光凝着她的唇,不知想甚,一言不发,忽地俯身,将她两瓣唇含住了。


    含璎不免气恼,她费了这些唇舌,他多半没听进去。


    他既不耐烦听,她便也不啰嗦。


    皮笑肉不笑地望着他,细白的手指在他胸口一点,推得他往后倒在床铺上,随即欺身过去。


    周从寄一脸愕然,旋即搂紧了她的腰,片刻后,正想抱她翻个身,含璎却按着他胸口,自他身上退开,无辜地笑笑:“铺子里还等着我。”


    周从寄呼吸有些粗重,攥着她手腕的长指紧了紧,终是放了她离开。


    转眼到了七月十五,入夜,无星无月。


    含璎提了一篮废物出门,往日这活儿是行明的,因被她派去府城送酱,又要去趟岩宁县,才由她来。


    街巷里随处可见烧纸钱的,这时辰大多已烧完了,地上留了几堆漆黑的残烬,被风吹得翻卷着乱飞,有被风刮出去没点着的,亦四处飘着。


    扔完回来,风大了些,不知吹着什么,沙沙地响,转头一瞧,街上又是空寂寂的,继续往前走,那怪声又起。


    她背上不觉出了层冷汗,脚下紧走几步,那声响仍不紧不慢地跟着她。


    冷不防再转过身,抓个正着,那人影不及躲闪,僵立在原地,因没点灯,面上黑黢黢的,只辨出此人生得瘦高,竹竿似的。


    “是我。”


    含璎一口气憋在喉头,险些没喘上来,壮起胆问了一句,“陆子琤?”


    那人低低应道:“是我。”


    含璎双目圆睁,扭头就跑,那陆子琤不依不饶地追着她。


    到了铺子门外,屋檐下灯笼光一照,照出影子来,才眼皮一跳,知他是活人。


    陆子琤闷声问:“怎一见我就跑?”


    含璎惊魂未定,没好气道:“你不是死了么?”


    陆子琤一怔,眸中霎时光闪闪的噙了点泪,“你听说了?我还道你不知,非是有意吓你。”


    含璎心道难怪游菀来了都城,那日又装扮得那般隆重,多半是与陆子琤一道来的。


    原来陆子琤当初的确随那沉船落入了海中,所幸流落到附近一座岛上,遇上海匪,有一番奇遇,竟是将功折罪,非但赦免了前罪,还在兵部得了个官职。


    虽非要职,但说不准日后另有造化。当中想必也有伯府的作为。


    次日游菀再来,照例坐到茶馆楼上。


    跑堂的送茶点,见她看着寒记,笑道:“这寒记往太学供货,生意好得很,我家掌柜若不是招了太学生做女婿,也要去试试。”


    婢女问:“有太学女婿,怎就不试了?”


    “娘子有所不知,太学为免有不公之事,去岁特地定下规矩,参选的店家不可与太学之人有牵扯。”


    婢女见周从寄进了寒记,随口道:“太学学生在铺子里帮忙倒不要紧?”


    “娘子可是说那周郎君?”


    游菀一怔,周从寄入了太学?


    跑堂的笑笑,又道:“非亲非故,没甚干系。”


    游菀捏着茶盏,目光若有所思,唇角慢慢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婢女只知她与游含璎是姐妹,旁的一概不知,游含璎倒有这胆,妄图瞒天过海。


    陆子琤自打上直起,便常来寒记买早食,多是行明在,与含璎没见过几回。


    逢到周从寄旬休,也能遇上他。


    许是险些死过一回,性子沉稳许多,不似从前那般,一见周从寄便冷言冷语,甚至可谓有礼。


    反倒是周从寄,待他始终没个好脸。


    含璎不敢多劝,只道他书读得多了,心眼却越发小,和离一事简直成了他心底的一道坎,等闲过不去了。


    也不知几时起变得这般不识大体,从前宝葵还道她哥哥自小老成稳重。


    周从寄打了个喷嚏,目光自书卷上移开,廊下来了一阵风,将桌案上的书卷起一页。


    桌旁围过来好些同窗,一如既往的聒噪。


    “周兄,昨日怎没见着游娘子?”


