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扎自从知道谢伊跟申楚身份不一般后就不管不顾的凑了上来，连带着第二天也紧跟在两人身后下的蛇窟，虽然他原本就有跟在两人身后捡漏的想法。


    “大侠，你们要杀谁啊？”一路絮絮叨叨不停的王扎开始大胆八卦起来。


    谢伊看着申楚默默拔药的身影漫不经心道：“这里的一个土匪。”


    “房水的土匪？”王扎眼珠子瞪大了一分，凑近了问道，“是哪个？说出来我可能还听过。”


    谢伊弯唇看他，没有犹豫道：“他叫应天。”


    “应天？应天是谁？”王扎一个第一次来房水的人，自然不了解这里的情况，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去问别人。


    谢伊看着他跑远，又低头看申楚脚边已经堆满的药篓，轻哼了声道：“够了。你难道还真要给他们采满？”


    申楚将药篓上方虚虚覆盖的一层药材往下压实，满满的一筐瞬间变空一半，她摇头道：“不够。”


    谢伊：“……”你不压不就够了？


    她正要开口说这人怎么这么实心眼，突然申楚从另一侧又递给她一个堆满的药篓，谢伊下意识的接过，满满一筐药材的重量不轻，落在她怀里却轻松至极。


    谢伊惊讶了下，扒开药篓上方，里面果然堆满了枯叶和杂草。


    申楚这才又开口：“一会儿上去你背这个，等检查的时候再把这个药篓中的放进去。”


    谢伊微微眯眼看她：“原来是个滑头。”


    是个把她的话记得牢牢的，以此来哄她滑头。


    申楚默认，又开始低头采药，以两人为中心的半米之外，吐着红信子的黑纹毒蛇盘旋在四周，看着中间的人类把自己守卫的食物夺走却始终不敢靠近一步。


    终于把第二个药篓压实填满，谢伊才再次开口说话：“你觉得，这些人里哪个是应天？”


    “还是说他还没出现？”


    申楚提着两个药篓开始往回走，道：“不知道。”


    “不过……他一定会来这儿。”


    这也是两个人伪装混入漠林的原因。


    谢伊救下申楚后，两人都受伤不轻，然而那时往回是山妙跟七八号、九号那群人，而往前就是漠林深处，是那群土匪带队的人。


    谢伊本想暂时找个地方藏匿休整，等申楚身体恢复些后换条路返回，没想到申楚却告知她了漠林深处蛇窟的秘密。


    并且，她还告诉她，山妙意不在阁主之位。


    也就是说，山妙当初抓走应天的那番说辞根本站不住脚，她意不在应天，更像是在谢伊。


    并且应天此刻一定跟山妙一样在房水。


    房水内应天除了房水城民外最重视的东西只有一样，就是这里的药材地。


    他一定会来这儿，无论什么方式。


    王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问完了一圈又跑回谢伊两人跟前，做贼似的偷偷摸摸问道：“你们两个要杀的人真的是应天？”


    谢伊：“怎么？问出什么了？”


    王扎看谢伊毫无变化的表情惊讶：“真的是他？”


    “就是那个……那个之前的土匪头子应天？”


    没等谢伊回答，他又立刻悄咪咪道：“他们不是说这个应天已经死了吗？大侠你们确定没找错人？”


    这下轮到谢伊惊讶了：“死了？”


    王扎点头，“我也是听他们说的，说这个应天早在半年前就被现任老大弄死了，还是他的童养媳亲手杀的他呢！”


    谢伊皱眉：“童养媳？”


    “嗯嗯！”王扎再次点头，他跟在谢伊身旁往后看了一眼，谢伊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一个身形瘦小的男人。


    男人正躲在石头后采药，同时抬头跟谢伊对视上，又很快移开视线。


    谢伊盯着他看了片刻才转过身来，“是他告诉你的。”


    “对，”王扎道，“我们这群被骗过来的人都不了解房水，也没听过应天这个人，只有他知道。”


    谢伊又问：“除了这个，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现在的那个老大叫欧汤，半年前应天身边的那个童养媳安灵跟欧汤暗中勾结，一起谋害了应天，这才夺了房水老大的位置，也把这片药材地抢了过去。”


    “所以说，大侠，你们是不是被谁骗了？”王扎巧妙的不去说是谢伊搞错了这件事。


    谢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他有问你打听应天干什么吗？”


    王扎回想了一会儿后猛地反应过来：“不，没有，他没问。”


    而且他一开始也没有问过他，是那人听到他的话主动上前的。


    这个人对应天了解的如此清楚，所以他……也是为应天来的？


    谢伊又往身后看了一眼，那瘦小的男人也已经采完药准备返回，正不紧不慢的跟在她们身后。


    她怀疑的问向王扎：“你真的是做生意的？”


    从昨天晚上她就发现了，此人看着话密机灵，实则心思大咧，不然今天也不会故意让他去打听应天的消息。


    王扎听懂了她的话外之意，脸色一红，给自己辩解道：“小本生意也是生意！”


