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天罚

作品:《权臣难折(穿书)

    钦天监监正章愈的话,在书房的钱福海是听的一字不差,等章愈被押解出去时,他的预言,自然也是随之扩散开来,其实不论是朝中的大臣,还是宫里的太监宫女,都能看得出来,皇帝自周家被灭后,他的脾气秉性,远不如从前平和。


    是以,那些御前侍奉的人都变得极为小心,本来节日将近,皇帝的心情还不错,却让章愈这一番话,闹的龙颜大怒。


    风有川不仅不信这些,了解到尤辜雪已然归城,那去往下祁的人,便只有些老弱妇孺了,章愈的话,只会让他觉得钦天监被人买通了,还敢耍心眼到他的眼皮子底下,真是不知死活。


    风有川从不信天命,当年的那场天火言论,是他找人散播出去的,根本无人见到过什么所谓的天火,人人口耳相传,传的多了,也就成真的了,那所谓的天火,不过是萧文祯打翻烛台导致的火灾罢了。


    似乎是为了抵抗天命,他又绕过燕熹,秘密的给寒鸦卫下令,尤家女眷的项上人头,务必拿回来,他倒要看看,是不是天意不让他动尤家,还是有人故意借天象之说维护尤家。


    眼看距离章愈所预言的时间愈来愈近,宫里的人都在注意着,风有川该吃吃该喝喝,上朝和批阅奏折,一点不耽误,眼看都第二天戌时了,还没有任何的反应,风有川心中冷笑,去了紫檀殿就寝。


    这些天的头疼似乎有些烈,事情也多,他便唤了胡贤妃过来侍寝,宫女太监们添置好炭火后,就都出去了。


    钱福海今夜当值,在冬天的夜里吹着冷风看守,着实是冷的人昏昏欲睡,却又是睡不深,他仰头看看天,乌漆嘛黑的,没有任何的异常,身后的宫殿里,也没了声音,想来也是睡着了。


    他把手揣进袖子里,蹲在门边,将拂尘放在身侧,想要眯一小会,忽而一阵寒风扑面而来,钱福海把脖子缩了缩,睡的也逐渐沉了,头靠在门框边,睡着的时候不太受力,脑袋滑倒,帽子掉落在地,险些跌倒。


    他慌忙的坐直身子,捡起拂尘,四处看了看,无人见到他的失态,正要放心再睡时,眼角似有什么光,快速滑过。


    他以为自己眼花了,努力的睁开睡的干涩的眼眸,仔细看去,夜空中,又极快的划过几道光,转瞬即逝,钱福海不可置信的张大嘴巴,再揉揉眼,以为自己看错了时,那些光越来越多。


    他活了这么些年,从未见过这种天象,心中除了惊恐之外,更多的是惊奇,那些光如此的华丽,绚烂,如雨一般纷杂。


    钱福海一时间心跳如雷,真的以为章愈的预言被证实了,不止他,宫里其他当值的人也看见了一传十十传百,所有人都仰头看着眼前这百年难得一遇的景象,以为有真有天神降临。


    他慌张的跑进殿内,情绪激动下,不慎摔倒,跪在殿中大喊:“陛下!陛下!天……天……”


    皇帝被吵醒本就烦躁,见钱福海连话都说不清楚,他就更烦了,正欲开口怒喝时,殿外也传来窸窸窣窣的嘈杂声,皇帝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套上靴子去看看,连外衫都没有披上。


    胡贤妃见状,赶紧让钱福海把衣服带出去,她自己也迅速穿衣,动作紧张,似乎慢一秒就要被吞噬一般。


    皇帝出门后,仰头看见了那些罕见的流星,一时间不识,真被惊愕的无言以对,这一身明黄色的单衣象征着这天下最高的地位,他是这个世道的主宰者,可是他站立于皇宫之中,昂首看天时,被这样的天空笼罩,竟然突觉自己的渺小和无力。


    钱福海利索的给皇帝披上厚衣衫,担忧道:“陛下,这……这可如何是好?”


    他也不敢开口,说钦天监的预言真就实现了,只能如此询问。


    胡贤妃穿戴好后从殿中走出,身上的衣衫裹的乱,却不透风,她行至皇帝的身边,眉头轻蹙,靠在他的怀里,语气娇柔道:“陛下,臣妾好怕~”


    皇帝一言不发的看着这天空的流星雨,三三两两的结伴划过,可都在掠过他,并没有对他降下惩罚,他还以为这都是危言耸听时,有一颗颇亮的光在这些流星里格外的耀眼夺目,他的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上前一步,眯起眼眸想要看清。


    只见那颗流星愈来愈大,不消片刻功夫,就已然快到了面前,钱福海大惊失色,尖利的嗓音大喊:“陛下小心!”


