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迷思

作品:《家破人亡后我重生了

    今日是与同窗们约好,出去踏春之时。李县丞的二子李唯,带着侍女侍从登上马车,依照与同窗约定的时辰与地点,前往鸣县西门与他们汇合。


    两日前李家在爹的号召下开了场家族会,爹劝说他们这些兄弟姐妹最近少去危险的地方。然而难得被同窗邀请去踏春,天气晴好,他也有几分兴致,就向父亲奏请,希望允了他此行。


    “你要去蟒山?”李德本眉头紧锁。


    “并非去深山,儿子此行是与徐满、袁璞他们一道。东山山脚有一片建造了亭榭的花丛溪流,我们去踏一场青就回。”


    不知父亲考虑了些什么,李唯只能在一片沉默中等待,半晌后才听见爹的允声:“我记得那处离村子也远,应当不会招惹到山上的匪徒,既然你已经跟徐家和袁家的人约好了,就去罢。”


    于是他现在才能一身轻松地乘车前往西门。越是临近西门口,在街边贩售小物的摊贩越多,李唯本靠着窗棂撑着脸歇息,一道叫卖声飘进他的耳内。


    “姻缘牌!由玄灵大师亲手开光的姻缘牌!系在古树上就能求得佳人、公子一段好姻缘哩——快来看看吧!白鹿寺的姻缘牌!”


    前半句正吵得李唯轻轻揉耳,却在听见“白鹿寺”三字时顿住动作。那已经是久远到两年前的事,他本以为自己也该彻底放下走出来,可今日捕捉到旧日记忆的碎片,仍然令他恍神。


    “停车。”李唯轻唤了一声,示意侍女下车去买一只姻缘牌。不消片刻,古朴的木牌躺在他掌心,除了木材的气息格外陈香,与两年前他与惠姑娘在白鹿寺古树上所见的一般无二。


    “哎……”事到如今为何又忽然想起,惠姑娘已经住进信王府,和自己没有半分关系。李唯将木牌放入衣襟,让车夫继续向前。


    通过检查,在卫兵的一声近日山贼出没过蟒山,公子小心行事的提醒下,驶出西门。再行半个时辰,就到了东山山脚。


    放眼望去,莽山西侧如同一道高耸波浪,越往边界越平缓,最终融入地平线的原野,说是山脚,但这点平缓的坡度更似山丘,安全又有自然野趣,是文人雅士们专门用以贻花拈草、一述诗情的好地方。


    李家的马车在山丘前停下,令车夫在原地等候,李唯轻装上阵,侍女围着给他打伞扇风,侍从背着少爷的行囊跟在他身后。行至亭榭处,徐家的公子也在团团侍女的侍奉里,已经坐在亭榭中正沐浴暖阳。


    “徐兄。”“李兄。”


    简单招呼过后,两人坐在一处,没等多久袁家公子也入场。三人推杯换盏,浅谈着近日的新鲜事。说信王世子一来鸣县动作就大,说不知能否重新与世子殿下聚一场请他提携,说有人看见信王世子去惠宅带走了惠小姐。


    到最后一个话题,李唯饮酒的手停下,两位同窗仍然兴味盎然地谈论着这些皇室密辛,他不得不出言:“还是少谈这类私事吧,若被有心人听去,还不知道会不会得罪了大人物们。”


    “就知道李兄你会这么说,”袁公子笑笑,“所以今日聚在此处,就是为了能够毫无顾忌地谈天说地啊,世子殿下总不至于会来如此偏僻之处。”


    徐公子接话道:“不过说起来,李兄,当初你跟世子殿下似乎私交尚可,这几日有单独面见过殿下吗?”


    “殿下近日在鸣县的事务繁忙,上回我寄信相邀,回信说待日后得闲再聚。”李唯微不可察地皱一下眉,预感话题要拐向更加功利性的地方。


    果然袁公子也看了过来,“令尊近日有见过殿下么?实不相瞒,其实今日邀李兄前来,是因为我家里有些事想请殿下指教……”


    “殿下平易近人,待他日后得闲,袁兄你们去信相邀,应当都会允许你们的拜见。况且家父的事,也非我能置喙。”李唯歉意举杯。


    幸好他们都有几分读书人的廉耻,没有继续纠缠这般露骨之事。在美酒美食的陪伴下,继续吟诗作对。兴起之处他们离开亭榭,循着古人所凿的登山阶逐级往上,感受密林高树中错漏的金芒景象。


    台阶的第一个平处,有一棵三人合抱粗的巨木,仿佛荫蔽千里,令人为之心颤。李唯忽然摸了摸怀中的木牌,对着二人扬声:“我绕去后头瞧瞧。”便当先一步绕至树后,在满耳莎莎声里寻了个枝桠,挂上这块无字木牌。


    看着木牌在枝桠上摇晃,想着系上古树就能求得佳人——李唯一时也分不清自己的心绪,只能摇了摇头又伸手,试图将木牌重新取下。


    耳边的莎莎声忽然落响,某条细长的黑物从天而降挂上系着绳索的枝桠。不待他凝神去瞧,就见如绳的黑物头端抬起吐信,对近在咫尺的手一口咬下——直到此时,李唯才毛骨悚然,蛇!


