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祸起

作品:《红梅映雪

    “云哥,再给我来一坛,我们喝。”


    廖远拍了拍酒坛,已经空了,他使劲拍,最后一滴酒从坛边落入口中,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下。


    段云醉试探地问:“廖远,你就只是来找我喝酒的吗?”


    廖远晃着一身酒气,脚步虚浮,左摇右晃,道:“当然不是,殿下有事找你,商谈,叫我们晚些,晚些过去。”


    段云醉颔首轻笑,不做声。


    廖远将手搭在段云醉肩上,问道:“对了,现在几时了?”


    “丑时一刻。”


    廖远瞬间僵住,酒也醒了不少,抬眼对上段云醉的双眸,再次确认,道:“云哥,哥,你不要骗我。”


    段云醉拍来他的手,双手环胸,侧眸道:“骗你作甚。”


    廖远嘴唇煽动,喃喃着:“完了,完了,死定了,死定了……”


    段云醉不忍再看廖远那没出息的模样,只是道:“走吧,殿下应当还没歇下,你自请去领罚,兴许殿下就不会怪罪你了。”


    廖远眼泛金光,道:“好主意。”


    果然,萧离院中的等还亮着,才迈入院中,廖远就开始手脚哆嗦,宛如前方是修罗地狱。


    段云醉进了雅室,廖远见严争出来,就立马拽住他,问:“争哥,殿下怎么样?没动怒吧。”


    严争不明所有,道:“殿下向来不易动怒,怎么,你犯事了?”


    廖远耷拉着脑袋,道:“争哥,你罚我吧,用军棍狠狠抽我吧。”


    严争大概猜到了为什么,道:“那你可得撑住了,哥哥们手上力气可不小。”


    廖远心一横,道:“我不怕。”


    萧离与段云醉彻夜长谈,一宿没有休息。


    “云醉,留下用过早膳再走吧。”


    见萧离如此说,段云醉也爽快应了,“谢过殿下了。”


    屏风外,严争在外说:“殿下,已经打了廖远二十军棍了,现下正跪在正厅等你训斥呢。”


    萧离道:“嗯,我知道了,让他跪会儿吧。”


    严争退下了,用过早膳,段云醉不打算凑这个热闹,于是就告辞了。


    萧离坐在堂上正座上,捧着热茶,轻轻吹拂,微抿一口,道:“廖远啊,你跪着做什么?传出去以为我虐待下属呢。”


    严争搀扶着他起来,萧离像是才注意他受了罚,故作惊讶,问道:“这是怎么了?谁把你伤成这样。”


    严争道:“是属下让兄弟们打的……”


    廖远忍着臀部上的灼烧感,把话抢道:“属下一时沉迷喝酒,误了时辰,特请严争罚我,殿下莫怪他。”


    萧离点头,将茶盏放下,道:“我又没说要这样罚你,这不是在军中,自然不能按军中那套,不过,就算你挨了打,也是要罚的。”


    廖远知道了自己白挨了这几棍,面如死灰地望着萧离,在心里暗暗又记了段云醉一笔。


    萧离道:“紫鸢,扣他三个月的酒钱。”


    紫鸢在一侧回道:“是。”


    萧离对着严争道:“严争,扶他回去,给抹药吧。”


    “是。”


    ……


    一连几日,萧离看似悠闲,每天听诏入宫,一如既往在朝堂上默不作声。


    朝堂之上,大多数人口径一致,都希望严惩杨明忠,奈何查抄了尚书府,所有家产并不足以填补账簿的亏空。


    经三司会审与内阁决议,杨明忠还是活不过今年开春。


    ……


    “殿下,刑部尚书张曜去刑狱见了杨明忠一面。”


    萧离问道:“可有听清说些什么?”


    严争道:“听清了一些。”


    萧离抬眸看向严争,道:“如实描述。”严争见状描述了自己的所见。


    但是严争离得远,先听见杨明忠一遍遍问自己何时能出去。


    张曜道:“出不去了。”


    杨明忠听见他这样说,自是已经明白了自己的下场,怒道:“我自诩清流,与尔等周旋,没想到还是败了,到最后成为尔等铲除异己的弃子,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张曜听了这席话,竟哈哈大笑,道:“我没有好下场,你都快死了,还说笑呢,当你决定要趟这趟浑水,你就输了,我们要踢出局的人是你啊。”


    杨明忠愣了一下,眼睛不停转动,似是终于把前因后果都想明白了,这时耳边再度响起张曜的声音。


    “想明白了,想你这等愚昧之人,野心有余而谋略不足之人,本就不该入朝,你像寻常清流一样,在那做个花瓶会如何,你太想出头,如今好了,这南墙撞得命都没了……”


    随后,张曜凑到杨明忠耳边低语,片刻后,张曜笑着走出牢门,杨明忠在这一声声狂笑中默默闭上眼睛。


    “行了,别笑了,我没让你模仿。”


    听到萧离的叫停,严争停止了模范张曜的笑声,正色道:“殿下想到什么?”


