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事情解决得怎么样了？”双二一看见双大就神色焦急的上前问道。


    双大盯着远处的蛇窟，面无表情道：“没事了。”


    “那就好。”


    “曹瑞这个孬货，好死不死，偏偏这个时候出事！”


    “幸好贵人不计较，否则要是这次事情办不成，我非杀他全家不可！”


    贵人？藏在两人身后的陈图眯了眯眼，房水城什么时候有了贵人？


    前方的声音还在继续，双大扫过不远处的堆放的药材，道：


    “贵人要的东西药都准备好了吗？”


    解决了事情，双二神色也放松下来，回道：“再有一天，应该就够了。”


    双大：“对了，他们这次是要了多少来着？”


    双二皱了下眉：“总共五百斤，大哥，这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双大噗嗤大笑一声：“二弟，看来你也不是全然不放在心上啊。”


    “大哥！这么重要的事，我就算以往再不愿也不会胡闹。”


    双大：“那你知道这次来的人都有谁吗？”


    双二：“谁？”


    “陆……”


    “嘿，兄弟，你在这儿干嘛呢？”小心翼翼听着前方对话的陈图肩后忽然被人一拍，他嗖的握紧手中匕首，转过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手中的动作又咻然停下。


    “你……！”


    王扎看着陈图脸上一眨眼就变了好几个表情，不明所以的又问了一遍：“兄弟，你在这儿干嘛呢？”


    陈图深吸一口气不欲理他，再转头去看前方时，方才还在的两人已经不见了身影。


    他缓了缓道：“……没事。”


    “她们两个呢？”


    王扎眼睛一亮：“你怎么知道是大侠让我来找你的？”他转头看向后方：“就在那……”


    “欸？人呢？”


    原先让他来找陈图搭话的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陈图又深吸一口气，看着王扎清澈的眼神顿了好久才说：“黑市的人亦正亦邪，你最好还是别跟她们混在一起。”


    王扎看面前的人抬脚离开，摸不着头脑：“黑？黑什么？”


    ……


    谢伊申楚此时正跟着双大，双大跟双二说完话后就将人支走，然后独自去了蛇窟地下。


    蛇窟黑夜跟白日不同，群蛇没有了被吸引的对象，便遍布在深坑的各处，猩红的蛇信发出接连不断的嘶嘶声，在空旷的坑底显得格外可怖。


    谢伊申楚二人身上都涂抹了贺飞洲给的药粉，所以下来后蛇群并不敢上前。但双大身边……比起两人是让蛇恐惧而不敢上前，双大下来后蛇群彷佛是注意不到他一般，任由他穿梭在蛇群中间。


    倒像是跟这些蛇群一个种族。


    谢伊跟申楚藏在夜色里，一步步跟着双大走进深处。


    深处是她们白日采药的地方，这片由大大小小毒蛇护着的药材地一眼望不到头，就算数十人经过两天的采摘，也不过只是少了一小片的药材。


    双大踩过药材地，围在药材周围的蟒蛇抬首看他一眼，又懒洋洋的低下头继续休息。


    谢伊眯眼扫过周围的蛇群，抬步继续向深处走。


    看来这处蛇坑下除了药材地还别有洞天。


    走了不知道多久，天上的圆月趁的这片黄沙枯地越发安静荒芜，几乎只剩下双大踩下的脚步声，兀的，连仅剩的脚步声也消失，双大叩首拍了拍身旁的树干，一丝烛光在眼前亮起，接着无数的烛光开始向内延伸，片刻后，一条干净的小路出现在面前。


    于此同时，谢伊也看清了这条小路最前方石柱上刻的字——蛇庄。


    这里面竟然有一处村庄！


    谢伊转头看向申楚，申楚也摇了摇头，应天从未说过蛇坑下面还有人住。


    见到眼前的路出现，双大又继续抬脚向前走。


    路两侧的盖的草屋看着明显已经有些年头，谢伊藏在草屋的阴影下，抬头看了眼头顶的灯笼，灯笼外映照了一层灰蒙蒙的雾，这里看着像是许久都没住人了。


    双大走了一会儿后在一个简陋的小院门口停下，他走进小院擦了擦凳子上的灰尘，转头对门外道：“既然来了，就过来坐坐吧。”


    谢伊眸中惊讶一瞬，从院外等阴影处走出，“又见面了，应天。”


    应天看向谢伊片刻问了好，视线接着转到她身后的申楚身上，“没想到你会……”


    “一号这样的人，也算正常。”


    “刀可以放下了，我今天会跟你们走。”


    他的话音落下，谢伊才注意到申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握起了刀。


    谢伊拉起申楚的手腕走进院子不慌不忙的坐下：“无论你要干什么，你今天都要跟我们走。”


    “唉小姑娘。”应天啧了声摇头，“你怎么跟我上次见你不一样了。”


