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就凭你

作品:《漂亮哭包也能当反派吗?

    他到底说了什么糟糕的话!


    话音落下,雪稚的脸颊“刷”得一下就变红了,连带着耳朵根都滚烫的。


    四周的窃窃私语汇成一道洪流。


    戏谑的、好奇的、八卦的……他耳边嗡嗡的,一句话都没听清。


    怎么能这么羞辱别人?


    让谢争流当狗……怎么想都不会答应的吧。


    雪稚没想到过这么恶毒的话会从他的嘴巴里说出来。


    面对众人的目光,脚趾都要缩起来了。


    咬住了唇角,拼命忍着才不至于落荒而逃。


    他们肯定都觉得他很坏。


    太坏了。


    呜呜——


    肯定要被打坏了。


    薄薄的唇瓣被咬出了红痕,泪珠莹莹的,额发散乱,让人一下子就想到了被打坏的模样。


    【……】系统迟疑了一下,【谢争流他……没生气】


    证据强而有力。


    代表着情绪值的数字一动都不带动的,稳如磐石。


    不由好奇,谢争流在想什么?


    起初的反应是愕然的。


    谢争流的出身不凡,背负血海深仇,从骨子里透着的桀骜不驯,像是在野外厮杀挣扎着的头狼,就算把咬碎了牙也不愿意低垂下头。


    如果愿意当别人的走狗他早就当了,也不至于落得如今这般狼狈的境地。


    让他当狗。


    听见这番说辞,他应当是要恼怒。


    可是小师叔的声音是软的,皮肤是雪白的,耳垂一点红痣是红艳艳的,眼睛又是水洗过一般的黑……


    白的,红的和黑的。


    纯粹干净的颜色交织着,都无暇去想其他的事情。


    愿意当小师叔的狗吗?


    谢争流不知道,也没机会去深思这个问题。


    因为还没来得及反应,沈笃便袖口一卷将小师叔带走了,空留一地的余香。


    “小师叔……”


    “以前怎么没发现小师叔长得这么漂亮。”


    “嘿嘿,要是让我当小师叔的狗,我也愿意……”


    人流从身侧走过,声音逐渐散去。


    一场闹剧落幕,勤务堂也恢复了原样。


    谢争流站在原地,手指轻轻一屈,心头空落落的。


    胡不游握紧了折扇,伸手拍去,就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肖想小师叔的小子。


    “就凭你——”


    一阵风刮过,漆黑的眼瞳缓缓转动。


    胡不游一个激灵,手像是触电了一般,停留在了半空动弹不得。


    呼吸微滞,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


    就像是被恶狼盯上,时刻准备着咬断他的咽喉。


    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骇人了。


    他瞳孔微缩,强撑着不肯漏怯,盯着谢争流的背影,最后还是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话,“就凭你,也配当小师叔的走狗?”


    ……


    雪稚被卷着在天上飞了一圈。


    好不容易落地,人都还没站稳,就先听见冷冷的呵斥。


    “这般出言不逊,越发得出息了。”


    雪稚嗫嗫:“我、我……”


    “让别人当、当——”沈笃顿了顿,始终没好意思复述,“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平日里不思上进,尽琢磨这些话,都是谁教你的。”


    每说一个字,雪稚的头就往下低,恨不得钻到地缝里面去:“没、没人教。”


    沈笃是不信的。


    长生宗上下清规森严,若是没人教,小师叔又是从那里学会的这些古怪的话。


    见雪稚不肯说,他的眉心拧起,扔下了一句:“好好面壁思过,等知道错了再出来。”


    “砰”得一声,雪稚被一扇门关在了后面。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面白得发光的墙壁,除此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空荡荡的,让人看得心凉凉。


