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幸枝收好五条悟的名片，随手从桌上抽出纸，擦了擦脸颊，沉默不语。


    千惠从柜台后面探出头来，打包好的糕点盒子被她推出来，五条悟走过去付款。


    因为是打烊时间，千惠按特价处理了。浑身上下的穿着一看就知道贵得吓人的五条悟说了句好耶，看起来很喜欢这份特价糕点。


    “欢迎下次光临。”


    五条悟说：“这家店虽然小，但是网上的评论出乎意料地都很好呢。”


    他自说自话，没有要人回答的意思，星野幸枝抬起头看向他，对方挑了一下眉，朝她挥了挥手。


    “有缘再见了，星野小姐。”


    千惠送五条悟出门，星野幸枝就站在原地。


    她低头摆弄起名片，想不到这个家伙居然是教师，短暂的接触过程中完全没有感受出来。


    话说回来，这上面写着的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是什么地方？看起来真是疑点重重。


    什么正经学校取这个名字？


    不会是培养一群学生拯救世界的地方吧……开玩笑的。星野幸枝在心中无良地笑了几声。


    千惠给她准备的糕点已经被扫荡了七七八八，食物下肚星野幸枝才有自己又活过来的感觉，身体的疼痛被系统压制了下去，星野幸枝几乎有自己已经痊愈的错觉。


    她向千惠道了谢，照例付过钱后离开。


    现在已经很晚了，但星野幸枝并没有立刻回家的意思，她在街边找了条长凳坐下，恢复些许体力后打开邮箱。


    是她前经纪公司的创始人之一，小春美冬给她发来的消息。


    说是经纪公司，实际上是规模特别小的事务所罢了，地下偶像在日本演艺界的地位非常低，几乎拿不到什么特别好的资源。


    星野幸枝点开邮件仔细查看，没记错的话她离开的时候事务所内部的斗争就已经很严重了。


    小春美冬联系她，竟然是问她是否还有作为地下偶像继续活动的意愿。


    星野幸枝因为身体原因无法跟上演出，她去公司解约的时候，只听经纪人嘟囔着可惜什么的。


    小春美冬给她发来消息是两天前，星野幸枝看了一会儿才编辑回复，她大概了解了情况。


    事务所内部分裂，小春美冬拿走了公司的一部分资源准备再次起家，她手下没有艺人，于是联系了前不久解约的星野幸枝。


    星野幸枝回想起小春美冬的样子。


    那是一位年轻、野心勃勃的女性，总是朝气蓬勃地出现在公司里，和她们说话时非常有劲头。


    星野幸枝见过她谈判的样子，谈吐大气有度，举手投足之间都昭示着她的野心与展望，是个非常有能力的人。


    星野幸枝垂下眼眸，她的手指点在屏幕上。


    *


    小春美冬在新租下的事务所里整理着资料，她和原合作人内部分裂，带着公司一部分的资源重新起家，新事务所的名字就叫：Witch事务所。


    小春美冬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看清楚内容之后，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露出一个笑容。


    事务所以魔女命名，而此刻，迎来了它的魔女。


    ——星野幸枝。


    小春美冬看过星野幸枝的现场。


    她的外形实在是出色到过分，站在十几个人的团队中，依旧能让人一眼注意到她。


    随着音乐舞动的身躯，散落至腰间的粉色长发，以及那双，只一眼就无法再让人忘怀的，红宝石般的眼睛。


    可要是以为，星野幸枝唯一的武器是外貌，那就错了。


    小春美冬无法描述自己听到她歌声时的感觉。


    像是一股电流从头顶直击全身，心跳也不知不觉地被这道声音牵动，连呼吸都被掌控。


    小春美冬是自制力极强的人，但是在观看星野幸枝的演出时，她竟也不知不觉地站了起来，双手为魔女挥舞，眼中只剩下她的身影。


    那双血红色的眼睛为她指引着方向，等意识到自己好像被魅惑住的时候，演出已经结束，粉色的身影在台上鞠躬致谢，小春美冬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从未有过的悸动还残留着，胸腔间脏器的搏动似乎在告诉她：方才的那一切不是她的幻觉。


