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痛苦而清晰地回来
作品:《活着跟我顶嘴[久别重逢]》 翌日,警局审讯室
警方传唤了Vivi的总设计师周霖。
“警官。”她微微抬起下巴,很不耐,“我的时间也很宝贵。如果你们没有确凿证据,这样的传唤只会浪费彼此的时间。”
负责审讯的警官翻开文件夹:“周女士,我们接到举报,Vivi涉嫌抄袭Gleam的设计。”
周霖红唇轻扬:“举报?”
“是不是边晟说了什么?一个涉嫌杀人的设计师,他的话可信吗?”
警官没有立即回应,他正在等待其他同事的搜查结果。
很快,对讲机里传来消息:经过全面搜查,没有发现任何可疑证据。
“警官,查够了么?如果没有实质证据,我想我有权离开。”
见审讯警官沉默地翻动文件,周霖的笑意更深了。
这表明警方确实没找到决定性证据。
她优雅地整理了下衣装,正准备起身——
也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
“找到了!”一名年轻警员快步走进来,将一份密封档案袋放在桌上,“刚刚有人匿名送来的。”
周霖指尖一顿:“怎么可能。”警官当众拆开档案袋,倒出一叠照片和一个U盘。
照片上清晰地显示:周霖的助理正在碎纸机前销毁文件。
“这......”周霖瞳孔微缩,但很快冷笑,“这能说明什么?我们每天都要处理大量废纸。”
当警官将U盘插入电脑时,投影仪清晰地显示出周霖与沈誉的全部聊天记录。这些记录不仅包含Gleam设计稿的高清图片,更有周霖亲口确认的语音信息。
“你们怎么可能有!”
沈誉送来Gleam的设计稿后,她便对手机做了处理,而且以聊天记录的角度,这份聊天记录肯定是沈誉提供的。
“沈誉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警官:“周女士,看来你确实对手机做过特殊处理。不过从这些记录的视角来看,只能是从沈誉的设备上导出的咯。我们需要更深入地谈谈了。”
“你们抓到他了?”周霖问。
“还没呢,这不抓到你了么。”
周霖攥紧了手包。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会以这样的方式被沈誉反将一军。
...
米娅跟明歆来到城南医院。
剥落的天花板......
滋滋作响荧光灯管......
城南和城北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这里连个导诊台都没有?”明歆避开地上的一滩水渍。
米娅扫过拥挤的输液区,塑料椅上坐满佝偻着背的老人。
一位穿着洗得发白的护士服的小姑娘,手上动作倒是麻利,正给一位大爷扎针。棉签往手背上一按,大爷“嘶”地一声抽了口凉气,生怕被高手点中了穴位。
“Lisa收了钱,却让父亲住这种地方吗?”
米娅带着明歆走向走廊尽头的内科病房,还没到206门口,就听见里面爆出一阵嘹亮的笑声。
“王炸!给钱给钱!”麻将牌哗啦啦的碰撞声中,一股浓烈的烟味从门缝里飘了出来。
米娅轻轻推开门。
四个烫着泡面头的中年妇女围在病床边打牌,烟灰缸里堆满的烟蒂都成了小山。
而那病床上枯瘦的男人却正挂着氧气,浑浊的眼睛盯着点滴瓶,对嘈杂充耳不闻。
再看看床头柜上,那摆着半碗凉透的粥,上面还飞着几只苍蝇。
“请问是Lisa的家人吗?”米娅的声音让牌局骤然静止。
穿豹纹睡衣的女人吐掉瓜子皮问:“你谁啊?”
米娅的目光从病床上的老人移到这群人身上,心里涌起一阵荒谬感。这就是Lisa的家人?女儿涉嫌杀人,父亲奄奄一息,而她们却在病房里打牌抽烟?
“同事,呃关于Lisa的事......”
“不见客!”女人粗暴打断,随手甩出两张牌,“碰!”
米娅盯着她,忽然笑了。
下一秒,她抡起包就“砰”地砸向牌桌。
那豹纹女人便是Lisa母亲。
见此举动,她心一慌,觉得这女难道是个疯子吗?!
米娅俯身,冷冰冰地说:“你们女儿涉嫌谋杀。而你们却在这儿打得热火朝天,是人吗。我好心好意地说,今天来的是我,哼,下次说不定就是警察了。”
旁边金色卷发阿姨开始发抖,想着会不会连累到自己?毕竟她可什么都不知道啊!就是一个凑数的。
米娅直起身:“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
豹纹睡衣女人的脸色由白转青,手抖着摸向桌上的烟盒,却又缩了回来:“那个没良心的死丫头!”
“没良心?她没给你钱?那你怎么做的手术?”