    他一把将皇帝扑倒,那颗极为耀眼夺目的流星,直直的砸向身后的紫檀殿,只听轰隆一声,紫檀殿的琉璃瓦屋顶被砸出一个大洞,继而火光四射,那些木质结构的屋脊和物件,没多久就烧了起来。


    皇帝自地上抬头,眼神有一瞬间的涣散,那火像是有生命一样,其他的地方烧的不算烈,可他的床榻处烧的最快,钱福海大声的呼唤人来救火。


    恍惚间,他似乎看见了当年的那场大火,萧文祯在火海之中看向他,哀伤,悲痛和失望,那场天火之言是他捏造的,可是自己的这场天火,却是真的,实实在在的从天上降落的。


    罚向了他。


    章愈在牢中一直惴惴不安,这几日的天气看着明媚,雪下的不多,温度虽冷,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只是这天罚的言论,还是胡贤妃让他说的,一开始他不愿意,说这种事情肯定没有把握的,可是胡贤妃却告诉他,万无一失。


    皇帝本就不信任钦天监,以至于钦天监不受宠,自然没什么重要的地位,他这个监正当的也是无趣,若是这件事能成,他也就有价值了,皇帝能重用他,倒也是件好事,不至于在这宫中受气。


    可若是不成,那就真的是死路一条,眼看时间也愈来愈久,仍旧没有什么所谓的天罚,他都快要指使他的人供出来了,却没有想过,真的有天罚了。


    章愈一下子从草席上站起来,扒在牢里那唯一的小窗户往外看去,哈哈大笑,笑的前仰后合,倒也不是开心皇帝会宠幸钦天监,而是他真的不用死了,且从今往后,钦天监的位子,也就无人敢轻视了。


    翌日一早,紫檀殿受到了天火袭击的事情,就传开了,这样的情况,是闻所未闻的,民间都在猜测,为何皇帝陛下会遭到上天这样的警示?


    章愈本以为这次出狱,等待他的就算不是加官晋爵,也该是一些嘉奖和重用,可没有想到,皇帝居然要让他以天象之说去解释,为何天火会降临皇宫,平息民间的猜测,若是办得到,就有赏,若是办不到,那就是无能了,后果自负。


    正旦节开始的早晨,整个庚禹城都是一股过节的氛围,瞧着喜人,流香榭里,余旧将胡贤妃带来的话原封不动的告知燕熹,并询问:“这个借口,可不好说啊。”


    “有什么不好说的?”燕熹站于窗扉前,眺望整个庚禹城里的街景,节日到了,人头攒动,看的密密麻麻的,“他在钦天监这么久,借用星相之说扯谎,还用我教吗?”


    左右后面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流星雨是不会有了,他们这次的行动,说实话也是天时地利人和,别的不说,凉九的这个大火球,做的是真不错。


    章愈这人看天象倒也是有一手,胡贤妃找人这事干的也漂亮。


    “护送尤夫人的人来信,前些天又有一群寒鸦卫来袭,被杀光了,但是我们的人也有些损耗。”


    索命门的人,干的就是这种活计,武功自是不容小觑,可寒鸦卫也不是吃素的。


    他虽然明显上掌管寒鸦卫,可是那些豺狼野兽,其实只听皇帝的命令,他就是个传话的,这点他早就认清了,所以,自始至终都没有要把那些人纳入麾下的想法。


    “此事之后,皇帝也该消停一会了。”燕熹施施然的转身,行至炭火前,用火钳子拨动碳,语气波澜不惊,“只是可惜了,让他逃过一劫。”


    那颗火球能以那样的距离击向皇宫已是不易,无法做到精准的砸向皇帝一人,燕熹从一开始就没有真的指望皇帝能死在这场天罚里。


    这个计策在实施的初期,就没有期待着皇帝真的会怵,借用章愈之口说出来的那些预言,本身是个警告,燕熹知道皇帝肯定不信,所以,才安排了这第二场戏,燕熹觉得,若是上天有眼,让他死在其中,才算是一劳永逸。


    “使臣前天已然出发,铁勒刚也走了,不出所料,他带走了初韶。”


    “嗯。”


    那天舞台上对铁勒刚媚眼如丝的女人,正是兰花门的门主初韶,她的手段老道,对付铁勒刚这样的男人,绰绰有余,他与斡奇尔还有约定在前,是时候该兑现诺言了。


    风灵荷的护送使团人选还在斟酌,斡奇尔为表诚意,先让大皇子铁勒刚回王庭复命,自己则留下来陪同公主一道回去,皇帝大赞他安排周到,燕熹则是在心里不屑,这人分明是为了撇清嫌疑,省的血溅上自己。


    白羡回家养病的时日里,尤觉夏也是尽心尽力的照顾,他回来时与她彻夜谈心,说过会与她安心的过着往后余生,也给过她承诺,会将先前错失的补给她,断不叫她受半点委屈。


    她在家中候了这么久,能等到他的回应,尤觉夏已经感动的泣不成声,却还是试探性的说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愿。


    “可以……别喜欢她吗?”