    雪稚与墙壁对视了一眼,轻轻打了个哆嗦,脚尖在冰冷的石砖上蹭了蹭。


    稍微动弹一下,就有声音在房间里回响,吓得他脸色煞白。


    没办法,胆子小。


    疑神疑鬼的,一点动静都能吓得瑟瑟发抖。


    左右看了一眼,一点点地挪动着脚步,找了个墙角的地方缩了起来,双手抱着肩膀以寻求微弱的安全感。


    下巴靠在膝盖上,雪稚的头低低的。


    一闭上眼,刚才发生的画面就从脑海中浮现,让人难堪又脸红。


    当反派太难了……


    经过了一番折腾,他早就累了,眼睛一闭,竟就这么靠在墙壁上沉沉睡去。


    ……


    等沈笃处理完余下的事务,已经夜半三更。


    夜色沉沉,银星如水。


    一叠叠卷宗玉简垒成了一座小山。


    从山中出来,不过松快片刻,又想起了受罚的小师叔。


    心念一动,推开门,便回到了一处思过室之中。


    房间宽阔空旷,入目皆是雪洞般的素白。


    乍一看,还没发现人在哪里。目光再一转,才发现原来是在角落里缩成小小的一团。


    明明是罚来面壁思过的,现在却正在酣睡着。


    沈笃眉心一拧,正欲开口唤醒,低眉瞧见漆黑的发丝如条条溪流蜿蜒垂下。


    雪白的脸颊靠在臂弯上,压得久了,就像是偷偷吃了胭脂,唇颊都是熏熏然的红。


    墙壁是白的,交织着红与黑,成了一卷画轴,让人不忍心打扰。


    沈笃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跟前。


    少年抱团坐在地上,发儿散着,衣摆也是被树枝划得破破烂烂的,看起来着实可怜。


    最终还是没有把人唤醒,而是在面前半跪下,指尖剑气萦绕,竟化作了一根根银针,无风自动,银光穿过布料的间隙,不过片刻,衣摆上撕裂的地方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精致的云纹,比之绣娘也差不了多少了。


    这是沈笃常做的事情。


    下面的师弟师妹们年轻调皮,动辄就要弄破弄脏了衣服。


    巧织堂一季只派发两身衣裳,多得就没了,想要新的得另外花银子去买。


    可小孩子贪嘴,月例银子一到手就花个精光,接下来还得靠打秋风过日子,哪里舍得?


    沈笃无法,就常借着烛光,悄悄替他们缝补。


    年月一长,他一手剑气化针出神入化,不仅能缝衣服还能绣花样。只是昔日师弟师妹长成,倒变得畏惧他,生疏至不敢亲近了。


    无端一声叹息。


    少年似有所感,唇角中流淌出了细碎的声响,秀气的眉毛也不自觉地皱起。


    不知梦见了何物。


    少年不知愁,梦中尤皱眉。


    沈笃鬼使神差地伸手,想要抚平眉心的褶皱。


    雪稚睡熟了,思过室里冷冰冰的,不免整个人都发冷。


    突然有一团热源靠近,就如同雪中送炭,他迷迷糊糊的,就这么贴了上去,一个劲地往里钻。


    沈笃的动作僵住。


    看着一团乌黑的脑袋在怀中蹭来蹭去,像是幼崽在寻找合适温暖的地方,蹭了半天,最后决定靠在了他的胸前。


    “……嗯。”


    发出了含糊的低吟。


    沈笃维持这个动作半晌,慢慢的收手,将少年抱了起来。


    很轻。


    轻得像是一团雪,飘飘然,一个不小心就要融化在指尖了。


    臂弯收紧。


    少年仿佛是得到了什么信号,得寸进尺,整个人都挂了上来。


    毛茸茸的脑袋钻在了胸里,一低头,就能瞧见卷翘的睫毛伴着呼吸轻轻颤动。


    沈笃凝视片刻。


    第一次发觉,原来小师叔真的很小。


    年纪小,身量也未足。


    这么躺在臂弯里,一只手就能收拢起全部。


    脸小,腰也是细软的。


    浑身上下跟没骨头似的,太瘦了。


    虚虚一捏,垂在半空中的手腕也消瘦支离着,看着像是没娘的娃儿似的,心生可怜。


    ……算了。


    还是没能懂事,小孩子心性。


    欺负人也是因为什么都不懂,被别人一带就坏。也是他平日也忙于宗门事务,辜负了师尊的托付。


    心中的怒意一点点的散去,甚至开始找起了理由。


    再说了,也不一定都是小师叔的错。


    就算退一万步说,就不能是旁人先做错了什么呢?


