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 煦阳局
作品:《权臣难折(穿书)》 燕熹被贬的旨意下来后,尤辜雪又是一瞬间的愣神。
她怎么觉得,自从他再次背上奸佞的称号后,所有的坏事都朝他扑面而来,躲都躲不掉,唯一的一点好处,就是民间对于他的怨言少了一些,但也没有怎么少,只说他罪有应得。
毕竟他被贬官不说,还要护送公主和亲。
刑部这些天的事情也多,尤辜雪不知道为何,近来心绪越发的不宁,办事的过程中老是出错,找着间隙,她问了一下系统,距离她拿到最终的金手指,还有多少进度。
系统:【目前为止,好感度已满,道德值累计3000,黑化值500,阻止亡国进度为90%,综上所述,任务还未完成,无法获得金手指。】
也就是说,还差一点点,虽然不知道这个金手指是什么,可根据系统的话来说,应该是个可以救命的东西,不论如何,她都要赢得,以备不时之需,阻止亡国进度的这个任务,不是很好做,崔仲儒的事还有林玉山,她都是属于躺平被带飞的。
但是这个黑化值所剩不多了,是不是可以先做这个任务?
燕熹这个人,就是因为看多了那些黑暗的东西,所以对人始终保持怀疑的态度,从最阴暗的角度去思考他人的动机,这样的话,他猜成功了,就能提前防备不会受伤,若是猜失败了就更不会受伤了。
以至于他的黑化值从一开始就很高。
开春后,谢渁早不早的就回来了,还带回来了尤家母女二人的书信报平安,尤辜雪出了宫门后,见到了接她的谢渁还是很欣喜的,毕竟这人确实也很久没见到了。
庚禹城离下祁不近,他这一路上定风尘仆仆的,脸上的肤色黝黑了不少,只是人一黑,他的那双眼就格外的亮。
谢渁驾马车时,尤辜雪特意嘱咐先去燕府看看,从左相之位,直线下滑到典客卿,意味着从朝政中央的位置,一下子变成了一个迎宾外交的人,这落差属实是大过了头。
在没到燕府之前,尤辜雪还以为自己能看见燕熹唉声叹气的模样,他不会哭,唯一一次见他掉眼泪,还是她自己中毒后醒过来的那一次,可当她刚到门口时,发现门口的下人们全在打包,好像是要搬家。
谢渁也颇为好奇,拉住一个小厮问了问,那人说道:“这是官邸,大人现在的职位,不适合住这里,要搬的。”
他的话尽量说的委婉,落差感挺强的,尤辜雪的心里好像有哪一块堵得慌,就好像燕熹不应该被如此对待的感觉,她怎么觉燕熹变了好多,从前的疯劲好像没了,他变得平和了,也变得越来越憋屈了。
尤辜雪脚步不停的往里跑去,丫鬟说他还是老样子,在书房。
待她去了后,余旧正在里面帮他收拾书籍,而他本人则是踩在了窗边的罗汉榻上,举手将长窗处,把那个她挂上的山鬼花钱取了下来,余旧瞥见了门口处的她,有些惊愕的唤了一声:“姑娘?”
话说,这四小姐最近来燕府的次数是不是越来越频繁了?
燕熹闻声回头,她许是跑的急,绯红色的官服衣摆有点褶皱,官帽被她拿在手上,帽翅因为她的跑在不断的打颤,这模样看着倒好玩,就是那双眸子里布满了担忧。
燕熹觉得煞是好笑,知道她心肠软,这两日自己不断的出意外,她这一颗心就总挂在他的身上,早知道如此,先前还玩什么十月之约,直接装可怜求同情就好了,实在不行,让皇帝弄死他,指不定她还能为自己守寡呢。
余旧识相的出去了,给了二人独处的空间。
“这么担心我?特意过来的?”
尤辜雪没有搭理他的调侃,而是开门见山的问他:“你要搬去哪里?”
书房里的东西被搬空了大多数,尤辜雪的声音明明不大,却仍然有回荡的音效,燕熹将手中的山鬼花钱放在袖子里,答得也干脆:“我在城南处购置了一间新宅子,地段不错,等会陪我去看看。”
他说这些话时,并没有让人感觉到有多伤心,好像被贬官的人不是他一样,燕熹似乎并不在乎什么所谓官职,说着自己新买的屋子时,狭长的眸子里倒是很向往的样子,貌似能换个地方住,他还挺开心的。
可他表现的越是无所谓,尤辜雪就越是觉得难受,燕熹走到今日的所有苦难,她都看在眼里,以前只觉得这人很努力,生命力顽强的不像话,可当和他真正的熟识后,尤辜雪却觉得,这么努力的燕熹,配得上天底下所有的好东西。
相较于她的自我放弃,燕熹比她厉害多了。
以前虽然知道皇帝给他左相的位置也是没安好心,可到底面子上过得去,如今被贬,让她觉得十分不值当。
“你为何不反抗?”尤辜直愣愣的问出了声,“半步多的刺客那么多?杀不了他吗?”
