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魔修

作品:《被夺舍后与师兄成婚了

    “谁关心你?”白栀嘴角微微掀起,若有所思地看了谢濯一眼:“是不是我不说点什么你就难受?”


    有心思嘲讽她,估摸着没多大事。


    谢濯声音异常地平和:“白师姐关心我总好过关心他人,你既是好奇,告诉你也无妨。”


    将后半句话忽视了个彻底。


    白栀:“我不想听了。”


    本来他们也没熟到倾诉秘密那个份上。要是听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被牵扯进去就不好了。


    青鸟问完谢濯,歪过头,一双黑豆大小的眼紧紧地锁定了白栀。


    白栀同样定定看它。


    青鸟会问什么?


    关于她的先天灵根么?


    白栀眼皮轻跳了一下,只听青鸟幽幽开口,却是问了个问题。


    “你是谁?”


    不知何时,镜台上的光桥骤然消散,瑶池中的雾气也随之平静下来。


    笼罩在台上台下的雾终于消散了。


    ——你是谁?


    如若众人知晓白栀的身份,都会觉得天道最后一问问了个奇怪的问题。然而白栀遮住了面庞,谢濯也并未对外公开她的身份,看似行事低调,实际上早在众人心中埋下了好奇的种子。


    今日同谢濯成婚的,到底是哪个门派的女修?


    大殿中的修士顺着声音望去,瞧见镜台上的女修微微抬起了手。


    一时间,瑶池静寂。


    陈芷屏住呼吸,目光紧紧缩在她抬起的手上,众人纷纷停下了低语。


    前排的蓬莱长老紧皱着眉头,林漾则是拽着贺行嘉踮起脚看,显然十分好奇白师姐的模样。


    旁边的修士缩了缩脖子,默不作声地让开了一段距离。


    ……会是谁?


    “不可能是别人。”陈芷声音放轻,似喃喃自语,“是她……一定是她!”


    仿佛是印证她的想法,镜台上的女修伸出右手,轻轻探向了脸上的面纱。


    只轻轻一拽——


    红袖拂面,终于露出了白纱下一张熟悉的脸。


    一双眼上挑带着冷冽,平平望过来,无端让人喉头发紧。


    有人到抽一口凉气。


    “我是谁?这不是显而易见。”她唇角上扬,扬声道:“清眠道君之徒,长青门——白栀。”


    她睨着大殿中修士的神色。


    若不是想炸出那个夺舍者,她连那面纱都不会戴,只会更加高调。


    有什么好藏的?


    畏首畏尾从来不是白栀的性格,做了错事的人才应该畏首畏尾,不敢出现在她的面前!


    底下的修士错愕地看向镜台上的女修。


    “什么?”


    “与谢仙君结道侣的竟然是白栀?”


    “可她不是被关在揽月阁里了,怎么会出现在瑶池?


    莫无极心中一个咯噔,想起了修真界前些日子的传闻。


    他不着痕迹地查探了一眼白栀的神色,他对这女修的身份有些意外,又有些意料之中。


    毕竟大婚当日用以面纱遮脸,其中一定有什么缘由,再想来,谢濯的剑宗同门占了个前排观礼,而那女修孤身一人,不见其宗门。


    如今这女修的身份终于解开了,不是叶琉璃,也不是其他天资卓越的修士,而是长青门的大师姐——白栀!


    莫无极的余光落到人群之中,观察了会长青门的反应。


    几个长老面色凝重,甚至有些错愕,显然对这件事毫不知情。


    莫无极心中疑惑,据他所知,剑宗的修士和长青门并没有什么交集,况且这白栀不是对师流络、陆睚有意么?


    怎得突然……


    传闻莫非是真的?


    殿中哗然声迟来。


    被拘禁在揽月阁的人怎么摇身一变成了剑宗谢小仙君的道侣?还是一同抵达的瑶池举行了道侣大典。


    “白栀?她不是与魔界有来往,听说搭上了魔君陆睚,怎么会与谢濯成婚?”


    “听说她被剜了灵根关了起来……”


    “果然是红颜祸水,谢仙君身为修士也免不了俗啊。”


    白栀撑着自锁,听得是津津有味,绕腕剑尖一打谢濯衣摆:“哎,说你俗呢。”


    谢濯:“……”


    他蹙眉抬眼,冷冷地看着几个议论的修士。


    眼看着谢濯要开口,白栀又不悦一瞥:“还没结成道侣呢,就管上我的事了?”


    谢濯:“……”


    他退后半步,没再看她。


    白栀敲了敲自锁,本命剑登时发出一声清脆的嗡鸣,在空旷的瑶池大典中回荡。


    见注意力被重新吸引回来,白栀望向前排某个嘴碎的长青弟子:“你,就你,叫孔什么来着?”


