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作品:《清冷太傅偏要对我火葬场》 “谁敢?”
殿内霎时间响起一片惊叫声。
身量单薄、只着了一件里衣的女子竟然从枕下掏出了一把匕首。
李妙婉一时大意,走近了沈棠的床榻,尖叫声还未来及从喉口间发出,便被沈棠一把拽进了绯色床幔之中,再睁眼时,冰凉锋利的匕首已经贴上了她的脖颈。
“再进一步,我就杀了她!”
沈棠大病初愈,咳嗽得厉害,手也抖得厉害,刀锋已经划过纤细的脖颈,留下一丝淡到看不见的血痕。
“你你你!”
李妙婉连话都讲不利索了,她是侯府里娇养长大的女儿,进了后宫也过着顺风顺水的日子,什么时候遇到过被匕首横在颈侧的情景。
“区区一个人偶而已,在我的宫中,便是我做的?”
沈棠半躺在床榻内,身前颤抖不止地便是李妙婉。
“你们难道就不觉得此事蹊跷?”
宫正张倾也是一怔,李妙婉颤栗不止,生怕沈棠受了刺激,未握稳匕首,便了结了她的命。
“你……”
张倾实在是没想到,局面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德妃娘娘横行后宫,她只是配合这位侯府小姐来抓人,谁知道,却能看到德妃娘娘被劫持的画面。
“你就是宫正大人——张倾?”
沈棠伸出脚狠狠踢了怀中的李妙婉一腿。
李妙婉疼得牙关发紧,却丝毫不敢动,连话都不敢说,只敢呜呜呜地悲泣。
“你凭什么抓我,这人偶不是我的,我不认罪。”
张倾握紧了手,几欲开口,却又被床榻之上少女睨来的狠戾眼神逼退了回去。
“你先放开德妃娘娘。”
“有话好好说清楚,本官……本官定会还你一个清白。”
沈棠也是第一次做这种将匕首横在女子颈侧的事。
在边关这三年,若说和前世生活里最大的不同,便是她骑马扬鞭,会了武功,还会用刀射箭,算是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
“我不知道这个人偶是什么,也不知道这个人偶是从哪里来的。”
她念叨了一遍,又横了眉:
“若是我没有这把匕首,便要被你们打入天牢,我还能活到明日吗?”
李妙婉红着眼睛,看着站在几步之外的张倾,泪满眼眶,满是求救之态。
“沈小姐,您先冷静下来,本官只是欲将你收入牢中,再慢慢审问,并不会判您死刑。”
牢中,天牢。
那样暗无天日、阴湿沉冷的地方,曾经关押过顾家,后来,顾家除了她,都死了。
“我恨你们,我好恨你们。”
李妙婉听着这两句幽暗的低喃声,全身发抖,若不是殿内有那样多的人在看着,她几乎要怀疑抵住她的这个女人,不是什么沈棠。
而是,顾仪变成女鬼,来找她算账了。
“不准抖。”
沈棠垂下长睫,她是极其秾艳乃至于妩媚的长相,眼尾天然上挑,眸光流转间便自带一分慑人的艳光。
十九岁的少女姿容清艳无双,身着单薄的月白色素衣,藏于纷飞柔软的绯色床幔之后,若不是手中握着把匕首,还夹持着个人,当真是一副令人难以忘怀的美景。
匕首又近了一分,李妙婉牙齿都在打颤,身子却怎么也不敢抖了。
“夜深了,我也困了,你们回去吧。”
回去,看着她拿着匕首横在德妃娘娘脖子上,她们还要回去?
承义侯府的人还没死呢。
“沈……沈小姐,就算巫蛊之物与您无关,可您怎么不该这样对待德妃娘娘啊!”
“我说我困了,你们回去吧。”
沈棠一把扯下床柱上的流苏绳,就这么捆住了李妙婉的手腕。
“我不会杀她,如果你们逼我,那我和她同归于尽。”
少女姿态不羁傲慢,透着些癫,斜着眼看人,自带一分狠决。
“我不怕死,我真的不怕死,李妙婉,你怕吗?”
李妙婉眼珠翻白,彻底晕了过去。
张倾已经后悔今晚来趟这趟浑水,承义侯府在京中虽然是数一数二的世家豪门,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位边关来的女子,实在是超出她的预料。
何况,她有所耳闻,陛下对这位边关女子,似乎是有所偏爱的。
“沈小姐,今晚贸然闯入你的宫殿,是下官之过。”
“只是下官关切陛下身体康健,且巫蛊之术为大忌,下官才一时着急,匆匆赶来。”
“不如,明日,下官再细细拷问您宫里的人,查查是否有人故意污蔑您,您看如何?”
