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赤峰山(三)
作品:《倾巢之下》 火折子跌在地上,火星四溅,而后便噗的一声熄了,周遭归于黑暗,向晚几乎是火熄的顺便便拔刀出鞘,她在黑暗里如猫儿一般蛰伏下身子,几个轻盈的挪步,无声无息的靠向洞壁,以防被人围困。
方才那人的脚步声只响了一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向晚喘了一口气,提着内力暗自探查,不禁悚然,这四周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少说围了不下十人,此刻皆收敛着呼吸,对着自己虎视眈眈。
她心下一沉,这来势汹汹,必定是有备而来,只是不知,是那些个名门正派来匡扶正义,还是实打实的遭人暗算,不等她多加思索,洞壁的火把忽然又如见了鬼一般皆燃了起来,四下顿时亮如白昼,霎时间,铁器破风之声不绝于耳,杀了个措手不及。
向晚的眼睛还未来得及适应这黑暗,此刻只觉得眼前是花白一片,依稀瞧见几团的黑影从四面八方朝自己脸上扑来,要么壮如冬瓜,要么瘦像细葱,她不禁皱眉,心里暗想这围杀之人到底都是些什么玩意,怎的如此形状各异。
她一面身形闪躲,一面持剑抵挡着这冬瓜和细葱恍如疾雨的攻击,兵刃相交之声不绝于耳,向晚凝息,运气,正盘算着伺机跃起,寻个什么角度将那细葱腰斩了了事,一口气才提到胸前,突然眼前一黑,耳畔蜂鸣,心口一阵尖锐的痛感,如过电一般流窜周身,她勉强稳住身形,跌在洞壁上,竟是生生呕出了一口血。
是毒。
她心下一沉,仓皇后退,堪堪躲过刺来的剑锋,见那细葱几个闪身,轻飘飘地落在了地面上,向晚一手扶着洞壁,一手攥着刀,眼前仍是一阵阵的晕眩。
何时中了这毒。
她喘了好几口气,方才平复,慢慢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那杆细葱,是个精瘦男子,身后背了三四把细长如蛇的刀,而那个冬瓜,是个确实长像冬瓜的,左右手各握了一把流星锤,气势汹汹。算上二人,共是六七人左右,连人带兵器是长得形状各异,五花八门,他们一齐围成一个半圆,将向晚逼在洞壁前。
两相僵持,向晚捂着心口,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心里恨然,左右想不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正是纠结时,那杆细葱开口了:
“向晚,你残暴嗜血,草芥人命,今日我林渊楼就是替天行道,用你的命,祭奠这里的几百亡魂。”
林渊楼?
江湖上何时有了这号人物了。
围杀者正气凛然,怒目而视,桩桩件件说的是言之凿凿,瞧的向晚心里竟有些发虚,她犹豫再三,还是清了清嗓子,纠正道:
“胡说八道,这哪有这么多亡魂。”
听闻此言的冬瓜和葱皆是面上一怔,可就在这愣怔的一瞬,向晚足下使力,一个拧身,腾空而起,踏着洞壁急掠而去,她心知自己中了毒,万不可恋战,此时尽快去与孟客汇合才是上策,只是她这轻功运地太过急切了,那诡异的毒顺着经脉席卷全身,锐利细密的痛感如蚁噬心,但总比方才要运功抵挡时要好上一些,向晚咬紧牙关,满口血气,速度依然不如从前。
身后的一干人筹划许久,自是不会让她轻易逃了,几个动作快的已然旋身赶了上去,也不上前,只是追着,直到又追了一段路。
向晚骤然一顿,她反应迅速,在空中拧了个身,此时一道墨蓝色的身影带着长剑的冷光,径直向着向晚心口刺去,纵是反应再快,也只能堪堪躲过要害,那道剑气凛冽逼人,在向晚的小臂上豁开一道血口,鲜血瞬间飞溅而出,染红了布料。
向晚来不及愣怔,那蓝色身影咄咄逼人,一剑赶着一剑,行招诡谲扭曲,让人眼花缭乱,向晚握着短刃拆招,几番交错,竟在对方的路数中瞧出了几分熟悉,她心里疑惑,不禁抬眼去瞧那人的面容,那蓝衣女子身量纤纤,面上覆了个描金的黄铜面具,画的是修罗恶鬼,遮了大半张脸。
她来不及深想,只这一错神,便已被那剑锋添了不少伤口,又奈何身中奇毒,运功不济,这身白衣不多时便已染了血。
她的气力越发枯竭,身上也是血色狼狈,向晚艰难地又挡了几剑,终于将人这路数瞧了个明白,难怪熟悉,她顿住一口气,嘶哑道:
“雨落血梅。”
那蓝衣女子竟停了攻击。
向晚好容易得了个喘息的机会,抬头看去,那黄铜面具下的,竟是熟悉的眉眼。
彦荷。
她一时愣怔,气血上涌,又吐出一口血来。
见状,彦荷摘下了面上的面具,恬然一笑:
“这才分别了不足一日,晚姐姐,我可是想你想的紧呀。”
