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太久了！


    她记得当初在深渊夹缝里看到过无数时光碎片，那时候夏溪垚意识不清，只认得和自己有关的画面，但其他人的也确实存在。


    如果找到夹缝，是不是能回到过去？


    夏溪垚转身，顾建国着急，碍于那根一直虎视眈眈的触手，他只敢出声叫住她。


    夏溪垚安抚道：“我不走，只是想确认点东西。”


    顾建文闻言退回原地，触手也乖乖回到夏溪垚身侧。


    只见她抬起右手，伸进黑洞，垂眸沉思状，好像在寻找什么声音一般。


    黑洞就在熵砥外，只是其他人看不见，这里除了顾逸和艾春暖，还有找不到身影的渊噬，但夏溪垚确定，祂就在熵砥附近。


    夏溪垚目前可轻易连接华国所有人的意识海，但深渊内太广，她能探查的范围相当有限。


    感知到渊噬的位置，她立刻问出心中所想。


    原以为渊噬可能不会理会，实际祂很快回应——【不可能】。


    夏溪垚：【为什么？】


    渊噬：【你确实可以在深渊暗流里找到所有人已存在过的时间点，但你只能去到你已存在过的时间点之后的地方。】


    也就是说，当初那块夹缝，就是渊噬所谓的深渊暗流。


    只有真实发生过的“记忆”，才会被记录进深渊暗流。


    至于曾经发生过，却已经被逆向消散的“记忆”，很可能像她意识海里的那些圆球，早已灰暗犹如化石。


    她可以通过别人的记忆碎片，去到不同的时间点，但只能是在有她在之后的时间线上。


    意味着，在属于她的人生里，未来可以创造，但历史无法改变。


    现在正处于1955年的夏溪垚，无法去到1950年后，她消失的那段时间里。


    夏溪垚：【深渊暗流在哪儿？】


    对面安静了很久，在她以为等不到回应时，渊噬才告诉她，那地方只有玄漪去过。


    如今玄漪消失，具体位置谁也不知道。


    夏溪垚收回手，顾建国总算放松下来，他问道，“夏同志，那里面的时间流速是不是和我们这里不同？


    木双儿同志当年离开了一年半，但她说自己只过去了不到3个小时。按照推算，夏同志你应该在去年就能回来，实际你回来的时间和我们推算的误差过大。”


    “里外时间确实不同，”夏溪垚说，“但深渊里，也就是熵砥存在的那个空间没有准确的时间概念……你们怎么了？”


    提到熵砥，实验室每个人都跟见了鬼似的，脸色骤变。


    顾建国把其中原因给夏溪垚解释了一遍，殊不知她已经通过他们的记忆，将这五年来的情况探知清楚。


    没人希望自己的记忆被别人随意翻看，哪怕对方是神也不可以。


    夏溪垚不动声色，耐心听顾建国阐述。


    有了来自未来的资料，加上木双儿找来的技术人员，华国整体发展迅速；蝴蝶煽动翅膀，可能掀起远方的龙卷风，更别说她们的行为可能对未来造成的震荡。


    曾经的历史事开始加速发生，但华国在今年成功发射了第一颗原子弹，并组建了导弹部队。


    这让那些蠢蠢欲动的国家纷纷按下心思，不敢轻举妄动。


    计算机方面也有了重大突破，如今的文明正在以可观的速度发展。


    夏溪垚笑了笑，“只要我在，‘熵砥’两个字就不是禁词，超过你们身体负荷的暗物质，都会被我吸收掉。”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顾建国止不住的欣喜。


    夏溪垚走到窗边，指向天空上的黑洞，“如果你们有人看得见暗物质，就能看到它们正流向那里。


    “外面那些隐约可见的光点，是我们队长正在用身体修补熵砥的痕迹，而熵砥需要暗物质去稳定。


    “它一旦失控，对人类甚至整个宇宙可能都是毁灭性的。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能收集全人类暗物质的东西，并且要有转换明质，同时能导入熵砥的能力。”


    顾建国皱眉思索片刻，“我们这里明质太少了，研究阻碍太多。”他望了眼身后桌面上的小型设备，“收集暗物质的设备倒是有，但……”但距离目标要求太过遥远。


    夏溪垚：“我能操控暗物质。”


    顾建国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的能力是操控暗物质，让它们逆向回到熵砥。”她眉眼弯弯，笑得明媚，“所以，你们可以研究我。”