这话说的燕熹像是见了鬼,这丫头不是素来最在乎什么公道正义的吗?
现在胆子肥成这样?敢在这跟他提要皇帝人头的要求?
看她的神情不是在开玩笑,燕熹就知道她这话说的是认真的,也是,泥人还有三分血性,更何况尤辜雪不是什么敬重皇权的人,她先前因为皇帝吃了那么多苦,想杀了他也是理所应当。
“那是皇帝,你真当皇宫的禁卫军是吃素的?”燕熹走下塌,理了理袖子,“皇宫的布局复杂,设有多重宫门、城墙,守卫层层布防,再加上白家布在皇宫外围,以及庚禹城的禁军,十五万人整,怎么杀?”
大雎建立三十多年,所拥有的兵力不是一个江湖谍报盟可以正面抗衡的,就算真要抗衡,半步多还得多几年时间去成长。
燕熹转头时,发现尤辜雪的神情有些不对劲,正要开口询问,那人就丢下官帽,自己挪动步伐,双手环住他的腰,脑袋紧紧的贴在他的心口处,低声啜泣:“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这些事,都是皇帝在针对他,而针对他的原因,就是因为燕熹救了尤家女眷后,引得皇帝怀疑,不然不会有这后面一连串的事,她只是想不到,皇帝明明都已经批准了她们回家的奏折,怎么还能出尔反尔?
从前最言而无信的人,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下承诺,且从未食言,可那真正的九五至尊,合该一言九鼎的皇帝,却屡次三番的出尔反尔。
燕熹理解她的意思,但又觉得罕见,原来敞开心扉后的尤辜雪,是这个样子的,原来被人爱着是这种感觉,能察觉到她对自己的愧疚,几乎要漫出来了。
拥紧怀里的人,倒是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燕熹笑着打趣:“我在你眼里,就这么爱做官?”
尤辜雪抬头看他,擦了一把眼泪,声音里还些沙哑的哭腔,她红着眼睛道:“那就不做了,等你从王庭回来后,我也不做了,这傻叉的官场谁爱混谁混,我本来混官场就是为了你,只要你不混了,我也就不混了。”
纤长的睫毛沾湿成一簇簇的,哭过的眼眸如同一颗水洗的琥珀,燕熹静静地凝视着她,不曾开口。
半步多的身份皇帝迟早会查出来的,他知道,自己此次送公主和亲,皇帝定是不想让他活着回来的,返途的路上怕是凶多吉少,之所以没有借着民怨直接杀了他,说到底是怕他把自己和他的交易抖出来,让他秘密的死去,是最好的选择。
皇帝的这些把戏,不足以让他丧命,毕竟他也不是傻子,不会乖乖的坐以待毙,只是待他归来之日,确实不能再入朝为官了,等逃脱之后,可能要蛰伏一段时日。
名声败坏,身份低贱,就算四个月的时间到了,皇帝一命呜呼,关于他的事情并不会完结,所以要躲多久,还未可知。
燕熹双手掌住她的脸颊,拇指蹭掉她的眼泪,揶揄道:“混官场不好玩吗?”
“一点都不好玩。”
每个人的肚子里肠子都拐着九曲十八弯,原先她还以为崔仲儒有多好,可事实证明,他也是个混账,还有皇帝,他在国事上确实是一把好手,可是太过于护皇权,以至于谁挡着他的权利,他就灭了谁。
她只是会查些案子,可当这些案子与官场的那些腌臢事混在一起,就会让她寸步难行。
尤辜雪的指尖扣着他衣襟处的金线花纹,触手的感觉顺滑,针脚不错,她收起心中的伤感,抬眸笑的牵强:“燕明夷,等你送完公主回来后,我们一起回下祁吧?阿娘和阿姐在信里也问了你的平安,去过下祁吗?我们一起去好吗?”
先是邀他中秋,而后又邀他去下祁,从未有人把自己规划进他人的人生里,尤辜雪的神情,不是在哄他,燕熹心头一暖,轻笑一声,弯腰把人扣在怀里,鼻尖嗅着她发间的味道,喉头微动:“好,阿雪说什么都好。”
燕府的东西虽然多,可下人也多,收拾起来不慢,余旧把东西抬上马车时,谢渁帮忙搭了把手,他累的气喘吁吁的靠在箱子边,抱怨:“这不会又是书吧?”
