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走得越远，身边的人也越少。”


    第二十四章搭档


    她思索了一番最后还是发了个地址过去。


    “什么事啊？”


    戚诗微微抬起眼，是凌铭禹刚上完课从楼上下来。


    她笑笑，摇着头，没什么防备下意识回答，语气略显迟疑：“没什么，一个，朋友，下班要来接我。”


    他逐渐凑近，单手撑着桌子上，稍偏过头，瞥到了明晃晃的那几个字——纪玖舟。


    他眉头紧蹙了下又一秒松开，佯装无事，勉勉强强挤出了个微笑。


    耐心问起：“怎么，和纪玖舟还有联系？”


    戚诗下意识往后撤了一步，她连忙收起手机，后反应过来，才缓缓解释道：“啊，那个，我俩的父母认识。”


    “哦——这样啊。”


    他扯着嘴角笑，那笑声不禁让戚诗感到背后发凉，总感觉面前这个人与她印象中温润如玉的男生不太一样。


    上课铃声响起，他推了下鼻梁处的半框眼镜，拿起桌上的资料上楼去了。


    确认他已经上楼后，戚诗才松了口气，拿出手机见纪玖舟也没回复什么，想来应该算是蒙混过去了。


    大抵是因为第一天上班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凌铭禹的关系，戚诗没太多的工作，反倒有些无所事事。


    在前台桌子前发着呆，偶尔在门口望望天。


    中午是不提供午饭的，戚诗随便找了家附近的面馆点了碗牛肉面吃，刚离开一会儿便收到了凌铭禹的消息。


    ［怎么出去了？有什么事吗？］


    戚诗掏出手机，看见这条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竟是感觉有些毛骨悚然，他明明在楼上上课才对，怎么知道她出去了？


    又转念一想，或许是刚好下课了看自己不在前台吧。


    她没再多想，敲了几个字简单回复。


    ［没有出去吃饭了］


    ［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以后出去和我讲一声］


    戚诗手机放在一旁，瞄到了那条消息，按道理说，中午午休一小时，怎么吃饭还要报备一下。


    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没太理会继续吃着碗里的牛肉面。


    纪玖舟夏休期结束后返到训练基地，车队对于他和成照的第一场比赛的成绩非常满意，并且纪玖舟在柏油路上刹车点误差小于0.15秒，空中控车技术与队中顶尖赛车手相差无几。


    车队经理有意让纪玖舟参加明年的FRC拉力赛，那是所有知名赛车手都会齐聚的世界级大赛，在F国举办，纪玖舟有天赋有野心，多加训练一定没什么问题。


    而如今的问题是成照，成照作为半路转为的领航员，无法在这种世界级的拉力赛中展现出任何优势。


    除了和纪玖舟配合默契，没有任何亮点优势。


    如果参加FRC拉力赛，失误率必须要控制在每公里0.05次，而成照的失误率比这高出了一倍不止。


    车队经理考虑到这点，和车队其他领导进行了沟通，在训练结束后留下了俩人。


    纪玖舟收到通知后第一时间和成照赶去经理办公室。


    他敲了两下门，门内传出一声浑厚的嗓音。


    “进来。”


    “经理，您找我们？”


    经理坐在黑色皮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眼睛微微眯着，一脸笑容可掬地看着二人。


    他招招手，示意二人：“来，坐。”


    两人有些不解，这个车队经理一直是为利益是从，一向对替补队员没什么好脸色看，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


    他开门见山，没拐弯抹角：“是这样的，我们车队上层领导开了个小会，决定明年的FRC拉力赛由纪玖舟为主力队员，作为我们车队的第二支小队参赛。”


    纪玖舟和成照眸子忽然一亮，这对于二人来说不免得是件好事，FRC拉力赛虽比不上WTC拉力赛，但也是世界级的大赛，是纪玖舟期待已久的真正的赛场。


    纪玖舟兴奋得不行，用胳膊肘怼了怼身旁的成照，调侃起来：“太棒了！听到没，别天天偷懒我们要去FRC了。”


    成照下意识反驳：“我什么时候偷懒你别…”


    车队经理清了清嗓咳了两声，俩人互换了个眼神，也安静了下来。


    “只是——”车队经理推了下眼镜框，面露难色：“你的领航员恐怕需要换了。”


    “为什么？！”纪玖舟暴跳如雷般的站起身：“自从进了车队一直都是我和成照搭档，为什么现在去FRC要换搭档？”


    成照拉了拉纪玖舟的衣角，声音微弱：“玖哥...”


    他深知自己的能力已经赶不上纪玖舟的水平，而如今他从替补队员发展到现在的成绩，他跑得愈发的快，以后也会走得越来越远。


    至于成照，也在后面跟得愈发吃力。


    想必这几年车队经理也熟悉了纪玖舟的脾性，出言安抚道：“纪玖舟，这是上层领导的安排，我们之后会给你挑选一位合适你的领航员，至于成照我们对他有别的安排。”


    “可是....”