    “可是身子不适,近来好些染风寒的。”


    “你这破嘴,没的叫你说病了。”


    周从寄照旧沉默不语,直到那一贯面嫩的郎君捅破窗纸,要托人说亲。


    “她已成婚。”


    此话一出,便似热锅里落入一滴水,嘶嘶直冒白气。


    “绝无可能!”


    “从未听游娘子提过。”


    “若已嫁,岂会只字不提夫君,那男子难道见不得人?有这娘子,难道舍得放她一人在此,连面都不露?”


    “言之有理。”


    “游娘子梳的亦是未嫁女子的发髻。”


    周从寄垂眸,想起含璎的确没绾过已婚妇人的髻,这鬟髻还是与宝葵学的。


    “便是当真已成婚,照这情势,多半也要和离了。”


    有人留意到桌角放了一盒凉糕,猜道:“这糕可是游娘子亲手做的?周兄有这老板娘也是福气。”


    “不是老板娘,是娘子。”


    堂上一时静寂,众人张口结舌,面面相觑,过片刻,竟是默契地哄笑起来。


    “周砺之也会说笑。”


    只周从寄一人没笑。


    众人笑了片刻,终于有人察觉他并非说笑。


    “周、周兄此话当真?”


    周从寄没答言,面上却清楚地写着:千真万确。


    含璎一早醒来,睁开眼,周从寄正坐在床沿,身上带着淡淡的皂角香,发上仍沾着水汽,显是才沐浴过。


    原来竟是一夜未归。


    含璎坐起身,板着脸问:“昨夜作甚去了?”


    天热,她才睡醒,面上沁了层薄汗。


    周从寄没答言,只抬袖在她鼻尖额际轻轻抹了抹,又绞了帕子,替她净面。


    含璎洗漱过,坐到桌前,对着铜镜涂抹面脂,原想取木梳梳头,周从寄走到她身后,捞起一把乌亮的长发,拿木梳细细梳着。


    含璎自铜镜里瞧他一眼,起初还道他只梳梳罢了,见他像模像样地替她绾起发髻来,一双杏目渐渐瞪圆了。


    等他利落地将发丝全绾在脑后,绾了个她不认得的髻子,不由转过身,仰头看看他。


    周从寄神色从容地在盒子里捡了那根铃兰花头的簪子,对着铜镜比了比,插戴在了发髻左侧。


    “夫君几时学的这手艺?”


    周从寄道:“昨晚。”


    含璎眯了眯眼,挑灯教男子绾发的,除了花楼娘子,不作他想。


    一夜未归,便是学挽发髻去了?


    含璎在铜镜里照照,颇是满意。


    “想要甚发髻,可与我说。”


    含璎暗自好笑,好端端的,怎想到去学挽发髻?


    周从寄一夜未眠,用过早膳,仍照常去了太学。


    太学知情的学生亦是彻夜未能好睡。


    有人拿了主意,道:“此事暂勿声张。”


    “惦记周砺之的娘子大有人在,即便如此,游娘子也肯瞒着,真真是贤妻。”


    “寒记生意又好,不指着太学。”


    “所以,游娘子定会为了周砺之与太学解了卖契。”


    “若还想在饭堂吃到寒记的餐食,诸位便该对此守口如瓶。”


    几人沉默,忽听格门啪地一声给人撞开了。


    “周从寄去见学正了!”


    “见学正做甚?”


    周从寄拱手拜过,对学正道:“学生是来退学的。”


    学正坐在书案后,闻言执笔的手一顿,正待细问,又有人叩门。


    一个年轻学官进屋来,匆忙禀道:“学正,有人告发寒记的游娘子,说游娘子……”


    这学官是才选出来的上舍生,瞄了眼周从寄,轻咳一声,道:“说她是周砺之的娘子。”


    学正搁笔,一时没反应过来,捋着须,问:“周砺之,你娶妻了?”


    周从寄迟疑片刻,应了声是。


    年轻学官默默吸了口凉气,又看了眼周从寄,目光复杂。


    学正道:“所谓成家立业,成亲是好事,为何退学?”


    那学官错愕地看着周从寄,似是没料到他会提出退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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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从寄简单陈明前因后果,末了道:“学生之过,理应学生承担,与游娘子无关。”


    学官听过原委,面上却是释然,“如此说来,你与游娘子只是成过亲,现下并非夫妻,游娘子非是你娘子。”


    “此事需从长计议,”学正沉吟片刻,忽又改了主意,“游娘子与你和离在先,与太学订卖契在后,算不得违反规矩。”


    周从寄道:“学生打算尽早与她重修旧好。”


    “你可问过游娘子?”学正许是怪他视前途为儿戏,心中不悦,冷然道,“游娘子愿意?”


