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契机
作品:《权臣难折(穿书)》 冬日的暖阳刚刚升起,光芒就铺满了整座皇宫,琉璃瓦下挂着的冰棱锥更显寒意。
小太监步履匆匆,往皇帝的寝宫赶去,显然是急报。
不多时,尤序秋护送的和亲公主遇袭一事便传开了,尤辜雪和尤旬一早来到皇宫,听闻这个消息时,尤旬下马车险些摔倒,情急之下他又找人细细的追问,得知公主没事的时候,心里的大石头才落地。
只要诺敏公主没事,一切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但因为这件事,早朝时皇帝发了很大的火,将尤旬训斥的狗血淋头,可他不敢开口否决,现在皇帝虽然生气,终究没有说要怎么惩罚尤序秋,所以他不敢开口引火。
“父皇。”风灵兕拱手,眸中狠色毕现,“您给那尤三机会,本想借此机会让他与家人团聚,就是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还如何指望他护国?此次和亲公主遇袭,使臣们怒不可遏,不知道会提出什么要求来让大雎赔罪,此等罪责,皆因为尤三办事不周,当罚!”
风灵兕的话,让尤旬才落下去的心,又抬了起来,他嗫嚅着唇瓣,一时间眼眶发红,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瞧着皇帝愈发黑沉的脸色,是真的要考虑怎么罚他。
“父皇。”风灵均上前道,“眼下当务之急,是要查出刺客的来历,好给诺敏公主,给蜒蛮族人一个交代,退一万步说,刺客之事,尤三也不知情,况且尤三力护保公主,也受了伤,不当罚啊。”
闻言,风灵兕冷笑一声,反驳道:“太子殿下,既然是护送公主,自然要确保万事无虞,否则,只要尽力就可以免责的话,那岂不是人人都能以此免罪?”
“你!”
风灵兕的诡辩,倒真是让风灵均一时间无法反驳,皇帝漆黑的眸子注视着自己的两个儿子,这两人针锋相对,谁也不让着谁,只是相较之下,太子风灵均仍旧在以感情论事,念着与尤家子女的儿时情分。
教了他这么多,依旧学不会如何做好一位储君。
皇帝的眸色越深,尤旬就越是紧张,他的额头冒汗,手心也渗出了汗水,而一边的燕熹却毫不紧张,公主未死,尤序秋怎么着都不会丢命,有什么好紧张的?
目光瞥向一边未曾发言的崔仲儒,燕熹发现,他从今日来早朝的时候,就一直是这样的面孔,不如以往和蔼了,纵使见人时还是在笑,可这笑却并未直达眼底。
看来公主未死,让他很是失望啊。
皇帝一时间无法抉择,风灵均和风灵兕的话,都有道理,尤序秋的罪,可大可小。
“右相,你如何看?”
面对皇帝突然间的提问,崔仲儒像是突然回神,他清了清嗓子后,说出的话,让风灵兕大吃一惊:“依老臣之见,太子殿下所言极是。”
风灵兕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去,那双桃花眸瞪的极大,为什么这段时间,舅舅总是和他唱反调?
若能借此机会让尤序秋下狱,尤家的地位也会随之而受损,到时候在借着刺客之事,把这件事揽在尤序秋的头上,届时,为了给蜒蛮族人一个答复,皇帝降罪,尤家也就到头了。
多好的机会,怎么舅舅好像不懂一样,怎么会支持太子?
可崔仲儒的话,很明显提起了皇帝的兴趣,他坐直了身子,好奇道:“为何?”
崔仲儒道:“陛下,蜒蛮族人出使我大雎送公主和亲,本就想要结两国之好,尤家小将军虽然有渎职的嫌疑,可终究是护住了公主,且眼下的重中之重,不是尤小将军是否有罪,而是如何能揪出刺客的幕后之人,扫平阻碍两国交好的不利因素,给蜒蛮族使臣一个交代。”
以大局为重,众人听来也觉得查清真相才最重要,否则,真要让蜒蛮族人认为,大雎是不愿意结交的,那后果才是真的不堪设想。
皇帝垂眸沉吟了片刻,手上的碧玉珠串被他的指尖一颗颗的碾过,他将目光又扫过下方一言不发的燕熹,眼底换上了新的怒火,燕熹知道,他清楚自己动用寒鸦卫帮尤家的事情了。
“燕熹,你觉得呢?”