“钱?”Lisa母亲尖笑起来:“她只扔了二十万!说什么先做个手术凑合着用!”说着又指向病床上枯瘦的男人,“连手术后的营养费都是我们姐妹凑的!”
“这家医院值得了二十万?我猜她给的可不值20万吧,你吞了多少?”
“放屁!”
米娅冷笑一声,“贪女儿卖命钱的人我见多了,像你这么狠的还是头一个。”
“她真的只给了二十万!就是一个戴鸭舌帽、穿黑T恤的男人送来的,拎着个破编织袋……”说着突然意识到说漏嘴,连忙捂着。
病房里死一般寂静。
点滴瓶里的药液一滴、两滴,像倒计时的秒针,但米娅可没耐心。
“最后问一次——那个人,是谁?”
“我哪知道啊!”Lisa母亲哭了起来,“应该是同事吧。你要问也该去问Lisa那个死丫头啊!反正那丫头现在攀上高枝了,听说都要当模特拍广告了,哪还管我们死活!”
同事?难不成Gleam还有内鬼。
不过米娅很快反应过来。
当模特?
光在Gleam可做不成模特,得找模特经纪公司才行。
“模特......经纪公司。”
那罗乘不就是开模特经纪公司的?
“问完了,等警察来吧。”
“你你你你——!”Lisa母亲气晕了。
问完,米娅带着明歆离开。
明歆问:“唉,感觉毫无头绪呢。”
“不,这一趟还是来对了。”米娅说。
明歆:“?”
米娅:“我心里已经有数了,只是还需要证据。看来最终,还是得从Lisa那里打开突破口。”
...
医院门口,雨渐渐停了,地面湿漉漉地反射着路灯的光。
米娅推开玻璃门,带着雨后的凉风走出来,发梢被风吹得轻轻飘起。明歆跟在她身后,从包里拿出嗡嗡响的手机,屏幕上来电显示是“家里阿姨”。
“阿姨,怎么了?”
米娅正要抬手拦出租车,听见身后“啪嗒”一声。她回头,看见明歆的手机掉进了水洼里,屏幕裂开好几道缝。
电话还没挂断,听筒里传来阿姨带着哭腔的声音:“小姐……董事长不行了……医生让家属赶紧来医院……”
明歆愣在原地,雨水慢慢浸湿她的头发和外套,她像是没感觉到一样。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喃喃地说:“我爸……没救过来……”
这个消息传得很快。等她们坐上出租车,明歆的手机在包里不停地震动。碎掉的屏幕上,一个个名字亮起来又暗下去:财务总监、董事长秘书、市场部经理……
“大家都知道了……”明歆看着闪烁的屏幕,眼泪一滴滴落在破碎的玻璃上。
米娅轻轻抱住她的肩膀,对司机说了医院地址,然后柔声说:“先别接电话,我陪你去医院。”
...
城北医院的走廊里静悄悄的。
一位护士轻轻将几张表格放在明歆面前,最上面是一份《遗体处理知情同意书》。她用手指点了点几个需要签名的地方,温和地提醒着需要在指定位置签字。
明歆的手有些发抖,试了几次都没能写好名字。米娅见状默默递过来一个硬板文件夹垫在下面,让纸张平整一些。
在护士轻声提醒还需要填写当天日期后,明歆深吸一口气,才完成了签名。
护士收好表格,轻声说了句“请节哀”,便转身离开了。
这时公司副总带着几位同事从走廊那头赶来。副总红着眼睛拍了拍明歆的肩膀,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
他哑着嗓子提醒明歆要保重身体,公司还需要她主持大局,特别是两天后就要召开股东大会。
“明小姐,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谢谢你们,我会尽快调整好。”
米娅始终扶着她的手臂,轻声说:“这几天我都会陪着你,有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
...
翌日
边晟正低头看着手表计算时间。在拘留室里,除了数着分秒流逝,实在没什么事可做。
讯问室的门被推开,警官拿着一份文件走进来。
“边先生,”陈警官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关于Vivi指控你们抄袭的事,有了新进展。”
边晟抬起头,眼神里带着戒备。这些天他已经被各种坏消息磨得没了脾气。
警官将平板电脑转向他:“我们收到了关键证据,证明是Vivi的设计总监周霖窃取了你们的设计稿。”
视频开始播放,正是周霖在办公室指示下属修改设计图的监控录像以及和沈誉的聊天记录。
“这份证据从哪里来的?”
