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绞杀局

作品:《权臣难折(穿书)

    月明星稀下的丛林依旧看不清路,尤辜雪弯腰骑马,口中呼出的热气遇冷,瞬间凝成白团,却又被她撞碎。


    她紧张的转头看去,才突出重围不久,身后又围上了一堆黑衣人,约莫几十人,她座下的马匹应当是匹好马,以至于那些人久追不上,眼看她即将要到达放响箭的势力范围内,再晚一步,这任务就真的完不成了。


    那些人从身后掏出绊马索,夹紧马肚,往前快速的追了过去,继而将绊马索往前一扔,准确无误的套上了马腿。


    奔跑中的马受到了阻力,尤辜雪惊呼一声,连人带马摔了下来,落地后卷起地上的沙石,硌得四肢疼痛无比,隐约间,似乎还感受到了肋骨疑似断裂一般的剧痛。


    摔下马后,尤辜雪想要挣扎起身,可是肺里的空气似乎全部被摔了出来,以至于她的呼吸不畅,在地上咳了很久,直到眼冒金星,眼泪直涌,泪眼朦胧中只见黑影逼近,那一瞬间的惧意已经由心间爬满了大脑,她会死的结局,在潜意识里,已经成了大脑认定的结局。


    她摸着手腕上还剩三支的袖箭,再看看距离好几里远的目的地,就是这点距离,也叫她无法接近,或许今日真的会在劫难逃。


    柳云飞驾马而来,居高临下地睥睨着缓缓起身的尤辜雪,一张小脸已然煞白,却仍然坚定不移的看他,甚至于还想套他的话。


    “是崔仲儒让你来杀我的?”


    柳云飞打量着手上的剑,朝着它的剑锋吹了一口气,热气凝结于剑锋,添了些许的寒意,他的语调漫不经心:“死到临头你还要审我?尤司执真的恪尽职守。”


    知道他不愿意泄露,尤辜雪就放弃了套话,转而讥讽:“杀我,你会很有成就感吗?”


    柳云飞弯腰,手肘抵在马背上,伸出食指摇了摇:“并不会,反而会觉得红颜薄命,你这样一个女子,不该身陷朝堂,这是男人的天下,以你的样貌在庚禹城里挑个好夫婿,得心应手,撒撒娇,什么没有?何苦非要趟浑水?”


    “是吗?”这话听得尤辜雪觉得刺耳又想笑,“撒撒娇什么都有?”


    柳云飞直起腰,双手摊开:“当然。”


    他的容貌算不上多英俊,但也胜在面部线条刚毅,纵使人到中年,也别有一番沉稳的俊朗感。


    尤辜雪的目光凛然,唇边的笑意消失,她伸出手背,抹开了唇瓣上殷红的血液,配上她精致的容貌,纵然衣衫上染满了灰尘,却也一点不显得狼狈,美人衣衫褴褛,泫然欲泣的画面,是别有一番味道的。


    “那我想让你去死。”


    她的这些挣扎在柳云飞的眼里,不过是逞口舌之快罢了,他有些可惜的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道:“杀了她。”


    尤辜雪的双手握紧,眼看刀锋即将落下,她忽而侧身躲过,抓住那人举刀砍下的手腕。


    或许人在生死危机的关头,潜力真的是无限的,她平常的力气不大,这次居然能咬着牙,给那人来了个过肩摔,那人应当是轻敌了,真就被她给得逞了。


    在他落地的瞬间,尤辜雪迅速地反手将其遏制住,继而抬起手臂,将一枚飞铩射向柳云飞。


    这个过程的反转太快,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柳云飞避之不及,真就被刺中了肩膀,他疼的闷哼一声,看尤辜雪的眼神已经不再有先前的怜惜了,只有愤怒和报复。


    “不知好歹!”柳云飞捂住肩膀怒喝,拔出飞铩,“速战速决,给我杀了她!”


    那群人收到命令,蜂拥而至,尤辜雪举起双手护住头部,以为无法躲避时,从身后射来几支箭,谢渁像是疯了一样持剑冲过来,目光触及到他被血液染红的衣衫,也知道他在方才的战斗里,是负了伤的。


    所幸她的马匹没跑多远就让他们截胡了,不然,光靠谢渁这两条腿跑,真不一定能追得上她。


    谢渁杀进人群,宛如一座山一般将尤辜雪护在身后,宽厚的背部一直在剧烈的起伏,他的腰部一道贯穿伤狰狞可怖,勉强站稳后,血液便顺着衣衫,裹挟着身上的灰尘,落在了地上,洇红了脚下的土地。


    鲜血顺着他的剑尖往下低落,没入地面,谢渁瞪着他们,目眦欲裂:“谢渁在此,谁人敢动我的主子?!”


    尤辜雪愣住了,温热的湿润感遍布眼眶,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无言以对。


    先前是他无用,才叫自己的主子一次又一次的受伤,犯过的错他不会再犯第二遍,身契已然给了出去,为她战死,是他的宿命。


    柳云飞眯起眼眸,方才中了他一剑,这烦人的蚂蚱怎么还没死?


