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亲自选的累赘

作品:《权臣难折(穿书)

    尤辜雪觉得自己做了个好长的梦,在梦里,她还很小,还在老家的那一亩三分地里住着,爸爸妈妈那时候恰逢休息也在,和爷爷奶奶一起在二层楼的小平房顶上晒稻谷,夕阳的余晖洒在晒好的稻谷上,清香扑鼻。


    街坊邻居在一边帮着夜晚收稻谷,她穿着碎花连衣裙,在楼顶上跑来跑去的和小伙伴们玩耍,笑的满头大汗,额前的发丝黏在头上,笑的喘气不断,妈妈装着稻谷,还担忧的让她别跑,这是楼顶,小心掉下去。


    她却仿佛听不见,一直在笑在跑,跑着跑着,脚下的路就变得很长很长,远处怎么也看不见尽头,耳畔处响着滴滴答答的声音,时间流速飞快,像是指缝里的流沙。


    1998,1999,2000,2001……


    她越跑越累,越跑越孤独,泪水逐渐从脸颊处滑落,尤辜雪伸手去擦,却怎么都擦不干净。


    她不想回去,一点都不想回去,长大不好玩,真的不好玩……


    直到一声熟悉的面包车翻车的声音撞击耳膜,她的意识才陡然间回归,睫毛被湿润了,缓缓地睁开眼帘,双眼失神的看着古色古香的床幔,鼻尖似乎有一股腊梅香,沁着冬天的冰凉,倒也是凉爽。


    眼神逐渐聚焦后,她才想起来,自己似乎在捉拿柳云飞的路上出了事,被燕熹救回来后就很困,她不会一直都这么睡着吧?


    那案子怎么办?


    尤辜雪心里一惊,忍着酸软无力的身子刚想坐起身,转头撞进一片漆黑的眸子里。


    崔仲儒把解药交出来后,燕熹就迫不及待的给她吃下了,可就算吃了进去,也没有立刻醒,阿珑说,个人的体质不一样,如果到了明日一早,还是醒不过来,或许就真的是中毒太深,没有办法了。


    毕竟那根针是刺入了心脏的。


    他在这守了一夜,守的希望一点点的变成失望,守的他的一颗心都快碎了,也不见她有睁眼的趋势。


    晨曦透过窗扉,照在她苍白的面庞时,昏睡了一个月的人终于醒了。


    尤辜雪的肚子里其实有一大堆的疑问,比如她为何会在这,比如她睡了多久,再比如,这好像不是她的房间,可这所有的话,都在燕熹逐渐变红的双眸里,被吞噬。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燕熹,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疲惫与悲恸交织,俊秀的容颜上布满了欣喜与感动,还有一丝丝的不可置信,倏尔,他的右眼处,居然落下了一滴泪,顺着他俊秀的侧脸往下滑落,挂在了他的下巴上,晶莹剔透,久久不曾坠落。


    这一幕让她格外的震撼,他这是哭了?


    尤辜雪侧转,撑起上身,伸出指尖,接着那滴泪,凉凉的,被她轻轻的碾开,湿润的感觉绽开在心间,她虚弱的笑了笑,调侃道:“呀,掉了一颗小珍珠。”


    话音刚落,宽厚的身躯猛然扑上来,把她捞进了怀里,抱了个实实在在,尤辜雪本想推开他,可是贴在他胸膛处的手掌,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他跳动剧烈的心脏,一下又一下的撞击她的手心,跳的毫无章法。


    怀里的人瘦的快没了,燕熹总觉得抱住的感觉太虚幻,他不断的收紧手臂的力量,恨不得把人揉进胸腔,好证明这人是真的活着。


    鼻尖埋入她的颈窝,嗅着属于她的味道,唇下紧贴着她脖颈上的动脉,跳的比躺着的时候更有力了,燕熹这才相信,她真的还在。


    “阿雪……阿雪……”


    湿热的呼吸袭上脖子,尤辜雪的身子微微抖动,那种久违的酥麻感又出现了,可是相比于此,她觉得自己整个人要被燕熹拦腰勒断了,出于活命的本能,她艰难的呼唤某人的良知。


    “燕明夷,我快要不能呼吸了,你先放开我。”


    他在这一个月里担惊受怕,每日亲自照料,生怕她突然间就死了,燕熹发誓,自小到大,从养花到养宠物,尤辜雪是他养的最费心费力的一个,这么大的救命之恩,连抱都不给抱?


    燕熹冷声命令:“闭嘴!忍着!”


