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斯文温柔、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考试全年级第一的周天哥来了！


    开心。


    好开心。


    ……开心之余，还有些难言的酸楚。他的周天哥温柔知性，脾气好的不能再好，温柔的不能再温柔。会给他穿袜子，会给他挤牙膏，会帮他剥虾挑鱼刺，倒的水都总是温热的。


    会打篮球、还会素描，会温柔耐心的辅导请教他问题的女同学。


    他看不到，在正常学校活动就会有些困难，从十岁到十八岁，厕所是周天都牵着他去的，鞋带都是周天蹲下来帮他系的。


    总之非常完美，又非常之温柔。


    ——然后意识觉醒的他，看到了他的周天哥变成了《无尽》的疯批反派。


    冷漠、锋锐，不似少年时柔和，周天死时五官相当之深邃。黑发漆如墨，脸却如纸般苍白、唇也没有血色，白衬衫在硝烟里战损。


    看起来是那么那么的难过。


    总是情绪很稳定的乐只茸紧紧抱住周天，把头埋进周天的胸膛：“……周天哥。”种种情绪激荡，好多好多想说的话堵到胸口，他脸憋得通红，千言万语化作一句，“我好想你。”


    “我再也不要和你分开了。”


    “……”


    不辞而别。连去哪都不跟他说。又赶上末世，不知道差点死了多少次。不能说生气，只能说非常压抑乃至有些失控的愤怒。


    但乐只茸说再也不要和他分开了。头发乱糟糟，衣服脏兮兮，手生冻疮，脸上还有两坨高原红，像只跑丢后只会扒垃圾填肚子还被同类围殴宠物狗。


    就是想离开他。


    也不敢了吧。


    周天安抚的拍了拍乐只茸的背，理了下乐只茸被耳罩压歪的毛绒帽子。发现没乐只茸没戴助听器后，又抽手去乐只茸左口袋找助听器。


    冰冷的助听器在周天掌心躺了不到两秒就开了机。


    周天低头，掀开乐只茸的耳罩，把助听器挂了上去，戴完也没立刻挪开手，乐知茸的耳垂像他的脸一样冰，他捂了会儿。


    这一系列动作完全可以说温柔似水。


    滋滋滋……急促的电流声后乐只茸终于再次听到了外界的声响——应该是窗户破了，洞箫似的风声呜咽。怪不得这么冷。周天的手掌仍然在他耳侧，十分的温暖。


    乐只茸用脸去蹭周天的手掌：“好了。”刚就注意到了，周天穿得很薄，“你冷……”像是想到了什么，他顿了下，“火系异能吗？”


    异能者虽然体质超强，但前期的极寒下，只有冰系和火系能完全不畏寒冷。


    周天的异能是吞噬。


    多一个异能，就意味着死了一个异能者。


    周天已经杀人了。


    不过他周天哥这么好，肯定是为了自保才杀的人。乐只茸把脸埋进周天的胸膛，声音闷闷的：“你怎么找过来的，是不是遇到了很多危险……对不起，我以为……对不起哦。”


    “脸这么冰。”


    周天比乐只茸高许多，骨架也大许多，低头给乐只茸整理帽子时像抱了只大号布娃娃。


    他脸部线条柔和，放轻语调、神情专注时非常的人妻、哦，不，是人夫，“陈姨怎么照顾你的。”


    乐只茸仰头，他睫毛很密，刷的一下掀起来的时候，特别像洋娃娃：“她尽力了。还有，我在——”跟你道歉。


    周天从不跟乐只茸计较：“没关系。”他捂热了助听器才挪开手，“你也不想。”


    “……”


    他周天哥真的非常温柔。这次让我们一起努力活下去吧。乐只茸无神的双眼转向了许鸿运。


    现在许鸿运说不上罪无可恕，但作为《无尽》里说的上名的反派。


    他后期可以说是恶名昭彰。


    许鸿运建了个基地用来饲养他女儿，够阴狠，够毒辣。


    也够强。


    许鸿云死死的抱着女儿，双目爬满了红血丝。


    没有惹上硬茬的恐惧，只有失败的疯狂。


    就该杀了他们引丧尸。哪怕早一小时做决断，都不会陷入如此绝境。窝窝囊囊的乐只茸也是个能忍的狠角色，这么会伪装。


    ……他的残存的人性葬送了他女儿仅剩的希望。


    周天也看了过去。


    他只有对乐只茸才温柔，或者说只有在乐知茸面前才装的温柔，真实的他是黄天面前的、是病痨鬼面前的、是此刻许鸿运面前的。


    多情似水的桃花眼沉冷戏谑。被雪擦得极亮的登山靴踩住了许鸿运的小腿。攻击他，就得死。


    咔——


    腿骨的断裂声细微但清脆，许鸿运毕竟不是铁打的，腿断了自然要惨叫的，但脸色惨白的许鸿运忽然动都不敢动。


    周天像个温柔的大哥哥似的抚摸上了丧尸小女孩的头。


    铃铃的头发还是她妈妈帮她扎的，有两个金色的小铃铛，察觉到危机，铃铃挣扎了起来，“铃铃”、“铃铃铃”铃铃两个小麻花辫上的铃铛声清脆。


    显然已经陷入癫狂的中年男子忽然闭上了嘴：“求——”