    拖的越久对他们的行动就越是不利,柳云飞不再废话,重新擦干净刀的血,继而眸光一凛,跃下马,持剑向谢渁刺了过来,他举剑格挡,另一只手拉住尤辜雪,想要带她冲出重围。


    可是这次来的黑衣人太多了,谢渁本身就受了伤,体力不支,更何况带着一个她?


    眼看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尤辜雪的泪水不自觉的涌了出来,如果说先前她一直都在迷惘,自己所身处的世界,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她死后的幻想。


    幻想着这些她从未得到过的情意,不论是家人还是朋友,抑或是燕熹另类又霸道的心意,她从始至终都觉得不真实。


    可当谢渁的滚烫的血液,顺着他的手流淌进她的掌心时,她知道,自己不该怎么敏感,不该这么患得患失,为什么要在乎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她曾经劝燕熹抓住能抓住的就好,可她自己却一直在现实和虚妄之间徘徊,从心底里划清界限,本质上是怕自己会沉迷其中,等她真的清醒后发现这一切都是梦,该是何种的痛不欲生?


    所以,她一直强行把自己与这些情谊剥离,不曾沉迷,就不会因为没拥有过而难受,但谢渁用命护她,硬生生的打碎了这些边界,管它是真是假,这些情意总不是假的。


    柳云飞一脚踢在谢渁的胸膛处,致使他松开了尤辜雪的手,跌倒在地,手中的剑也被柳云飞捡起,一剑砍断。


    “谢渁!”


    尤辜雪担忧的想要过去,却被人截断去路,她只能注意着躲闪,一个不注意,肩膀让人砍伤了,皮肉的疼痛感席卷她的身体,促使她惧怕的往后缩了一下。


    柳云飞举剑,看着单膝跪地的谢渁,伤痕太多,已然无法再战,他冷笑:“是条好狗,但就是命短,也挺可惜的。”


    谢渁已然无力抵抗,眼睁睁的看着那把剑落下,要斩下自己的头颅时,又一道飞铩准确无误的射向他手上的剑,促使他的剑锋偏转。


    二人转头看去,尤辜雪一边躲避着黑衣人的招式,又一边寻着空隙救谢渁,分心之余,让人一脚踢在后肩,整个人跌倒在地,后背上的刀口,似乎被踢的裂了一般,疼的她拧眉屏住呼吸。


    柳云飞嗤笑一声,抬步向她走去,熟练的挽了个剑花,旋即对准了尤辜雪的心脏,狞笑一声。


    “永别了,尤司执。”


    眼看那剑尖即将落下,谢渁的心脏骤停,手脚并用的往前爬去:“小姐!!!”


    忽而,一柄长刀破空而来,刀刃没入胸腔,柳云飞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击飞了。


    长刀穿透他的胸腔,把他整个人钉在了身后一丈远的树上,双脚下是长长的拖痕,足见这长刀的力道之大。


    柳云飞自喉咙里喘出了血泡的声音,他一张口血液喷涌而出,低头看去,胸膛上的那把刀插的极为精准,故意偏离了他的心脏,叫他痛苦不堪却又死不掉,能深深的感受到血液流失身体的恐惧,更可怖的是,这是一把长度足足有七尺的斩,马,刀。


    这转变来的猝不及防,令所有人大吃一惊,尤辜雪认真身上的疼痛感,挣扎着坐起身,眼眸通红,回头看去,眼前飞过一点星光,在这片深林里格外的亮眼,细看之下才发现好像是一只萤火虫。


    透过萤火虫看去,皎皎月光下,燕熹身骑黑马,一身墨色锦袍,面容冷峻,本就锋利的眉眼压的愈发的低沉,狭长的黑眸底,戾气翻滚。


    方才还吓的发抖的身体,顷刻间就平稳了下来,尤辜雪一双眼眸紧紧的锁着他,眼中雾气升腾,嗓子眼发紧,喃喃出声。


    “燕明夷……”


    马蹄扬起尘土,燕熹的身影快如离弦的箭,撞开人群,马儿嘶鸣,扬起马蹄重重的落在柳云飞的身前,惊的他的身体猛然一颤,想跑,可是身体被钉在树上,无法动弹,只能抬头仰望他,却无端端的被他眼中的杀意慑住了。


    燕熹伸手,握住斩,马,刀的刀柄,漆黑的眸子逐渐变得猩红,他将刀柄一点点的往上推,柳云飞胸口的血肉连同骨头也被一点点的撕开,难以忍受的痛苦让他大声的嘶嚎。


    身后的黑衣人看他被欺辱,举刀冲了上来,而且燕熹是单枪匹马一个人来的,他们的胜算应该很大。


    他们刚到身边,燕熹纵身跃下马匹,躲开他们的进攻,动作迅速的抽出那把斩,马,刀,柳云飞宛如被释放了一样瘫在地上,疼的浑身抽搐,肩骨断裂,那种疼痛让他根本无法拿剑。


    尤辜雪没有怎么见过燕熹的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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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器,唯一知道的就是他的软剑,如今这把刀着实是长,是她没见过的长,可是在燕熹的手上舞起来并不是难事,配上他高大的身型,仿佛地狱里爬走出来的杀神。


    他一手握刀柄,一手扶住刀身,漂亮的几个招式,就将刀锋架在了一个黑衣人的脖子上,正欲动手时,看见了尤辜雪睁大的眼睛,他皱眉,沉声命令道:“闭眼!”


