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第61章

作品:《少女怀春

    早在染坊开市之前,崔裴就已经得知此事,当初拓宽澧县货物买卖,方便商路,给了张德顺不少便宜,张德顺回人情,把城南王的染坊计划一事告诉了他。


    本想着一个有名有位的野子享受便好,京师的姐儿看腻了,再到域外看看,都不过为保在王朝脚下活着,做什么经营买卖,瞎折腾干甚。


    谁知道那是李西津的地盘。


    这下可撞上龙头了,那保不准小命都得折。


    张德顺一路风尘仆仆跑来,干着嗓子尖声道,“我就没留过哪门子口证,你哪来的哪儿回去,再不然我就叫人了?”


    崔裴这是要害死他,都说了好好走他的路,怎么城南王的事儿也插一脚,还妄想把染坊给收购,那背后可东宫太子撑腰!


    那人一听瞬间懵了,崔郎君可是再三叮嘱没把染坊拿下,他也不用回去了。说是口证,是不是捏造,也全凭张明府一张嘴。


    “这……”


    他理亏,抬眉望众人,都指责来闹事,气势弱了许多,“这次我们带着黄金百两上门,诚意十足,张明府不看一看?”


    谁都知道自己爱财,敛财,但也不是什么人的钱都敢收。


    “再不抬走,就当充公了!”勒令赶人,又看了看城南王脸色,还是不悦。


    “张明府宽厚大度,异心之人专门来闹事,一句赶客便够,那亏了的钱归谁的责,这么多贵客,不给他们个说法?”李郢湛高声,立在众人中间,牵着阮厢的手,就是要表面,谁够资格站在此上面,俨然主事拿权之人。


    “是呀是呀,可不能放过他!”


    这……


    他这下和犯难了,一拍脑门,这才和崔裴敛财不久,难不成要和做绝了城南王才肯罢休?


    “张明府可是要想清楚了。”看似给他主意,这都逼上悬崖边了。


    命重要还是财重要,他还是分得清楚。


    “阻了大家的事儿恕我张某招待不周。”他作揖歉声。


    对了闹事的人怒道,“以后染坊,崔府之人不许踏进一步,我张德顺不与这些强买强卖之人做生意!”


    看客一听此纷纷夸赞鼓掌。


    “澧县不愧是王朝第一大县,这样的格局,我看张明府宏图才刚刚开始呢!”


    “是呀是呀,这下可帮我们出了口恶气!”


    最后那帮人只能灰溜溜被骂走。


    等人散开后,张德顺在点头哈腰走到李郢湛身侧,作揖恭敬道,“多亏城南王点个醒,要不然给这歹人有可乘之机,根本没有什么口证,都是他胡诌,大人不记小人过,在太子殿下面前给小的说些好。”


    他实在不知道李郢湛什么时候和太子勾搭上了,要是这样,他哪里还用得着四处求门。


    “那昔日借用小的名头那回事儿,就算过去了……”


    李郢湛如雷闷哼,眼角满是不忿,吓得张德顺窒气。


    “什么时候也轮到张大人给我下通牒了?”他转身压上一头,逼仄气氛袭灌周身。


    “不说染坊,就连整个澧县,张大人依仗的是谁?可还有印象?”


    “那当然都是借城南王的光……”


    李郢湛见他衣领子还未翻好,褶皱不成样,没有一丝朝廷命官严肃,再闻着酒气胭脂味,许是刚从哪个温柔乡醒来。


    翻整拍拍,弹去适才跑过来染到的灰尘,“可都清楚了?”


    “清,清楚了……”


    事情闹过之后,染坊又恢复了井然有序。


    阮厢目睹了城南王如何教训张明府,诧异得不敢对视,怕惹火烧身。


    松开手,掌心积了汗水,转而背手说,“怎么?没见过我这样?”


    “不,不是,只是阮厢听他人说,澧县的县令才是张明府,不过好似他听令于您……”听阿玥说城南王有名无权,着实没想到几句话便让张明府弯腰下来。


    “而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丞?”他自嘲,“看来旁人的见闻,你是道听途说了不少。”眼神暗了暗,显而易见的失落。


    阮厢连连摇头否认,气息紊乱,心底毫无征兆噗通,像春日里乱花飞舞,找不到头绪。


    青天大老爷,县丞那也是高人几等。她腹诽。


    她是万万不敢对比,再说了,自己不过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还养于荒野之地,如何敢看低……


    李郢湛见她愧疚起来,才收起了薄怒和失望,变得温和,“今日是你第一次正式接手染坊事宜,遇到这般蛮横之人,也算是提前学习了。”


    再思索她前面之言,“你说得不假,名位虽小,关键能借势压人,在于利用身边力量斡旋,你以后进了大明宫也会遇到的。”