    虎口的痛都比不过心中骇然,李唯甩着手将蛇扔开,眼睁睁看着第二条、第三条……从天而降,团团缠住木牌枝桠,抬头吐信,直勾勾盯着他。


    “蛇!!!”耳侧传来袁公子震天的惊呼,李唯已经头脑发晕发胀发痛,扶住额头站都站不稳,噗通一下摔在地上。他眼前愈发模糊,他听见两个同伴越来越远的惊呼尖叫,看见好几条蛇蜿蜒着爬下树干,向他而来。


    “愣着干嘛,救人啊!”耳边的声音也模糊,在他晕厥过去的前一秒,看见一个身披皮草头发糟乱的男人拽住他的手。


    意识模糊地重新睁开眼,李唯看见头顶熟悉的木制床架板,侧过头,入目是熟悉的卧房景象。床边几个随侍的侍女端着巾盆、扇着冰盆忙碌,李唯咳嗽一声,她们才转过眼,一个立刻朝外跑去,一个立刻凑近来小心地给他擦拭额角:“少爷,您终于醒了。”


    “我这是……”正想起身,头脑又是一阵晕眩。侍女赶紧扶住他的肩膀道:“您在踏青时被野兽袭击,有个猎户将您带了出来,现在该听大夫的躺着休息。”


    侍女话音刚落,爹匆忙的声音和他匆匆身影进入眼前:“唯儿,你还好吗?感觉如何?”


    “头有些晕,除此之外没有大碍。”


    床上的儿子脸色苍白,虽然已经从大夫那里得知,咬伤他的蛇并非毒物,不会有性命危险,可此事如此凑巧,发生在这一节骨眼,足以令李德本提心吊胆。


    更令他胆寒的是,救下唯儿的猎户方前与他交流,说过一句:“虽然此蛇无毒,不过它们的栖息地并非在东山山脚,近日山林里的兽类也有些乱,还是不要去蟒山为好。”


    不同寻常的山林异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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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寻常的县衙刺客。没想到除了城内,居然连城外也在刺客的掌握之下。李县丞摸着床边的椅子坐下,格外痛心地握住儿子的手:“唯儿,近日就留在家里,别去任何地方了。”


    然而这刺客都能突破县衙层层守卫,闯他们李家这点家丁护院定如探囊取物,李德本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为家人还是为自己而颤抖。早就知道这铁矿背后定有不寻常之处,可没想到竟然能牵连到如此地步!


    二十年前,他能为听闻不公激昂陈词;二十年后,他只能握住家人的手,祈祷绝望不会真正降临。


    某处以烛火照亮的暗堂内,章文翰正念叨着案桌上一封信:“李德本古板保守,但珍爱家人。此番借他儿子一事进行敲打,能阻挠游万洲一段时日……”后半封信看了一行念不下去,话里话外都在指责自己对流民粮草出手实在莽撞粗心,若非他及时察觉异常采取措施,恐怕立刻就要被游万洲抓住尾巴。


    “那小子虽然是麻烦了点,但哪儿有那么神……那么多钱唾手可得,不拿才是傻子吧。”章文翰不满地嘀咕一句,心道况且他这回拿得可一点都不多,要不是这李县丞死脑筋钻这点东西,根本就不会露馅。


    同一片夜空之下,信王府内,惠芷玉窝在游万洲怀中,被他握着手牵引着写功课。纸面上的墨字逐渐清晰:君子不忧不惧。


    游万洲牵引她的手顿住,惠芷玉看着这一行字沉思片刻,问:“自从矿洞爆炸那件事之后,你就跟以往不太一样。”


    “是吗,我哪里不一样?”游万洲的声音沉稳,手掌包在她手背上,继续牵引着她书写圣人言语。


    “之前我们有事没事都会去石场、县衙、郊县的村落转转,而这六日你都没让我去过,”惠芷玉放松身体,任他借自己的手书出端正字体,出口的话语却并不轻松,“你是不是害怕了?”


    “事情如果有进展,属下会来告知的。我们完全可以坐守阵地迎敌。”游万洲没接她话茬,握着她的手沾了一下墨汁,继续写出:内省不疚,夫何忧何惧。


    “你总有你的道理,”惠芷玉撇了撇嘴,坚持问,“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在害怕?”


    身后人没有说话,惠芷玉叹了口气:“是因为我吗?”


    “安安,我现在只想和你好好的在一起,”游万洲的唇落在她耳边,炙热中却带着一丝凉意,“并非放弃追究,既然我在这里,早晚都能攻克敌人,不必急于一时。只是现在我们应该在更清静些的地方,做更符合身份的事。”


    符合身份的事。惠芷玉用脑袋顶一下他的下巴,质疑:“我不信这是你的真话,你要是想做世子殿下,哪儿还会来鸣县。是不是带着我有些拖累,让你瞻前顾后?”


    “你怎么可能是拖累,别说这个了,明日想玩什么?”游万洲岔开话,惠芷玉还想坚持:“圆圆……”


    他放下笔,手轻轻捂住自己的唇,“你只要相信我就好,别因为这些旁事搅了我们的心情。”惠芷玉才不得不将自己的疑惑咽回腹中。


    就这样安全从容地与他一起,将事情了结不也挺好?反正只要把事情都交给圆圆,他总能处理好一切的。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