向晚咳净了喉间的血沫,心口疼得宛如万蚁啃噬,她攥紧了胸前染血的布料,眼里尽是难以置信:
“怎么如此,你到底是何时下的毒。”
彦荷望着剑锋上残存着的血,笑得依然灿烂,她不紧不慢地开口,声音清脆如山泉:
“唉呀,这可说来话长了。”
她的视线随着血划过剑锋,滴在土里:
“若说这毒,我可是自三月前便为你备下了,先是知道了你惯用的熏香,再是买通富商好叫贺掌柜换了客栈的焚香,但这两点,都并非关键。”
她收回视线,转向向晚,灿烂的笑意在她的脸上渐渐融化:
“关键在于,我太了解你了,晚姐姐。”
她顿了顿,眼底渐渐染上一抹疯狂:
“我太了解你了,知道你足够多疑谨慎,知道你在雪地里见到我的第一瞬,就必然心中戒备,于是我的每一次思量,每一次游疑,都在你看来仿佛显露破绽一般合理,你必不会动我奉上的吃食,必不会饮经我手的汤茶,你自以为万无一失,连新换上的熏香都要谨慎地倒掉,换上你常用的。”
那抹疯狂蔓延,生硬的笑意仿佛冻在了她的脸上:
“若非如此,你也不会中了这毒,那客栈新换的熏香与你惯用的皆是无毒,只是不能合用,我苦翻医术许久才找到这几种刁钻罕见的药性,只消得一点旧灰,再加上你惯用的熏香,沐浴时便会毒侵入体,运转不过半日,便会经脉闭锁,郁结于胸,让你运功不能。”
她瞧着向晚渐渐紧锁的双眉,说到此处,眼里竟隐露兴奋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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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荷长剑一振,一双眼睛分毫不错地盯着向晚:
“如何,这般答案,晚姐姐可还满意?”
她眼里隐露期待,向晚只觉得脊背生凉,竟有人能将她的秉性揣摩至如此地步,她心里泛起冷意,却还是拧着眉开口:
“那雨落血梅,又是为何?”
她向晚合该是雨落血梅的唯一传人,三年前就在此地,师父的其他弟子们皆化为了她刀下的亡魂,余下的,也合该在那场山火里化成飞灰,难不成还能存侥幸。
那彦荷果然敛了神色,继续道:
“你看出来了?真不错,三年前没能杀你,可是我莫大的遗憾,不过没关系,今日你死在这,从赤峰山走出去的,还是只我一人,同三年前一个样。”
难怪她脸上有那道可怖的疤痕。
如今看来,这彦荷是做了万全的打算,雨落血梅虽是邪功,但江湖上觊觎其强悍的旁门左道也并不少见,今日杀了向晚,便没人知道赤峰山的真相,她便可带着这身绝学,在江湖上风生水起,也难得她这般盘算,处心积虑地要来杀向晚,只是不知,她当初是如何逃得过那场大火的。
向晚心绪复杂,她不动声色的盘算,此处虽不及洞口,但若再挣扎一番,站在洞口的孟客大约也能听见这洞内的嘈杂,赶来相助,只是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命活到那个时候,她正在心里想着,那彦荷见她不再说话,便也没了耐心闲话,她收敛了面上的表情,转而温柔一笑,提剑杀来。
向晚拧眉,提起一口气忍着剧痛运转经脉,剑光凛冽之间划伤了彦荷持剑的手,可几招下来,终是不敌,她借彦荷吃痛顿挫的那一瞬,奋力向洞口逃去,将要看见那洞外的晨光了,在旁伺机的那些奇形怪状的侠士忽而一齐杀上前来,为首的细葱尤为敏捷,几个呼吸间,剑尖便已指向了向晚喉咙。
只是向晚浑身的气力终于不堪重负,顷刻间恍如大厦倾颓,抽丝如山倒,就这样生生的散了,她不禁叹气,虽说自己这一生的确是好事没几件,坏事一箩筐,但好歹也没到罄竹难书的地步,如今在这阴凄凄的山洞里被杆子细葱便打杀了,未免也有些太难看,她心里惆怅,又念着自己大事未完,拼尽了最后的气力,想躲过这一剑。
在此电光火石之间,向晚忽觉自己腰上被人箍住,轻巧一个使力,当下便跌进一个宽大的怀抱里,她心下一愣,不免惊喜:
“孟客?”
一阵柔和的松柏气息充盈鼻腔,她被那男子拥着后撤几步,躲开了那道致命的锋芒。
那细葱显然始料不及,但胜在反应迅捷,他在半空中一个拧身,剑锋改道,剑尖又直逼向晚的脖颈,向晚只觉腰上一轻,自己悬在腰带上的那枚玉佩被身后那人用剑尖挑起,挡在剑前,温软的玉石碰上冷铁,霎时便化为了齑粉,洒了一地。
望着漫天的玉屑,向晚怔然。
此人必不是孟客。她的这位副阁主她了解的很,最是财迷心窍,断不会干出这以玉挡剑的事来。
她呼吸微窒,转而觉得心中苦涩。
那可是块价值连城的羊脂好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