    “我……”阮厢不知此话到底何意,大明宫,自己真的可以进去吗。


    “若不是你你今日利用巧思稳住客人心气,染坊都不会像现在这般受得欢迎,你功不可没。”李郢湛看着她,像是在赏识某种特别珍贵的东西。


    “至于旁人粗鄙之言,若能及时聪明回击自然是好,若非如此,也不要放在心上。”


    阮厢不明白他为何要感激,替自己疏解,她不过为报答,况且学了谋生本领,已经不敢再奢求什么了……


    阮厢故作听不懂,尴尬地挽起耳鬓发丝,“我一个粗使女郎,城南王不该与我说这些。”适才牵手指尖的温热依旧,竟是一丝不减,反而烧上她小脸上,除此之外,还有些隐约的难过。


    面前人眼神闪过一丝心疼,抬头看天边,悬月初露,火蓝的静谧,使人心旷神怡,“时候不早了,大家拾掇拾掇,准备回府了。”


    众人称“是”。


    ——


    染坊生意越来越好,阮厢越加熟络,有时候阿玥和楚姐姐有事,她一人也能打理好铺内生意。忙得连水都喝不上一口,日子匆急,一转眼便过去十日,只是很少见到那人。


    这日长公主大驾光临,给阮厢吓了一跳,连忙拜礼问好。


    “你早知我身份?”李媞问。


    “阮厢有罪,实在不该在长公主面前弄虚作假,只是那日窥见圣容,一时惧怕,便自作聪明……”


    李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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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起她的手,如姐妹二人亲密,循循善诱与阮厢说来,“这我不怪你,若是那日戳穿我身份怕是会引起骚乱。”


    阮厢乖巧颔首。


    俩人挽手绕着染坊四看,李媞对染料惊叹不已,“没想到你居然用得这般巧妙,将来遇到什么难事定也能逢凶化吉。”话末有种离别之际的伤害。


    今儿个大家都奇奇怪怪的,城南王也是。


    “莫不是阮厢要进大明宫的事?”


    “妹妹也知晓?”


    “是然,是阮厢拜托城南王帮忙的。”


    她倒不会忧虑什么,是鬼是人总得闯一闯,只是在府里久了,也认识了这么多朋友,一时不忍舍离……


    “若是你自己愿意便好,不过为何你要进宫,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特别是你这种娇滴滴的娘子,豺狼虎豹最是喜欢。”她不是有意恐慌阮厢,只是要把话说尽,希望她能在王朝脚下平安度过一生。


    “其实……”阮厢欲言又止,不知该不该告诉长公主,再一想长公主为人和善,大方讲义气,兴许她知道后能帮上什么忙。


    事情是这样的……


    那日在林中木屋,她听着熟睡的崔裴呓语,大概意思是朝廷里头有阮厢的亲人。她一直记着也没敢往外说,知道最近才想明白,崔裴不相告,是怕她走。


    如今物是人非,总得要寻根问祖,于是与城南王定下契约,只要能帮她进大明宫,便他允诺一件事。


    李媞听了之后颇为震惊,细细思索道,“朝廷千官万户,谁家寻亲的确经常有。阮娘子可是那次涂山湾之战的遗孤?”


    阮厢点点头,满眼期待,“长公主想起来些什么了?”


    她摇头,“当年之事久远,关系的人死的死,伤的伤,而今虽有人询问,却都当做饭后闲谈。不过瞿相近些年负责户籍之事,应当是记录了臣子遗失子女名单,届时我问问户部,看有什么苗头。”


    阮厢泪水隐隐,多年的秘密终于得以窥见天光,每每午夜梦回时都无比思念亲人,还好今日终于有了回响。


    直愣愣跪下,眼角间连着泪花,徐徐掉落,“民女叩谢长公主!”


    李媞扶她起来,“你先起身,难得你愿意告诉我,那这件事本公主便应下了,只是历时弥远,不知……”她怕阮厢伤心。


    阮厢抹去泪花,笑着摇头,“谢长公主。这么些年来阮厢与阿玥相依为命早已习惯,若能找回至亲甚好,若不能那也没关系。”


    “你能这么想那就好,大明宫尔虞我诈,你当真要……就连城南王也愿意?”


    “是阮厢自己决定的,无论如何总得去试试看。”她抬眸望着外面,以前在小木屋时只有崔裴一人,不懂何为自我,何为外面,如今才恍觉,女子不应该困于一隅,而城南王府终究是借来的。


    李媞瞧着阮厢飘零可怜模样,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要保护她。


    李郢湛私下与自己说,宫中不便,阮厢不谙世事,拜托她多照顾。


    虽不知他们二人心里想什么,但命途天定,只能尽力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