    所有的承诺,在这一刻鸦雀无声,最终,他笑着回一句:“我不知道。”


    白羡的身体修养的差不多了,他才陪同尤觉夏回了一趟尤家探望,正旦宴晚上才开始,正好可以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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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白羡的躲避行为,让尤旬心里不是很舒爽,本来是不想给他好脸色的,可见他在饭桌上见到白羡的有些黑瘦的脸,还有那掩盖不住的病气,难免念及自己的儿子,心中担忧,不自觉的就与他多谈论了些。


    饭后,尤旬还拉着白羡询问着关隘的情况,尤觉夏则一直缠着尤辜雪去准备晚上入宫廷的妆容和衣服,尤辜雪躺在床上,看她在镜子前不断的拾掇,脸上的笑容是掩盖不住的。


    白羡能回家,她真的好开心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尤辜雪的错觉,尤觉夏自打嫁人后,怎么好像很喜欢缅怀儿时的感觉,她边试穿衣服,边谈论着很多儿时趣事。


    尤辜雪吃饱了就困,她一直喋喋不休的说,眼眸里的兴奋和怀念不是假的,室内的炭火烤的足,暖意之下,她有些昏昏欲睡。


    尤觉夏说到兴奋处,想让她回应自己,扭头看去,那人已经睡着了,看她睡的香甜的样子,她无奈的笑了笑,也挨着她躺下来,搂住她的腰身,把被子盖的严实。


    她们有太久没用睡在一起了,白家的人都对她很好很恭敬,但远不如在尤家时的安心感。


    说实话,燕熹那个混账,在尤辜雪中毒期间,几乎把所有人都隔绝在外,谁也不许看,也是在那个时候,她才猛然惊觉,家人的重要,她怕极了会听到尤辜雪中毒身亡的消息。


    “二姐。”尤辜雪难受的睁开眼,“你勒的太紧了,我要断气了。”


    尤觉夏不好意思的松开了些力道,看尤辜雪睡眼惺忪的样子,比她平常的模样看起来软多了,尤觉夏总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她把脸颊贴紧尤辜雪的脸,亲昵无比的蹭了蹭,眼角泛泪。


    “小幺儿,你还活着真好。”


    尤辜雪看向身边的人,笑着认可:“是啊,活着真好。”


    二人正谈话期间,门口传来了一阵敲门声,紧接着就是叩香的声音。


    “小姐,燕大人派人给您送了个东西。”


    这个时候送礼?送什么东西?


    尤辜雪看了一眼尤觉夏,两人均是一脸疑惑,她起身打开门,叩香将东西放在桌上,那是一个锦盒,她道:“送礼的人说,这件礼物早就备好了,也是搁置了很久,很早之前就想给,但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就正好赶着正旦节,作为贺礼。”


    这么一说倒也真的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尤辜雪打开锦盒后,有些惊愕,里面除了她先前在燕府披过的那件绛缎狐肩披以外,还有一件红色的衣裙,尤觉夏在各大小姐中穿梭,对于一些衣裳料子什么的,也算是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出了盒中的这件衣裙的质地。


    “小幺儿,这可是红绡衣裙啊,传言是鲛人所制,价值千金的好东西啊,燕大人出手真阔绰。”


    这衣服拿在手上,确实轻盈如雾,裙摆如花瓣一般,若是穿在身上,走起来必定雅致极了,只是这衣服也不保暖,显然是春秋季节的衣衫,看来燕熹确实是做了有一段时间了。


    叩香见这衣服好看极了,忙不迭的想要她去试试,这红绡的料子难得,她也想见识一下。


    尤辜雪拗不过她,只能去换上,结果衣服确实是出乎意料的合适,连同手腕的长度和腰肢的带子,都没有一丝的多余,精准到宛如量身定做的。


    纤瘦的身段配上红绡衣裙,走起来时,脚下如同绽开了一朵朵的红莲,衬着她莹白的肌肤和精致的容颜,确实格外惹眼,尤辜雪的相貌乖巧不足,但清冷有余,所以,红色在她的身上,穿不出妖媚的感觉,只会让人觉得她热烈明媚了起来。


    叩香和尤觉夏一个劲的夸好看,尤辜雪只是笑了笑,随口问道:“这种料子的衣服,成衣铺里是有卖的吗?我怎么没见其他人穿过?”


    尤觉夏笑道:“想什么呢?这东西产出少,哪是成衣铺里能买到的?”


    叩香蹲下,替她整理裙角,也接话:“小姐,这东西一般大人们都是买回家收藏着,要真的需要制成衣物,会叫人来家里量尺寸裁定的。”


    裁定啊?


    尤辜雪慵懒的打了个哈欠,那燕熹这身衣服做的还挺可以的,尺寸拿捏的真准……


    哈欠打到一半,尤辜雪如遭雷击,她的穿衣尺寸,燕熹怎么会知道?


    忽然间,她又想起来一件事,先前被燕熹带去半步多的时候,她的衣衫跳马时摔烂了,醒来身上穿的是另一件衣服,而他的住处没有丫鬟,那她的衣服是谁换的?


    叩香整理好裙角后,刚站起身,想要夸赞她家小姐真漂亮时,那人拿起空荡荡的锦盒,一把扔出门外,跳脚,破口大骂。


    “燕明夷!你个疯子!疯子!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