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睚眦必报
作品:《长安小婢女的咸鱼日常》 元日到,换桃符。
楚王府院落众多、朱门重重,倒是不拘着只在正门上挂着写有“神荼”“郁垒”两门神的桃符,六儿七儿奉段姑姑的命令早早把才小憩片刻的沈蕙叫醒,先灌上一口辛香浓郁的屠苏酒。
本还一半魂魄梦游天外的沈蕙立即三魂七魄归位。
饮过屠苏酒,还要再食五辛盘,被辣得双眼通红的沈蕙哪里能吃的下去,连滚带爬拿上谷雨连夜赶制的布袋夺门而出,吓得跟她回来腻在一起的糖糕迷迷糊糊喵喵两声,又翻身大睡。
糖糕,是沈蕙给母狸猫新起得的名字。
东园。
祥云亲自迎上前,握住她的手:“阿蕙,你可算来了。”
“祥云姐姐看重我,但准备东西亦是需要不少时间,过节前各个房里事情都多,恕我耽搁了些。”她先请罪,姿态放得低。
“不打紧,反正侧妃喜欢你。”祥云笑容热络,忙拉着她见赵侧妃。
新年穿新衣,赵侧妃即便不能离了床榻,也换过新衫裙,石榴红绫夹棉短襦色泽明艳,用金线绣着小朵的海棠花,衬得她精神些。
沈蕙被她免了礼数,便直接坐到榻边送上斜挎包。
用硬皮子撑住四个角的包呈长方形,上面有折叠过去的盖子,里面分成两部分,另有放小东西的小兜,背包带可调节,但因为用于调节的扣子是谷雨寻匠人临时做的,只是木头扣。
“好生新奇。”赵侧妃来回翻看斜挎布袋,爱不释手,“我从前见过胡商们的孩子用过这种布袋,但没你的厚实,里面也不曾分得如此清楚。”
她又瞧向沈蕙腰间的腰包:“这就更有趣了,是系在腰上的布袋吗?”
“对,奴婢给您看看。”沈蕙解下腰包,与她细细说来。
“真巧的想法。”祥云趁机道,“侧妃,您不如给三郎君、四娘和五郎君各缝制一个,三郎要跟随先生们读书还要学骑射,用背在身上的布袋合适。四娘岁数小,拿腰间的布袋正好装些糖块或香豆。至于五郎君,您预备着给他以后用,和哥哥用一样的。”
赵侧妃终于真心一笑,难得提起些兴趣:“对,给他们用,不光要一人一个,多备几个换着用。”
“奴婢这另有别的图纸,侧妃可以慢慢都做做。”沈蕙是带着任务的,见任务能完成,不由得松口气。
“我见你方才看了那点心好几眼,可是饿了?这牛乳点心是按照你进献上来的食谱做的,清甜细腻,蒸蛋糕蓬松柔软,我还喜欢不吃蛋糕,只拿上面的牛乳酥油沾果子吃。”赵侧妃观她小姑娘姿态,即便她和女儿四娘差些岁数,但总能因她想到自己女儿。
牛乳酥油既是沈蕙告诉给小膳房的奶油,本朝贵族多嗜甜,赵侧妃有时也不例外,冬日进贡的果子酸,蘸着奶油吃正好酸甜中和。
沈蕙眨眨眼:“侧妃您吃得好便是。”
“底下哪里有牛乳和鲜果,你怕是没尝过,我让小膳房做一份,你带回去吧。”赵侧妃满腹心思无处诉说,神色沉郁厌倦,一时失言,“祥云担忧我,实在没法子,去找了你,我知道你能干,却不想总把你卷进来。东园瞧着风光,我却时时担心这风光只犹如昙花一现......”
