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贤顺势从身后轻轻搂住姜樾。


    后脖颈突如其来的温度让姜樾浑身一颤，紧接着一阵暖风不住的按着韵律袭来。


    张明贤吻上了她的后脖颈，呼吸顺着衣领滑到后背，整个人如同受惊的小猫，微微佝偻着僵直的脊梁，声音有些发颤：“你……你在做什么？”


    “阿樾别动，你身上好香。”


    姜樾实在难受的紧，不想将就张明贤，双臂猛地一用力，腰肢一震，从张明贤怀里挣扎出来，转身用力一推，将张明贤推到在地上。


    不过瞬间，张明贤还未来得及反应，整个人便跌倒在地上，掌心不慎摁到一块石子，传来一阵刺痛。


    待到反应过来时，双眸充满了不可思议，万万没想到姜樾竟然会推开他：“阿樾，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姜樾：“你死了？”


    张明贤西子捧心状：“阿樾这般，为夫可是难受了。”


    姜樾：“你我尚未成亲。”


    张明贤：“可是你亲过我啊，我就是你的人了。”


    姜樾听着张明贤的话，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这是张明贤？莫不是被她俯身了？怎的变成了个戏精？那个正经的可爱的人去哪儿了？


    “正经点。”姜樾一把将张明贤拉起，又将他按到凳子上，“大庭广众之下，倒像是我欺负你了。”


    张明贤反问：“难道不是么？”


    姜樾心道：老天奶，到底是谁欺负谁啊？


    姜樾不想与张明贤再纠缠，若是在家中，玩归玩闹归闹，玩成字母圈都成，这大庭广众之下，哪能如此放浪形骸，左右姜樾已经闻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于是姜樾抄起自己东西就往门口走。


    张明贤急了。


    往桌上丢了银子就去追姜樾，但姜樾成心了要躲着他一阵子，于是出了大门拔腿就跑。


    姜樾在大街上像乱窜的兔子，张明贤只能死死盯着她跑的方向，否则一着不慎便会将人跟丢。


    两个人速度差不多，一时间姜樾甩不掉张明贤，张明贤也追不上姜樾。


    就这样一直持续到了姜樾跑到家门口，迅速溜了进去将门关上。


    但好奇心害死猫，姜樾又着实好奇张明贤被自己关在门外了会做什么，姜樾顺着门缝看去，却发现那人直直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然后从门缝溢出小声抽泣。


    这是哭了？


    妈的，好罪恶，西湖的水他的泪，油润得能腻死人。


    罢了，罢了，开门吧。


    姜樾开门的瞬间，张明贤眼里迸发出光芒：“我就知道阿樾心软，定然不舍得将我关在门外。”


    姜樾：“我嫌弃骚皮。”


    张明贤一愣，没听说过这种表达方式：“什么骚皮？”


    姜樾白了他一眼，吐出两个字：“丢人。”


    姜樾转身准备进屋，眼角余光扫过却发现张明贤就在门呆着：“还不进来？把门关上！”


    姜樾近乎命令的语气，昭示这她心情并不好。


    张明贤也发现了，于是只乖乖地跟在姜樾身后一言不发，宛如做错事的小孩，快到屋子时，张明贤扯了扯姜樾的衣袖，嗡声道。


    “阿樾，莫要生气嘛。”


    姜樾瞧也没瞧他，只甩出一句冰冷的“我没有生气”，便接着往屋内走去。


    姜樾气的大步走到桌旁坐下，又给自己倒了杯凉了许久的茶顺顺气，张明贤蹲到姜樾腿旁：“阿樾莫要生气嘛，我只是想抱一下你，起初你不是也强吻过我么。”


    姜樾突然脑子宕机了，对哦，最开始是她主动的，瘸了手也不放过要亲上一口，还借用伤势戏弄引逗她，如今他做的细算起来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姜樾原本犀利的眼神柔和了不少，严肃的神情也放松下来，张明贤察觉到她的变化，顺势坐到姜樾身旁的椅子。


    “阿樾，待到国丧一过，我们就成亲好不好，我等不及了，我想天天和你在一起。”张明贤第一次主动提及，倒是让姜樾诧异，毕竟古代算得上是“谈性色变”。


    “好，不过如今你也可以天天和我在一起。”姜樾逗弄着张明贤。


    “阿樾，莫要玩笑，明媒正娶，八抬大轿，一样也不能少，我怎么可能玷污你清名呢？”


    姜樾忽的想起一句话“爱是克制”，大约就是这种感觉吧，于是摊手看向张明贤：“那没办法喽，总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


    姚渊入狱了，姚绥远家里头鸡犬不宁，当姚渊的判决文书出来时，有朝臣替姚渊辩驳，于是朝堂上各执一词。


    一类人以为姚渊入职尚短，到底是翰林院出来的，年岁也不大，应当再给予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且账目问题中，他刚入职对公务不熟悉，签错了不应该全是他的责任，更应该追责到具体做事情的人。


