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山川湖泽

作品:《靠漆线雕攻略黑莲花太子

    琉璃灯影漫过重重金阶,金丝幔帐垂作千叠流云。金猊吞吐瑞脑香雾,凝作阶前游动的烟。


    皇后着蹙金绣凤广袖翟衣,端坐于凤鸾宝座上,此时正含笑与身侧的皇上说些什么。


    八宝食案上错落摆着玛瑙盏盛的美酒、水晶盘盛的水果,银丝笼里的糕点犹带炉温。琵琶声起,舞姬旋开泥金裙,臂间披帛翻飞如惊鸿振翅,金铃脆响。


    皇后生辰,皇上在宫内大摆宴席,赏赐无数。美酒、歌舞、烟火,样样不漏,极力讨皇后欢心。


    丝竹悦耳,众嫔妃赞着皇上心思细腻又体贴。一片笑声中,皇后开了口:“皇上,臣妾近日得了一物,想给您瞧瞧呢。”


    缠枝莲烛台爆开灯花,映得八宝食案上贡礼流光浮颤。珍妃瞧着那光,暗想:有什么宝贝私下瞧不得,偏要在生辰宴上瞧?


    “是什么?”皇上似乎来了些兴趣。


    皇后偏头对宫人说了句什么,自有他人会去操办。不消片刻,那立在都承盘上的鎏金漆匣便被呈了上来。


    待匣子里的漆线雕露出真容时,殿内众人都呆了一呆。青白渐变晶莹剔透的瓷,竟有只凤伏于其上,更不必说那远看似闻其香的花。光是那颜色,也是众人从未见过的。


    久居宫中之人,什么珍宝没见过。送礼也不在“贵”,在于“稀”。若细说,旁人也未必喜欢这色这瓷这雕。所叹多是为其形制——谁曾见过这般在瓷器上雕出纹样的呢?


    就连皇上,也多看了两眼,笑道:“果然有趣。从何处得来的?”


    “回皇上,是枞儿献上的生辰礼呢。”皇后说着,漫不经心朝下看了一眼,恰与康贵妃对上视线,嘴角浮出一个笑。


    她略点了点头,示意宫人拿近些给皇上瞧。在皇上细细端详之时,皇后微微笑道:“说是前几日出宫,遇到一巧匠,所做之物连他也未曾见得,便托那匠人做了一个带回来。枞儿说此物名唤‘漆线雕’,那凸起的纹样皆是由特制的漆线绘成,而后上色。”


    团花锦袖下,藏着的护甲被康贵妃按按掐进掌心。


    “真是‘高手在民间’啊,如何能想到的呢?”皇上叹着。


    康贵妃笑道:“说起‘漆’,倒是让臣妾想起了那方师傅。他的漆术,也是极为难得的。不知此物是何人所作呢?竟比陈师傅还高明。”


    “这如何比得?二人又不曾见过面,何来谁更高明一说。”康贵妃所说被珍妃四两拨千斤地揭了过去,也不好再提。


    皇后若真想介绍那匠人,一开始便会提出。如今没主动说,必然是有自己的缘故,又或者,是有别的用途了。


    “缠漆如治丝,经纬不乱方成器,枞儿真是有心了。那日问起他的功课亦极不错,对答如流。”皇上笑了起来,“论起孝心,也是少有。”


    自有嫔妃笑赞“得此太子真是天佑大宁”,皇后执起错金螭首壶,亲自为皇上斟了杯酒。琼浆倾入金杯的刹那,帝后二人对视一眼。


    而后,在皇上举起酒杯之时,微点了点头,二人共饮。


    ****


    尹枞离开的第二日,果然有人上门交给了田川贝那地契。田川贝不可置信,翻来覆去地瞧了好几眼,又看向柳清洛。


    “好好收着吧。”柳清洛耸耸肩,笑道,“这是太子殿下的恩典,报你的救命之恩。”


    当着人家的面没好好叫过几次“太子殿下”,如今人家走了倒是恭敬了起来。田川贝假装挺不错柳清洛的戏谑,摇摇头说道:“若真是谢我的收留,那些银两就够了。这地契,分明是借了你的光。”


    “什么光不光的,他若真的谢我,就该赐我黄金万两。”柳清洛畅想了一下自己坐拥豪宅良田帅哥钱财的美好生活,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些你日后必不会缺的。”田川贝回过身子,背起放在门边的竹筐,问道,“我今日要去拾柴,你要跟我一起吗?”


    “好。”柳清洛答应下来。虽然拾柴很无聊,但总比在家里闲着强。她有样学样,也在背后背了个筐,跟在田川贝身后出了门。


    今日田川贝走的路似乎与往常不同——虽然柳清洛人生地不熟,也记不清这几乎一样的条条山路,但总觉得这条路格外陌生。


    二月将至,天气渐暖,有些植物已经从地上冒出芽来。柳清洛低着头寻着长得顺眼的枯枝往箩筐里放,猝不及防撞上田川贝的背。


    田川贝不知何时将背后的筐放了下来,擦了擦额角的薄汗,笑道:“走了这么久,也该累了,坐下歇歇吧。”


    说着,将水壶递给了柳清洛。


    柳清洛喝着水,望着田川贝那刚刚半满的筐,又看了眼自己背篓里寥寥无几的柴,面上作烧。


    倒也不是她偷懒,她总觉着这片地上的枯枝很少,并不好拾。也不知尹枞那几日拾柴是从哪里拾得的,该不会是直接去集市里买来的吧?