这声音里有着不易察觉的怒火,他要是没猜错,等早朝结束后,皇帝就该单独找他谈话了,这顿皮肉之苦怕是躲不掉了。
“陛下,微臣以为右相大人所言不错。”燕熹肯定了崔仲儒的话后,又提出了新的建议,“但是光查明真相是不够的,公主自王庭,不远千里而来,受此劫难,微臣怕蜒蛮族使臣会借此机会过分要赔偿,所以,得防也得谈。”
燕熹的心思素来缜密,他总能在一件事刚出苗头的时候,想到往后的一百步该怎么走,运筹帷幄,这也是皇帝欣赏他的原因,也愿意将他培养成太子日后的左膀右臂,可现在看他,皇帝却有些害怕了。
这样的人,驾驭的好,那就是一把利刃,驾驭不好,这利刃会随时戳向自己。
简而言之,燕熹不太听话。
但是他的话却让人醍醐灌顶,皇帝认同的嗯了一声,目下尤序秋还差几日才到皇城,所以,等蜒蛮族使臣一来,必定会提出要求,自然是不能什么都答应的。
皇帝按住手中的玉串,旋即下令,让太子领着燕熹和其他的交涉官员,准备后续的交谈事宜,转而到了崔仲儒这边,皇帝想让把这件事交给刑部的陶恪行领人一力彻查时,崔仲儒却出声否决了。
“陛下,这些天刑部尚书刘大人身体不适告假,我大雎朝的内部事务,也还需要陶大人的效劳,所以,查刺客之事,老臣倒是可以举荐一人。”
话及此处,燕熹的心里一沉,看向崔仲儒的眼神蓦然变得阴鸷,果不其然,在皇帝的追问下,他说出了尤辜雪的名字。
朝中大臣有些觉得不妥,但有些人又觉得可以,崔仲说尤辜雪自入职刑部司执以来,功绩可观,绝不是寻常女子,这件事难度高,却也是非她不可的,毕竟事关尤家,她一定会尽力。
燕熹握紧手中的笏板,原来这个崔仲儒绕了一大圈的目的是在这,那晚的都是江湖刺客,死的死,跑的跑,根本无证人可用,不好查,连寒鸦卫也没有抓到一个活口,且因为此事涉及两国,尤辜雪若是查的出来,则皆大欢喜,若是查不出来而导致蜒蛮族不满继而借口发兵,她被扣上引战的帽子,也不是不可能。
正巧赶着皇帝意图削弱尤家的节骨眼上,崔仲儒递了把刀,尤辜雪若是败了,尤家就真的永无出头之日了,或者,株连九族给蜒蛮族赔罪,他相信皇帝干的出来。
“陛下。”一直不说话的尤旬陡然间开口,他的声音在发颤,双膝跪地,“小女年纪尚小,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这样的大事交给她,恐难以胜任,请陛下三思。”
风灵兕也领悟到了崔仲儒的意思,想到那个丫头先前是怎么侮辱他的,心中觉得即将大仇得报,他啧了一声,笑道:“尤大人何必妄自菲薄?尤司执虽是女儿身,可是这一身肝胆可不输男子。”
讥讽的话落在尤旬的耳中,让他心中的惧意更甚,他始终想不通,尤家一直以来都是恪尽职守,安分守己,纵使前朝的皇帝再昏庸无道,也没有视尤家为眼中钉,这如今是怎么了?
怎么所有的矛头都要对准他尤家?
“陛下……”
尤旬还想再争取一下,谁知皇帝却抬手打断他的话,一锤定音:“此事就交由尤家幺女去办,限期一月,若是查不出幕后主使,就连着尤序秋的渎职之罪,一道罚了。”
尤旬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连手中的笏板也垂了下来,乾明殿的地板倒映出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看着让人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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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结束后,不出所料,皇帝果然把燕熹叫进了御书房,他刚坐下,就沉声怒喝:“燕熹!你好大的胆子!”