    尤辜雪抽噎了两下,听话的背过身,双手捂住眼睛,不看。


    收回眼神,燕熹手上一个用力,那人竟被斜着砍成了两截,谢渁登时惊呆了,难怪让尤辜雪闭眼,他的招式怎么如此残暴?


    斩,马,刀的刀身长,动作必然大开大合,可是燕熹的斩,马,刀用得极为熟练,其余人根本无法近身,只几个回合下来,到处都是断肢残骸,只见他的一个跃身,修长怖人的长刀横空划出,最后一个人也头身分家了。


    这么多人,他来了不过眨眼睛的时间,就已经杀完了,并且还留了一个柳云飞。


    燕熹是什么人,崔仲儒和他说过,知道他心思深沉,也知道他会些拳脚,可从未听说过他的武功高到了这种地步,这些人全是他们培养的亲兵,功夫了得,结果在他的面前,就像是个拿着木剑的废物一样,根本拦不住他分毫。


    那把染满鲜血的长刀被他扛在肩上,尽管经过刚才的杀戮,可血液洒在他墨色的衣衫上,丁点都看不见,寒风卷起他的衣摆,隐约可以闻见浓烈的血腥味。


    燕熹颀长的身形一步步的向他走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内心十分恐惧的原因,柳云飞似乎能听见他的脚踩过泥土的声音,一粒粒的尘土,都被他碾碎了。


    寒冷的夜里,若不是他口中呼出的白雾,柳云飞真的会以为,这是来自地狱的修罗。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燕熹将斩,马,刀从肩膀上放下,刀尖重重的砸在地上,翘起泥土,似乎也砸进了柳云飞的心里,他单手执刀对准他的面门,头微微的往右侧,斩,马,刀偏移,似乎在比对着什么。


    “我是你爷爷。”


    话音刚落,燕熹手起刀落,柳云飞抬剑格挡,想要侧身躲过,却没有想到,斩,马,刀砍断了他的剑,右手连着臂膀被一刀斩断,疼得他惨叫响彻云霄,当场昏死了过去。


    燕熹冷眼看着地上的人,要不是留着他还有用,他现在已经去见阎王了。


    丢下手中的刀,燕熹踏过那些人的尸身,一步步的走到尤辜雪的身边,谢渁见了他方才的杀戮,心下除了佩服还有惧怕,他是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杀人不眨眼,看他走的愈来愈近,谢渁不自觉的往后挪动了一下身子。


    懒得管谢渁的死活和看法,燕熹蹲下身,尤辜雪还捂住眼睛,只是抖着的肩膀和指缝里渗出的泪水,都在彰显她的害怕,他深吸一口气,看她的眼神里还有着深深的责怪。


    收到半步多的消息时,他马不停蹄的去皇宫要找人,结果风灵均告诉他,她提前了部署,动作有变却没有告诉他,要不是他赶来的及时,现在这丫头只怕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眼神触及她肩头的伤口,血液在她白色的衣服上晕开了痕迹,红的刺眼,也将他满肚子的怨气给浇灭了。


    双手掌住她的腋下,燕熹微微用力就把人拎了起来,继而抱在了怀里,转身去牵马。


    尤辜雪紧紧的搂住他的脖子,整个人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的怀里,下巴搁置在他的肩头,看清了这一地的残局时,呼吸一滞,这满地几乎没有什么完好的人,连唯一的活口柳云飞也被砍断了一只手臂。


    察觉到她身体一僵,燕熹把她送上马背后,自己坐在她的身后,温热的大掌盖住了她的眼眸。


    “不是叫你别看吗?”


    尤辜雪一言不发,可是他的掌心里的睫毛发颤,没多久又湿热了起来,怀里的身躯一抖一抖地耸肩,燕熹拧眉,又不是没见过死尸,有必要吓成这样吗?


    握紧手里的缰绳,燕熹转头,对着树下的谢渁,冷漠道:“还能骑马吗?”


    谢渁挣扎起身,捂住伤口,屏气道:“能。”


    “武阳那个废物还活着?”


    谢渁点头:“也只有他活着,但是受了些伤。”


    闻言,燕熹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乾卫司养的一堆酒囊饭袋。”


    双腿一夹马肚,燕熹带着尤辜雪先走一步,冷夜里徒留他的命令声:“收拾好这些残局,把武阳和柳云飞一道带回来。”


    谢渁捂住肚子,努力地弯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