    另一类则以为，既然姚渊在其位，那便因当谋其事，身居户部司员外郎的位置就因当对户部司所有的官员有管理审核之责，做不好便是他的责任，谈何再给一次机会？若都是如此，旁人岂不是可以以对公务不熟悉来躲避责任？


    苏君钰看着两帮人马各执一词，险些在朝堂之上吵起来，唇角勾起一抹笑，站在后头的姚绥远心头却跟着双方的争论揪着一颗心。


    姚绥远恨不得立刻将姚渊放出去和他回家，越是上心越是跟着众人的议论起起伏伏。


    众人争议不休，赵泽安便问了姚崇正、宋寒声以及苏君钰的看法。


    宋寒声和姚崇正站第二种论调，皆言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虽然年少以及新接手公务可以理解会存在失误，但频频失误也必须招到查处。


    苏君钰原本想占第一种，但宋寒声与姚崇正皆站第二种，甚至抢先在他之前便说了出来，自己也不便特立独行，且确实以年轻为由，立不住脚，原本就是在强词夺理。


    姚绥远在后头竖着耳朵听着，一丝一毫也不敢错过，但到后头，只觉得自己置身于冰天雪地里。


    没救了。


    这样的事，还得连累一家子。


    不过好在，赵泽安仁善，最终合计了一番，取了个折中的主意，既然做不好公务，索性革职了放回去。


    于是姚渊逃过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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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绥远觉得自己可能就不适合当官，这一瞬间察觉到自己不可能追得上姚崇正的脚步，萌生了退隐之意。


    姚绥远去大牢将姚渊接了出来。一些日子没见，姚渊瘦了不少，整个人苍白的有些吓人。


    从大牢出来的姚渊，一肚子说不出的委屈，紧紧抱着姚绥远哭着。


    姚绥远回顾了一番自记事以来的一切，好像从小就被父亲掌控着，让他与姚崇正攀比，但他其实也不是什么聪明人，学了一辈子，小心了一辈子，嫉妒了一辈子，最终不过混了个六品的小官。


    他与绥宁明明两情相悦，却无法在一起，如今女儿也不愿意承认他。


    为了谋划，他还给自己女儿下药，险些害死自己外孙女，想到此处，姚绥远抱着姚渊止不住的哭了起来，父子俩拥在一起。


    姚绥远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他决定告老还乡，虽然他还不算老，但他想为自己活一次。


    在向吏部交了辞呈，批示的文书下来时，姚绥远觉得自己重获的新生，压在心口的那口气终于舒坦了：“去他妈的姚崇正，老子不和你比了，老子追求自由去了。”


    姚绥远准备携家带口寻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过舒坦的日子，左右自己家也有产业，无需担心衣食。


    但在姚绥远启程时，他必须要做一件事。


    他独自叩响了姜樾家的大门。


    见到姚绥远，姜樾觉得他与从前不同了，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似乎多了一种自由的气息。


    姜樾睥睨了他一眼，极不欢迎的看着他冷声道：“你来作甚，我家不欢迎你。”


    “阿樾，求求你让我进去，我有些事必须和华年说。”


    姜樾震惊于他的态度，但思及他的变化，迟疑片刻后，最终还是点头同意。


    “稍等，我问一下娘亲，你先等会儿。”


    姜樾没有让姚绥远进去，姚绥远也只敢在门口站着，好在姜樾也无意为难，问过姚华年后便出去告知他结果。


    “进来吧。”


    姜樾将姚绥远带到姚华年面前，姚绥远看着姚华年那张酷似姚绥宁的脸，忍不住抽泣起来，然后有一桩桩一件件的诉说他的过往和他的所为。


    “华年，绥宁给你名字取得很好，一弦一柱思华年……我不奢求你们能原谅我，毕竟在你们被赶走后，我对你们母子的关注甚至不如姚崇正。”


    “我与绥宁，青梅竹马，虽然她是我名义上的妹妹，但我一直想的是与她修成正果，原本父亲给我下了药，想促成我与另一个官家小姐想要以此结为姻亲，奈何我实在不愿，恰逢绥宁路过，救了我，也毁了她自己。”


    “绥宁是个好姑娘，从来不远让人为难，原本父亲要赶她出去，我还死命拦着，但是她不愿我为难主动离去，后来我被逼着娶了现在这个夫人，无颜面面对她。”


    姚华年不知道这样一段过往，如此一来，母亲她竟然是愿意的，她的名字便是他们俩爱情的见证。


    但姚绥远没有停止，依旧诉说着后来关于他为何会让姚渊去东望县找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