“匿名举报。”陈警官滑动屏幕,展示聊天记录截图,“而且我们发现,周霖与沈誉有密切联系。沈誉确实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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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的设计稿提供给了她,共同策划了这起诬陷。”
“所以。”陈警官合上文件夹,“针对你的抄袭指控已经撤销。你可以离开了。”
边晟问:“那白水水的案子呢”
陈警官的神色缓和了些:“这得多亏米娅小姐提供了线索。她去了城郊的庄园,正好遇到你们Gleam的化妆师Lisa。根据你之前的推测,Lisa在白水水遇害时确实有很大嫌疑。”
边晟的眉头越皱越紧。
“米娅小姐当时试探了几句,Lisa的反应很激烈,两人发生了争执。没想到Lisa竟然起了歹心,想灭口。
Lisa现在人在医院,自作孽伤得不轻,还在昏睡。我们会第一时间审讯。栽赃、故意伤人,加上之前的嫌疑,足够她开口说实话了。”
“谢谢警官。”
“需要派人送你回去吗。”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走走。”
边晟走出警局大门,外面车水马龙,阳光晃得他有点睁不开眼。他下意识抬手挡了一下,脑子里却像有根筋猛地一抽,突突地跳着疼。
这几天都没睡好,这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但这次却来得格外凶猛。
他强撑着走了几十米,拐进一条平时没什么人走的小巷子想缓口气。巷子一边是老旧小区的围墙,一边是几个脏兮兮的垃圾桶,还散发着隔夜馊水的酸味。
他背靠冰凉粗糙的砖墙缓缓蹲下,用力揉着太阳穴。
脑海里各种模糊的碎片搅成一团。
米娅看着他时担忧的眼神。
警察提到的“沈誉”这个名字。
还有医院手术台上刺眼的白色。
它们像找不到头的毛线,越缠越紧,越缠越痛。
“得想起来……必须想起来……”
他低声自语着必须找回记忆,虽然记得医生嘱咐过记忆恢复需要循序渐进,但他已经无法继续等待。
关于那些未解的谜团,以及那个名叫沈誉的人。
他不想再继续处于被蒙蔽的状态。
一阵难以抑制的焦躁涌上心头,促使他起身走向巷子深处,将前额重重抵在墙皮斑驳的老墙上。
“告诉我……把真相还给我……”他对着墙壁喃喃自语,仿佛那冰冷的砖石能给予回应。
起初只是轻微碰撞,希望能震开记忆的混沌。
但收效甚微,只有墙灰簌簌落下。
他心一横,加大了力气。
“咚!”一声闷响后,额头传来清晰的痛感,眼前瞬间黑了一下,冒出几点金星。似乎有一个画面闪了一下:好像是下雨天,很泥泞的路……
“不够!不够,就只有这些吗?!”他喘着粗气,像是跟谁赌气,又像是惩罚自己,再次用力撞上去。
“咚!”更重的一下。热乎乎的液体顺着眉骨流了下来,模糊了他的左眼。
哈,出血了。
但这次,他好像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哭声,很绝望……
疼痛和血腥味反而刺激了他,他不管不顾,又一次狠狠地将头撞向墙壁:“既然想不起来,那就一起痛吧……”
“咚!”
这一下,他彻底脱力,天旋地转地瘫倒在地。额头的血淌得更急了,流进眼睛,嘴里,下巴也黏糊糊的。
他开始疼痛,仰面看着被巷子切割成一条线的天空。就在这剧烈的疼痛和眩晕中,一些一直被封锁的画面,终于冲破了闸门——
那个雨夜,古江村的林子里,一个男人转过身来……那张脸,冰冷带着恨意,是沈誉!
还有米娅……她哭着在喊什么......
“边晟。”
“边晟?”
“边晟!”
“你醒醒。”
疼痛和记忆让他浑身发抖。巷子口传来女人的惊呼声:“天啊!那个人怎么了?”但很快,那惊慌的脚步声便远去了。
边晟就那样躺在冰冷的地上,望着天空。胸口剧烈起伏的他,嘴角却难以控制地扯动了一下,像一个哭又像笑的表情。
想起来了。
都想起来了。
一些碎片,痛苦而清晰地回来了。
当雨中车祸、庄园刺杀、古江村祭祀、村民的折磨、迷药、捆绑、偷袭、栽赃这些记忆碎片一齐涌上心头时,边晟终于明白:遗忘或许是种仁慈,而记起才是真正的炼狱。
“怪不得会米娅觉得,不记起也好。毕竟有些事情,还不如永远烂在时间里,至少不会心痛。”
“而我边晟到底又做错了什么呢?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爸!妈!你们能给我答案吗?”
“为什么偏偏是我?!”
“是不是我……本来就不该活着……?”
“是不是我……真的……罪有应得……?”
“到底是不是……”
“又有谁能告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