“侧妃。”祥云一惊,顾不得规矩,打断她的话制止道,“您既然疼爱阿蕙,便不要与她讲这些,否则不是害了她嘛。”
“奴婢方才什么也没听见。”沈蕙低头不动,手心弥漫开湿冷的汗。
沉默良久后,赵侧妃摆摆手:“你出去吧,到偏厅等着膳房做点心吃。”
沈蕙照旧垂头,乖乖退下。
她自会调节心情,既然都表明了说什么都没听见,装傻便是,在偏厅里吃着点心等膳房做点心。
有赵侧妃发话,那边不敢怠慢,没用上半个时辰,着丫鬟送来一大一小两个食盒,随之而来是遮不住的奶油香。
“用不用我送姑娘回去,我们姑姑听说你爱吃牛肉,给你留了碗清炖牛肉。”沈蕙常来东园,里面的人早注意上了她,丫鬟只负责传话,“姑娘别怕犯了规矩,侧妃不吃牛肉,但膳房需用牛肉吊高汤,留下的肉除了送人只能扔。”
“劳姐姐替我多谢你们姑姑。”沈蕙如今已学会平淡对待这种事,自荷包中抓上把铜子当丫鬟的跑腿钱,拎上食盒便走。
谁料才走到一半,竟在后院迎面碰上二郎君身边的玉兰。
玉兰伸胳膊拦住沈蕙:“沈姑娘。”
沈蕙拎着食盒,满心是吃蛋糕,无意和她纠缠:“玉兰姐姐。”
“怪不得都说你得赵侧妃喜爱,东园小膳房是王妃开恩、大王准许,特意给侧妃建的,结果侧妃三番五次赏赐小膳房的吃食给你,真是把你当作自己人了。”玉兰今日穿窄袖衫裙,天不算冷,她未披袄子,露出腕间光泽晶莹的嵌珠珊瑚镯来,“从前是姐姐办事欠妥当,妹妹别介意。”
沈蕙装傻,只想走:“姐姐您是二郎君亲手提携的一等婢女,自然比寻常人端庄稳重,何曾有欠妥当的时候?”
“短短几日,兽房便门庭若市起来,妹妹高兴坏了吧。”玉兰不肯放过她。
“我有事,先行一步。”沈蕙心心念念着奶油水果蛋糕,没好气,撞开玉兰迈进梅园的角门,为防止其跟上来,拐入小路。
玉兰鲜少来过后院,不如沈蕙熟悉路,梅园紧邻南园、东园,东面是绣房,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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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头处往左走越过拱桥池塘是北园,往右走再穿一道门便到下人膳房,四通八达,她跟几步遂跟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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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娘,那个沈蕙简直不识好歹。”大库房院子里的厢房中,铩羽而归的玉兰给干娘洪妈妈奉茶,怨气冲冲,“您的猜想八成没错,说不准就是赵侧妃故意给大库房挖坑做局,想彻底把咱们这些崔侧妃的人拉下来。清理过绣房,现在轮到大库房了,若放在从前崔侧妃独宠时,谁敢这般对您。”
“真是风水轮流转。”洪妈妈感慨道,“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宫女会接连有孕、晋封侧妃,现金王妃又让她暂时管家...难对付呀。”
玉兰不如她想得明白:“赵侧妃怎就突然变了性子,是谁在背后挑拨吗?”
“变了性子?”洪妈妈思及她打听到的事,背脊不住发凉,“倒是不像变了性子,而是赵侧妃本来就是如此的性子。绣房从前怎样磋磨她,你不是没见过,结果她温温吞吞忍下来,时隔多年后竟冷不丁地突然出手。欺辱过她的绣房的人,死的死,残废的残废,可真够睚眦必报。”
洪妈妈不知内幕,遂以为是赵侧妃除掉了吴绣娘,又以此为引子收拾了原先的管事袁娘子、魏绣娘等人。
吴绣娘是在府里“病死”的,而袁娘子被许给一茶园管事去看茶园,离京路上马匹受惊导致连车带人撞上树,她当场便断了气。魏绣娘则在嫁人后失足落了水,人虽救活,可惜手冻得没知觉总不听使唤,恐怕难再绣花了。
“那我们......”玉兰迟疑地问。
洪妈妈盯了眼玉兰腕间的镯子:“府里最忌讳左右摇摆。崔侧妃不中用,接连被王妃变相地惩处禁足,我们就要帮侧妃逃脱困境。二郎君宠爱你,你试试说动他去劝劝侧妃尽力扶持他。王妃生的大郎君不在了,他最年长,又已娶亲,这都是三郎君近几年没法比的。陛下眼瞧着快...日后二郎君既是皇子,皇子得重用,当然惠及其养母,侧妃还愁没出头之日吗?”
“对了,最近二郎君不在府中,你安生些。”洪妈妈轻视沈蕙,却怕段姑姑,好不容易联合田女史把精明能干的对手踢走了,必须防止其因为攀上了赵侧妃,重新杀回来,“你生气,小小地再给兽房些教训好了。”
而且洪妈妈也明白玉兰的心思。
玉兰骤然得宠,自觉与旁的丫鬟不同。
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荣华富贵和颜面嘛,前者玉兰有了,只缺后者,被二郎君抬到这个位置上,她是下不来的,若连个丫鬟都摆不平,露出软弱,等宠爱淡了的那日,不用二少夫人出手,松竹堂的其余婢女就要先整治她。
洪妈妈可惜地想,玉兰大概是个弃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