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干戈【二】

作品:《红梅映雪

    左城到了。


    猎猎寒风吹散凌乱的鬓发,甲胄也泛着寒光,左城前乌泱泱的压着数万兵马,一杆醒目的萧氏王旗散发着威压。


    城墙上搭着一架架箭弩,正对着城外的王军。


    雪慢慢停下了,却给这片交战地无端笼上一层阴霾。


    萧离让人装备重甲,到战前叫阵,谁知左城将领如此沉得住气,既不对叫阵之人下杀手,也不出门应战。


    等不了了,萧离深知此战必须胜,切不能拖太久。


    “擂鼓,攻城!”


    萧离下了令,先锋官得令,挥起长刀,扯着嗓门嘶吼着。


    “攻城!!!”


    按照作战计划,抛石机将一颗颗火球砸向城内,先锋军的步伐踩着密集的鼓声,穿过箭雨。


    箭矢打在盾甲上,发出“当啷”声,耳边呼啸而过的是羽箭的破空声,还有同袍的怒吼声。


    火球在城墙上炸开,轰鸣声清晰可辨,云梯架上城墙,无数人前赴后继。


    从远处看,云梯上如蚂蚁般向下掉落,随着萧离的命令,第二批冲锋开始了。


    似乎此次攻城很顺利,没多久城门就撞开了。


    “城门破了!!”


    城门是破了,但萧离却凝重了神色。


    果不其然,士卒来报:“将军,是瓮城。”


    萧离暗骂一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萧离道:“廖远,给你个任务,去探查一下,听我命令带先锋军回撤。”


    “是。”


    第三回鼓声响起,廖远带着少批人向前,却没有贸然进城。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萧离立即道:“鸣金收兵。”


    城墙上的廖远,将手搭在嘴边,吼道:“重甲在后,掩护后撤!”


    廖远随着重甲军最后撤离战场。


    萧离勒了缰绳,道:“五百米外安营扎寨。”


    萧离是最先发起攻城的,战报快马加鞭传回西凉关。


    “将军,左城攻城暂停,左城是瓮城。”


    叶钦言眸光一沉,坐在案桌前思忖着。


    一旁的副将道:“将军,左城什么时候修了瓮城,我们怎么不知道?”


    叶钦言道:“别想这些了,想想该怎么打吧。对了,其它将领到达目的地了没?”


    副将道:“是要改变作战计划吗?”


    叶钦言点了点头,道:“是我大意了,原以为左城不是军事防御城,攻下后会对大局有利,现如今……”


    “将军,有信。”


    叶钦言话还未说完,对着进来的士卒道:“拿来我看。”


    信上简洁,只说了“左城能攻,计划无需更改,只需宽些时间。”


    是萧离写的。


    叶钦言明明是与萧离第一次见,却莫名奇妙的在她身上感受到踏实。


    ……


    周肆已经精疲力竭了,他以刀为支撑点,单膝跪在雪地里。


    脸上的血污僵在脸上,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了,他感觉耳朵在震鸣,连带着脑子也嗡嗡的,有那么一刹那,眼前一片黑暗,但意识还在,却无法向前推进一步,除了迷茫就是乏力。


    只一瞬,周肆感觉颈上生风。


    有人要杀他。


    可手脚麻木到无法做到大脑给出的命令。


    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并非深处战场,而是刑场,在那里他也是要被砍头了。


    无力感透彻四肢百骸,他想活,但命运从来都由不得他自己。


    “铿”的一声,那道面向自己的杀气被挡了回去。


    “泽礼!!?”


    是谁?


    阿爹……是你吗?