    几人边说边走，从深处走到外围，昨日那个男人还躺在地上没有死去，然而他已经一动不动任由毒蛇啃咬，像是一没有生机的活死人。


    本来就没有生机了。


    谢伊眼神略过他，面无表情的从身旁走过。


    王扎忍不住看他一眼，又被眼前可怖狰狞的画面吓得往后退开一步，拉着谢伊的衣袖才勉强回过神来。


    为什么不拉申楚？因为他不敢呐。


    瘦小男人随后路过时，地上的男人忽然扭头把其他人吓了一条，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又无声闭上眼。


    瘦小男人看他一眼，轻轻踢开脚下的石子。


    ……


    从蛇坑里上来后就是排队检查药材，昨日双大双二两人离去一夜，今早只有双二一人回来，然而他从回来后就心不在焉，检查药材也是随便看两眼便让人离开了。


    这连让申楚转移药材的功夫都省了。


    谢伊慢悠悠的去倒一篓枯叶，王扎看到后惊讶一声，然后也从药篓里掏出半篓杂草来。


    谢伊：“……”


    王扎嘿嘿两声道：“说了小本生意也是生意。”


    生意人机灵着呢。


    谢伊默默看了眼从申楚药篓中倒出的大半药材，哦，这里只有一个实心眼。


    已经完全忘了自己的轻药篓是谁给的了。


    几人慢吞吞的倒着药材，身后鱼贯而入其他人也将药材倒出又离开，直到瘦小男人背着药篓走过来。


    他一开始明明在她们身后不远，却是这一轮最后一个上来的。


    谢伊在他身旁低着头假装扒拉药材，瘦小男人率先开口道：“找我什么事？”


    谢伊惊讶的抬头：“你在跟我说话？”


    瘦小男人顿了一下，道：“你打听应天这个名字，是想做什么？”


    谢伊拍了拍手上的枯叶，将空药篓提起背上，笑了下道：“没什么，只是要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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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他？”瘦小男人抬眼，语气森冷，“他已经死了。”


    “是吗？”谢伊道，“他死没死，我比你清楚。”


    “不过现在应该快死了。”


    瘦小男人咻的捏紧药篓，“什么意思？”


    “你是谁？”


    谢伊：“我？我为什么要告诉阁下？”


    瘦小男人停顿看她，沉默了片刻道：“陈图，来杀应天。”


    说谎。


    谢伊依旧那副漫不经心的神色，转头没再看他，道：“黑市。”


    陈图一惊，再抬眼望去时，面前的人已经消失了。


    王扎早在陈图过来时就被申楚带走去了一旁，如今看见谢伊过来，又赶快站在了谢伊身侧跟申楚隔开。


    开玩笑，跟申楚站在一起他就莫名害怕好吗？


    几人开始回程往蛇坑入口走，上来后倒药材的时间留的不多，不过今天双二看着，他本来就不如双大盯得严，再加上今日频频在状况外，谢伊几人明明上来的早却慢悠悠的走到最后也没被发现。


    原先倒药材的地方陈图也已经不见了踪影，谢伊再次顺着梯子爬下深坑，路过那处躺下的男人时，脑海中那虚弱无力的气息已经彻底消失。


    他死了。


    申楚看了一眼道，“被石子贯穿了心脏。”


    是陈图做的。


    失去生机的男人对这些毒蛇已经不再有吸引力，他身上密密麻麻的毒蛇逐渐散开，只剩下少许还在啃食着男人剩下的血肉。


    而其他被定在原地忍受毒蛇生啖的心中不由又加深了些恐惧，男人没了，他们就要承受的更多。


    谢伊下来后申楚就又自觉接过了药篓，王扎继续跟在身后捡漏，不久后谢伊抬头看了眼四周，陈图没下来。


    不过可以确认的一件事是，陈图跟黑市无关，像是上次救安灵的那群人。


    他们也在找应天。


    ……


    一连到了晚上，双大才再次回到这里，双二见到他回来像是有了主心骨，神色才终于安定下来。


    谢伊跟申楚倒完了药坐在帐篷后，王扎在一旁悄悄生火将今日偷偷昧下来的药材烤着吃。


    本来他是不想浪费药材的，这药材太贵重了，拿出去一枝就是价值千两，但是在昨晚见到申楚跟谢伊一点没眨眼的烤药材，又被谢伊一句命都要没了还在乎药贵不贵这样的话劝导后，王扎也妥协了。


    不过他妥协的是申楚谢伊两人的。


    谢伊：“……”


    谢伊见他自觉争着去给几人烤，也就没在计较。


    王扎一边烤食物一边说道：“贵的东西是好啊，你就说这药，长在蛇窟里却不沾染一点毒就算了，还是个大补物。”


    “没病的人吃了身强体壮，有病的人入药用了也能强行续命，怪不得这蛇护着呢。”


    “要我我也护着。”


    说这他小心咬下一口烤好的药瓣肉，闭眼享受道，“还香！”


    “诶，不过我见过药材才知道这能直接吃，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谢伊咬着药看申楚，申楚道：“应天说的。”


    王扎眨了下眼：“……？”


    其实并非这些药，漠林里的其他毒物只要适当处理也能入口，只不过……申楚知道谢伊的身体一直虚弱，这些药对她来说更有用。


    而谢伊习惯了借助系统，并没有想到这一层，她饱腹后站起身，转头看见消失了半天的陈图出现在双大的身后。


    终于等到应天了。