    “她叫谢伊。”申楚冷冷开口。


    应天一噎，看了眼申楚后还是转了话头，“谢伊。我当然知道。”


    “怎能一个两个都怪霸道的。”他小声嘀咕。


    “好吧，你们两个既然能在这儿找到我，想来是已经知道了我的目的。”


    “谢伊，我可以助你登上阁主之位，只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申楚：“不答应你她也可以拿到阁主之位。”


    应天：“……”


    还能不能好好沟通了？！


    谢伊轻笑了声，拉着申楚的手腕轻轻安抚，朝应天道：“什么条件？”


    应天叹口气，在开口时语气沉重几分：“帮我保住房水。”


    ……


    应天给谢伊讲了个故事。


    从前有一个穷苦的县城，县城里的人只剩老弱病儒，县城土地贫瘠，位置偏僻，除了过路人外，没人会想要来这里。


    县城里的人为了饱腹生存下去，只能做起土匪打劫的行当，经过县城去往西边的大多是做生意的商人，县城民众虽说是打劫敲诈，可他们从不多拿，每次只是悄悄偷走一些食物，被发现了也只是将人迷晕，从未害过人。


    他们其实是极好的人，即使自己已经吃不饱，却也愿意救下流落在此被抛弃的孤儿……


    谢伊：“……讲重点。”


    沉浸在过去眼眶变红又突然被人打断的应天：“……”


    他就是被救下的其中之一。


    除了他外，婆婆这些年救助的人不下十个，在他跟着房水城内孩子一起长大的这些年，他早已把自己当成了房水人。


    婆婆当初一手建起的土匪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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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开始交由他们这群年轻人手里，但寨中人对于目前抢掠过路商人做法的意见并不统一，婆婆在时还勉强凑在一起，婆婆死后就立刻分成了两半，一半被赶到了房水城外的绝技山，一半则留在了房水城内。


    应天是被赶到房水城外的那一批，殴汤是另一批。


    做土匪抢掠始终不是一个长久维持生计的方法，并且这么些年房水土匪的出名程度早已已经惊动了朝廷。


    尽管他们凭借对房水的了解多次解决过朝廷的围剿，可那只是天子年迈，不愿再去多管，而新帝接任，接连不断的开始派来新县令，他们房水的秘密迟早会被庙堂里的天子知晓。


    应天不愿房水处在这种战战兢兢在刀尖上行走的日子，他们本应该过安稳的生活。


    于是他开始寻找其他能够让房水人赚钱种地活下去的法子。


    那个时候他知晓了黑市。


    黑市送货人是个非常适合他的好活计，只要他能通过选拔，就可以将一些简单的送货任务交给房水的其他兄弟，只是跑腿就能赚到不菲的钱，再将这些银钱换成食物送回房水。


    应天借此跟房水内的人谈好了合作，于是这样的日子他们过了几年，房水也逐渐被他变成黑市的据点。


    同时房水的土匪那几年名声也开渐渐消失朝堂之中。


    可这不是应天最终想要的。


    解决了朝廷，但靠其他人外出跑腿做活还是没办法让房水的人们彻底安心，他们需要，也必须能够做到自给自足。


    应天一直在找方法，他在黑市内能够知晓的消息众多，于是便找了各种各样的作物带回房水种植，只要能成活一种，那他们房水就能靠此长久的生存下去。


    但……没有一种，即使是号称任何环境都能成活的物种，在房水的土壤里也变得枯败。


    一年半前，朝廷再次派来了新的县令，他叫陆成，是应天此生遇到的最难对付的角色，也是第一个发现房水这座土匪城秘密的人。


    应天那时本要冒风险去杀他，陆成却主动跟他谈起了条件。


    他需要政绩，只要他在任期间能够解决房水的土匪问题，那么房水的秘密就不会泄漏出去。


    应天同意了，并且在听到他的想法后也不由得惊叹。


    主动把暗处的土匪暴露在明面上，看似是以剿匪为目的将其土匪混入了房水城中，实则任何人都不会想到，房水本身就是一座土匪城。


    并且他还在跟陆成相处途中得知了一件事，他竟然是神医的弟子。


    他第一次发现蛇窟险些死去那次，就是陆成救的他。


    陆成除了是个当官的天才，也是个制毒制药的天才。


    应天发现了这处蛇窟宝藏地之后，就一直在想办法如何将这片药材地为房水所用，他找了许多法子，最后却是陆成提前制出了对付这些蛇的药。


    只需要让人服下，主动走入蛇窟以血肉引蛇，那么其他人就可以进去采药种药。


    陆成给他保证，这些药不会让人死亡，只是会有些痛苦。


    应天是第一个服药尝试的人，然而在下了蛇窟一天后，他就知道自己如何也不会让房水人使用这种方法。


    太过阴毒，太过折磨。


    可他不同意，不代表殴汤他们也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