书房内香气缭绕,也烧着炭火,却仍然掩盖不住皇帝身上的冷意,燕熹屈膝跪下,目光镇定自若,丝毫没有惧怕,这一刻,皇深觉自己有些拿捏不住这个人,相较于林玉山,这人的心思更沉,他有些后悔这么仓促,就将寒鸦卫的调令交给了他。
“陛下息怒。”
这声陛下息怒,说的毫无起伏,看样子并不是真的想让他息怒,有种你爱生气就生气,不生气也无所谓的敷衍。
“燕熹,谁给你的胆子,敢越过朕的旨意,随意调动寒鸦卫?你这一招先斩后奏,还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燕熹抬头,神色淡然,丝毫不以为意,他施施然的解释道:“微臣也是想着,和亲公主的安危事关两国,一招不慎就可能会起战事,这才私自调动寒鸦卫去暗中守护以防万一,就目前看来,微臣这一步,走的是对的。”
他这种毫不收敛的桀骜,引得皇帝眼睑抽搐了几下,他讥讽道:“怎么?朕还应该奖赏你的未卜先知?”
“臣惶恐。”燕熹俯首作揖,“陛下,诺敏公主若真的出事,两国纷争在所难免,臣这一步是擅自作主的,但也是真心诚意为了大雎的百姓,免受战乱之苦。”
说的冠冕堂皇,倒也好听。
皇帝冷笑一声,拆穿他:“你到底是为了大雎的百姓,还是为了那尤家幺女?”
燕熹抬头,毫不遮掩:“兼而有之。”
“……”皇帝快被气笑了,“你倒是坦诚,可惜了你的一往情深,尤家可未必看的上你。”
他的出身,他的来历,都像是从这世间最深的泥潭里捞出来的,纵使走到现在,朝中的世家们,仍然无人会真正的接纳他。
燕熹跪在前方虽然不言语,可眼眸之中,显然不把他的话当回事,皇帝的眼底怒色翻涌,他冷声道:“朕提拔你到现在,是需要你与朕站在同一线上,你可懂?”
“微臣明白。”
他需要自己在他对付尤家的时候,成为他手中的刀,皇帝不需要太子去拉拢朝臣,因为这些他都会替太子做好,他需要的,就是搓磨掉太子的那些仁善之心,君王太过于仁善,不是什么好事。
“燕熹,尤辜雪就算入朝为官,那也只是个女子,你倘若真的在意,待一切尘埃落定,朕会将她赏给你。”皇帝把身子往前倾,声线放低,恩威并施,“一介高门贵女,身后有家族撑腰自然难以驯服,可若是她没了所谓的靠山,而你成为她新的靠山,她就不得不对你极尽可能的讨好,用不着你在这里冒着惹怒朕的风险去讨好她。”
皇帝突然间传授驭女之道,倒是让燕熹没反应过来,而当他回神后,居然会觉得这样的方式对待心上人,很恶心。
虽然会有过想要将尤辜雪藏起来的想法,可他似乎更喜欢被她平等对待,与她互呛,开心的时候欺负她一下,看人炸毛,也好玩的很。
他不喜欢死气沉沉的尤辜雪。
他垂下眼帘,佯装臣服:“陛下所言极是。”
事情一窝蜂的袭来,皇帝也有些累了,却也知道自己方才的话,他不一定信服,也不打算再劝说什么。
他挥挥手让燕熹出去,前脚才踏出门口,皇帝的声音响了起来:“燕熹,既然你这么中意她,朕倒不如送给你一个契机。”
燕熹定住脚步,不懂皇帝的意思,静静地等待他的下文。
皇帝喝了一口茶水,茶雾缭绕遮住了他的眼神:“你做都做了,这般煞费苦心的讨好自是不能埋没了,那尤家幺女若是看不见,岂不枉费你这一番心思,朕就成全你,也好给你一个人家可怜你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