    不是阿爹,阿爹会叫我阿肆。


    周肆感觉全身一轻,接着就是一阵颠簸,还有粗喘的声音。


    周肆感觉自己趴在一张宽大的肩膀上,像极了父亲宽厚的臂膀。


    爹……


    爹娘,哥哥,好想你们。


    “来人,把医官叫来,给他止血。”


    “是,将军。”


    在彻底昏睡过去前,周肆终于看清他不是父亲。


    “怎么哭了?没事没事,咱们这场战打赢了,你也死不了。”


    叶靖坐在床边安慰着,直到见军医官把周肆伤口处理好才离开。


    三日了,周肆才醒过来。


    周肆看着营帐内空荡荡的,连帐外都没有军队巡逻的盔甲铿锵声,有种被人遗弃的错觉。


    三日没有认真进食,腹中饥饿感更甚,他坐在榻上任由大脑放空一下,终于晃着无力的身子磨蹭下榻。


    身上几处伤口已不在往外渗血,束好里衣,他直接把大氅裹在身上。


    手指挑起帐帘,刺目阳光照射下来,周肆本能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才发现自己营帐前守着士兵,周肆也在,所有人都保持沉默和高度警戒,远处的巡防会绕过这里。


    “主子,你醒啦!”周衍注意到他,立马上前搀扶。


    周肆虚弱道:“现在怎么样了?”


    周衍察觉道周肆不太对劲,嘴唇也太白了,于是道:“我给主子拿些吃的吧,边吃边讲。”


    “好。”


    仅仅三天,叶靖与萧忱晞成功联合,松州多不了几日就会完全攻下了。


    “竹州呢?拿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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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衍迟疑了一下道:“现在将军们都在怀疑真正要反的是竹州,与其说是民乱,不如说竹州全盘沦陷,还有……”周衍顿了下,“殿下在竹州,似乎受伤了,就是不知伤势……”


    周肆眉心微微动了动,放下烧饼,道:“殿下,何时去的竹州?”


    周衍道:“这日子推着看,应是消息传回帝京后三四日。”


    周肆猛然将烧饼大块朵颐,拢了拢大氅就往外走。


    “侯爷。”


    叶靖:!


    季晨:!!


    萧忱晞:!?


    萧君若:??


    白霜:……


    周肆直接闯了主帐,没料到所有人都在。几人面面相觑,忽然,帐帘在一次掀起。


    江词安:!!!


    江词安喜道:“兄弟,你好啦,我还寻思着去看你呢。”


    说完,江词安如以前那般,拍了下周肆的后背。


    众人:“别……”


    这一下不怎么样,至少不会吐血,但会非常疼。


    江词安立马反应过来,欠声道:“对,对不住啊,兄弟。”


    从叶靖口中得知,萧离还在攻城,到如今军报还没有传出来,周肆无端地掀起一阵焦躁。


    也如叶靖所说,竹州左城还在强攻中,眼瞅着已经越过瓮城了,主城却比想象的难破。


    萧离管不了那么多了,左城守将最少,却最难杀,主城犹如铜墙铁壁。


    萧离握着霸王枪,道:“铜墙铁壁也要砸出个窟窿来。”


    战鼓再次想起,鼓响第三声,就是主城门破开之时,萧离与廖远两人各带一支从瓮城通往主城的天台直抵老巢。


    第三声战鼓响起了,主城门开了,大批骑军鱼贯而入,鼓声震天盖不过杀伐声,嘶喊声尤比之前更甚。


    不知打到了什么时候,城上终于插上了萧氏王旗。


    萧离站在城门上,头盔已经掉落了,火药灰掺着血渍糊在脸上,辨不清原本模样;原本泛着光的玄甲也已裂痕满满,残破不堪。


    萧离举着带血的霸王枪,吼声道:“左城大捷!”


    仿佛刚才的杀敌热血还未退散,所有人都为这一次胜利而欢愉兴奋,都举着武器,喊着“赢了!赢了!”


    欢呼过后呢?


    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同袍伤亡的悲凉。


    对于萧离而言,最多是残忍,战场上最飘忽不定的就是生死,望着满地疮痍,大雪也盖不住逝者残破的身躯。


    “清理战场,安葬袍泽。”


    三万将士,死者五千有余。


    愿竹州一方水土,庇护我袍泽魂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