    剑尖指了指对方的位置,一挑空气,却好似在挑着人的下巴。


    那弟子梗着脖子,“孔越,关山难越的越。”


    白栀轻蔑地笑:“来长青门四十七年,混了个筑基三阶的水平,果然难越。是想凭这修为当长青的大师兄了?什么人模狗样的话都说得出来。”


    队尾外门弟子那一队不由低着头嘀咕起来。


    当众被点出修为和被扒衣服没什么区别,孔越根骨上等,被收为内门弟子,结果三十七年才堪堪筑基。


    他们几个外门弟子筑基也只花了二三十多年而已!


    孔越面红耳赤:“你、你这妖女胡说些什么?明明就是你勾……”


    “孔师弟慎言。”白栀忽然笑了笑,她竖起一根手指,向上摇了摇。


    瑶池浮在半空之中,上面还能有什么?


    孔越被这一下摄了心神,下意识住了嘴。


    “这可是在天道底下,万一哪句话不合了它的心意,说不定师弟能提前体验一下这辈子都体会不到的劫雷了。”


    话绕到脑袋里转了几个弯,孔越才明白白栀在骂他资质愚笨!


    偏偏有劫雷威胁他还不敢反驳,只得忍着气缩着脑袋,憋回了队伍里。


    旁边几名弟子连忙与他让开一段距离。


    开玩笑,到时候天道一个不悦雷真劈下来,他可不想被孔越波及。


    陈芷闭了闭眼,暗骂孔越是个蠢货,转而挪步上前:“三长老,白栀与魔族勾结,仍有泄露长青门的情报的嫌疑,她不能就这样与谢仙君成婚,离开揽月阁!”


    此话一出,章宾白的脸色确实变了。


    多亏自家徒弟提醒,他是戒律堂的长老,白栀若是这么光明正大地离开了揽月阁,无疑有打他脸的成分。


    白栀捧脸看陈芷:“我不能与谢濯成婚,那谁能,你吗?”


    陈芷咬牙。


    章宾白沉声:“白栀与谢濯成婚之事再议!她用的什么法子离了揽月阁,长青门还未调查清楚。若是与魔君有所勾结才逃了出去……还请莫掌门不要插手我门内务。”


    白栀惆怅道:“怎么离开?人两脚一迈便会走,这是三岁孩童都会的东西。清眠道君布下的禁制至纯至善,真要是接触到了邪魔外道,你猜他会不会出关直接把这揽月阁撕了?”


    她心中默念:师父,对不起了。


    先借你名号狐假虎威一下。


    什么手撕揽月阁,根本不是她师父会做出来的事情。整个长青门的防御阵法都是师流络布下的,真有魔修踏进来,第一个知晓的人便是他。


    但话说的太实诚怎么解气?


    “白大师姐对道君投怀送抱,不亚于另一种邪魔外道,所以道君怎么没把人撕了?”


    脑海里陡然响起一道散着冷意的声音。


    白栀咬牙小声:“你到底是哪一边的?这个道侣还结不结了?”


    她头一次觉着无法反驳,甚至感到诡异。她要是被强行纠缠的师流络,早就把人一巴掌拍进道生象里,扣都扣不出来了。


    占着她的身体干些欺师灭祖的事情,她理亏啊!


    这也是自己没敢第一时间去找道君的原因。


    “你。”谢濯说,“不然我为什么传音。”


    白栀舌尖抵着牙,“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我没张嘴。”


    白栀不说话了,起起落落地抛着手中的自锁。一脑补夺舍者和她师父相处,整个人一个头两个大。


    章宾白抖了抖胡子,没理会镜台上的两人。


    在他看来,在场能做主的只有蓬莱的掌门莫无极。至于谢濯,不过是个小辈罢了,再怎么样能公然与他长青门叫板?


    莫无极被这么一点名,眯眼看向章宾白:“天道九问从来没有半路终止的道理,三长老这是要插手天道?”


    话音落下,合体后期的修为瞬间从身上迸发出来。


    威压恐怖地笼罩住瑶池大典,巧妙地将一对新人避开了。


    四下登时失去了声音,一群弟子面色发白,险些维持不住站立的姿势。


    若不是他们的长老、掌门在前面顶着,恐怕人都要跪着吐了血!


    许亭山心中一惊,连忙护好了身后的弟子,顺带扶了一手章三长老。


    蓬莱一向不愿参与纷争,先前没插手打着太极,可被章宾白这么一激,隐隐有和长青门闹红脸的意思。


    谁不知莫无极早些年暴怒的性子?


    莫无极走的道很特别,修炼全靠情绪。喜怒哀乐皆可入道,直到卡在合体后期近百年,才收敛了性情,打算以“平”道破境。


    许亭山知晓,若是莫无极脾气上来了,恐怕连他们道君都难拦。


    他连忙打圆场:“三长老不是这个意思……”


    章宾白自知失言,眉心狠狠跳了跳。


    都说天道九问不可打断,甘霖至今未降,他不敢以身试险。无论是否会触怒天道,光是这前来观礼等待甘霖的百家修真门派,一人一口唾沫都会淹死他。


    那谢濯也真有几分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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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请了莫无极坐镇。


    修真百家,三家为首:


    千百年只出了一位的练剑奇才沈玉光,为传承剑法开辟了剑宗,此后云游四海找人切磋;


    蓬莱则是占据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凭瑶池等十三山修炼神速,由莫无极执掌;


    长青门凭着师流络的道生象立于三家之首——毕竟在漫长的道途之中,又有谁能保证自己摒弃七情六欲,从不滋生心魔呢?