    这一句忍着给尤辜雪听懵了,正要再反抗时,却能察觉到他还是放松了臂力,呼吸顺畅了后,她也没有再反抗了,任由他抱着,静谧的房间里,谁也没有说话,却又都无比的安心。


    倒也不是她争不过他的意思,只是尤辜雪发现,再度回首自己的那些过往,那种被遗忘的冷落感痛彻心扉,她哭的累了,也不知道是为何,在他的怀抱里,倒有种被需要的感觉。


    她不再是可有可无的了。


    也不再是一个被丢弃在医院里,无人问津的累赘。


    而且,在昏睡期间,她能很明确的听到燕熹的每一声呢喃,长命百岁,让她陪着他……


    他的每一句低语,都萦绕在她的耳畔,伴随着他的话,她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路走,似乎也不那么的孤独了。


    她被需要了。


    “燕明夷,我想喝水。”


    醒过来说话的一开始,嗓子就干的不行,且有一股很浓重的中药味,也是憋到了现在才开口,燕熹松开她时,顺势啄吻了一下她的脸颊,抚开她脸侧的碎发,深情款款道:“等着。”


    指尖轻触被他亲过的地方,尤辜雪无奈的笑了一下,她盘腿而坐,静静地等着燕熹在房中忙活,茶水放了一夜,他一直等着她醒,也没有心思命丫鬟重新热上,想要叫人再添一壶热的来时,被她出声打断了。


    “不用了,我想喝冷的。”


    燕熹回头,皱眉:“你身体才好,凉的不能喝。”


    “我的嘴巴里全是药汁的苦味,中药喝的我上火,把凉茶给我降降温。”尤辜雪朝他伸出手,指着桌子,“不要茶杯,把壶给我。”


    她知道自己中了毒,系统在此期间不止一次的提醒她,存活率太低了,再这样下去,就真的要回那具植物人的躯壳里了。


    她坐在马上的时候,总觉得浑身无力,虽然后来靠着燕熹睡着了,但是她依稀觉得鼻子里涌出了好多的血,多到她有些害怕,想要唤他,却连开口的力气也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血液流淌。


    她如今是躺在燕府里的,不用说也知道是谁救了她,只是有些好奇,她在这躺这燕府里,老爹能受得了吗?


    床上的人大病初愈,脸色苍白的跟身上的白色寝衣几乎快一个颜色了,凌乱的发丝下,本就小的脸蛋,快要瘦没了,只是那双再度睁开的眸子,倒是比之前亮多了,衬着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燕熹也没有拒绝她,真就把壶给她递了过去,冬天的茶壶触手极其冰冷,尤辜雪一点也不在乎,她只知道自己昏睡的期间内,应该被灌了不少的药汁,以至于体内火气旺的不行,再不降温,就该烧起来了。


    燕熹坐在床沿处,手肘搭在膝盖上,单手托腮,勾起唇角,就看她捧着那茶壶,打开壶盖,毫无规矩的仰头就喝,欣赏着她毫不做作的模样,可是看着看着,他的眸色骤暗。


    茶壶的口宽,水冒得厉害,她一张嘴来不及吞咽,茶水溢出唇角,流淌过修长莹白的脖子往下滑去……


    她中毒的这段时间人越来越瘦,这件白色寝衣也就变得越发的大,此刻领口微开,举起茶壶时,肩膀倾斜,以至于衣领全部朝着左侧开,精致的锁骨和白玉般的肩头半遮半掩。


    茶水湿了胸前,面积也不大,但是湿哒哒的紧贴肌肤也不太舒服,毕竟是冬天,身体上的寒意还是比较的明显,尤辜雪放下茶壶,摸了一把湿了的衣服,有些冷,她抬头张望。


    “有毛巾吗?”


    抬头是燕熹怒极反笑的面孔:“你是故意的吧?”


    尤辜雪不明所以的舔了舔湿润的唇瓣,睁大眼睛:“嗯?什么?”


    淡粉色的舌尖一闪而过,徒留莹润的唇瓣在外,配上她一双毫无邪气的眼神,瞅着眼前人这一副没几两肉的瘦弱模样,真叫他有火也不敢撒。


    燕熹认命的从怀里拿出帕子,给她擦擦下巴和嘴角,动作轻柔的让她觉得,这人是被夺舍了,尤辜雪被他突如其来的温柔惊的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察觉到他的手要往下,赶紧面红耳赤的制止。


    “我自己来就好。”


    这羞赧的模样,倒是给她本就病态的脸增添了几分红润,燕熹也不阻拦,松了手,看她低头整理自己的模样,越看越觉得胸腔禁不住的发软,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看她小小的一个人坐在面前,会眨眼睛,会说话,会动,还会害羞,光是看她神情生动的动来动去,就会觉得异常的满足,这一个月见多了她毫无生气的样子,现在的她,怎么都看不够。


    “燕明夷。”尤辜雪一边擦水渍,一边问道,“我睡了多久?”


    燕熹单手托腮,狭长的黑眸一直凝视着她,嘴上也不停歇的答话:“一个月。”


    满打满算,一个月整。


    “一个月?!”尤辜雪的声音陡然间变大,清丽的小脸上惊慌失措,“那……那我的案子……柳云飞……”


    “结束了。”燕熹知道她想问什么,直接了当的回答了她,“柳云飞已伏诛,尤家安然无恙,你的事情解决了。”


    尤辜雪愣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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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算是什么?躺赢吗?