    “这等大事你怎又自作主张,不与我商议?”含璎气得不轻,“谁叫你退学的?”


    周从寄道:“我早便说过,读不读太学没甚要紧。”


    含璎冷冷一笑,险些没忍住,拧他一把。


    隔日,太学张贴告示,细述原委,因是和离后订的契,寒记算不得坏了规矩。


    退学一事自是不了了之,二人若再成婚怎说,倒没提及。


    含璎心中有气,没提撤回和离书。


    周从寄竟也和她较劲似的,只字不提,倒是仍每日替她绾发,手艺也好,且当真会好些样式。


    含璎心底满意,慢慢消了气,趁着一日有空闲,瞒着他,去了趟衙门。


    旁人只道寒记小娘子与太学那周郎君已和离,见二人生得般配,暗地里惋惜,太学知晓内情的,却是五味杂陈,原担心游娘子为了周砺之退出太学,怎知却是周砺之为了与游娘子破镜重圆,径直提了退学。


    可恨那告发之人,不知是何居心。当初太学评比,寒记无可争议地位列榜首,周砺之也未入太学,明摆着与他无关,偏有以此为由头生事的。


    含璎心中有数,都城知她与周从寄底细的寥寥无几,十有八九便是游菀做的。


    游菀那头得了消息,还道她听错了,又问了一遍,“和离了?”


    婢女应了声是,惋惜道:“游娘子怎舍得和离?不说容貌气度,周郎君可是太学的学生。”


    游菀虽知学堂难进,能进的不是家中有些门路,便是自己有真才实学,进了学堂究竟有多好,不甚明了。


    那婢女急切道:“娘子有所不知,太学的学生读书虽辛苦,前途却是大好,起初考进去俱是外舍生,待升至上舍生,有望不经科考,直接为官。”


    游菀问:“如何成上舍生?”


    “要升上舍生,先得为内舍生,外舍生经学官出题的月书、季考,朝廷主持的岁考,成绩皆好,可为内舍生,内舍生考评优者,由学官保举升上舍生,两年考评皆优者释褐授官,便是只得平、否者,亦准予免解试,只需省试,上舍生还有任学官的。”


    另一个婢女插嘴道:“听说释褐状元比科举状元还威风。”


    游菀神色冷淡,没做声,这太学生听着好是好,可没个三五年,难成气候。


    周从寄既已与游含璎和离,便是如她当初所料,对游含璎无意,他素来自持,岂会看上那等市井俗妇。


    游菀在妆台前坐下,对着妆镜照了照,近日汤汤水水地补养着,气色好了许多,肌肤也细嫩,与未出阁的娘子比,也不差什么。


    老东西年岁大了,一脸褶子,人老了,再名贵的熏香用着,也盖不住身上那股味,她时常觉得作呕。


    周从寄面上待她冷淡,未必不是有意冷着她,男子便是如此,越得不到,越是记挂着,永远惦记没吃到嘴里的那一口。


    她若有心笼络,他多半也肯应她。这一世她手中攒了些银钱,他亦未受那小病秧子拖累,不说与她花前月下,夫妻恩爱总可。与其找个只觊觎她美色的男子,她还是更想嫁个可她意的。


    怪只怪他现下还只是个太学生,她等不起。


    这日含璎正在前堂盘帐,门上来了个讨饭的老乞丐。


    抱梅担心给过一回,乞丐再来,或是引来同伴,一向是两手空空,将人打发走,至多给碗稀粥。


    今日赶上杨大郎出来搬柴,见那乞丐一身破衣烂衫,奇瘦,拄根棍,佝偻着腰背,煞是可怜,非要将他的饭食施给那人。


    杨大郎虽听话,偶尔也执拗,因怕他堵在门口碍着待客,含璎便叫抱梅给那乞丐一碗粥。


    乞丐接过碗,道了声“多谢娘子”,低头喝起粥来,悄默声的,瞧着竟是个斯文人。


    对门茶楼上,游菀看了那乞丐好半晌,待他喝了粥要走,忙戴上帷帽,匆匆追下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