    “若章长老不放心……”这次谢濯没有传音。


    白栀讶异地看了眼身侧的谢濯。


    都说了不用他管,这个时候开口,不会把两边的人都得罪了吧?


    一看莫无极就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有蓬莱的掌门在前面给她顶着,这个时候再开口,岂不是傻了?


    “今后白栀若与魔界勾结,谢某作为她的道侣自会与她一一清算之间的事。”谢濯丹凤眼眯起,显得有些锐利。


    “天道九问之下,濯话落无悔。若白栀真是通敌之人,一切产生的后果我会同她一并承担。”


    谢濯又道:“想来长青门也不会插手剑宗内务,对吗,章长老?”


    章宾白扛着莫无极的威压,调动了全身灵气周转抵抗着不至于输了气势,因此嘴唇有些发青。


    听了谢濯这话,当即血气上涌,呼吸急促了起来:“你如今也不过是个金丹期的剑修,做得了这个主吗?让你师父来说这话还差不多。”


    许亭山吐出口浊气,低喝一声:“章老!”


    剑宗的人还在看着呢!


    许亭山这一声宛若醍醐灌顶,唤回了章宾白的神智。


    本来只是心里想想,怎么气上头说出来了?


    长青门素来与修真界各大门派交好,但即便关系再好,也不是他一个长老能置喙的。


    若是因为这件事与剑宗、蓬莱心生芥蒂乃至交恶……


    他不着痕迹地去看剑宗的方向,这才注意到沈玉光并没有出席谢濯的道侣仪式。


    一滴冷汗自章宾白额角滑落。


    他忽然感到庆幸——幸好剑尊不在,不然今天这个场面,怕是不好收场了。


    “好了。大婚的日子,在人家婚宴上闹成这样合适吗?”月宗娇柔的声音从殿后方响起,一双手轻拨开人群,向最前方的剑宗队伍里抛了个东西。


    林漾下意识伸手接过,她低头一看,是个储物的玉镯,镯子还带着温热感,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


    握着镯子的手突然被一把拉过,林漾不悦转头,“你做什么!”


    要不是拿得稳,被贺行嘉拽这一下,镯子都摔了。


    贺行嘉看看镯子,又看看她,语气古怪:“你就这么拿着?”


    欢喜宗宗主的东西,也是能随意接的?


    “那不然呢?”林漾没好气道。


    贺行嘉下意识压低声音:“你把镯子给……”


    “反正都是师兄师姐的东西,谁拿不一样?”林漾有些奇怪,镯子在手中转了个圈。


    贺行嘉顿时止住了话头,看了看林漾有些发红的脸,不吭声了。


    好像林漾拿着还比他安全点。


    月宗素手掩唇轻笑:“礼带到了,我也不久留了。二位新婚快乐,玉镯里或许有你们需要的东西哦。”


    她侧目对白栀眨眨眼,又不紧不慢地拧过身子,袖口的银丝随着动作不小心划过旁边一名男弟子的脸,后者噔噔蹬倒退三步,视线却随着月宗远去。


    旁边的弟子嘀咕:“她就不需要甘霖吗?这个时头走,难不成真是来‘沾沾喜气’的?”


    红脸男弟子这才收回视线,有些恋恋不舍:“月宗这般修为,甘霖对她来说或许已经没用了吧……”


    “是是是,甘霖没用。”对方上下打量他,“你这样的男修对月宗才是大补,小心点吧,别哪天被她吸干了。”


    ……


    莫无极站在仙树后静待了好一会儿,直到大殿骚乱结束,这才缓声开口。


    他笑呵呵地:“想必之前的八面水镜,已经让两位道友对彼此有了深刻的了解。接下来便是最后一问,请二位小友遵从自己内心的答案即可。”


    他脚步一转,主动让开了仙树旁的位置,此处离瑶池大殿只有一小段距离,站在这里,底下的风景一览无余。


    “你二人愿与对方结为道侣吗?”


    答过最后一问,道侣仪式就彻底结束了。


    白栀刚要张口,忽见一股魔气从苍穹顶上直射而来,目标正是蓬莱瑶池大殿!


    有魔修!


    莫无极瞳孔骤缩,挥手一道法术打出去,魔气却骤然消散了。


    仅一瞬间又重新凝结成实体。


    “魔界九重阙携礼前来瑶池观宴——”


    观、宴?


    前排执剑在手的剑宗弟子齐齐一顿,福至心灵间想起了那个传闻。


    不会是找个借口来抢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