    还想再问问崔仲儒的事,但嗓子宛如刀割,再加上大脑也有些不够用,便也作罢,反正现在尤家没事,她就不着急了。


    趁着愣神期间,她查了一下数据,改变亡国进度已然达到了60%了,这次她还发现燕熹的好感度已然满了,而且黑化值仅剩最后的两千,胜利在望啊,她还真是睡一觉躺赢了。


    也就是说,还是他帮她兜底的。


    尤辜雪鼻尖微微发酸,刚想说些感谢的话时,丫鬟送来了药汁,瞅着那黑乎乎的药被燕熹拿在手里搅拌,尤辜雪生生的把感谢的话压了回去,她咽了咽还泛着苦味的嘴巴,心里仍旧有好多的疑问。


    “我睡了这么久,阿爹他们没有来寻过我吗?”


    “有。”燕熹垂下眼帘,轻飘飘的概括自己的言行,“让我打走了。”


    “……”


    尤辜雪被他这副做了错事还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气的语塞,真是不知道怎么骂他才好,怎么会有这么矛盾的人?好坏掺半的?真是叫她想骂人又不忍心骂他。


    燕熹对她的反应视若无睹,径自的举起勺子,凑到她的唇边,命令道:“张嘴。”


    尤辜雪错开头,深吸一口气,有些无可奈何的和他讲道理:“燕明夷,那是我家里人,我知道你对我挺好的……”


    挺好的?


    显然这个程度词他不满意,射过来一道目光,生生的让尤辜雪后背发凉。


    “呃……是好到无以复加。”她赶紧改了口,又接着语重心长的劝慰,“但是他们对我也同样重要,燕明夷,你不能这么对他们,话说回来,你打的是谁?要是我爹,我真的要抽你了。”


    “你哥。”


    “残了吗?”


    “没有。”


    尤辜雪点点头,满不在乎的捧起那碗药:“那就算了。”


    这回答倒是出乎意料,燕熹的眼底浮现一丝笑意,其实,也不是他非要打他,只是那个混球进了他的府邸就要人,要人就算了,还从前院打到了后院,正好撞上他,才让他给揍了。


    燕熹接过她喝完的碗,漆黑的眸子里是掩盖不住的揶揄:“我把你带入我的府邸里一个月,外面怎么传言的,你知道吗?”


    尤辜雪皱着一张脸,缓了缓嘴里的苦味,被苦的大脑短路,想也没想就回答:“能怎么传?我从考取司执开始,就一直缠着你,这名声就没好过……”


    话及一半,尤辜雪越说越不对劲,及时刹住了车,对上某人一副原来如此的眼神,她恨不得一头撞死。


    “终于承认是你缠着我了?”燕熹附身凑近她的脸,唇角勾起,“你不会也是为我才非要考取司执的吧?结盟?借口!”


    “……”


    她知道这人聪明,可是脑子有必要转的这么快吗?


    见她抿唇半天,眼神里有着被拆穿的尴尬,燕熹眼角眉梢的笑意更深。


    “笑什么?”尤辜雪强装镇定,没好气道,“你不怕我不怀好意的接近你?不怕我图什么?”


    “呵。”


    燕熹笑起来嫌少会露齿,可是洁白的牙齿露出来时,配上他俊朗的容颜,颇具少年人的洒脱和不羁感。


    “图什么?财?还是人?”燕熹的双手往后,撑住上半身,侧头看她,挑眉道,“想要,都是你的。”


    不得不说,这狗东西仗着脸好看,笑的是真犯罪,再加上他的话说的暧昧感十足,听的她耳根通红,可是依旧嘴硬,想要挣回面子。


    “要是图你的命呢?”


    燕熹忽然倾身凑近她的面容,啄吻了一下她的唇瓣,眉目情深,他哑声道:“也是你的,自家东西不拘束,尽管拿。”


    尤辜雪一双眼睛呆呆的看着他,想不到,她在自己的意识里哭成狗,总觉得自己无人在意,没人要,可是在这个世界里,会有人这么珍视她。


    尤辜雪自己清楚,原身死了,她占据了身躯,所以轻而易举的得到了尤家的亲情,对此,其实她总有一种鸠占鹊巢的不安感,这也是她一直以来患得患失的原因。


    可是燕熹不一样,在她穿越过来的第一天,也是他和尤辜雪的第一次见面,对他而言,她就是她。


    “燕明夷。”尤辜雪出神的看他,“我是个累赘吗?”


    燕熹的目光顿住了,他以前就知道,这丫头看起来并没有表面上那样的乐观,否则,如何会在梦里都不停的哭。


    “是个累赘。”燕熹对上她疑惑的眼神,淡笑一声,“也是我亲自选的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