沈棠突然咳出了血,她擦了擦唇角的血迹,捂着心口道:
“出去,我不会杀她。”
“我只说最后一遍,出去!”
那匕首重新横在了李妙婉的脖子上,张倾见状,再不敢多言,带着人退出了内殿。
这一夜,含凉殿外灯火通明。
陛下昏迷未醒,后宫之中事宜皆应该由位份最高的德妃娘娘处理,可这下竟出了德妃娘娘被留在含凉殿无法脱身之事。
天色尚未明晓之时,承义侯府内已经得到了消息,李妙婉带人捉拿那位尚未册封且有用巫蛊嫌疑的淑妃娘娘却被劫持在了含凉殿。
“荒唐!”
“她怎么敢?”
侯府夫人擦着泪跪倒在自家侯爷身前,眼眸里尽是杀意:
“侯爷,她一个还未册封的武将女儿,怎么敢用匕首来害我们婉儿。”
“侯爷,您要为婉儿做主!”
李忠在京城立家多年,除了那几位身份特殊的大人,旁人都要给他三分薄面,他怒不可竭,拍案而起:
“现在婉儿还在她手上,宫里那些侍卫是死的吗,带弓箭射死这个女人算了!”
庄玉纤被丫鬟扶了起来,眼神定定,心下已经有了主意。
“侯爷,如今陛下昏迷不醒,不如您即刻上书谢太傅,请他为我们李家做主。”
“陛下选边关女子入宫,不正是为了平衡前朝文官与武将权力之争,妾身听闻,那沈氏父亲不过是从三品,陛下却给了她淑妃娘娘的位份。”
“若是以后,陛下被那女人迷惑,立她为后,那我们送婉儿进宫就白费了。”
“侯爷,此事绝不是后宫女子纷争那样简单,您一定要将此事闹大,趁她还未被册封,解决掉这个祸患啊侯爷。”
庄玉纤的见识与眼光远远不限于承义侯府,她出身名门,嫁入侯府后时常为李忠分析前朝局势,这几年来,李忠也颇为赞许她。
“夫人的意思是?”
庄玉纤沉着目光道:“她不敢杀婉儿。”
“妾身查过,这沈氏原先并不是家中嫡女,其母不过是舞姬出身,且她还有个亲妹妹,感情甚笃。”
“不如,侯爷着人去边关将她的母亲与妹妹接进京中。”
“有了她的亲人在手,便有了她的软肋,任她匕首用得再好,她也得入天牢。”
李忠只有一点疑虑:“闯入后宅夺他人之妻之女的事,若是传了出去……”
庄玉纤悄声道:“侯爷,您忘了,郑家在边关可以做此事,就让郑夫人以邀请做客的由头请她们出来,不就成了。”
日光渐烈。
宫正张倾已经接到了承义侯府来的书信。
“沈小姐,此事是误会,是下官的错。”
“下官已查明,这人偶确实不是您做的,这下,您可否放了德妃娘娘。”
李妙婉昏死过去后,许久未进食,唇色已发白。
沈棠看了怀里的人一眼,冷冷道:“请你将此事来龙去脉讲述完整,立下文书,盖章留证。”
张倾在殿内徘徊不语,李妙婉早已经精疲力竭,她从来从来没有被这样绑住一夜,此刻几乎是在嘶吼着下令:
“快写,写完本宫才能出去。”
沈棠淡淡地看着寝殿内这些侍女与女官,她想起前世后,沉迷痛苦与佛经,却忘了,重来一世,她的处境与前世相比,也好不了多少。
京中有这样多的贵族世家,有这样多见过她前世面容之人,有这样多想要她死的人。
佛经,只是她给自己的安慰罢了。
“李妙婉,我要你晓谕后宫,此事,是你的过错。”
李妙婉恨恨地掀起眼皮看着身后的女人,却又怕,怕这个人真的不怕死。
她忍了忍,还是按照沈棠的要求办了。
萧淮南还未醒来,她在后宫之中无亲无故,更无实权,若是以后,李妙婉再用这样的法子来抓她,她未必能有这次的好运气去抵挡。
她突然想到,权力真是让人痴迷的东西。
谢觐臣掌权,便可以要她生死,要一族生死,可以颠覆前朝。
李妙婉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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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后宫的权,便可以用这样低劣的手段污蔑她,将她打入天牢。
她突然有些想当皇后。
“李妙婉,你借着家世想要杀我,可我如何也是武将家中出来的女子,若有下次,我做鬼也要来找你。”
李妙婉听到鬼字,又是颤栗不止,被沈棠解开绳索后,便全身无力地被宫里的人用轿辇抬了回去。
张倾也带人撤离了含凉殿。
昨夜至今晨在此处发生的一切,又像是从未发生过。
榴夏端着水盆进来给沈棠擦手,不经意间就看到了沈棠还放在枕边的匕首。
“小姐,您……真厉害!”