    “玖哥！”他抓住纪玖舟的手腕，笑着摇摇头：“我知道如今我的能力配不上那个什么RC的拉力赛，但你，是属于赛场的，也比我能配得上那个赛场。”


    纪玖舟一把甩开，根本听不进去一点儿：“什么配上配不上，别放这狗屁！”


    他站在二人中间，聋拉着脑袋，眼眶微微发红，他下意识揉了下眼角，一边不想放弃FRC比赛，一边不想放弃成照。


    纪玖舟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人生中总会出现交换，高中时也是，为什么非要自己离开才能换到她的安稳自在。


    现在又要让自己换掉成照来获取FRC的参赛权利。


    车队经理起身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没事，你要是没想好，可以回去想一想。”


    他闷闷地不出声，深吸了口气点点头，和成照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回去的路上恰巧又再次经过了那个小凉亭，那个他俩在比赛前都会鼓励对方的小亭子，还立在那里，但那两个人不会在了。


    成照看向他，神情有些落寞，他知道纪玖舟和他终是不一样的，纪玖舟家世好有能力有天赋，而自己只是为了自己的爱好而讨口饭吃。


    他会走得更远，不能止步于此。


    “玖哥，你知道吗，我特别羡慕你。”


    纪玖舟收回视线，回过神：“羡慕我什么。”


    “你的赛车天赋在我之上，以后也会成为一名优秀的赛车手，而且你和戚诗还是门当户对。”


    说到这里成照的眼眸忽地暗下去：“不像我和她，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穷小子，什么都没有。”


    纪玖舟余光瞥过他一眼，扯着嘴角冷笑，提高嗓音反问道：“你什么都没有，也有未来，我未来是优秀的赛车手你为什么不是？”


    他抢过话，声音洪亮有力：“因为我就是没天赋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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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那样的家境支持我！”


    片刻，夕阳的余晖打进亭子里，争吵声吸引到了附近路过的人，目光纷纷顿在二人身上。


    嘁嘁喳喳的声音环绕着他们耳旁，纪玖舟听过他的话后心里一紧，刚惊涛骇浪的心绪逐渐平复了下来。


    他神色微动，留下一句：“我说过，要带你拿冠军。”


    成照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不免咯噔一下，他怎么不想拿冠军，怎么不想站在那个世界级的赛场上。


    但他不能，也不能拖纪玖舟下水。


    坐在驾驶座上的纪玖舟双手握着方向盘，脑海里一直盘旋着成照的话。


    他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行驶的这条路，和以往相比多了许多的绿植，看上去是那么绿意盎然，生机勃勃，只是不太一样了。


    开到千诚教育的时候已然离戚诗下班的时间晚了许多。


    看到门前正坐在秋千椅上的戚诗，拿着手机发呆，他下意识掏出手机，想起刚刚从经理办公室出来得急，忘记关静音了。


    果然，发了好多条消息。


    [你来不来]


    [那我先走了]


    [算了再给你半小时]


    纪玖舟关上手机，眸底间辗转出少见的温柔，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


    戚诗四处张望着，很快注意到了这里。


    她佯装生气的表情，轻轻一跃从秋千上站起，努着嘴，手指轻轻点了手腕处几下。


    好似在责怪自己来晚了的小姑娘一样。


    见她这般，他不由得低下头轻笑出声。


    纪玖舟配合着她，眉梢微挑，学她的努嘴动作，故意逗她，又指了指身后的车。


    戚诗耸耸肩，双手一摊，缓缓走过去。


    她的脾性和纪玖舟相似，一向讨厌有人迟到，也不喜欢等待。


    可她刚瞥见下车的纪玖舟，眼角下垂，灰落落的情绪从他的眸子里溢出。


    她想，算了，谁让自己非要等的呢。


    她走到纪玖舟的面前，淡淡地扫了他几眼，问起：“接人就要有点儿诚意，少让女生等你，你前女友没教过你？”


    纪玖舟被她的话逗笑，像是逗小孩儿似的反问道：“我什么时候有的前女友？难不成是戚诗小姐？”


    戚诗眨巴眨巴眼睛，眼珠来回地打转，被问的一怔。


    他的话虽有些轻浮，但听上去不像是假的，那高中时期在他打架的时候出现的那个女生呢？


    当时他和凌铭禹打架不就是为了他所谓的女朋友吗？


    她问出心中的困惑：“你当时和凌铭禹...”


    “戚诗。”


    二人同时望去，只见凌铭禹从大门站着，身旁站着的是早上戚诗见的老板。


    他眉眼弯弯，招呼着：“纪玖舟来了？进来坐坐？”


    纪玖舟见他热情邀约，正好还一肚子的火没地方发呢，他偏偏自己找上门来了。


    他爽快应着：“好啊，我俩也是有很多年没见了吧。”


    戚诗拉了下他的衣角，有些不放心，低声问道：“纪玖舟，你要干嘛？现在他可是两个人。”


    “放心好了，我现在又不是17岁，做不出来这种年少气盛的大事。”


    他摆摆手，双手揣在裤子口袋里，吊儿郎当地走了过去。


    是吗，十七岁的纪玖舟当时是年少气盛吗？


    起码，他和十七岁的他都不是这样想的。


    再来一次，他也会这样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