    不过她不会一直呆在这里，只会在有需要的时候回来，因为她不能死在这个时代。


    对此顾建国没有发表意见，组织上也没人明确表态，但研究项目很快开展，从目前情况来说，研究夏溪垚的能力确实是最直接的办法。


    逆向时间之前，为了对熵砥采样，她和顾逸都随身带了好几个领域锁，现在正好用来保存明质以供组织研究。


    夏溪垚作为研究对象，除了正常实验流程没遭什么罪，反倒是大家或心疼或感恩总给她带各种吃食。


    实际上她一点不饿，甚至越来越没有疲倦感。


    为了让顾建国他们放心，也为了不让他们恐惧，那些吃食一半自己吃了，一半给触手，让顾逸品尝。


    至少在吃东西的时候，还能提醒他们，自己还是人类。


    而且，好吃的东西，就是要分享给记挂的人，才更美味。


    意识海内木双儿的圆球一直处于灰暗状态，想必她也一样，并没有一直待在这个时代。


    两个月后，完成了第一次全面数据记录，夏溪垚跟组织报备了一下，再次回到深渊。


    她需要找到深渊暗流。


    第一次进入暗流是个意外，最后是艾春暖在玄漪帮助下，同化了暗物质，用身体将夏溪垚拽了回来。


    深渊即宇宙，她不认为凭一己之力就能将这里探索完全，即使她有足够的时间。


    只要找到暗流，她便可以通过顾建国的记忆碎片，随意去到任何时间点；所以在此之前，等同于她拥有无限的时间。


    人类的身体对她来说，是否还具有“限制寿命”的作用，夏溪垚自己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现在的自己不会饿，不会困，但还知道痛，还有情感。


    在漫无边界的空间游荡很容易迷路，唯独熵砥的光点，以及从那里一路延长至身边的触手，一直为她提供微弱的方向感。


    触手环绕她的腰，触角弯曲，让她能以舒服的坐姿休息。


    夏溪垚摸摸他的表面，软软滑滑却不黏腻，手感极佳。


    触手扭了扭，蹭得她耳热，夏溪垚轻拍他，“别闹，很痒。”


    她的专属坐骑又蹭了蹭，夏溪垚无奈，连通了与他的感知，谁知下一秒蓝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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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粉色，触手竟然熟了。


    心情豁然开朗，之前迷茫与空洞的心情一扫而空。


    夏溪垚摊开掌心，接纳周围暗物质，安静感知各种信息。


    触手托着她，默默陪伴。


    片刻后，一根黑色线缆从远处游过来，攀住夏溪垚的手指。


    她微微诧异，“你成长这么大了？”


    赵铂像藏在深渊的一只巨型长脚蜘蛛，她的肢体能无限延长，吐出的蛛丝可以化作身体的一部分，当不需要时，又能轻易将其回收。


    她在这个宇宙里自成一颗星球，无需面对任何人，便能获取任何想要探知的人类信息。


    赵铂收集了所有别释放的空间门，通过空间门，随时随地帮忙净化外界失控的人类。


    原本极端恐惧人类的她，以全新的方式，融入人类世界。


    她很开心，也很自在。


    夏溪垚感慨，“你是最幸福的。”


    线缆立起来，在空中兴奋绕圈，画出各种图案，待平静下来后又绕上她的指尖。


    夏溪垚眼里暗下去，“这样啊……辛苦你了。”


    线缆放开她，慢慢消失在眼前。


    深渊里没有暗流，或者说在赵铂目前所能接触的范围内，没有暗流的痕迹。


    而她能涉及的范围，已是无法想象的宽度。


    沉默良久，夏溪垚点点触手，“回去吧。”


    艾春暖：“依然没有消息？”


    夏溪垚面向熵砥坐在触手上，“赵铂也找不到。”


    艾春暖说：“我当时意识不太清晰，只能依靠玄漪的指令动作……”她有些懊恼，“早知道当时就应该多注意一下。”


    夏溪垚：“这不怪你。”


    泛着蓝色荧光的触手犹如牢笼，罩在熵砥外面，顾逸处于牢笼中央，像个坚定的看守者。


    他的神情越来越淡漠，只有看着夏溪垚时，才会温柔几分。


    心情好，嘴角会上扬几分，心情不好，便是个散发生人勿近气息的冰山。


    所有的情绪都由触手传递，他好像已忘记说话这项能力。


    夏溪垚从触手上下来，走到熵砥面前，顾逸垂眸注视着她的背影。


    “玄漪一直在守护熵砥，她还能去哪。”


    她在陈述，不是提问。


    艾春暖说：“你意思是……暗流在里面？”她声音凝重起来，“你想进入熵砥？”


    还没等她说完，蓝色触手已交织一团，严密挡住了面前的入口。


    腰间一紧，抬眼，视线已和顾逸平行，夏溪垚和他身体相贴，越来越多的触手将两人包围，把她往顾逸的怀里按压。


    【不可以。】


    顾逸嘴唇张合，最终依旧是通过意识，将声音传输进夏溪垚的大脑。


    【很危险。】


    两人侧脸几乎挨在一起，只要谁微微偏头，就能吻上对方。


    夏溪垚环住他的脖子，手一下一下地抚摸顾逸的后脑勺，温柔安抚他，“你知道的，我们需要找到暗流。你的触手会一直陪我，你会保护我，所以我不会有事。”


    夏溪垚面向他，顾逸眼里盛满哀伤，在这张俊朗的面容上，让人看着心疼。


    她轻揉他的眼角，“我不会消失。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


    顾逸沉沉注视了很久，终是张开触手，放开熵砥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