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孔雀眼

作品:《权臣难折(穿书)

    缓了缓腿上的僵硬感,尤辜雪这才跟了上去,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还在犯嘀咕,这个私市她有时间一定要逛逛,感觉有不少的好东西,连于恩行也不知道的东西,私市都能查到,那里面岂不是藏了很多的宝藏?


    “燕明夷,那个私市是什么都卖吗?怎么卖的?”


    燕熹并没有像她一样去翻墙,而是来到了冷宫的正门,抓住那已然锈迹斑斑的铁锁,听闻她的话,侧眸:“怎么?感兴趣?”


    “嗯嗯嗯。”尤辜雪点头如捣蒜,“如果我出钱让他们帮我找证据,是不是也行的通?”


    如果这个私市真的像坊间传闻的那样牛逼哄哄的,那出钱让他们给自己寻消息,也不是做不到,这样一来,她也算是有外援了,更何况,私市的大老板就站在自己的身边,这资源不用白不用啊。


    燕熹并未回话,而是一直在翻看锁链和锁,发出的声音惊动了里面的人,那个疯女人又像第一次一样,猛的贴了上来,不断的笑,尤辜雪吓得往后踉跄了一步,倒吸一口冷气。


    相较于她的怂软,燕熹则淡定的多,在疯女人伸手要抓他时,他倏地掀起眼帘,漆黑的眸子里带着不言而喻的寒意,眉峰压低,那股嗜杀的血腥感扑面而来,居然硬生生的打断了女人的疯笑声。


    她从门缝里伸出来的脏手尤如被烫到似的,缩了回去,看见燕熹像是看见了什么怪物,喉咙里呜呜咽咽,身体哆嗦,脚步不断的向后退,嘴里叽里哇啦嘀咕着:“不是我,不是我……”


    话音刚落,她就听见前面传来锁链掉落在地的声音,燕熹居然真的把锁打开了,尤辜雪笑看他:“行啊你,还有这手艺?江南开锁王啊~”


    对于这个新的称呼,燕熹置若罔闻,她的嘴巴里会时不时的蹦出来一些新鲜词,这也不是第一次了,领着她进去后,燕熹关上了门,才回答她之前的问题。


    “私市上什么都卖,人命,财宝,前途……只要你有需要,有钱,把你的需求悬赏出去,就会有人接。”冷宫常年无人打扫,脚下的杂草生的高,他抬腿踢开脚下的木板,往里去,“但皇帝只给了你半个月的时间,你等得起?”


    这么一说也是,她确实是等不起,尤辜雪的表情瞬时就蔫了:“那怎么办?真是天要亡我。”


    燕熹回头,似乎有些不满:“你是瞎吗?我半夜三更在这,是来打秋风来了?”


    这丫头什么脑子?


    私市是他一手建立的,这些天他也是为了她的事,在私市里散了不下于万金,这才寻到了沈宇的画。


    他不辞辛苦的为丫头奔波到现在,她倒好,张口闭口就是天要亡她,他还不如私市好使?


    忽然间被讥讽了一通,尤辜雪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刚想开口时,那边的疯女人见他们宛如遇见了什么大敌,一直叫喊着往墙角缩,缩着缩着就哭了,哭声可怜,她本就被关了三四十年,这身体也老了,有不少的伤病,看她刚刚后退的脚步就能看出来,很跛。


    燕熹皱眉,一记眼刀射过去:“闭嘴!”


    吵死了!


    尤辜雪本想笑他跟一个疯子较真,可没有想到,那女人居然真的收敛了哭声,她缩在墙角,那一副身躯骨瘦如柴,花白的头发长拖地,还因为脏结成了一团一团的,有的像一片片的木板,感觉一斤头发有八两的脏污。


    不用怎么靠近,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发霉发臭的味道。


    “你别吓她。”尤辜雪没好气的拍了一下燕熹的胳膊,叫他收敛些自己的脾气,随即向疯女人靠近,“她就算疯了,也是会说话的,我还指望着她给我些线索呢,你把她吓得口不能言,我找谁去啊?”