    雪稚一无所知。


    只觉得靠着的地方好软,伴随着呼吸,如同海浪一般拍在了脸上。


    手不由自主地搭了上去,不安分地动了动。


    ……好舒服。


    沈笃:“……”


    小脑袋一拱一拱的,得寸进尺。


    一丝不苟的衣襟上出现了一片小小的濡湿,还未等反应过来,就又见怀中的人动作。


    小嘴张开,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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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口。


    沈笃忍了又忍。


    一向冷峻的脸庞透出了一点红。


    ……


    雪稚正在做美梦。


    梦见躺在香香软软的棉花糖里,懒洋洋的,都不想起来。


    咚。


    一声钟响。


    ……不要。


    咚咚——


    ……我的棉花糖。


    雪稚迷迷糊糊地睁眼。


    馒头不见了,怀中多出来一件衣服。看起来有点眼熟,上面还带着可疑的水痕和牙印。


    摸摸嘴角,同样湿漉漉的,嫌疑人找到了。


    雪稚还没完全醒,眼前覆着一层水雾,委屈得想哭。正对着衣衫发呆,窗外突然传来一声钟鸣。


    鸣声浩荡,响彻山门上下三十六座峰。


    雪稚一个激灵,彻底醒了过来。


    左右一看,发现正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是哪里?”


    【沈笃的房间】


    沈笃身为大师兄,在宗门中的地位非同凡响。


    可他的房间却素净得不像话,什么精致的摆件玩乐逗趣的东西一改没有,唯有一床一桌一椅,墙上挂着一幅字,上书“清规戒律,修身养性”两行字。


    雪稚吃惊:“我怎么会在这里?”


    【昨天晚上……算了,也不是很重要】


    雪稚懵懵懂懂。


    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既然说不重要,也就不来多想了。毕竟他向来不会思考复杂的东西。


    推门出去。


    迎面青山洗翠,长空万里。


    无数剑气流光纵横,化作一道道身影冲着最高峰而去。


    仰着头,看着这一幕小小的惊叹。


    回过神来,发出了疑惑。


    他们是要去做什么?


    【上课】


    雪稚歪着头:“我也要上吗?”


    【是】


    雪稚:“……”


    【要迟到了】


    雪稚上辈子上了十几年的学,骨子里就对上课迟到这几个字有着深深的畏惧。


    当即什么事都抛到了脑后,火急火燎的,哼哧哼哧赶到上课的地方。


    ……果然还是迟到了。


    课堂上,坐了乌泱泱的人。


    站在上面授课的不是别人,正是大师兄沈笃。


    雪稚站在门口不敢进去,缩头缩脑的。跑得太久,额头鼻尖都生出了汗珠,亮晶晶的,晶莹剔透的。


    沈笃授课素来严厉,从来没人敢明目张胆的迟到。


    课堂里的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准备看好戏。


    出乎意料的是,沈笃什么都没说,轻轻一扫,示意人进来。


    雪稚呆呆愣愣的,没领会到其中的深意,在门口罚站,手里还拎着件皱巴巴的衣服。


    沈笃:“……”


    沈笃轻咳了一声,可疑的转开了目光:“进来。”


    得到许可,雪稚赶忙进去。


    教室很大人也很多,一下子找不到座位在哪里,感觉所有人都在看他,急得手心出汗。


    好不容易找到了座位,刚一坐下,才发现自己的面前空白一片。


    别人都带了玉简,再不济也有装模作样的纸笔。


    而他……除了一件衣衫,什么都没有,还是出门出得急,顺手拿的。


    ……好丢人。


    雪稚又想哭了。


    把衣服团吧团吧抱在了怀里。


    沈笃将他的动作收入眼底,微微一滞,神情有些不自然,继续授课。


    课上得冗长无趣,讲一些玄而又玄的东西。


    雪稚听不大懂。


    什么抱元守一。


    什么凝神静气……


    乱七八糟,听得小脑袋瓜嗡嗡的。


    好复杂。


    头也晕晕的。


    别的人都开始顿悟入定了,他还在呆呆地仰着头,小嘴微微张着,装模作样地发出“我听懂”了的嗯嗯声。


    ……其实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


    【多学一点】


    【等下一堂课,你要打赢谢争流】


    雪稚迟疑了一下。


    我、我吗?


    【是】


    不好的回忆涌入脑海。


    譬如谢争流结实有力的臂膀。


    再譬如他抓着别人脑袋往地上砸,鲜血淋漓的样子……


    光是想想,雪稚就害怕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