    萧离道:“张曜籍贯是柳东松州人,白竹卿在暗指他。”


    严争道:“根据信报,两人私交不错,白竹卿就这么迫不及待踹掉张曜吗?”


    萧离道:“没有那么简单,张曜只是一条导火线而已,松州是粮仓也是茶库,每年数不胜数的茶从这里运往各地,上交的茶税也是一笔不小的数额。”


    严争也想到了,道:“茶税不会也与户部账簿挂钩吧。”


    段云醉将松州茶税所知之事告知了萧离,松州是张曜本家,茶税进到国库要走户部的账簿,这里面若要动手脚,十个杨府都不够放的,况且,税银要进国库,内阁一清算就都暴露了,难道内阁不管吗?


    先生也不知情吗?也不管吗?


    只要一向前迈出一点点,所有的疑问就一拥而至,无数个为什么挤在脑子里,明明到处都是问题,而太辰却能维持运作……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王朝?!看似无坚不摧,其实是在风雨中摇摇欲坠。


    萧离在想,谁能救救这个王朝,先生吗?可如他所说,他已经老了。那下一位帝王呢?只怕也是坐在高位上无可奈何。


    “严争,松州迟迟传不出消息,只怕遇到难事了,我要你去看一看,记住确定了局势立马撤回来,不要打草惊蛇。”


    严争道:“是,属下这就去。”


    萧离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只觉得心中难以静下,随即起身,对廖远道:“我要入宫,不必跟着。”


    “是。”


    萧离依旧没有坐轿,骑着疾风往王宫方向策马而去。


    街道上,来往的行人络绎不断,萧离并不急着进宫,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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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迷途的羔羊,穿梭在迷茫的人海中。


    萧离一手扶着腰际的刀,一手勒住马僵,走马观花似的瞧着来往的行人。凭着萧家人该有的容貌,竟引来不少人投出鲜花、荷包。


    萧离捧着那个绣了红梅的荷包,梅花栩栩如生,竟也忍不住抬眸去看楼阁的人。


    入眼的是个娇俏的女子,女子一袭白衣,轻罗小扇随着莹白手腕上下翻折而翻动着,明媚优雅在一瞬间就变得可视。


    萧离一时呆愣住了,原以为帝京中,男儿会受姑娘们的追捧,不想女子也是这般,她看着满身的鲜花,大多是姑娘们扔来的。


    路过茶店,竟听外面的茶客在谈论自己,萧离听了,听得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茶客的话中常将萧离与明启年间的华光长帝姬相论。


    “当今唯一一个可以入朝参政的青岑帝姬,像当年那位华观长帝姬一样,能文能武,小小年纪,天赋卓绝啊。”


    “是啊,青岑帝姬参政也算圆了华光长帝姬的遗憾了。”


    “今日下早学,我们学堂的学生都在谈论那位青岑帝姬的文章呢……”


    ……


    萧离听到这里就没在听了,明明自己并没有将任何文章公示过,就算请教先生也没有夹带文章,还有……


    还有那个华观长帝姬,究竟是何许人也。


    萧离总算左逛右转来到议政殿,门口的管事太监要进去通报,小太监识得萧离,于是不敢怠慢。


    萧离一进殿才知道是阁臣在商议,而这一次周肆也在。


    “微臣参见陛下。”


    “免礼,赐座。”


    “谢陛下。”


    萧离躬身行礼时,余光环视在座的阁臣,最前首是宋扶风,下侧的是吏部尚书兼内阁次辅王贤。


    萧瑜问道:“阿离,此次入宫是为何事。”


    萧离道:“为松州茶税一事。”


    萧瑜点头道:“我们正是为了这事,你怎么看?”


    萧离看出萧瑜有心考他,萧离就直接说:“茶税大部分都没进国库,对吧?陛下。”


    萧瑜颔首道:“不错。”


    萧离接着说:“据微臣了解,松州对帝京称茶的收成不好,一再要求减免茶税,柳东布政使视察无果,微臣怀疑松州有逆反之心……”萧离瞥了眼周肆,续道:“且有反则各方响应之状。”


    宋扶风也道:“究竟是松州想反,还是柳东想反,亦或是别有用心之人想掩盖事实,但不管怎样,且要稳住松州。”


    王贤道:“现下潘阳侯还在松州,若事发突然,应是可以越过松岭往北向西凉关求救。”


    周肆是柳东籍贯,他道:“今年的雪还没化,要越过松岭,估计很难,要支援也会向落霞关传信。”


    潘阳侯原是驻守落霞关,如今是潘阳侯之子驻守,要传信确实会向柳东竹州与北凉交界处落霞关。


    萧瑜却在此时说:“朕让宁亲王提前调兵前往松岭,必要时,将会从断阳江进入松州。”


    此时的断阳江还在结冰期,冰层之厚足以支撑行军骑马,萧离原以为萧瑜会让离松州最近的下河竹州去支援,竟连内阁都是现在才知道萧瑜的打算。


    谁能想到,萧离一开始就有此意,父女俩会在这时达成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