    燕熹冷笑一声,他觉得尤辜雪怕不是真的被皇帝吓傻了,指望一个疯子能给她什么东西?


    不想与她争辩什么,燕熹自己朝内殿走去,没走几步又折了回来,月光下,尤辜雪缓慢的蹲下,拿出了怀里的糕点,要递给她吃,燕熹气的不打一出来,怎么她好像对待一个疯子都比对他有耐心?


    按下心里的不悦,燕熹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阿雪。”


    尤辜雪头也不回:“嗯?”


    “我在内殿。”


    尤辜雪转头,不知道他突然说这话什么意思,扭头茫然的看着他。


    “疯子的情绪不稳,会咬人。”燕熹转身进殿,留下一句话,“有事叫我,我就在这。”


    尤辜雪的神情一愣,心头因为他的话,无端端的颤了颤,她低头轻笑一声,顿时觉得这阴森的冷宫也不过如此了。


    拆开糕点的油纸,尤辜雪蹲下身,慢慢的往前挪动,放在她面前的那块石头上。


    “Hello,饿不饿?我给你带了吃的来。”


    女人听见她的声音,从臂弯里露出一只眼睛,原先还满是惊恐的眼神,接触到吃食就整个遍了,她就像是饿狼一样,方才的恐惧烟消云散,猛的抓起糕点,躲在一边狼吞虎咽了起来。


    尤辜雪借机问她:“你是谁?为何会被关进来?”


    那人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也不回答,只是一味的吃,她吃的用力,糕点也干,没有水她就生咽,看她被噎的脖子伸的老长,尤辜雪于心不忍,环视了一圈,发现了不远处的井,便过去捡起门口的破碗,接点水给她顺顺。


    洗干净碗上的灰尘,尤辜雪弄了满满一碗的水放在她的面前,看她吃的认真,也不回话,尤辜雪暂时不打扰她,转而进了殿内去寻燕熹。


    殿中灰尘大的很,很多东西都变得破败不堪,燕熹也不知道从哪捡的一根破蜡烛就点亮了,烛火微亮而殿中的物件又都年久失修,实在是没有什么可看的,只有霉味呛人。


    “燕明夷,这个前朝皇后是怎么死的?”


    书里对于前朝的介绍是真的不多,以至于她这个看过全文的人脑子也是一片空白,燕熹拿着蜡烛,脚步定在了一面墙上,那面空墙上许是因下雨潮湿,绿色的青苔从底部往上蔓延开来,墙面似有糜烂的架势。


    尤辜雪打心眼里觉得,它应该会长木耳。


    燕熹盯着墙上的那根木楔,显然它曾经是挂画的地,现在却空无一物,显然这里的画被人摘下,要么丢了,要么收藏了,沈宇流落在私市上的画,只有白孔雀,且它是产自葱岭的雪鸾,品种珍稀,放眼当年的景朝,也就只有一只,便是前朝皇帝萧文祯赠予皇后的那一只。


    手抚上潮湿的墙壁,燕熹说道:“坊间传闻,前朝皇帝萧文祯昏庸无能,天道不忍,是以天火降落前朝皇后宫中,大火生生不息,葬送了帝后。”


    天火?


    尤辜雪看了眼身边的燕熹,以为他在说笑话,可那人一本正经的样子明显不是,她自己倒是被这个理由逗的笑出了声:“什么理由这么玄幻?拍电影还是写剧本?这不是纯纯的鬼扯吗?”


    燕熹转眸看去,眼底是掩盖不住的欣赏,他是因为见得多了,所以不信这些传的神乎其技的东西,而尤辜雪之所以不信,更多的是一种看戏的态度。


    “你不信?”


    觉得这里查无可查,尤辜雪打算去那个西暖阁,看门上的刻痕。


    “拜托,老天要真能主持公道,还要皇帝和律法干什么?”