余旧回头,点了点:“对,总共三十五箱的书籍,全部完成。”
谢渁有点无言以对,怎么会有人这么爱看书,他以前在书塾的时候,听先生讲课能睡到天荒地老,怎么燕熹会觉得这东西有趣,他还以为像他这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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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搬家都是金银财宝呢。
真无趣。
瞧着余旧把箱子整理好,坐上马车时,谢渁转了转眼珠,抿着唇瓣坐了过去,压低声音:“老余,你是半步多的人吧?”
余旧握着缰绳的手一顿,有些错愕的看着他,他是怎么知道的?
谢渁哈哈笑了几声,拍了拍他的肩膀,聊以宽慰,搂住他的肩膀:“别紧张,我虽然不是特别聪明,可你和燕大人的身手都不赖,怎么可能是普通人,但是我也不会往外说的。”
倒也不是不相信他,只是余旧还是觉得有些惶恐,要是连他知道了,那是不是代表这些事也会被别人知晓?
“你是如何得知的?”
看来就是承认了。
谢渁双手枕在脑后,靠在马车的门框处,回想道:“那些和我一起送夫人回家的人,他们的武艺我见过一次,有些招式和你们抓哑奴的招式一样,再加上我见到了他们的鬼面玉牌,也就猜到了。”
鬼面玉牌是半步多的特征之一,世人皆知。
看他那张脸还是绷着,谢渁晃了晃他的肩膀:“哎呀好了,我谢渁发誓,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否则,我死无葬身之地。”
这誓言发的毒,余旧倒是有些不忍心,和谢渁相处这么久下来,也能感知到这人的真诚,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警告道:“管好你的舌头。”
谢渁郑重的点头。
谈话间,燕熹和尤辜雪已经出了门,浩浩汤汤的一堆人马穿过街道往城南的宅子去,其实城南的地方比较的空旷,靠近庚禹城的边缘,人不多,尤辜雪不知道他选在这个地方买房,是不是为了躲开喧嚣。
马车行驶的期间,尤辜雪正靠着车壁准备小憩一会时,听见了人群里的谩骂声,每字每句皆指燕熹的祖宗十八代,什么奸佞都算轻的,还说什么皇帝的抉择不够狠,应该把他活剐了才对。
每一句话都踩在了尤辜雪的雷点上,她当即就要起身,被燕熹眼疾手快的按住胳膊。
“我的祖宗十八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骂就骂呗,能把人骂活了也是他们的本事。”燕熹还特意给她的腰后塞了一块垫子,“接着睡。”
如今这样,她那还能睡得下去,那些流言蜚语就像是一根根的针,每一个字都扎在她的心尖上,疼极了,明明事情不是这样的,可是具体缘由,又无法昭告天下,还他清白。
身边没了声音,燕熹垂眸看去,那人放在膝盖上的手握的紧,指尖掐着掌心,秀眉紧拧,眼眶微红。
大掌包裹她的手,强制性的掰开,果然,白嫩的掌心里已经开始有了指甲印,燕熹知道她的性子,把公道看的比什么都重,可是于恩行的事,是无解的,除非造反,她想要给他洗清罪名,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不许掐了。”
尤辜雪转头,声音发颤:“燕明夷,于恩行的血书呢?”
“我给了太子。”燕熹轻轻的吹着她手上的伤痕,也猜到她下一步要做什么,他命令道,“不许找他要。”
“为什么?”
对上她满是替他不甘的眸子,燕熹的心里是从未尝过的甜,这丫头的性子执拗的不像话,他感慨道:“崔仲儒已死,景朝无人继承,你就算翻了案,也只是让人有个饭后谈资罢了,再者,风有川再怎么得位不正,起码大雎的子民是安居乐业的,这样的安宁,一旦打破,会意味着什么,你想过吗?”
他给风灵均血书,也是为了打他的天真,否则,后续他如何能与风明意争夺?
与其登基的是与他有仇的风明意,风灵均自然是优选。
他有他的考量,尤辜雪听的明白,可是着实是委屈的很,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完全不能接受:“这就是在粉饰太平,难道,你就甘愿背负这样的骂名一辈子吗?燕明夷,人嘴两张皮,是会说死人的。”
看她焦急成这样,燕熹反而不敢与她说自己后面的计划了,为了那个生机,为了能应对她的承诺,要惜命,他后面的布局不确定因素其实有很多,险象环生的,他也只是在走一步探一步罢了。
“放心,我不会死的。”这句话算是安抚她,也算是安抚自己,燕熹笑道,“阿雪,我的新居还未起名,劳烦你赐名?”
燕熹故意把她的注意力拐到这上面来,尤辜雪还真就想了起来,沉思不过片刻功夫,她便轻声道:“煦阳居吧,光足,暖的很。”
驱散黑暗,迎来曙光。
又是一个往他的身上塞满光的人,燕熹笑了:“好,就叫煦阳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