    她在星野幸枝的歌声中迷失，循着她血色的双眼才缓缓走出，她被歌声绑架，不知不觉间成为了魔女的信徒。


    闪光灯下，少女的脸颊闪烁着努力的汗水，脸上维持的笑容无懈可击。


    狭小的场地，前来观看的粉丝振臂高呼，口中整齐划一地念着团队的名称。


    小春美冬站在后台看着这样的星野幸枝，浓烈的冲动油然而生。


    她在星野幸枝身上看到了希望。


    魔女将会带领着她披荆斩棘，一路开创属于自己的时代，她的身后将簇拥万千信徒，振臂高呼一个名字。


    她必须要好好培养星野幸枝，绝不能浪费她的一切。


    公司内部的斗争与日俱增，小春美冬提出要让星野幸枝单独发展，合伙人却认为要将星野幸枝放进团队里，才能将她的影响力最大化。


    小春美冬心想，这个家伙怎么就不明白，星野幸枝绝对是不需要队友的人。


    星野幸枝继续留在这样的地方只会被埋没了光芒，小春美冬使用了手段致使星野幸枝和公司解约，然后利用手上的资源开创新的事务所，并联系了她。


    她一定要将星野幸枝培养起来。


    她是千年难遇的一番星。


    小春美冬和星野幸枝添加了联系方式，寒暄几句后，看了一眼时间，小春美冬决定立刻和她见一面。


    等她赶往幸枝发来的地点时，映入眼帘的，是坐在公园长凳上，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的少女。


    小春美冬远远看着，她的心脏砰砰地跳动起来。


    恍惚间，对方那极具蛊惑的歌声似乎又在耳边回荡了起来，小春美冬稳住心神，她的脸上扬起一个自信的笑容，向星野幸枝走去。


    察觉到她的到来，魔女缓缓抬起眼眸，夜幕之下，血红色的宝石缓缓亮了起来，像蝙蝠精心匿藏的宝藏。


    “你好。”


    少女衣着单薄，站起身与她打招呼。


    小春美冬克制地和她握手，对方的手凉得不成样子，即使是在黑夜里，整个人也几乎白得发光。


    小春美冬是带着文件赶来的，如果可以她想尽快将星野幸枝签下。


    被她使了绊子的前合伙人很快就会发现没有了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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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幸枝的团队将艰难运行，小春美冬不想节外生枝。


    她会拿出自己所有的诚意，辅佐魔女统治整个地下世界。


    但在和星野幸枝商讨之前，小春美冬有事要问，“星野小姐……您不冷吗？”


    为什么要选择室外，她还穿这么少，影响了身体健康就不好了。


    极其擅长用笑容掩饰自己的少女眉眼含笑，平静地回答：“这样能保持头脑清醒。”


    其实是因为没钱，不想进入有着最低消费的咖啡厅。


    但星野幸枝没说。


    她知道结合自己的外形，自己此刻看起来肯定充满了神秘、高深的色彩，或许会被人误以为很有个性也说不定，但她只是很单纯地，没钱了。


    小春美冬来找她的目的星野幸枝也知晓，不仅仅是为了解决生计，为了获得信仰值，星野幸枝也的确需要一位合作伙伴。


    她初始的三千信仰值全是过去积累的粉丝给予的，而要压抑身体的疼痛，星野幸枝需要每个星期支付1000信仰值。


    她刚刚抽空问小爱同学需要多少信仰值她才能彻底修复自己的身体，系统张口报了个数字：一千万。


    星野幸枝：呵呵。


    星野幸枝可以通过粉丝来获得信仰值，但除非她爆红爆火，否则还是攻略指定人物来得更快。


    那些指定人物，每攻略一个都是百万级别的信仰值报酬。


    星野幸枝思来想去，依旧决定以偶像的身份来完成任务。


    那些资料里的人每个都奇奇怪怪，各有各悲惨的经历，星野幸枝翻完资料下来，认为——


    这是因为他们没有信仰。


    大部分人的悲剧来源于过度的思考，这使他们或陷入虚无主义，或钻进极端。


    星野幸枝认为成为他们的信仰，用自己的身影填满他们的世界，至少能解决70％的问题。


    再者，在彻底攻略成功之前，她需要普通人的信仰值过渡。


    否则还没攻略成功，她先死于信仰值过低了。


    系统给她的设定看起来很坑，但是星野幸枝知道，这是自己活下去的希望。


    她想要活下去，不管接下来会面临什么样的阴谋，她都想要活下去。


    因为病痛蜷缩在出租屋里，安静等待死亡降临的日子，星野幸枝再也不要体验。


    她和小春美冬交谈得很愉快，确认了合同里没有什么坑之后，星野幸枝顺利签下。


    小春美冬小心地收好合同，她已经构思好接下来要如何运作，星野幸枝看向她。


    “最近的舞台是什么时候？”


    “……嗯？”


    小春美冬看向星野幸枝，说实话，她的气色非常不好，但她眸中的欲望与执着却莫名让人移不开视线。


    星野幸枝抬起手，轻轻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脸颊，仿佛在回味耳麦摩擦的感觉。


    她说，“我需要尽快登台，越快越好。”


    她朝小春美冬露出一个笑容，“您也能看出来，我其实是不需要队友的类型吧？”


    星野幸枝站起身，明明身形清瘦，可在路灯下，莫名得让人无法忽视她身上溢出的力量。


    “相信我。”


    “不会让您失望的，小春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