    周天把食指竖到唇前，示意许鸿运安静。


    许鸿运和他老婆是一家孤儿院的，一起进社会，一起奋斗，恋爱结婚生子，一起养育了这么可爱的小天使。


    他没再出声，可目光写满了哀求。


    别。


    不要。


    许鸿运绝望，围观的人也没好到哪去。异能者，还是从外面进来的异能者。


    他们有救了吗？


    Costco的幸存者还没高兴起来令他们惊恐的一幕就出现了——许鸿运二话不说的就和人交手，还交手失败了。


    这会儿正跪地求饶。


    末世来到，通讯全无，还活着人早成了惊弓之鸟，许鸿运再不好，也切实的保护了他们。


    许鸿运绝望，他们也恐惧。


    熟悉周天的陈慧云和陈保更是面无人色。


    乐只茸看不到不知道，周天身上密密麻麻的手术缝合疤根本不可能是为了治病留下的，治什么病耳垂上都有疤。


    这一看就是遭人虐待导致的。


    不幸的童年造就了周天扭曲的性格。


    小周天有意无意的让乐只茸磕磕碰碰，还在乐只茸睡着时拿着枕头在乐只茸脸上比划。乐只茸不知道，但给陈慧云吓够呛。


    就是周天大了，长成了知书达理的三好学生。陈慧云的日常还是说周天的坏话，排挤周天。


    不能说是有龌龊，他们的关系可谓是水火不容。


    这次见周天，周天似乎完全不装了，就这么踩断了许鸿运的腿骨，恐吓着许鸿运玩。


    疯子。


    .


    乐只茸可不知道周天是疯子。


    他还在思考怎么跟周天说，才能让周天恐吓一下许鸿运。


    不然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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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鸿运不会听话。


    但周天不仅人很温柔善良，还特别知恩图报。


    就因为他爸救助了他，周天打小就对他特别好。


    许鸿运对他是不好，但也确实的救了他的命，周天肯定想报答许鸿运。


    乐只茸斟酌语句：“周天哥——”


    周天再次看向许鸿运，金系异能，其实养养也行，不吞噬掉也可惜。


    但他暗伤还没好。


    一个异能者想跑他可拦不住。


    还是杀掉算了。


    到时候就和乐只茸说许鸿运离开了。


    周天学着异能的原主人，掌心轻轻往上一翻，呼——漆黑的夜里一尾猩红的金乌展翅，飞向许鸿运眼眶。


    近，愈来愈近，近到许鸿运瞳孔里只剩下那团艳丽斑斓的火光了。


    没人能平静的面对死亡，许鸿运脸部肌肉抽搐，眼球巨颤，但还是一把把铃铃抱到怀里。


    其实也不用特意恐吓。


    他是许鸿运的救命稻草，许鸿运要是打的过周天，早带他跑了。乐只茸转向许鸿运：“看到他了吧。我男朋友，很厉害的。”


    “……你还想跟着我的话。得听从我的命令。”


    金乌呼的散了——


    周天看向乐只茸，能让这个金系异能者跟着他们？


    还听话？


    劫后余生的许鸿运茫然抬头。


    乐只茸俯视着许鸿运，脸庞白皙，发丝微卷：“你也应该庆幸你没有无可救药——我不喜欢没有底线的人。”


    还得感谢他的优柔寡断吗？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的许鸿运迟迟没反应。


    倒是周天看了眼乐知茸，不再笑了。


    已经过去长一段时间了，病痨鬼都带着dj开车转回来了。


    “你是我心中最美的云彩——滴滴滴滴——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从上往下眺望，百米外浓稠漆黑鬼风呼号的街道上，像恒河水里泛滥的黑鲶鱼似的丧尸群狂涌向车牌号为卢A-19U83重卡。


    歌声嘹亮而清晰。乐只茸探头，冷风如刀、不断割着他的脸。


    他额前的碎发也在飞。


    Costco的情况想也知道，周天能进来救他肯定是有人引走了丧尸。


    “周天哥，外面的是你的同伴吗？很危险吧——”


    风太大了。周天把乐只茸的脑袋摁回怀里，温温柔柔道：“尿毒症晚期，不透析他活不了几天了。他死了，他有自闭症的弟弟也活不了。我也不想。但帮他照顾他弟，让他死而无憾也好。”


    全是实话。


    又没一句实话，“等会儿给你介绍他弟弟。”


    “……”


    又是让人悲伤的事。


    乐只茸抓住周天的手紧了紧，“如果有这一天，你不要这么做……算了。”说了周天也不会听。


    他去想一些开心的事。


    虽然很弱鸡，但他还是异能者，这么冷的天，搁在以前他早就感冒发烧进医院了，怎么可能还好端端的站着。


    他身体素质也有在提升。


    兴许再过不久就能恢复视力听力，一想到这他就有点兴奋，虽然一起长大，但他还没见过周天，“等我看得见了，我想好好看看你。你还有我们之前的照片吗——”


    突然。


    乐只茸卡了下。


    “……等我能看见了。我想看看你笑起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