    燕熹注视着她出门的背影,勾唇一笑,话糙理不糙。


    西暖阁的门上确实有刻痕,指尖细细的摩挲着它的纹路,尤辜雪发现,刻它的人雕刻技艺并不熟练,它的边缘不平整,稚嫩青涩,纹路触手粗糙,而且,一个弧线刻了好几下,以至于这个图案坑坑洼洼的。


    摸着摸着,尤辜雪疑惑的嘶了一声,弯腰盯着那个雕刻在门上的孔雀眼。


    “怎么了?”


    燕熹从身后走来,用蜡烛点亮了她眼前的视线,就看尤辜雪对着这个痕迹发呆。


    “这是个孩子刻的。”


    “何以见得?”


    尤辜雪直起腰身,以自己为例,平视眼前的门,手指着它的高度道:“正常人要刻东西,会习惯性的以身高为准,从最舒适的高度开始,当然,除了工匠有特意的设计,可你看这门,只有这一处雕刻不说,这雕工也太烂了,一点不平整。”


    用手比对了一下这个雕刻的高度,只到她的胸口以下的位置,尤辜雪猜测道:“应该是个孩子刻的,这个身高,没有十岁,也有七八岁了。”


    “前朝皇后有孩子吗?”


    “有。”燕熹自打林玉山吐露出前朝的事情后,就一直不懈的搜寻着所谓的前朝遗孤,“只有一个。”


    “死了?”


    “或许吧。”


    反正他没找到,原先是怀疑过崔仲儒的,以为他是前朝遗孤,可是年纪对不上,崔仲儒有五十多岁,很明显不是。


    尤辜雪转头正要问清楚一点时,前院那个一开始还专心吃东西的女人,突然间像是疯了似的,手脚并用的扑向东头宫墙角落的那一片花圃,钻进去后,抓起那些花就开始嚼,边嚼还边发出一阵阵的啧啧声。


    她很舒服。


    这诡异的情况,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尤辜雪跑过去看才知道,冷宫里居然种着一片米囊花,她登时傻眼了,科考案里,卢宏食用米囊花是缓解痛风症状的,虽然愚蠢起码理由合适,可是为什么这个女人也会染上米囊花的瘾?


    且看这一片花圃,在这片满是杂草的冷宫里,被人打扫的井井有条,格外的不合群,显然不会是这个疯女人自己种的。


    冷宫不让人看,不许人问,却又命人在里面种满了米囊花,这个人是谁,用脚想也知道。


    而且,她刚刚用来给她接水的碗里,本身就已经落了一层的灰了,但相比于窗台上的灰而言,碗里的灰不多,很明显皇帝是不定时的让人投喂她,那这么多年来饿肚子,她又是凭借着什么东西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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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的,显而易见。


    看她还在继续的吃,那双浑浊的眼睛已经被麻醉的要睁不开了,尤辜雪火冒三丈,一把打掉她手里的花:“别吃了!”


    女人被她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神情怔忡,嘴里塞满了花的残渣,看了她许久,瞳孔皱缩,尤辜雪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这是毒品,吃多了会上瘾,会害人,她蹲下身,又拿出剩下的糕点。


    “那个东西不能吃,吃这个,这个甜甜的,特别好吃。”


    没有了对疯女人的恐惧,尤辜雪的声音放的极轻,她将糕点放在手心,向她递过去,循循善诱:“来,都是你的,不着急。”


    女人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诱人的糕点,不断的咽着口水,探头探脑的把糕点拿在手里,尤辜雪以为她能听懂的时候,那人又揪下几朵米囊花,当成了糕点伴侣一起食用。


    “要这样吃,这样吃……这样好吃。”


    尤辜雪心里刚燃起的希望霎时破灭,她有些挫败的叹了一口气,想来也是,吃了这么多年的米囊花,这瘾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戒掉的。


    米囊花吃了这么多年,早该丧命了,却一直活着,是不是有人在吊着她的命,不让她死?