沈棠接过干净的巾帕,细细擦拭着这把锋利的匕首,她屈着膝盖,静静蹲坐在榻边之时,便显出一种静谧温软的气质。
这一世的沈棠,也才十九岁,在边关信马由缰了三年,自由又快乐。
榴夏看着她手里精巧的匕首,忍不住问:“小姐,边关在您心里是不是比京城好?”
沈棠嗯了一声,她轻轻笑着说:“其实,江南也很好。”
*
李妙婉回了自己的宫殿,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将慈宁宫砸了个粉碎。
“娘娘,您息怒,侯爷和夫人知道您受的委屈,已经在为您想法子了。”
“娘娘,不值得为了这等贱人坏了您自己的身子啊。”
贴身婢女呈上了侯府暗中派人送来的书信。
“我女婉儿,母亲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这信里都是些关心她是否受伤之话,如何报复沈棠之言只是草草略过,她看得如何解气?
另一边,承义侯府内,将此时事看得极其重。
庄玉纤素来预感准确,这次,她处理的不是女儿与她人冲突过节的小事,而是事关他们侯府百年荣辱的大事。
“探子说,太傅这几日都是待在谢府内,不见外人,文渊阁的折子,都是由暗卫护送到谢府内的。”
李忠求见谢觐臣被拒已有三日,在府内等得心乱,庄玉纤又一语道出那沈氏或许会影响他们侯府出一位剡朝的皇后,他如何不多想。
“除了这些,你们就没有其他消息要告诉本侯了?”
京城人人皆知,承义侯府有两位嫡小姐与一位小侯爷。
大小姐两年前被匆匆指给了江南一带的六品官,令众人讶异不已。
旁人都猜是那六品官或许有何过人之处,承义侯这是看中了该人的潜质,可两年过去,那人依旧是区区六品。
只有庄玉纤知道,她的女儿是得罪了谢觐臣,是谢觐臣逼得她家侯爷将女儿嫁出了京城,甚至不能嫁一个高些的门楣。
二女儿妙婉从小娇惯,心思单纯,便被送进宫为四妃之一。
当今的陛下为人宽厚,重情义,当年掀翻崔氏一族之事,承义侯府站对了队,陛下心里记得这事,加上女儿进宫早,与陛下感情也会深些。
有侯府为倚仗,是最有希望登上皇后之位的。
正堂内下人正低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出,廊下却传来闲适的脚步声。
“爹,您怎么了,发这样大的火气?”
来人肩宽窄腰、腿长如松,面容俊朗,依稀可以看出庄玉纤与李忠二人的影子。
李景策迈着大步踏进了正堂。
“你爹与你娘在为你妹妹的事情烦忧。”
李景策挑着剑眉,不解:
“她有何事需要爹和娘亲烦忧,她贵为德妃,又是那样的性子……她闯祸了?”
李忠冷哼一声:“有人将匕首横在你妹妹的脖子上,将她绑了一夜。”
“太傅与侯府的关系素来冷淡,可如今陛下昏迷不醒,选边关之女入宫的事又是太傅先提的,你爹如何也要请太傅做个决断,将那女子赶出后宫。”
李景策起初是以为后宫里来了刺客,再一听是个女子,心里难免起了点兴致,问道:
“谁啊?”
“忠武将军的女儿,还未册封的那位沈氏。”
李景策自三年前从边关回来后,沉着了不少,又是侯府唯一的嫡子,旁人见了都要尊称一声小侯爷。
除了那位谢太傅,那是他从来都摸不透、也得不来青睐的人。
“爹,若是我说,我知道,那位太傅在忙些什么呢。”
李忠与庄玉纤的目光双双落在了儿子的身上。
“爹,太傅在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