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顾家主宅·议事堂。


    古檀木柱，红漆长案，屋外寒梅初绽，屋内却沉得令人喘不过气。顾家的几位旁系长辈与核心人物围坐长桌两侧，神色各异，面前摊着最新的集团人事变动资料。


    顾启瑞将一份加密文件递到桌中：“苏杭那边，动静不小。”


    “顾易？”坐在主位的青年抬眼，眉梢略挑，语气清淡。


    他约莫二十七八岁，藏青中山装，衣角熨得笔挺，面容英俊却透着几分疏冷，那双眼像是审阅棋盘的老手，不掺一丝温度。


    他是——顾然。


    顾家老爷子亲子，嫡出长孙，也是京城顾氏主集团名义上的“法定继承人”。


    与那个“上门三年”的私生子，根本不是一个层次。


    顾启瑞轻咳一声，低头道：“他已经全面掌控了苏杭分部的财务、人事与项目审批权限。”


    “更替了许博的财务线，把市场部调了个遍，还重新规划了三大地产板块的资金流转。”


    “目前看，主要在整顿原有项目组和资源池。”


    “……做得有模有样。”


    话音未落，顾凯就嗤笑一声，满脸讥讽：


    “他还真以为自己成了点人物？”


    “一个私生子，靠三年前那份协议混了个身份，这就要当顾家人了？”


    顾然轻轻转着茶盏，似笑非笑：


    “苏杭那摊子事，本来就是他捡剩的。”


    “现在收拾收拾旧账、整顿几个团队，也配叫‘掌控’？”


    “我看，是他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顾启瑞却神色凝重地道：“不可小觑。他行事很快，也很果断，动手不拖泥带水。”


    “这几天不少本地合作商开始站队他了。”


    “他要是真在苏杭站稳了，顾家在那边的分布利益……”


    “那也是顾家的，不是他的。”顾然淡淡打断，眼神中尽是理所当然。


    “他不过是个代管人，顾老爷子当年给他的承诺是三年试用期，如果三年内没有收益，那么他……”


    “可惜啊……”他轻笑一声，语调漫不经心，“他自己当真了。”


    屋内众人不语。


    顾然顿了顿，语气慢下来：“现在他风头正劲，觉得自己有点手腕了，想试探底线。”


    “那就让他知道——这底线，不是他能碰的。”


    他抬眼，目光淡漠如水：


    “让总部出个轮岗通知，调走他那边几个核心经理，名义是总部人才流动优化。”


    “另外，冻结本季度对苏杭的分配预算，理由是年度财务报告稽核不清。”


    “既然他喜欢整顿，那我们就配合他，把人全整空。”


    顾凯顿时拍手：“好招！不动一兵一卒，就把他那摊子给掏空了。”


    “这才叫下棋。”


    顾然没笑，只慢慢起身，整了整袖口。


    “他能不能熬过这轮，跟我没关系。”


    “我只在意一件事——”


    “别让他忘了自己姓什么。”


    “顾家，不养狼。”


    说罢，他转身离去，步伐稳健，一言不发。


    屋内众人神情各异，但气氛却异常统一。


    ——顾然出手，意味着顾易的“试炼期”，才真正开始。


    ……


    苏杭，顾氏集团大厦·顶层办公室。


    午后，阳光明媚，但整栋大厦的高层却笼罩着一层无形的阴霾。


    秘书林晴敲了敲门，神情复杂地走进办公室，语气低沉：


    “顾总，刚刚接到总部邮件，魔都那边发来一纸轮岗调令——调走我们集团九位高管。”


    “包括财务部副主管许诚、市场部项目总监韩泽、战略分析组组长叶栖，还有……”


    她停顿了一下，咬了咬牙：“连许博也在调令之列，被调往中海任财务副审官，等同于明升暗降。”


    顾易坐在办公桌后，正翻阅一份融资审核的合同文件，听完这话，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下，手中动作却没有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