    她将水壶递给田川贝,自己站起了身,说上那边走走。田川贝叮嘱她不要走远,而后便同意了。


    柳清洛背着背篓又走了一阵子,也没捡得多少柴。她放下背篓,扶着面前的树喘气,抬头时微微一怔。


    灰白的树皮,黄褐色的小枝……柳清洛折了根树枝,放在鼻尖嗅了嗅。


    这竟是漆树,还是那么大一片!等天气再热些,黄绿色带抹红的嫩芽就要长出来了。


    柳清洛本想着待自己“出名”后就立学教人们做漆线雕,也算是帮他们得门手艺以便养家糊口。其次,也可以发扬传承漆线雕。自己穿越前做不到的事,在穿越后总该做到吧?


    她本来还惆怅该上哪里得来那么些做漆线雕的材料——总不能什么都向系统要。谁曾想,居然让她发现了那么大一片漆树林?


    柳清洛回去时脸上还挂着笑,彼时田川贝的背篓已经满了,瞧见柳清洛时佯怒:“你上哪里去了?让我好找。”


    “我就在前面转了转……”柳清洛抿抿唇,问道,“川贝,你可知这一片的树林由谁管?”


    柳清洛是理科生,历史学的并不好。她只依稀记得秦汉时山林归国家私有,西周是似乎还有个专门管辖山林的管制叫“虞人”。小说是架空的,她不知道这里是参考了哪个朝代,也不知道这里的山林管理是什么制度。


    田川贝望向柳清洛,疑惑道:“哪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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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种着……呃,我带你去瞧。”说着,柳清洛挽住田川贝的胳膊,带她往那漆树林走去。


    柳清洛本来也没走多远,再加上那漆树林实在是大,不消片刻,就找到了地方。


    田川贝四下瞧了瞧,更疑惑了:“这里有什么……”她顿了一下,回答道,“这儿是王寡妇家的地。”


    王寡妇是何人柳清洛并不知晓,但她很是疑惑:“她为何有土地?旁人未收走吗?”


    如果没有收走,那为什么要夺走田川贝的地呢。


    田川贝解释道:“王叔家就剩他一个人了,他死了之后自然没有亲戚什么的来抢。再加上这林子偏僻不好开垦,没人想要。”


    柳清洛点点头,又四下瞧了瞧,问道:“那这山林归属该如何划分呢?是人人都有吗?你可有山林没有?”


    田川贝的眼神更奇怪了,她微眯起眼睛,打量着柳清洛。柳清洛不解,也望向她。


    “这不是六年前才颁的法吗?山川湖泽不得为士族子弟私有,按官职划分所拥之地,其余皆划分给百姓。你不知吗?”


    柳清洛当然不知道了。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田川贝虽不曾问过柳清洛的家世,可就是瞧初遇时柳清洛穿的那身衣服也能猜到柳清洛出身不差。兼之昨夜田川贝模糊的试探,怕是早已猜出了自己的身份。


    柳清洛郁闷,田川贝这回估计要将自己当做无所事事、不在乎百姓生死、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大小姐了。


    文中对于朝政与国力等情况并没有细说,柳清洛也不太感兴趣。在之前得知女人不得有土地不得做官时,她也曾觉得尹枞他父王是个封建的老古板。


    提出士族不得私占山林并不难,难的是如何实施。高官若拥有土地,又拥有朝中一定的话语权,那凡是不利于高门利益的条例永远不会顺利实施。可如今不但实施了,还真正落实到位了。


    柳清洛都有些好奇了,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怎么做到真正的惠及百姓没有被中间的人吞掉呢?


    田川贝望着那林子,悠悠道:“听闻别的地方实施此条例极为艰难,常有高门大户占了百姓的地。万幸淇州有柳大人,在他的督促下,地终于落到了我们手里。”


    淇州的柳大人……原主她爹?


    柳清洛侧过身,发觉田川贝也在看自己。她笑了笑,牵起田川贝有些粗糙的手,说:“我们回去吧。”


    “……好。”田川贝答应下来,刚走几步,又说道,“可是你的背篓没满,你又偷懒。”


    “……”柳清洛低头认错,“是的我又偷懒了。前几日尹枞拾的柴多,就当他替我拾了吧。”


    田川贝摇摇头,叹道:“都什么时候了,还直呼名讳。”


    “哎呀,他又不知道……”柳清洛说着,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尹枞那几日拾了那么多柴,用的那么快吗?这才几日,就又要去拾?


    怀揣着这样的疑惑回到家,在看到柴房里堆得整整齐齐的柴火时,柳清洛回头看了田川贝一眼。


    而田川贝也在看着她,对着她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