    “你是来查案的,还是来普度众生的?”


    燕熹抱怨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尤辜雪转头就是他充斥着埋怨的眼神,那人双手环在胸前,靠着门边看她。


    尤辜雪垂头看向地上的人,和那一片弥漫着危险的花圃,声音晦涩道:“燕明夷,这是一种会让人上瘾致死的花,叫米囊花,可她吃了很久,瘾很大,却一直没死,你说,皇帝为何要养着一个瘾君子?”


    瘾君子?


    这称呼倒是新鲜。


    不过她话说的倒也不错,这疯子把自己过的脏乱不堪,花圃的花却各个生机勃勃,是谁养的一目了然。


    她脚下的女人还在吃,她也拦不住。


    燕熹走过来,居高临下的打量着疯女人和花,出口的话有些挖苦的意思:“刺客的刺青是沈宇所画的孔雀眼,这孔雀又是前朝皇后的爱宠,阿雪啊阿雪,这个案子你要是破了,可就真的名声大噪了。”


    尤辜雪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就目前的情况看来,那些刺客很有可能与前朝有关,换句话说,如果整件真的是崔仲儒在搞鬼,那也就证明崔仲儒也与前朝有关,这背后的因果关系要是被她查清了,真的是立了个大功。


    可她现在连刺客的边都摸不到,更不要说什么前朝余孽了,这大功哪是那么好立的。


    且原文里对于崔仲儒的这条线写的不清楚,但是她好像记得,作者写过一句话,崔仲儒厌恶这个大雎。


    哎,越想越觉得破案无望。


    “燕明夷,我俩关系还算不错吧?”尤辜雪苦着一张脸,给自己安排后事,“你答应我,我若真的失败被杀头了,记得给我收尸,再把头给我缝上,我还要金丝楠木的棺材下葬,哦对了,下葬前,再往我嘴里塞颗夜明珠,千百年之后被人挖出来,容颜如初,你说我这长相,能不能跻身中国古代第五大美人?”


    燕熹原先还在调侃的脸色,瞬间黑沉,也不知道踩到了他哪根筋,那人忽然间凑近她一步,尤辜雪条件反射想要后退,被他一把攥住胳膊,烛火映衬下的面容愈发的俊秀,只是他漆黑的瞳仁里满是认真。


    “阿雪,我虽不信神佛,可是有些事还是会忌讳。”干燥的指尖抚去她鼻尖上,不知何时蹭上的灰尘,燕熹低眸看她,一字一句仿佛重若千金,“我说过,有我在,你定会长命百岁。”


    两人之间隔着那盏摇摇晃晃的烛火,脚下还有那女人咀嚼的声音,除此之外,整座宫殿寂静的很,燕熹狭长的眸子里满是赤忱,他说这话时的架势,活像一个会去阎王殿给她划生死簿的魔王。


    “放心吧,我这个人比你惜命。”尤辜雪抽出自己的胳膊,打了个哈欠,“我困了,回家睡觉!”


    “……”


    时间紧迫,真不知道是不是该夸她一句,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


    燕熹吹灭手上的蜡烛,无奈的跟上。


    尤辜雪绯红色的背影映着月光,身形纤细,侧头对着燕熹轻笑了一下,晶黑透亮的眸子,令那疯女人的眼睛一亮,她像是陡然间惊醒了一样,窜过来要抱住尤辜雪的大腿,燕熹眸色一凛,那双手还没有碰到尤辜雪,就已经被他踢中胸口,瘫倒在地。


    尤辜雪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那女人疼的眼泪汪汪,无法起身,可是那一双眼睛似乎恢复了些清明,她的手在满是杂草的地上挣扎着,看着尤辜雪,泪水横流。


    “皇后……皇后娘娘……饶命……是风有川……风有川害我……是他害我……”


    二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疑惑,这是嗑药嗑多了,把她错认成了前朝皇后了?


    那和风有川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